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的吩咐,大柱二柱这才收住手,而那四个健仆已经被打得哀哀痛呼,一个个鼻青脸肿,走起路来都是一拐一瘸。

    那周兄看了俞国振一眼:“你这少年,心倒狠毒,将人打成这模样!”

    俞国振没有理睬他,又向高家兄弟下令:“我只是说暂时住手。”

    大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二柱却聪明得多,立刻抡起棍棒又是抽了过去。那四个健仆正在收拾伤口,原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没有想到又开始了。

    高家兄弟的棍棒打在这四个健仆的身上,抽的却是那个姓周的脸,那姓周的勃然大怒,尖声叫道:“来人,来人,给我打!”

    随着他的大叫,十多个豪奴冲了进来,瞬间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就在这些豪奴准备动手,高大柱不慌不忙地吼道:“行动!”

    屋外又冲进来一群少年,只不过这群少年的手中不再是棍棒,而是锋利的缨枪。那姓周的还要再叫,猛然间觉得耳畔生风,然后轰的一声响,仿佛被一个响雷砸中了脑门,他耳朵里就只剩余嗡嗡的声音。

    紧接着,小腹又是剧痛,他嗷的一声响抱着小腹弯下腰去。

    打击并未结束,背上又是一痛,这一次他的身体再也扛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拖出去。”

    动手的当然是俞国振自己,他下令道,而高家兄弟一人扯着这姓周的一只脚,直接拖出了大门。

    旁边的俞宜今已经完全呆傻了,这骤然发生的变化,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知道俞家在艹演家丁,但他打听的消息,那些家丁是由五哥俞宜轩控制的,而且他觉得便是几十个家丁,也不可能是跟着这位周兄来的豪奴的对手。

    所以他是带着极度的自信来的,可结果却完全出乎他意料!

    原本在他印象中木讷的堂侄,现在展示出的凶蛮,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反应,等他回过神来,那个周兄已经被拖了出去,而他的十余个豪奴也个个面如土色。

    因为十八个少年或执棍棒或拿刀枪正逼着他们,将他们也带到了门外!

    “跪下,都跪下!”罗九河活蹦乱跳地下令,那些豪奴最初时是极不情愿的,结果这小子一刀便捅了过去,将一个豪奴臀部捅得鲜血淋漓惨叫不止。

    “下一次就不是捅屁股,直接割你们蛋蛋。”罗九河吼道:“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家小官人的威名,竟然敢跑到这来闹事……让你们跪下,还要小爷再重复吗?”

    昨天杀水贼之中,他立了功,也受了俞国振的表扬,这个时候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做起事来当真是果决干脆。

    这些豪奴脸色哭丧起来,他们知道十五六岁的少年是最难对付的,这年纪的小子都不知天高地厚,下起手来是又果决又狠辣,他们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情去吃刀子。

    而且这些家奴,原本就没有什么自尊与荣誉可言,因此一个一个,竟然真的全部跪了下去。

    这个时候,俞宜今才跟出门来,看到这一幕,眼前猛然一黑:“祸事了!”

    俞宜勤却冷笑:“祸事?老六你带着外人来,那便是祸事!”

    “俞宜勤,你不要不知好歹,我难道未曾告诉你这位周兄的身份?他可是阁老的侄儿,你……你……你竟然放纵这小畜牲殴打阁老的侄儿!”

    随着这声,少年们有些愣神,而被拖出来的那姓周的,这时终于缓过气,发出桀桀的惨笑。

    “你们……你们敢打我?竟然敢打我!我伯父是阁老,你们都要死,我一纸名帖送到官府里,你们都要死!”

    这声音凶残狰狞,带着满腔怨毒,证明这绝对是他的真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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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愿去膏荒祛病根

    大明朝的阁老,那可是相当于唐宋之时的宰相!

    宰相门下七品官,这些豪奴竟然是阁老家的,那岂不是个个都有七品?

    俞国振看到少年们的脸色有些灰白,心里知道,这两个多月来自己虽然在潜移默化给他们灌输一些向自己效忠的理念,但为时毕竟太短,与长期形成的“民不与官斗”相比,还弱小得很。

    只有高家兄弟两个,仍然是满不在乎,高大柱甚至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子,小畜牲,我要把你活剥了皮千刀万剐……”那周兄一边爬起一边对着俞国振叫嚣。

    “不就是周道登么,一个致仕的阁老,还纵容子侄横行异乡?”俞国振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他的嘴上,将他的叫嚣又踹了回去:“这是无为襄安,不是苏州府吴江,还容不得你一个致仕阁老的侄子猖狂!”

    “你……”那周兄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知道自己身份还如此凶蛮。他所倚仗者,一是已经退休致仕的伯父,另一则是跟着自己的十多个豪奴,现在这两者都不足恃,又被俞国振连踢带踹,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打完之后,俞国振拍了拍手:“阁老的侄子又怎么样,打得一样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姓周的,你说说这次来无为是做什么的!”

    少年们虽然有些畏于这姓周的背后的致仕阁老,但看到俞国振这毫不在乎的模样,胆气自然也壮了,在高家兄弟的带领下,将这些豪奴都捆了起来。

    那姓周的跪倒在地,也被反架着捆起,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他心里怎么想着要回去报复,现在都先得认输。

    “我叫周通贵,是、是俞宜今唤我来的,我在苏州认识他,他说要将族产投寄于我伯父,因此伯父令我来看看……不干我的事,我只是来看看的啊……”

    “嗯?就这么简单?”俞国振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记不住打……二柱,这厮交给你了,打断他三条腿。”

    “小官人,他哪来的三条腿?”二柱奇道。

    “中间还有条小腿,虽然短了点,我看也没有什么用处。”俞国振哈哈一笑:“打断后他们家不仅会出一个阁老,还会出一个无名白,若是运气好了,没准也能到宫里当个太监。”

    此时将那些私自阉割的人称为无名白,这种人最受歧视,周通贵一听就慌了:“你敢,你敢!”

    “小人明白了!”二柱恍然大悟,过来立刻要扒那姓周通贵的裤子。

    他动作快,周通贵很快感到屁股凉嗖嗖,嘴里的谩骂威胁立刻又变成了求饶哀告:“小爷爷饶我,小爷爷饶我,实是我起了贪心,想要借着伯父的名头揽财,这俞宜今许了我好处,我才如此行事!”

    这个时候,周通贵最恨的人除了俞国振外就是俞宜今了,因此,他在供辞之中,一面竭力撇清自己,另一面则将俞宜今也拉了下来。

    俞宜今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不知所措,愣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撒腿就想跑,俞国振向叶武崖使了个眼色,方才被罗九河抢了先的叶武崖顿时跳了出来,伸腿就将俞宜今绊倒在地。

    “勾通外人,图谋亲族,二伯为族长,如何处置当由二伯做主。”俞国振看向俞宜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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