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忙将审问韩汉英、唐云山的笔录拿了出来，并且说，这个消息应该是可靠的，我在镇远与工商业代表座谈时，其中一个票号掌柜是山西祁县人，他说他们票号在榆林开有分号，但没有在延安附近开，原因是陕北也在闹红，领头人叫刘志丹。

    周恩来想了一下，刘志丹是黄埔四期毕业的，与[***]同期。

    [***]说：“这样的话，我们要重新考虑我们的战略了。”

    朱老总说：“湘西去不了，就是去了也呆不住。苏区现在回不去，回去了还要面对蒋介石的疯狂围攻。四方面军西进后，现在根据地也不稳固。是得认真研究红军转移的落脚点啊。”

    [***]问：“刘一民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刘一民回答说：“我参军晚，见识有限，这些大事不是我思考的问题，我只想跟着党、跟着[***]、周副主席和总司令打胜仗。不过，我考虑，我们红军要想真正发展，必须得到全国人民的认同。现在和国民党作战，胜也好，败也好，在许多老百姓眼里都是打内战。我们红军提出的北上抗曰的口号很好，要是我们能够真正北上抗曰，必然能赢得全国人民的呼应和支持。如果机会成熟，甚至可以联合国内各种势力，逼迫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曰。那样，既可以把曰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又可以让我们的红军发展壮大，积累力量。而且，按照目前情况判断，曰本人恐怕不会是仅仅占领东北这么简单。据韩汉英交代，蒋介石政斧内也有人判断曰本会全面侵华。据韩汉英说，蒋介石到贵州追剿我军，一方面是想消灭我们，另一方面是想让地方军阀和红军拼斗，消耗双方实力，第三方面是夺取西南政权。据说此计出于蒋的高级谋僚杨永泰之手，在蒋内部高层称为一石三鸟之计。唐云山也交代，蒋介石是准备夺取贵州、四川政权后，建设西南大后方，准备将来和曰本大打的时候，有个坚守的地方。唐云山还交代，薛岳接到的命令不是追击红军，而是直插贵阳，督促王家烈的黔军和龙云的滇军北上追击红军。清溪镇战斗时，中央军是往贵阳去的，不是往黔北来的。韩汉英这个人，领兵打仗一般，但在军事修养上是不错的，要不然我就把他和唐云山枪毙了。”

    周恩来问：“陕北这地方你了解不了解？”

    刘一民说：“我没有去过，不了解。只知道那里是李自成的家乡，荒凉贫困。不过从战略上讲，可以东出山西、北连蒙古，西略宁夏甘肃，南下八百里秦川，回旋余地相当大，而且远离蒋介石的核心统治圈。”

    [***]说：“恩来，我们得马上想法收集陕北红军和陕北的有关情况，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最起码可以让我们多一个选择。如果能够确认这些情况，我们就可以结束漫无目的的转移了。”

    朱老总说：“要是能在会上定下决心，我们的战略目标就要发生大转变了。刘一民同志，你可真是我们红军的福将，带来的不单是新观念、新思想，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喜讯。真要好好感谢你啊！”

    [***]说：“朱老总，这是胸怀全局、战略思维。刘一民同志，好好努力，我们红军大有作为啊！”

    周恩来说：“要是我们能和四方面军汇合，合兵一处，实力就会大涨，到哪里去都不怕。”

    朱老总说：“恩来啊，湘江战役最紧张的时候，我们曾电令四方面军发起攻势配合，国涛同志好像没有反应啊。”

    [***]说：“多少年没见张国焘了，不知道此人现在心姓如何？”

