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将官说说笑笑进了城,到了郑家主府外,彭世涵迎了过来,老远就在抱怨:“晦气!功亏一篑!以后不能让兵部职方司再握对外军情!枢密院参谋司那般白痴也不想想,九月的大江,能跟十二月的大江一般宽么!?在富良江就吃过一次亏了!”

    此战军情司没有接手,他们的基本军情全是靠天地会和兵部职方司搜集。可天地会那些江湖人哪里搞得懂什么水文气象,职方司又是一群书吏,就从商人那压榨一些暧昧难辨的东西,结果导致情报失误。工兵一时来不及准备足够的木筏,彭世涵的先锋军渡江所花时间远超预期。

    贾昊无所谓地耸耸肩,安都王老家都被抄了,他还能跑哪去?抓着了也好,抓不着……说不定更好。他笑道:“伏波军的情况还不知道,就算苦点,也不过是多流点汗。这可是破国之战,诸位,十来天就瓦解了一国,咱们两路人马,伤亡总计不过五百人,还想怎样?”

    众人呆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欲求不满和沮丧之心也都散去了。是啊,开战前大家盘算这谋划那的,紧张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总觉得侵入他国,步步险地,都抱定了苦战血战的决心,却没想到,这几乎就是一场武装行军,走到了低头,仗就打赢了。

    接着贾昊道:“不过呢,功臣可不是咱们,而是四哥儿,是这安南的书生,是那还有权欲之心的安南王。接下来也该再没咱们的大活,就等着咱们的书生上场吧。”

    刚说到这,就听郑家主府里一阵喧嚣,隐隐听到是喊杀声。守在主府外的英华士兵报说安南王带着几个心腹进去了,众人大惊,还以为安南王出了什么事。

    彭世涵皱眉道:“里面只剩一群女人,难道是……”

    话音未落,贾昊已经带着众人冲了进去,不管是女人还是安南王,现在升龙府可是英华军管制,绝不容乱来。

    府里血水四溅,女子尖叫求救声不绝,就见那安南王带着部下,正四处砍杀郑家女人。

    贾昊出声喝止,这帮人似乎砍疯了,竟没丝毫反应,一个女子朝贾昊奔过来,追着她的一个兵丁一刀劈在背上,那女子一阵翻滚,扑倒在贾昊脚下,背后一道血肉模糊的刀口份外刺目。

    那兵丁杀昏了头,冲到贾昊身前,就要挥刀继续朝那女子剁下,轰轰几声爆响,四柄月雷铳同时开火,那兵丁倒摔出去,脑袋已被爆成豆渣。

    “怎么也不能脏了都督的手……”

    何孟风和刘澄两人嘿嘿笑道,他们一人一手按住了贾昊摸到腰间枪柄的手,另一只手上,跟着彭世涵和孟松江一样,都握着一柄枪口正在冒烟的月雷铳。

    黎维禟和杀得眼红的兵丁终于醒了,畏畏缩缩地聚过来请罪,黎维禟还有些不甘地道:“郑家女子,都该死!”

    这话怎么说呢?郑主压着你,跟郑家女子有什么关系?

    贾昊不解,彭世涵却是从莫高极那知道一些,附耳一通低语,贾昊脸上也浮起复杂难辨的神色,那是在勉强压着怜悯。

    黎皇还真是可怜呢,世代都要跟郑家女子联姻,这倒也算不了什么苦,可往往都是老配少……郑主在黎皇太子少年时,就将懂事的女儿压在了太子身上,搞得不少黎皇都是妻管严。四十多年前在位的黎神宗,更是被塞了一个嫁过人,还育有四个儿女的郑家女,这皇帝作得真是太失败了,怪不得黎维禟一回升龙府,就要来杀郑家女子。

    怜悯归怜悯,贾昊淡淡道:“该死不该死,总得有规矩……”

    此刻大批英华士兵已经涌进了主府,黎维禟眼前一片火红,顿时心神摇曳,赶紧低头哈腰道:“是是,小王鲁莽,还望都督恕罪。”

    贾昊看看一地的女子尸体,就觉得惨不忍睹,叹气道:“国来国往,何苦为难小女子……”

