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说到这便不再言语,双目却紧盯着杨逸,希望从他眼中捕捉什么讯息。
杨逸脸上没有丝毫波动,静静地答道:“此事小婿也略有耳闻。”
由于摄政的是绍圣皇后,大家都明白,赵似的皇位很不乐观,这个半大的孩子本性懦弱,朝中缺少大臣支持,虽然皇室宗亲拥护他,但谁也无法保证他能等到亲政那一天。
绍圣皇后一系列的举措,无不是想将赵捷扶上皇位,这在大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抓周礼上在关赵捷种种神奇的传说,更是让风向大变,在一次次的潜移默化之中,人们的心里已渐渐适应了赵捷终有一天登上皇位的这种可能性。
作为权力仅次于首相章惇的苏颂,也感到事情已很难逆转,硬留赵似在皇位上,对赵似本人来说,未必是好事,这只会逼得绍圣皇后不择手段,最终葬送了赵似的性命。
他再次沉声说道:“朝局或将有变,老夫再次警告你,少掺和些事,否则你必将背负后世骂名。”
“小婿明白。”杨逸正色作答;其实他真的明白苏颂的意思,参与这种废立之事,难免会被世人诟病、被史书列为奸佞,像苏颂这种传统的文人,对身后之名非常在意,规劝于他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杨逸还有退路吗?而且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再退了,历史功过由人评说吧!
当初唐太宗也曾行过废立之举,废的是他的父亲,而且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按说这应该是受万世唾骂之事,但事实上后世对唐太宗却是同声赞颂;出现这种情形,无非是李世民用文治武功掩盖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于是人们相信,李世民登基是天命所归;而再没有人会去想,若是登基的是他大哥李建成,大唐是不是会更加富强。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有!只是人们不愿再去想像这种可能,这或许也是成王败寇的另一种诠释吧!
杨逸不敢自比唐太宗,但他也不想做‘败寇’,事到如今只有继续往前走。
或许苏颂也意识到些什么,因此杨逸虽然答得干脆,但苏颂显然并不相信他真的就不参与,他抚着长须悠悠而叹,望向杨逸的目光也极为复杂。
“岳父大人,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夫今日所言,还望你能仔细想想,你还年轻,莫要因一时冲动而悔恨终生。”
晚上从苏府出来,杨逸不但没有因与苏颂的一席谈话而感到压抑,反而轻松了不少。
从苏颂片言只语间,可以隐隐推测到,苏颂在废立之事上已经想通,抱着的应该是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他是尚书右丞,他的态度极为重要,如今只要他不强烈反对,一切就好办多了。
回程的马车上,铁蛋衙内玩着一个绣球,在车厢内侧爬来爬去,他九个月大了,越长相貌越像十三娘,这让杨逸非常不满,担心他将来脂粉气太重。
好在这小家伙非常好动,挺皮实的!
杨逸抓过他的绣球,往自己怀里一塞,然后装成熟睡的样子,铁蛋衙内可不管你睡不睡,发现有人陪他玩,咯咯笑两声,呼啦啦的爬过来,扯着杨逸的衣裳想站起来;但车子在行进当中,稍稍一晃他又扑嗵一下坐下去,努力三四次都没能站起来后,他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望向十三娘,十三娘也立即别开脸不看他。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这小子扯开了嗓门使劲的嚎着,十三娘忍不住了,便要将他抱起,却被杨逸狠狠地瞪了一眼。
“官人!”
“不行,不能向他妥协,一但让他依赖惯了,以后稍不如意必定就是哭闹!”
“可是官人,大郎终究才几个月大,这是不是有些……”
“几个月大的时候你说他不小,几岁的时候你一样会说他还小,娘子啊,这种心态要不得,古时孟母三迁,方有圣人出世,这小子可是杨家长子,将来若是被惯成败家仔,你这个做娘的……”
“好啦,妾身不管就是,反正也轮不到妾身来管,妾身全当没这个儿子好了。”十三娘显然有些赌气,但总算是硬下心肠不去管哭闹的儿子了。
铁蛋衙内见哭闹这么久,仍是没人理会,慢慢哭声便小了下来,刚好这时候车子到家停了下来,杨逸俩人也不下车,就那么坐着;铁蛋衙内停止了哭闹,再次扯着杨逸的衣裳爬起来,车子不晃了,他轻松就能站起,小手伸进杨逸鼓鼓的胸前,掏啊掏啊!最后把绣球掏了出来,带着一脸的眼泪咯咯直笑,那样子似乎很在成就感,旁边的十三娘也不禁含泪而笑。
杨逸一把将儿子抱起,连声夸奖道:“好样的,咱们家铁蛋就是利害,来,爹爹亲一个。”
“官人,说了不许你叫大郎铁蛋,哼,你把妾身看成什么人了?”
“咦,娘子何出此言?”
“反正妾身不会下铁蛋。”
“哈哈哈……”
“你还笑!你不笑!”
“嘶!娘子啊,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妾身是小女子,不是君子。”
“是嘛,口说无凭,我得检查一下才能确定。”
杨大官人说着将自家铁蛋往车里一丢,便要临时客串一下妇科医生。
十三娘连儿子也不要了,一溜烟跑下车去……(未完待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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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华山崩
嘉德元年十二月初二,天空如铅块一般灰沉沉的,不见一缕阳光,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路上行人几乎绝迹;眼看天就要黑了,化阴县军驿的驿卒宋七郎缩着脖子,站在驿站门口跺了跺脚,伸头向外张望,除了飞扬的大雪,路上确实已看不到一个人影,连不远处巍峨的华山都只剩下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宋七郎正准备关门进去吃晚饭,突然从京兆府方向传来一串急躁的马蹄声,由于大风雪的缘故,等宋七郎听到蹄声时,一骑快马已离他不到十丈。
马上的骑士包裹在毛茸茸的狐皮大衣里。
宋七郎一看对方穿的不是信使服饰,顿时提高了警惕,快马冲到前面突然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喷出大口大口的热气;宋七郎正想喝斥,突然看到马上的骑士伸出一块牙牌,上面赫然写着职方馆三个字。
来人正是职方馆派往西北的谍报人员李大风,他原是江湖豪强,因武功了得,为人机巧,被职方馆看中,并选为首批派往西夏的谍报人员。
李大风极为喜欢这份刺激的工作,由于表现突出,几个月时间里,他两度得到提拔,如今已经是职方馆河西组的负责人。
这次河西组取得了一个极大的突破,西夏卓啰和南军司都统军乞力刚在几个月前,受命率军攻打割据黑水镇燕军司的往利乞光,结果不但没没有剿灭往利乞光,反而败下阵来,损失颇为惨重;梁太后大怒,重责乞力刚,将他降为副统军,乞力刚家人也被押到兴庆府,如同人质,对此他极为不满;河西组针对他的情况,派人进行策反,如今乞力刚已同意归附大宋,但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救出他的家人,二是归附大宋后必须给他一将的领兵权。
这些河西组无法作主,只得将信息送往东京,请求朝廷定夺。
本来职方馆从京城到兰州的信鸽站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但这种大风雪天气,信鸽很容易出问题,如此重大的事情,李大风不敢大意,于是亲自出马,以最快的迅速将消息传入东京。
“立即给我换匹快马,还有热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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