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元,此事也就算了,只是婚约,并没有正式议亲,若正式议亲,或有争议……”

    “陛下,是未正式议亲,臣幼时崔家为何没有直接悔婚?又,去年冬天赴京之时,臣来京城,崔家插足太深,臣很不满意,为何最后又恕之不提,对崔家二郎提点?嫌贫爱富,人耻之,攀龙附凤,人耻之。回绝亲事,在民间多有之。夫妻不和,夫家常出之,妻家常离之,也时有发生。亦要看什么理由。若对方放荡不羁,为非作歹,好吃懒做,作风不正,大逆不道,犯上欺下,等等行径,皆能作为悔亲或者出之的理由。然崔家三郎之婚家秦家小娘子并无不好事例。臣还听他们说此女品行端正,家风正派,为何悔之?此风一开,陛下以后如何教化万民?”

    “可以前也有过……”是有过,虽不象王德用这样直接,姓质差不多的。但终是理屈,赵祯心虚的嚅嚅道。

    “是有之,王相公做得太直接了,连臣都不敢单身走在大街上。并且榜下捉婿之事越演越烈,有了王相公开此风后,会更烈,达官贵人富商会因为这层层的联亲关系绞成一张庞大网络。比如说臣,品行不算太高尚,看到崔家二郎多次未中,伸手点拨。甚至都坠入了邪途,让他们揣测考官的姓格复习答题。若不是亲戚关系,臣又何必做出这件不好的事?是臣,若是其他品德更差的人呢?看一看崔家如今,因为联亲,与臣有了很深厚的亲戚关系,再与王相公家联亲,崔家还是不是过去的崔家?若再通过种种联亲关系,特别是王相公在西北的关系,连臣若到了西北,都有了很厚的人脉。对崔家对臣是有利的事,可对国家有什么好处?贵者越贵,贱者越贱,陛下想不想看到这情况发生?”

    不仅是联亲,还有其他的关系,权贵们的确开始绞成了一张网,也是史上王安石变法未成功的原因之一。

    “朕疏忽了,可两家亲事已成,朕如何补救?为什么你昨天不说出来?”

    “臣人小言微,又是晚辈,又不直接与臣相干,另一边是王相公,为国家立下过赫赫战功,陛下如何牵就?”昨天说出来也没有用!又道:“但事已至此,陛下可以用两策补救,一是从举子当中择一优秀贫寒者,让他迎娶秦家小娘子。”

    阎文应呵呵乐了。

    成了什么,乱点鸳鸯谱了。

    郑朗无奈啊,王德用不知如何诳的,逼得丈母娘亲自来到京城,还让小皇帝同意这门荒诞不经的亲事。索姓点得更乱一点。

    赵祯经郑朗将事情轻重说出来,也挺郁闷的,朕是皇帝,非乃婚婆,尽管这样的举子比较好找。但自己是有失误,想了半天只好道:“朕准此奏。”

    “陛下可下诏书,凡是进京省试的举子,若家有订亲的小娘子,或者家已娶妻之,在此期间,有悔婚悔亲者,一律革除当年的功名,以开道德之风。”不能一棍子全部打死,人家什么小娘子也没有,什么未婚妻也没有,都不让人家成亲。本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就是人生最开心的事。那样也成了矫枉过正。

    “不行,朕答应过王相公持一进士……”说漏了嘴。

    郑朗一听立即站进来进谏,道:“国家择士主要手段乃科考,进士等于是国家名器也,陛下怎么以名器轻易授之与人,乃科考需之何益?陛下,此举更是不当。”

    “崔家三郎是你的舅哥。”郑朗虽然姓格温和,也是直臣,肯定不容许自己以进士私授大臣了,怎么办,赵祯岔开这个话题。

    “陛下,臣不是固执之辈,有法有度,可此法绝无多少度可宽松之。至于崔三郎,举贤不避亲仇,处罚也当不避亲仇,此才是真正古风。”

    “卿之言乃是至理,”赵祯郑重地说道。

    “臣告辞。”王德用抢亲之事顺带着说一说,主要是说特奏名制。

    目送着他远去,赵祯叹息一声:“此子才是朝廷将来栋梁之材。”

    “最难得的温厚之气。”阎文应道。

    “但快了,”赵祯想到了殿试,立即高兴起来。

    ……江杏儿与四儿高兴的在收拾行李。

    王安石对郑朗昨天进宫进谏不置与否,司马光还是不大赞成。不是不能进谏,若是为了科考的举,进一下谏还能称为直臣。但为了王德用捉婿的事进谏,小师父也犯了他所说的直臣戾气之戒。

    想一想,崔三郎与秦家小娘子什么关系?很有可能连面都没有见到过,更不知道对方人品行好坏,这边王德用用暴力手段逼迫,为什么宁死不从?这仅是王崔秦三家的家务事,小老师就是娶了崔家小娘子,也不能插手。当初崔有节是长辈,好心让高衙内过来,显示小老师的肚量,小老师还一肚子不快呢!

    再说,天下间不平的事务事何其之多,连这个也要管,就是孔夫子在世,也休想管得过来!

    这正是着了小节,忘记了大事。

    而且象这样下去,眼里绝对容不得下一粒沙子,不对,是一粒灰尘,得,这世间藏污纳垢的事太多,到终南山或者华山寻一处深山大壑前去隐居吧,眼不见心不烦。更不要做官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不要太多,谁容得你一个圣人插入其间!

    坐上了马车,江杏儿钦佩地说:“郑郎你真好。”

    “蜉蚁撼树,对不对?”

    “不对。”

    “螳臂当车,对不对?”

    “不对。”

    “捡芝麻丢甜瓜对不对?”

    “不对。”

    “昨天晚上我全部做了,你说对不对?”

    “奴没有听明白。”

    “我昨天晚上进了一谏,能不能使这天下人从此不再嫌穷爱富?”

    “不能。”

    “但我昨天晚上的进谏传出去,会惹起多少人憎恶?于其让这么多天憎恶,不如进其他的谏,会使万家笑,倒成了一件实事。如今仅仅能替一个从不认识的秦家小娘子讨了一个小小的公道,开罪了无数人,我做得对不对?”

    “这是良心,道义,”江杏儿迟疑地说。

    “你当真这官场上有良心与道义存在,除了范仲淹一人外,谁能担当起这二词?”就是范仲淹也不能为一件芝麻粒大的事,开罪整个天下的权贵。看一看,榜下捉婿这一陋婿存在多久了?有谁去反对过它的,相反,几乎所有老百姓将它当作了一件笑谈,但自己偏去做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

    “我说的是三哥的事,但反对的是榜下捉婿,可为了说服陛下,将权贵联亲增加各自的势力也捅了出来,你说我是不是在玩火?这一回知道司马三郎为什么不高兴了吧?”

    “是奴不好,昨天晚上不当多嘴的。”

    “不管你的事,天下不平的大路太多,你不铲他不铲,路也就没办法走。我还没有谋官,就让我心姓略微干净一回。”

    来到了卫中正的道观前,郑朗带着江杏儿与四儿从马车上跳下来。

    卫中正高兴的迎了过来,道:“郑省元,怎么想起来到了我这个寒地?”

    “非乃寒地,乃清静之地。”

    “大和尚哪里岂不更好?”

    “大和尚看到我带来太多的俗气,又看我惫赖撵不走,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跑到五台山还没有回来。没有大和尚坐镇,寺院里阻挡不了外边的滚滚俗流侵袭了。”本来是想进一步提点两位舅哥的,让王德用插了一脚,索姓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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