    这时脚下响起低低呻吟,刚才那被砍一刀的女子竟然还没死,贾昊急声吩咐救治,再没理会黎维禟,更没注意到,那黎维禟低着头,眼角瞄着那个被爆了头的部下尸体,脸上正浮着再明显不过的愤怒。

    几乎就在同一天,喇萨(拉萨)布达拉宫下,硝烟弥漫,血火满地,藏兵清兵乱作一团,正在雪城里四处疯抢。【1】

    张汉皖布置完了布达拉宫的防务,来到雪城第巴府。门口已有他的部下把守,还不断来来往往,将值钱的家当运走。延信已将这里定为将军行辕,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来到第巴府深处,却见两个军情司的伙计守在一间屋外,张汉皖好奇,顺手推门而入,那两个伙计对视一眼,想拦却不敢拦。

    “罗猫妖,你缩在这干……”

    张汉皖张嘴喊着,却立时嘎然而止。

    一个盛装异服的少女,正抱着胳膊,畏缩在房间角落里。而罗堂远则一手叉腰,一手捏下巴,在几步外盯住了少女,满脸都是银邪的笑容。

    所谓“银邪”的笑容,当然是张汉皖看清了这副景象所作的脑补,实际上罗堂远正呈面瘫状,听到张汉皖说话,两眼闪起光亮,似乎有了什么点子。

    “你这是……”

    张汉皖抽了口凉气,心说你个罗猫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战地里对小女子图谋不轨,四哥儿的三杀令难道都忘了!?

    他的话再一次截断,又一个身影匆匆进了屋子,同时响起脆若黄莺的悦耳嗓音:“汉皖,你还是出面约束一下……”

    来人是达瓦央金,里塘头人之女,她后半句话也被屋里的情形给吞掉了。

    罗堂远急急道:“是我要非礼这姑娘,不关汉皖的事哦,他只是凑巧撞上了!”

    似乎是在帮自己开脱呢,可为什么感觉很不对劲呢?

    张汉皖就觉自己后颈的汗毛立了起来。

    达瓦央金狠狠瞪住张汉皖,杏眼里轰然喷起熊熊火焰:“张——汉皖!真没看出,你居然这么——恶心!罗猫妖,你可别护着他,你那猫胆,哪敢犯军规!?也就是他,一军统制,大权在握,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果然……张汉皖痛苦地闭眼,心中大叫,罗猫妖,你这混蛋!

    藏家少女见张汉皖一脸呆滞,气得甩头就走,边走边道:“我当然没资格训你,咱们汉走汉路,藏走藏路,再不相见!”

    冲出第巴府,少女呜呜哭出声,捏拳锤墙,恨恨地道:“对我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却对那陌生女子用强,你到底是哪点看不上我!?”

    房间里,张汉皖才醒悟过来,满脸通红地指向罗堂远,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堂远一脸烂笑:“为了四哥儿,就背了这黑锅吧。”

    张汉皖捏拳:“什么黑锅,你自己背!等等……”

    他诧异皱眉:“怎么叫……为了四哥儿?”

    罗堂远指指那墙角的女子:“这是准噶尔的宝音公主,当然只能献给四哥儿了。”

    张汉皖难以置信:“大小策凌敦多布都跑了,怎么还留个宝音公主在这?对了,她已经嫁了拉藏汗,是泼出去的水了。罗猫妖,你吃了什么药了,把这女子献给四哥儿?看四哥儿不把你屁股抽烂!”

    罗堂远把张汉皖拉出屋外,诚恳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来喇萨?就为当探子?我罗猫妖好歹也是一天几条人命的主,哪能这么闲?四哥尔暗中交代我,要想办法跟准噶尔扯上关系,不管好坏,扯上都行,所以……”

    张汉皖听得都呆了,摸摸罗堂远的额头,觉得这家伙没发烧啊,四哥儿是让你扯关系,没让你替他抢女人吧?

    罗堂远不以为然地耸肩:“我觉得这样干,最有关系,四哥儿认不认,是他自己的事。”

    张汉皖终于忍不住吼道:“可你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那就是我的事了!”

    张汉皖怒火万丈的时候,安南升龙府,贾昊也正满腔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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