    刘一民看这是个机会，就报告说：“[***]、周副主席、朱总司令，据韩汉英交代，他们部队围剿鄂豫皖苏区的时候，俘虏了一部分红军干部，据说这些人都是被张国焘清洗出来的。听他们说，张国焘在鄂豫皖的白雀园搞大肃反，杀人杀不过来，就用机枪扫射。霍邱县委全被杀光，六安县委留了两个炊事员，其余从县委书记到一般干部，全被杀了。赤南县苏维埃政斧48人，杀了45个。英山县十一个苏维埃委员，杀了10个。对红军部队清洗杀戮更惨，红山警卫团一个连100多人一次被杀光，白雀园赤卫军团长和三个营长全被杀，9个连长杀了7个。红安读力师一晚上就杀200多人。鄂豫皖根据地比较有名的领导人如徐朋人、王秀松、曹学楷等都被杀光了。军队高级将领如许继慎、周维炯等红军名将也都被张国焘杀了。许继慎被杀后，他怀着身孕的老婆也被张国焘残杀。那几个红军俘虏说他们团连长以上的干部杀了73个。据说，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的老婆程训宣被张国焘抓捕后坚贞不屈，被张国焘秘密杀害。程训宣死前的晚上，唱了一夜山歌。徐总指挥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爱人被张国焘杀害的事情。由于杀人太多，引起根据地群众强烈反抗，黄安六区，就是仙居区的群众喊出打倒杀人刽子手张国焘的口号，集中赤卫队，缴了张国焘派去的9个政治保卫局干部的枪，结果张国焘认为是暴动，进行了血腥镇压，光是村干部就杀了60多个。据韩汉英交代，听说许继慎、周维炯被杀后，[***]将领一片欢腾，认为红军自己帮[***]除去了劲敌，只有蒋介石说许继慎、周维炯死的不冤，是他们走错了路，跟着共匪就是这下场。周副主席，你说中央为什么会同意张国焘杀许继慎、周维炯和那么多的红军战士啊？张国焘这种做法不要说是人了，就是畜生都做不出来啊？”

    听得[***]脸色铁青，朱德浑身乱颤，周恩来一下没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几个人忙扶住他，刘一民就要喊医生，周恩来摇摇手，说：“刘一民同志，党感谢你，红军感谢你，我周恩来感谢你。谢谢你让我们知道了这么多的实情。这个事情暂时要保密，仅限我们几个人知道。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刘一民马上敬礼：“报告周副主席，我审问完韩汉英、唐云山后，就撤离清溪镇了。他们交代的情况我只向你们三个报告，其他人再没有一个人知道了。再说，这些事情还需要见了四方面军的同志才能得到证实。听说曾中生现在还被张国焘秘密关押着呢！”

    周恩来转身对[***]和朱德说：“泽东、老总，我们去开会吧！”

    几个人一起走进了会场。

    会议开始了。看看大家情绪很好，张闻天就说道：“根据上午会议情况，我同意博古同志辞去党内总负责人的请求，保留其常委职务，建议会议增选[***]同志为政治局常委，为党内总负责人，军事指挥负责人，统帅红军与敌作战！”

    张闻天发言后，出现了短暂冷场。

    早期的[***]领导人基本分三大块，一部分是到苏联学习过的，另一部分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土生土长的。由于王明左倾路线把持中央领导权，[***]被刻意打压，两年多的时间基本上都处于靠边站的状态，虽然他是一大代表、政治局委员，又亲手创建了中央苏区，论功、论能、论劳、论资历，随军长征的领导人中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但是，张闻天贸然提出让他做党的总负责人和军事总负责人，许多同志一下子是接受不了的。

    据党史专家考证，历史上[***]真正掌握红军指挥权是在四渡赤水的第四渡，也就是佯攻贵阳、实进云南的战役。[***]在第四渡的时候，指挥红军将蒋介石玩弄于股掌之上，打开了北上通道。此役在指挥上宛如神笔天成，[***]自己也非常满意。但是在[***]在名义上取得红军指挥权，那是在1935年8月沙窝会议的时候，因周恩来病倒，会议才决定[***]取代周恩来负责军事指挥，史称沙窝换帅。至于[***]成为党的最高负责人，就更晚了，那是到延安以后的事情了。

    刘一民的出现，影响了历史进程，原来[***]、张闻天、王稼祥三人组在遵义会议前酝酿的过程省略了许多，加上通道会议以后[***]指挥红军胜利的事实，让张闻天认为此时彻底解决党和军队领导问题时机已经成熟，所以就提了出来。他这一说，把会议主题从总结第五次反围剿经验教训一下子转到了讨论党内最高人事问题，转弯太急，[***]反而不好说话了，所以会议就出现了短暂冷场。

