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移氏只是笑,身体凑了凑,一阵山风吹来,清香沁入郑朗肺脾,郑朗看了看寂静的四周,手伸了过去,抓住没移氏柔软的胸脯,将没移氏拥入怀中,手往裙带上伸。

    没移氏身体儿一旋,娇声说道:“郑相公,不行,妾身还没有做好准备,更不能野合……”

    然后咯咯笑着,向山顶上爬去。

    郑朗带着满腔欲火,要绝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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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五十八章 救人

    广南路八成以上的产盐是在广州。自曰后叫做香港、澳门的海南、金斗盐场开始,一直向内延伸到广州,这个湾口集中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盐场。

    有两个因素。

    第一个是制盐方式,煮盐,所谓煮盐非是将海水截来,用柴禾煮,那个成本谁也吃不消。真正的煮盐多是象钱塘江那种方式煮盐,将卤土取上来,用水浇淋,卤水浓度大,用柴草少,成本会自动下降。但这样,真正产盐的地点便不会多,多是在湾口地带,海水退潮时间长,盐份才能有时间沉淀,直到有一天,这些湾口高浓度的卤水越来越少,古人才将视线放在晒盐上,那要过三四百年时间。

    第二便是发达的郁水流域,足以让广州盐送到岭南各地,甚至包括福建路与江南西路、荆湖南路的南方,包括虔州。

    虔州盐本来用的是江淮盐,真正运输成本其实不高的,比如一斤十文钱的运输,那么正盐一石就会达到三千多文,浮盐就会达到一千文,一斗盐就会达到三百多文,这几乎快有粮食运到西北前线成本高了。

    事实不可能的,发达的赣水流域,怎么也不可能使运费与西北运费相当。

    然而在官府低效与层层贪墨下,实际盐运虔州各处,往往运费一斤能达到好几十文钱,再由苛吏哄抬,直接导致虔州盐价常年保持在一斤四十多文,高者与偏远地区往往能达到一百多文,盐质量还不好,劣质,有时份量也严重不足,私盐于是产生。

    广州各大盐场卤土含盐量大,制盐成本比钱塘江制盐成本还要低,岭南本来三不管地带,按官方购价一斤也不过十几文钱,若是有门路,一斤盐可能不足十文钱,再顺着龙川(东川)将盐运到循州,经过两百几十里的山路,从虔州安远的安远水,到达虔州各地。若官府封查,又可以从始兴水进入英州,从英州下小船折向翁水,进入韶州东南,经过不足两百里的山路进入虔州西南的龙南,再经桃水将盐送到虔州各地。再查,拿起刀砍死你们这些衙哥子。其运输成本一斤不足十文,就是一斤盐以四十文价格销售,其利润也超过百分之二百!

    这是一段悲壮雄阔的斗争史,砖家时常讴歌之。

    他们忽视最重要的一点,即便这些被高价盐压迫的百姓有本事将盐运到虔州,又如何将它们销售出去?

    权贵!各个官吏!

    实质是权贵和地方官吏与朝廷斗智斗法,至于贫困老百姓在中间的过程里,只是扮演着炮灰的角色。这才是真相。

    郑朗与庞籍不是白痴的砖家,是实干家,俩人都不会胡说八道,因此对虔州盐改皆是十分慎重。

    常达近百年的虔州私盐,产生了一条在当地势力庞大的利益链,两百里的山道上还有一个畲蛮,于是问题变得十分复杂。

    但是庞籍很聪明,将蔡襄推出来。

    非得出事,可是蔡襄是樊楼宴主角之一,你郑朗管不管。

    两个大佬隔着万里的长空斗智斗法,下面的老百姓与商人看不出来。

    知道问题十分复杂,然而利润空间太大了,正常的成本一斤盐不会超过二十几文,以四十文销售,也会产生巨大的利润空间,其实何止四十几文!并且量足,质优。

    三州二军面积广大,人口也算稠密,仅是吉州就接近三十万户,在户部统计的数字就有六十余万户,实际远远不止,几乎与整个西夏人口相当,一年真正用盐最少在四五十万石,将会产生多大的利润!

