“你先陪我去借个电脑吧,我得上一下网,发个邮件。”陈默回头说,“你帮我打字,我两个手打得都慢,现在更费劲。”

    “发邮件给谁啊?”潘冬冬揉着眼睛,模样娇俏慵懒。

    “给我对象,得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一点事情。”陈默板着脸,显得极其严肃,“潘冬冬同学,无论如何请你帮我这个忙。”

    “好的。”潘冬冬嫣然一笑,拉住了他的手,“我顺便问问你对象有几条命。”

    两人都是心事重重,这一刻的对视却温暖无限。

    石榴敲开病房门时,看到陈默坐在那里,女孩颇为费力地端着个大到不像话的海碗,正喂他吃面。

    “吃过了没?没吃过也给你叫一碗,就是面下得有点软。”陈默笑着问他。

    “老板,这次盯人没盯上,都怪我。”石榴挠了挠头,举起手里的塑料袋,黝黑脸膛上堆着憨笑,“我给你买了酒。”

    他是这次去天宫的人马当中,被临时指定的领队者,守在门口的两个老兵就是接了他的命令去追踪洛璃等人的。石榴在部队除了飞机不会开,什么都玩得转,得知跟丢了人后懊悔不迭,觉得要是自己出去开车,未必会是这个结果。

    漫长而残酷的拳赛,让石榴跟身边的所有老兵对陈默刮目相看,甚至震撼不已。来延城已经有段时间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江东卫的年轻首领,确实有着令人折服的一面。武力强大还在其次,狼一般的坚忍和那种永不放弃的狠劲,才是真正的争雄本钱,即便在战场上,也往往会是这样的人活到最后。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于大作为前赤猇队长,早已宣布过在江东卫只有陈默说了算。这种力撑方式让他有点不怎么像他,似乎脱离了军人本色。而现在老兵们才清晰看见,陈默身上那种隐藏极深的东西。

    石榴的酒量并不算好,只喝了一个口杯,面倒是吃了两碗。潘冬冬几次犹豫,最终还是没阻止陈默跟他喝酒。

    比起对伤病的影响,这种男人之间的认同或许更重要。她看得出拙于言辞的石榴在表达什么,尽管后者已经坐了半个小时,总共说过的话还不到十句。

    潘冬冬管石榴叫大哥,一如她在拳场对小高的称呼。对着这个漂亮到好像明星海报上走出来的大小姐,石榴很是不好意思。潘冬冬在拳场动刀子那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当时局势未定,也就无法出手。

    石榴曾经有过42小时趴在泥沼里不眠不动的潜伏记录,完成狙击任务后全身都已泡成了惨白色,几乎被红头蚂蝗吸诚仁干。潘冬冬受的那点伤在他看来自然不算什么,血姓却值得赞叹,毕竟这个社会的年轻男女,软骨头太多太多。而现在石榴看到了更为让他惊讶的一点——潘冬冬对自己表现出的尊重,以及喝酒过程中始终安安静静陪在陈默身边的表现,跟任何一个想要帮丈夫撑住场面的传统女人毫无异样。

    对于她的年龄和家庭出身而言,这无疑难能可贵。

    “老板娘人不错。”石榴趁着潘冬冬收拾碗筷出去的当口,低声说了句。

    陈默点点头,脸色变得古怪,跟着一声长叹,“他奶奶的,就是做饭难吃了点。”

    统一制服的江东卫众人走进住院部大门口的场面,简直像是开赴前线。许多护士小姐乃至病人家属都被他们吸引了目光,沈大力背着双手走在最前面,曰渐发福的身材极为惹眼,肚腩简直快要将制服排扣撑开,一副暴发户模样。

    江东卫生意爆棚,陆陆续续招了不少保安,王英慧早就在陈默要求下辞了棉麻厂的工作,专门过来帮忙。今天她在公司做账忙到焦头烂额,沈大力便没提陈默的事情,这会儿一路跟小护士抛着媚眼,好不快活。

    一帮老兵呼啦啦涌进病房,发现石榴早就到了,尽皆大笑。沈大力“啪”的一个立正,毕恭毕敬向着潘冬冬敬礼,吼道:“老板娘辛苦了!现在俺们申请调拨经费,买酒买菜!”

    “又要喝啊!”潘冬冬见了这二十多条汉子,不禁发慌,只怕把陈默喝坏了。

    沈大力见小母老虎颇为犹豫,当即露出腼腆笑容,“我这个人吧,除了英俊以外,最大的优点就是靠得住,从来不出卖兄弟。只要不让我喝酒,陈默在外面藏了三个小老婆这种事,难道我会随便乱说?”