    这个时候，朱老总说话了。说实话，如果没有刚才刘一民的那番话，以朱老总的人品和宽厚的德姓，他是不会说重话的。刘一民的话刺激了他，让他感到再让这帮家伙折腾下去，不用蒋介石来杀，他们就把红军杀完了。所以，朱老总上来就说：“我同意张闻天同志的意见，支持[***]同志出来领导党和红军。补充一点，建议对博古同志主持中央工作期间导致肃反扩大化的问题进行审查。建议中央立即给贺龙、肖克发电，对夏曦所犯肃反扩大化和乱杀红军干部战士的罪行进行审判！”

    朱老总的话刚落，周恩来接着说了：“我同意闻天同志意见，支持[***]同志领导党和红军。对我在中央负责军事和其他工作中所犯的错误，我将作出进一步检讨。请会议批准我辞去常委、红军总政委职务。我愿意继续努力工作，弥补由于执行错误路线给党和红军造成的损失。”

    [***]坐不住了，马上说道：“今天会议，大家对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经验教训总结的很深刻，批评的和被批评的都是出于一个[***]人的责任心，对事不对人。我不同意恩来同志辞职请求，我们红军现在还处在生死关头，红军需要恩来同志，党需要恩来同志。至于博古同志，我建议会议批准他辞去党内总负责人和常委的职务，希望博古同志不要有包袱，错了的改了就好。我们党和红军需要大家团结一心、共度难关。”

    陈云坐在那里，正在回想想上午会议情况，琢磨博古为什么主动提出辞职，就见张闻天、朱德、周恩来、[***]先后发言，而且是讨论最高领导人问题。就站起来说：“自从中央到苏区后，执行的确实是一条错误路线，这个局面必须改变。我同意闻天同志的意见，支持老毛出来领导党和红军。也同意老毛的意见，不同意恩来同志辞职。恩来同志对党和红军的贡献大家是清楚的，即令是有错误，深刻检讨就是了，不必要辞职。现在是什么时候，敌人还在后面追着呢，不是我们[***]人都要求辞职的时候。”

    下午的会议可以说是风云突变，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原来坚决要求改变红军指挥权的一部分人，一是没有想到博古会主动辞职，二是没有想到张闻天提的建议动作幅度那么大，更没有想到敦厚善良的朱老总言辞会那么激烈，周恩来会旗帜鲜明地支持[***]，甚至提出辞职。支持博古的人由于思想有所变化，本来想着可能解除最高三人团指挥权，但是没有想到博古提出辞职，六个政治局委员除了博古外，五个都同意他辞职，听朱德的意思还要让他深刻检讨。而红军总部和作战部队的干部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连周恩来都要辞职。不过[***]指挥红军那是战士们都盼望的事情，当然要支持了。于是，[***]、聂荣臻、彭德怀、杨尚昆、李卓然也都纷纷发言，支持[***]出山领导党和红军。

    刘一民和董振堂、罗炳辉是列席会议，没有发言权的。但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不发言，刘一民自己就会羞愧死的。所以，瞅准一个当口，刘一民运足气，大喊了一声“报告！”

    声音太大，震的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刘一民也不请示，直接说道：“报告[***]、周副主席、朱总司令、各位中央首长，我是中央警卫师师长刘一民，我来开会的时候，全师战士让我代他们向各位首长问好！我代表警卫师，坚决拥护中央决定，决心在[***]和中央领导下，打败一切敌人，完成中央和[***]交给我们的一切任务！”

    刘一民说完，向全场敬礼，然后就坐下了。旁边的董振堂和罗炳辉一看，又让这个娃娃师长抢先了，刚要站起来发言，就听张闻天说：“既然大家意见比较一致，我建议进行表决！”

    表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同意博古辞去党的总负责人和政治局常委职务，增选[***]为政治局常委，[***]同志为党的总负责人和军事指挥人。

    就这样，由于刘一民的到来，遵义会议第一天就重新选举了党的领导人，明确了红军指挥权。[***]提前登上了广阔的舞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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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遵义会议（三）

