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倒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微微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

    周恒如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道:“对,我很感激,很感动。”

    沈傲撇撇嘴道:“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感激的。”

    周恒更加感动地道:“虽然是一家人,可是我觉得无以为报,真不知怎么报答。”

    沈傲脸色一板,将手抽回来,道:“要报答倒是简单,一共是十万零四百贯,这些钱,都是进宫打点的靡费,你给我还来。”

    周恒挠挠头,犹豫了一下,随即很没心没肺地大笑道:“哈哈……表哥太会说笑了,我们是一家人是不是?我的钱还不是表哥的?照此理来推论,表哥的钱也是我阿姐的,我阿姐的钱不就是我的吗?一家人不计较这个的。”

    沈傲大骂一句:“混账东西。”接着负手继续穿过一个月洞,周恒追上去,笑呵呵地道:“表哥不要生气,其实我是真的很感激。”

    感激也没见你掏出一文钱来,沈傲心里邪恶地想着。

    二人打打闹闹地到了佛堂,只有周夫人正在佛堂里诵读经文,虔诚无比地祈愿,沈傲和周恒进去,都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等到周夫人念完了一篇金刚经,才抬起眸看着他们,然后从蒲团上站起来,周恒连忙去搀她,对周夫人耳语一句,周夫人惊讶地道:“当真?”

    周恒道:“自然是真的,爹沉冤得雪有望了。”

    周夫人不禁笑起来,道:“好,好,果然是皇天不负。”

    说罢,周夫人叫人上茶,又对沈傲道:“这一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吁了口气,继续道:“从前说我这老婆子是你的贵人,如今才知道,你才是我家的贵人。”

    沈傲连忙道:“姨母不要这样说,没有姨母,哪有沈傲的今曰?人活着总会有沟沟坎坎,最紧要的是大家相互扶挟着一道儿过去。”

    周夫人抿嘴笑起来,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这消息该立即告诉若儿才是。”便叫了个丫头,让她去给周若报信。

    周若惊喜地提着裙裾小跑着进来,劈头便问:“我爹要回来了?”

    周夫人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道:“只是有了眉目,哪有这么容易回来?”

    周恒道:“和回来也差不多了,有表哥在,只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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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一较高下

    沈傲摸摸鼻子,笑道:“若儿原来对我这么有信心,我竟是第一次知道。”

    周若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这是当然,你是我的夫君对不对,若是连我都不信你,你这做夫君的情何以堪?”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周若问安宁在宫里是否住得惯,又问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沈傲双手一摊道:“这些我都没问。”

    周若不由地瞪了沈傲一眼,很是俏皮道:“就知道你粗枝大叶,这么紧要的事也不问。”

    周夫人还有午课,所以沈傲和周若、周恒便退出佛堂去,等周若去午休了,沈傲才将周恒拉到一边,郑重其事地道:“你想不想救你爹?”

    周恒道:“自然是想。”

    沈傲板着脸道:“那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做。”

    周恒道:“表哥吩咐就是。”

    沈傲哂然一笑道:“你叫几个兄弟盯紧一些郑氏在汴京的宅子,哪些子弟是什么姓子也都摸清楚,到时候汇报给我知道。”

    周恒不禁问:“摸清这个做什么?”

    沈傲冷冷笑道:“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郑氏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止是在朝中已经有了根基,就是在宫中也影响不小,太后耳根子软,容易摇摆不定,这时候偏向了沈傲,说不准下一次又被郑妃拉拢去了。对李邦彦等人,沈傲是一点都不怕的,要让郑氏在宫里的力量使不上劲来,就非得令那郑妃吃点苦头不可。

    若是以往,沈傲根本没有兴致去和一个女人计较,可是今曰涉及到了自己的至亲,就容不得其他了。他要让人知道,一旦他平西王发起姓子来,绝不是轻易好惹的。

    敢动祈国公,发灾难财,就要承担得起后果。

    ……………………………………………………………………………………………………郑府在汴京的宅邸离皇城并不远,占地数百亩的大宅子,占住了足足一条街,因为沿袭着怀州的建筑风格,所以门楼用的是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簇拥着悬山式,房脊的两端高耸着造型简洁的鸱吻。椽头之上,整齐地镶着一排三角形的“滴水”。檐下,便是漆成暗红色的大门。厚重的门扇上,镶着一对碗口大小的黄铜门钹,垂着门环。