    主治医生下午例行巡房,一推门差点被酒气熏了个跟头。病房里坐的站的满满都是人,几箱烧酒已经只剩空盒。沈大力见是穿白大褂的来了,咬着块猪头肉上来硬是要拉对方一起喝,医生看着他血红的眼睛,想要发飙到底还是没敢。

    “探病还喝酒,对病人的身体不大好吧?”医生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打量块头最恐怖的于大,悄悄吞了口口水。

    他这边话还没完,就看到那边陈默将固定手臂的外展架拆了,丢得老远发出“当啷”一声。

    “活着不容易,干了!”孙四怒吼。

    二十多个酒瓶撞在了一起,潘冬冬看到陈默用左手举瓶,伤臂竟似全无异样,微微吃惊。

    陈默察觉到女孩的目光,转头笑了笑,眼神清明,全无半点醉意。

    划拳划得正热闹,潘瑾瑜的来电直接打到了陈默手机上,语气还是那么从容平淡,就好像刚刚喝了杯火候正好的功夫茶,“我回延城了,五分钟后召开家族董事会,开完就过来看你。”

    “不用特地跑一趟,我没事。”陈默活动了一下手臂。这次裂骨多处,阿瑞斯机器人如同强力胶般刚将所有骨缝重新拼接合拢,此刻正在细密修复过程中,外展架确实是不需要了,只不过没法用力气,做不了大动作。

    “省城方面我已经打点好了,潘人凤能找到我的弱点,我自然也能找到他的。他再想被放出来,恐怕得下辈子。人都有从众心理,这次潘人凤费了点心思,董事会几位元老口风一变,下面不少董事也跟着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等过段时间,我再请他们一个个把位置让出来。”潘瑾瑜缓缓说着,似乎这些在潘家董事耳中无异于惊雷的字句,可以随意拿来当成谈资。

    陈默却明白这是种表示信任的方式,对此并不以为然,“我什么都不懂的,潘先生,您那边顺利就行。”

    “你什么都懂,就不用在我面前谦虚了。潘人凤身边那两个枪手本该是最利的矛,现在却被你折断了,还反过来戳了他一下。就算是阿虎在延城,也绝对没有可能办到这一点。”潘瑾瑜笑笑,“我很好奇,要是潘惊城没有死在他的同伙手里,你会不会自己动手?他好像针对你针对得很厉害。”

    “这个问题,您在那天剪兰花的时候就已经问过我了。”陈默说。

    潘瑾瑜默然片刻,大笑,“这次你帮了我大忙,不知道我能在什么地方帮你。”

    “您知道我想要什么的。”陈默反手拉住了潘冬冬的手,轻轻一扯,女孩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我不会再反对你们交往,但现在的你,还谈不上完全被我接受。”潘瑾瑜淡淡补充,“我是指女婿的身份。”

    他能把话挑明到如此直接的程度,出乎陈默预料。

    直到跟陈默说完,潘瑾瑜才让潘冬冬接听。这个细节无疑让人叹服,就连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刘二也竖起了大拇指。

    陈默跟他碰了下酒瓶,慢慢喝干残酒。

    这世上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跟阿瑞斯机器人相提并论。老兵们走时,陈默原本也想退房出院,却被潘冬冬厉声阻止。

    陈默百般无聊,跑去小卖店买了副扑克,回到病房跟潘冬冬打关门,又是偷牌又是藏牌,贴了她满脸胡子。

    潘冬冬赌品极佳,每次输了便自己撕纸条贴上,从不赖帐。陈默看着她的俏脸逐渐变样,又是滑稽又是可爱,陡然之间怔了怔,随手扔了扑克,将她拉到身边。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边,陈默不算温柔的动作,已让距离近乎于零。

    “老爷爷,输的可是我,你不会想打人吧?”潘冬冬惊讶地看他,对上那股异样的目光后,全身立即颤了颤,脸颊迅速热了起来。

    她从未见到过他这副模样。

    山寨机再一次震动,这次是卓倚天打来的电话,一贯的言简意赅,“找到那小娘们了。”

    陈默很快挂了电话,站起身,“我得出去一次,先送你坐车回家。”

    “不许去……”潘冬冬刚开口就被他从床上拎起,跟着双眼瞪到最大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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