    推选了新的党的总负责人和军事指挥人，就等于基本解决了组织问题。下面就要解决红军行动方向问题，就是红军到底要往哪里去，去干什么的问题。

    这个问题顷刻间不好决定，需要和同志们沟通。因此，下午的会议很快结束，[***]、周恩来、朱德分别找参加会议的同志们交谈，征求意见。

    刘一民看会议结束的早，就让李成毅和唐星婴把送给中央领导的皮袍、毛毯、皮靴和香烟等物品送到红军总部来，然后自己领着李成毅和唐星婴一个挨着一个送。

    第一个送的是[***]。[***]接过刘一民递过来的香烟，高兴地说：“这下有干粮了！”，然后穿上皮袍和皮靴试了试，感觉很合适。刘一民又拿出送给贺子珍的皮袍，贺子珍放下孩子，穿上让[***]看，[***]笑着说：“这一穿皮袍，子珍就是仙女下凡喽！”喜得贺子珍连问刘一民怎么挑得这么合适。

    刘一民忙说：“不是我挑的，是警卫师的几个老红军干部蔡中、刘建立、李清、吴征几个人一起挑的，他们都知道主席和贺大姐的身高、鞋子的尺寸。我是新兵蛋子，不知道啊！”

    [***]让刘一民坐下，详细询问了小水、溪口、清溪镇、羊坪镇战斗经过，询问何健部队、白崇禧部队、中央军的装备情况和真实战斗力。

    刘一民一一做了回答。

    [***]又问了警卫师的编制、兵力、装备和干部情况。当听说警卫师目前有15000多兵力、装备精良、弹药充足时，[***]非常高兴，连问还存在什么问题。

    刘一民忙报告说：“还是干部问题，由于部队发展过快，部队中俘虏兵参军的新战士比例过高。老红军战士主要有两块，一块是湘江边整编时十八团残部、34师尖刀连、各部队滞留湘江东岸干部战士，共1000余人；另一块是从桂系和何健那里营救回来的3382名红军战士，其中从何健那里营救回来的1382名都是老红军，在战斗中因伤被俘或是弹尽粮绝被俘，是战斗骨干；而从桂军手里营救回来的2000名战士，虽然身体状况比较好，但大部分是八军团、九军团打散的新战士，这些人几乎没有经过训练，基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需要进一步训练。其他战士除了在通道参军的新战士外，基本都是俘虏兵。其中湘江战役和小水、溪口战役俘虏的湘军、桂军士兵，经过诉苦运动教育，现在已经彻底融入红军，成了部队骨干，但是清溪镇和羊坪镇参军的俘虏兵新战士，还有一个教育的过程。”

    贺子珍端上了茶水，刘一民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干部方面主要是五块，一块是原十八团和34师尖兵连连排干部，第二块是湘江整编时收留的在苏区保卫战中被撤职的团级干部，警卫师主力团的主官就是这些人。第三块是在西延山区时候三军团支援干部，有30个人，当时是为了整训桂军俘虏，我向彭军团长要求，从五师抽调的广西籍老红军。第四块是在通道时中央支援的200多名干部，现在七团、炮兵团、工兵团、重机枪团、辎重团、骑兵营和师参谋处、政治处、后勤处的干部就是这部分人组成的。第五块是前天晚上彭、林、董、罗四个军团长去迎接警卫师的时候支援的干部和战士，其中一军团支援的一个营编入了警卫一团，五军团支援的一个营编入二团，三军团、九军团支援的80名干部分别加强了六团、七团。”

    [***]说：“喝茶，边喝边说！”

    刘一民又喝了口茶，等贺子珍添上水，继续汇报到：“目前，我师缺一名副师长、一名副政委、两名副参谋长和一个专门负责内部保卫的保卫处长或是政治处副主任，各团均需配备副团长、副政委、政治处主任、后勤处长，有的团还需要配备参谋长，我算了一下，共需要师职干部两名，正团职六名，副团职52名，营级干部最少60名，总共是120名骨干干部，请[***]考虑，能否从军委纵队选派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