    水深,然有许多商人买钞南下,还有广州地区的商人同样看重这份商机,买钞北上。或者又有人买钞后,又倒卖给南方商人。

    几月动荡之后,一批批广州盐沿着东川北上,再由畲蛮居住地区进入虔州。

    ……翻过一道山岭,大队人马又停了下来。

    山道过于艰难,虽路程不远,仍在这些崎岖的山道上行军,许多车轮子被崎岖的山路折坏,不得不停下来维修,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老刘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远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翠岭,行军到这里,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闷热的天气,三月才开始,虽热,还在他忍受当中。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一个字,绿!

    青山碧水,那么地可爱,无他,绿。

    但老刘从来没有想过,一旦绿到极限时,不但不可爱,反而是恐怖。

    蓊葱的绿意,几乎印得山道都成了一条绿意,明明听到对面山上有畲人在歌唱,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大片大片的鸟声本来美妙的歌喉,在这片无限绿意中,也显得嘈杂无比,刺人耳朵。

    他忽然想到定川寨。

    那一战有几十万人参加,几十里的范围内都是厮杀声,放眼是处是铁甲的碰撞,在那时,他忽然想到说讲里一百万人的大战役,不知道该是什么场景,定川寨一战敌我双方仅是二十几万人的战斗,都是如此规模,百万人的战役,难道将天地遮住了?可那仅是血腥,男儿的血姓,能看到,能听到。但在这里,听到却看不到,看到的仅是绿,绿之外还是绿,却让他看到一种寂灭,一种可怕的杀机!

    而这段路却有两百多里。

    但老刘想不到的更多。

    能到达这里,算是不错了。

    因为两地巨大的差价,一年几百万缗钱的巨大利润,产生一个庞大无比的利益链,使得江南西路的虔州,福建路的汀州、漳州,广南东路的潮州、循州、梅州、惠州、广州,计八州,成了宋朝盐政的禁区。官府屡禁不鲜,不但私盐泛滥成灾,最后导致一些盐匪劫人谷帛,掠人妇女,每年都有与巡捕吏卒格斗、以致直接将吏卒杀死的事件发生。

    他想不到的是因为事情严重,官府若抓得紧,这些私盐贩子便化为强盗,捉得紧,化身为民,在当地贪官污吏掩护下,捉都不捉不到,或者隐身畲蛮居住地,官府不敢碰,继续逍遥法外,捉得松,继续为私盐贩子,或者为强盗,以及到赵祯朝时,虔州盐政成了朝廷老大难。

    他更想不到郑朗太平州的属下与同年,富弼的好朋友蔡挺担任江西提点刑狱后,对虔州盐政进行一系列的微调,缓和对私盐贩子镇压,不准百姓私藏兵械,私盐二十斤内,不以甲兵自随,止算输不得捕,这一系列绥靖政策,以及增加淮盐数量与质量,让盐价略为公平合理,无形中渐渐减少了私盐贩子的规模。

    他也想不到,无论广州一方,或者江南西路一方,对此次盐政改革的重视,导致两条水路看守森严,这才换来的水路太平无事。

    老刘站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看不到,但耳朵能听到。

    一些民夫在修车子,其他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老刘。虽是北人,人家参加了定川寨战役,前后杀死六名西夏人!只是因为被敌人削断一个胳膊才退下战场,否则早就因功迁为一名中级武将了。

    西夏人有多厉害,那是屡屡让契丹人吃鳖,吐蕃人与回鹘人闻风丧胆的凶悍种族。

    老刘回头扫视一眼,此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两百多辆车子,四百名民夫,五十名护卫,当然,顺利到达虔州后所获利润同样巨大的,仅一次贩运,就能获利两千多缗钱。

    可他看着这无边的绿,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非是在西夏的战斗,也有松林,可那个松林与这里的森林不同,哪里仅是松林,这里是森林,阴森的森!

    五十名护卫参差不齐,战斗力很差,做做样子吓唬人可以,真碰到不好的事,未必能发挥多少作用。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阵琐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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