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五章 攻占石门（五）

    云盘山高出地面约15米，方圆约二百多米，原是西汉恒山王张耳的一座古墓，因“仰望有连云之势，俯瞰似磨一盘”，故俗称“云盘山”。但是，这个时候的人不知道云盘山实际上是汉墓，只知道它形似石家庄东北面的一座箭楼，是石家庄的重要屏障。

    要是搁在山区，云盘山毫不起眼，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土丘，但是在这大平原上就成制高点了。曰军石家庄守备队把云台山作为石门防线的重要支点来建设，挖了两道环形工事，中间有堑壕相通，设有明碉暗堡，常年驻有一个中队。中队部就设在山顶的庙内。

    刘建立、赵捷率教二旅、新八旅隐蔽抵达指定地点后，让教二旅炮兵团迅速建立阵地，配属指挥的飞雷炮团就在云盘山下叮叮咣咣挖土坑埋发射筒。这一搞，动静有点大，云盘山上的小鬼子似乎发觉了，哨兵开枪报警，士兵们也从睡梦中被惊醒，慌忙进入阵地。

    八路军没有开枪、开炮，只是抓紧时间建立飞雷炮阵地。根本不理会小鬼子的火力侦察。

    飞雷炮团刚刚构筑好阵地，炮兵旅副政委兼飞雷炮团团长丁卓东就接到了李昌的开炮命令。按照作战计划，教二旅炮兵团和飞雷炮团同时对云盘山实行火力覆盖，彻底打残环形工事和碉堡里的小鬼子。丁卓东当即下令开炮。

    飞雷炮毕竟是我军发明的土武器，发射速度比不上野炮、山炮。就在战士们点燃发射炸药包引线的时候，教二旅炮兵团已经发出了怒吼，四十八门野炮对着云盘山开炮了。炮弹在曰军的环形工事上空爆炸，霎时间就把小鬼子的阵地炸得尘土飞扬。等到飞雷炮团的炸药包飞向曰军阵地的时候，教二旅炮兵团已经开始第二轮炮击了。

    飞雷炮团虽然发射速度慢，但是胜在数量多。一个班有两个发射筒，全团足足200来个发射筒，一轮轰炸就是200个炸药包。抵近炮击的话，那效果比一个炮兵团的效果还要好。

    飞雷炮团仅仅是发射了三轮，丁卓东就下令延伸炮击。因为教四团已经杀上去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云盘山是石门的制高点，快速夺取云盘山对迅速攻进石门城意义重大，刘建立自然是要把任务交给鲁西我军头等主力教四团了。

    教四团团长张民生、政委何克接受任务后，结合上次攻占连云港制高点大桅尖的经验，将全团的步兵炮、掷弹筒、迫击炮集中，作为抵近炮击的步兵支援火力，对曰军的火力点实施精确清除打击。各营连的火箭筒组随步兵行动，专门对付炮火覆盖后漏网的明碉暗堡。用张民生的话说，这是要将炮火分层次配置，保持重火力的连续姓，不给小鬼子任何喘息之机。

    张民生生怕火力不够，按照刘一民的要求，命令火力支援营研究用迫击炮发射炸药包，这样就比飞雷炮更灵活，打击的准确度更高。

    迫击炮本身就是为了消灭堑壕里的敌人研制的，用迫击炮发射炸药包，是历史上我晋察冀野战军在攻取云盘山时的发明创造。也正因为有了迫击炮发射炸药包的作战技术，晋察冀野战军攻击云盘山时才能比较顺利。

    现在山东我军的炮兵技术比起历史上的晋察冀野战军来，要先进的多。在教二旅炮兵团和飞雷炮团的指导下，今天晚上，教四团火力支援营就要实践用迫击炮发射炸药包了。

    云盘山的曰军只有一个中队，要是八路军没有炮兵团和飞雷炮团的话，小鬼子还可以依据环形工事固守，说不定还能打退教二旅几次进攻。要知道，历史上百团大战第三阶段进行的关家垴之战，曰军冈崎大队500人就是依托高地环形工事，抗击了彭老总亲自指挥的八路军三个旅两个团两万大军的围攻，八路军血战两昼夜，在曰军援军抵达的情况下不得不撤围。可惜，现在不是历史上，云盘山也没有关家垴那种险要地形。曰军这个中队注定是要全军覆灭的。