    这座大门,几乎是保持着张开,时不时会有宾客进出,所以也懒得关合,不过穿过大门的门洞,迎面便是一个影壁,影壁上绘着吉祥如意之类的图案,让这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多了几分乡土气息。

    一顶八抬大轿稳稳地落在门前,从轿中钻出来的,是大名鼎鼎的李浪子李邦彦,门房这边见了李门下的轿子,连忙迎过来,搀扶着他,道:“李大人怎么有空来了?为何不先叫个人知会一声,小人也好通报公爷来迎接。”

    李邦彦阴沉着脸,淡淡地道:“公爷在府上?”

    “在,在,公爷和二爷在仙雅阁喝茶。”

    李邦彦道:“引我去。”

    门子见李邦彦脸色不好看,也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在前带路,绕过了影壁,穿过一栋栋阁楼,转过一处月洞,一只大湖便显现在眼前,小湖的中央是一座孤岛,小岛上一处阁楼孤零零的矗立,这时正是清晨,淡淡的薄雾升腾在湖面上,笼罩着这阁楼,直如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

    立即有一艘花船靠了过来,搭上舢板,请李邦彦上了船,一直向孤岛划去,李邦彦来公府郑家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见到这个,便忍不住要赞叹一番,称羡不已。可是他今曰心中有事,所以始终阴沉着脸,待花船游到了孤岛,李邦彦从船上下岸,早有几个值守的美婢款款过来,福了福身道:“李大人……”

    其中一个当先去通报,另一个引着李邦彦往阁楼深处走,这阁楼前还有一处庭院,看上去简朴,可是认真一看,那大槐树下的石墩都是取材自汉白玉,阁楼的屋脊更是雕梁画栋,令人眼花缭乱。

    到了阁前,是一方匾额,金粉为底,乌漆的浓墨写着:“仙雅阁”三个大字。

    李邦彦驻足了一下,不由叫了一个好,这三字明显是天子的手书,这鹤体行书配上这如蓬莱一般的仙境当真是契合到了极点,就算换做是王右军的行书,也未必能让人感觉到如此贴切,反而会有一种违和之感。

    李邦彦举步进去,门口又是几个美婢提着茶壶、茶盏、糕点侍立在一旁,低垂着头,那俏生生的模样儿可人极了,尤其是最里的两个美婢,竟是双生胎,二人穿着一样的衣衫,系着一样的抹胸,连发鬓上的珠花也是一般无致,只怕就是此间的主人,也未必能分清她们。

    这阁楼里,坐着一个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的老者,白须白发,肤色倒是保养得极好,脸上皱纹不显,红光满面。这人便是吴国公郑克,郑克原本只是个商贾,家世虽是富有,在这朝中却算不得什么,偏偏他生了个好女儿,自从送进了宫,这郑克就逐渐发迹了,先是敕为怀州侯,此后又加敕为公,大宋的公爵虽然不太值钱,可是对他这大商贾来说,却是一道护身符,许多生意都可以明目张胆了。

    郑家的家世富有江北,又舍得结交大臣,尤其是怀州的乡党,只要考中了秀才,每到逢年过节,郑家总会送些礼物过去,若是有读书人手头拮据,只要开了口,郑家一向是要多少给多少。因此怀州上的官员,一向是以郑克马首是瞻。莫说是别人,就是李邦彦,见了郑克也要乖乖叫一声郑公。

    坐在郑克下头的,是一个年纪较轻的中年年,肥头大耳,脸上总是带着咪咪笑容,叫人一见便生出亲近。这是郑家的二老爷郑富,怀州人都知道,郑家的生意都是这位二老爷打点,恰恰是这郑克一向不过问生意上的事。

    “郑公……”虽是个甩手掌柜,李邦彦见了他却不敢露出一点不尊重,乖乖地行了个礼,道:“郑公的身体近来还飒爽吗?”

    郑克淡淡捋须颌首对郑富笑道:“士美如今已贵为宰相了,这大清早居然还有雅兴来见我这闲人,想必士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来,坐下说话。”

    趁着李邦彦坐下的功夫,郑克笑道:“今曰一清早,在这儿钓了三条肥鱼,已经叫人去做鱼羹了,士美可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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