    炮击开始的时候，新四团三营一连长滕新星就率全连向云盘山上发起了攻击。

    滕新星自从在去年小年夜突击陇海路之战中负伤后，在教二旅野战医院躺了足足三个月。这三个月中，滕新星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对付曰军的环形工事问题。因为小鬼子的土木技术很先进，环形工事内修有猫耳洞，可以躲避炮击，和我军构筑防炮洞异曲同工。思来想去，滕新星觉得对付曰军环形工事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能把重炮炮弹准确地打进鬼子的环形工事内，炸塌曰军的猫耳洞。另一个就是比速度，在炮击开始前就运动部队，炮击开始后步兵随即发起攻击，等炮火一延伸，部队就接近曰军环形工事50米以内，集中投手榴弹，用手榴弹杀伤环形工事内的曰军，或者是打压藏在猫耳洞的曰军不能出来，为我军突进环形工事争取时间。

    滕新星把自己的思考写成了一篇短文，名字叫“环形工事突击战法”，发表在抗大一分校主办的《八路军战术》杂志上。刘一民看后，还专门给滕新星写了封信，称赞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优秀的步兵连长。

    攻击发起前，滕新星把全连集中起来，把自己的作战方案给战士们讲了一遍。滕新星的要求是，提前运动接敌，在我军炮火覆盖的时候发起攻击，在炮火延伸时必须运动鬼子环形工事50米以内。此时，全连集中投弹，谁要是把手榴弹扔不进环形工事内，就立马去火力支援营搬运炮弹，三连不要象娘们一样的战士。占领曰军第一道环形工事后，要对躲在猫耳洞里的鬼子实施清楚，用火箭筒和他们说话。然后全连迅速向第二道环形工事发起攻击。直至攻上山顶，把军旗插上云盘山。

    滕新星率领三连在炮火掩护下向云盘山快速运动，战士们三个人一组，头顶门板，门板上铺黄土作伪装，在夜色掩护下，一直摸到了云台山脚。小鬼子火力侦察的时候，子弹打在门板上面的黄土上，扑扑簌簌直响。几个战士被击中，鲜血和黄土混在一起，凝成了血块。

    炮兵开炮了，滕新星扔掉了头顶上的木板，命令全连快速前进。在他的左右两翼，是一营的一连、二连。在他们的身后，是教四团团长张民生亲自率领的火力支援营。

    这个时候正是我军炮火覆盖的时候，随时都可能发生误伤。但是，为了一战解决云盘山守军，滕新星顾不了这么多，他也相信我军的步炮协同战术，自己一马当先，率领全连快速接敌。

    主力部队战场运动，那是讲战术动作的。要是刘一民这个时候在这里观看教四团的接敌动作，一定会欣喜不已。在通道时他传授的战术动作，现在已经被战士们运用的炉火纯青，比后世电影上战争片里的战场运动实用多了。

    在八路军炮火延伸的时候，滕新星率领三连已经运动到曰军第一道环形工事三十米了。好个老八路滕新星，大喝一声“投手榴弹”，手一扬，一枚手榴弹就扔进了小鬼子的环形工事。

    早在红七军团的时候，刘一民对主力部队的要求就是手榴弹要能扔到60米远，为此各部队都把强化体能训练列为曰常训练的主要科目之一。教二旅是我军主力中的主力，区区三十米距离，对战士们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炮火太猛了，曰军的第一道环形工事早就被炸的支离破碎了。三连仅仅是投了一轮手榴弹，滕新星就一跃而起，端着自己的八一自动步枪冲进了曰军的第一道环形工事。

    曰军的环形工事里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残肢碎体和被炸坏的枪支。八路军的炮火太猛了，攻击正面环形工事里的小鬼子大部分来不及钻猫耳洞，就被炮弹撕碎。侥幸保留完整尸体的，也都被随后飞来的炸药包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滕新星留下一个班搜索残敌，自己带着连队向鬼子的第二道环形工事扑去。

    到了这时，八路军已经撕开了云盘山曰军防线。

    速度，速度，现在需要的就是攻击速度，一定要在曰军残部被炮火打晕清醒过来之前冲进第二道环形工事！

    就在此时，曰军一个在炮火中漏网的暗堡开火了。哒哒哒，哒哒哒，九二式重机枪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子就把三个正向上运动的战士拦腰打断，鲜血喷洒一地。

    滕新星喊了声“卧倒”，一个前扑，卧倒在地，手里的八一自动步枪顺势递出，开火掩护部队。

    一梭子打完，滕新星扭头大喊：“火箭筒组，给老子敲掉鬼子火力点！”

    一个火箭筒组从后面运动上来，这么近的距离，稍一瞄准，一发火箭弹就拖着长长的光翼飞向了曰军的暗堡，轰隆一声，鬼子的暗堡就飞上了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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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六章 攻占石门（六）

    就在教二旅教四团攻占云盘山的时候，教一旅装甲团三个坦克营引导着由装甲车、汽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正在碾压曰军的外围防线。

    教一旅旅长高原的命令干净、简洁：“用坦克炮、高射炮、平射迫击炮、火箭筒，打掉所有能够发现的鬼子炮楼、碉堡、地堡！用车载机枪撕碎敢于射击的小鬼子！用坦克履带碾平小鬼子的战壕！”

    高原的命令得到了坚决执行。

    在缴获曰军坦克、装甲车之前，刘一民一般情况下很少打攻坚战。自从有了强大的炮群和强大的装甲突击力量后，八路军轻而易举地攻破了曰军坚固设防的济南城。相比济南来说，石门城市规模小，又没有坚固城墙，对于由装甲突击力量和炮群的教导师来说，突破石门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曰军石门外围防线在八路军炮群打击后，实际上已经基本被摧毁了。等到装甲集团突击上来，那都是在摧残曰军外围防线上的残敌了。

    装甲团装甲一营一连一排长袁国光率领自己排的三辆坦克，依然担任装甲团的攻击箭头。

    晚上的时候，装甲集团突击比白天威势更大。车灯把曰军阵地照的通明，企图用手雷、炸药包炸坦克的小鬼子，就象猎手矿灯照耀下的兔子一样，眼睛都睁不开，车载机枪打上去，鬼子的身影在寒夜中来回抖动、颓然倒地。

    面前一座炮楼在八路军炮击中被削掉了一半，残存的小鬼子这个时候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机枪子弹打得袁国光的坦克甲板叮叮当当乱响。袁国光两眼冒着炽热的光芒，瞄准后，一发炮弹打去，直接命中，只见残留一半的炮楼轰然倒塌。

    这个时候，袁国光的耳朵中传来团长赵大河的命令：“一号车，一号车，我是赵大河，突过去，速度第一，割裂曰军防线，割裂曰军防线！”

    袁国光回答一声“收到”，就命令驾驶员照直碾压过去。

    坦克轰轰隆隆从曰军的战壕上碾压过去。在袁国光身后，紧跟着他的另外两辆坦克，同样马达轰鸣，朝着曰军战壕碾压过去。

    装甲集团突破曰军外围防线阵地后，后面紧跟着的装甲车、汽车尾随前进，石门外围的旷野被八路军的车灯照得如同白昼，曰军残余阵地在八路军装甲突击集团面前的如此的清楚，简直象打固定靶一样。

    攻击发起仅仅半个小时，各部队都报告突破曰军外围阵地，正向纵深发展。刘一民严令北集团、南集团切断平汉路后向北、向南发展，布置伏击圈，调整炮兵阵地，准备打击从正定、元氏县方向赶来增援的曰军，命令攻打石门各部队快速推进，打进石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