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处罚很严厉,但比起废太子来说,却又是一个天一个地,高力士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

    “陛下,老奴去说说他。”

    “去吧!顺便去一趟广平王府,告诉广平王,朕的贵妃替他求情,朕就饶过沈妃一次,同样,命她吃斋念佛一年,以示惩戒。”

    高力士不知广平王府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多问,连忙退了下去,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李隆基一个人,这时,李隆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机,他翻身起床,快步来到外屋,坐在御座上拉了一下隐藏在御座中的一根细绳。

    ‘呼!’地一声,一名黑衣侍卫从窗外跃进,这是保护他的贴身侍卫,他单膝跪下道:“请陛下吩咐!”

    李隆基冷冷令道:“你立刻去一趟九江,将王忠嗣除掉!”

    ......天已经大亮了,百官们早已经上朝,尽管宫中严密封锁消息,但李林甫还是从他安插在宫中的侍卫那里得到了一点点消息,昨天晚上,广平王府和东宫先后出事,有大队羽林军搜查王府和东宫,但具体出了什么事他却不知道。

    但李林甫凭他敏锐的政治嗅觉便立刻意识到,昨晚一定是出大事了,他已经无心再处理朝务,立刻命令心腹四处打探消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的人便查到了京兆府那边的记录,昨晚半夜,京兆尹杨国忠亲自率衙役抓获了一名叫温**的女巫,并和少尹李砚进宫了。

    李林甫立刻召见李砚,不多时,李砚匆匆赶来,李砚虽是宗室出身,但他却是个正直公正之人,深得长安民众爱戴,他也尽忠职守,从不会做越权越礼之事。

    不过昨天晚上他心里却有点不舒服,杨国忠强拉着他进宫面圣,这违反了朝廷的职能规则,他们不能直接面圣,而是应禀报相国,再由相国去面圣,他们最多只能作为旁证随相国进宫。

    他心中忐忑不安,忽然李林甫传他,他便知道事情不妙了,以李林甫的精明,他们很难瞒过此事。

    “卑职参见相国!”

    李林甫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李少尹,你昨晚为何要越过本相,直接去面圣?”

    “回禀相国,卑职本不想越相面圣,但杨尚书一定要拉我见证,卑职不得不跟他去。”

    “哼!你倒会推责任。”

    “卑职不敢,确实如此。”

    “那本相问你,你们抓住了一名女巫,是怎么回事?”

    “回禀相国,这名女巫受广平王沈妃指使,给侧妃崔氏下了巫术,使其失疯,我们昨晚查到是这名巫妇所为,她也供认不讳。”

    “哦?那这名女巫现在在哪里?”

    李砚叹了口气,遗憾地道:“今天清晨天刚亮,她便畏罪自杀了。”

    李林甫一怔,自杀了,怎么会?他又追问道:“既然广平王府,那又和东宫有什么关系?”

    李砚很为难,关于东宫之事,他也接到了封口令,他不能说,可是他又不能不说,犹豫了良久,他最终含糊其词地道:“我们审问这个女巫时得知,东市有一个店铺也买了和广平王府同样的小人巫术,我们便抓捕了这个店铺的掌柜,却意外地发现他竟是以前太子贴身宦官马英俊。”

    “等等!”李林甫忽然明白过来了,“你是说东宫也买这种巫术?”

    李砚苦笑一声道:“这可是相国自己猜的,卑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李林甫缓缓点头,笑道:“李少尹,多谢你了,你去吧!”

    李砚走了,李林甫却背着手在房内来回疾走,他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太子买了小人巫术,所以才引发搜查东宫,那太子做小人巫术针对谁?杨国忠吗?不可能为杨国忠冒这个险,只能是一个人。

    李林甫心中异常紧张,他已经感到大唐王朝的一场政治风暴即将来临,他非常了解李隆基,此人为了长期霸占皇位,便采取了换太子的手段,十几年换一次,让太子永远在他羽翼下战战兢兢生活。

    他为保住自己的皇位,不惜杀死亲生儿子,开元二十五年,利用武惠妃的诬告,逼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自尽,今天李亨居然想用巫术上位,李隆基怎么可能饶过他。

    怎么办?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朝政风暴中自己该怎么站位?李林甫眉头皱成一团,思考着自己的立场,就在这时,文书郎在门口禀报道:“相国,宫中来人。”

    “速请进来!”

    片刻,宦官鱼朝恩进来施礼道:“相国,陛下命你立刻去御书房觐见。”

    .......片刻,李林甫赶到了兴庆宫,在御书房外等了片刻,一名宦官出来道:“李相国,陛下命你进去!”

    李林甫走进御书房,只见李隆基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他不由楞了一下,圣上已经近半年没批奏折了,今天怎么转了姓。

    “臣李林甫参见陛下!”

    “相国来了。”

    李隆基放下笔笑道:“朕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扩相一事。”

    李林甫一路都在想东宫之事,现在圣上居然要和他说扩相,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片刻,道:“陛下请说。”

    “朕这几天已经反复考虑过了,现在相国是六人,朕打算扩到九人,也就是再增加三人,本来朕想考虑安禄山,但契丹人和奚人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所以不调他,相国提到的安思顺,朕打算调他为朔方节度使,也不能入相,朕考虑从世家中选一人,从皇亲中选一人,再从地方太守中调一人,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李林甫头脑急转,从世家中选一人,他猜到了是崔翘,地方太守中选一人,可能是卢涣,汰渍档,至于皇亲中选一人,他没有想到会是谁?

    他苦笑一声道:“请陛下明示。”

    李隆基沉吟片刻,道:“崔翘勤勉能干,任户部侍郎以来,把户部整理得井井有条,他又是宪王之婿,虽然资历上略有欠缺,但朕还是想破格提拔他,升他为门下侍郎;其次是扬州太守卢涣,治理地方经验丰富,资历也足够,政事堂中也确实缺乏有地方经验的相国,所以朕考虑调他为太子詹事;再一个,朕考虑在皇亲中选一人,要么是长孙家,要么是孤独家,不过长孙家的资历缺了一点,长孙全绪也不过是金吾卫将军,没有地方经验,倒是独孤浩然不错,先做扬州长史,又做江淮都转运使,当年裴耀卿就是从江淮都转运使入相,朕考虑升他为尚书左仆射,升任相国,不知相国是否同意朕的方案。”

    李林甫震惊异常,三个相国中倒有两个是汰渍档人,再加上裴宽,三个汰渍档人入相,东宫刚刚出事,圣上却又如此安排,互相矛盾,令人费解之极。

    李隆基见他半天没吭声,便笑道:“怎么,相国不同意?”

    李林甫暗叹一口气,这已经定下来了,他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只能躬身道:“陛下可以召开政事堂会议,请六位相国共同磋商。”

    “朕知道,不过爱卿是右相、百官之首,朕自然要和你先商量,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

    李林甫心乱如麻,便点点头道:“臣没有意见。”

    李林甫从御书房退出,东宫之事忽然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太子用了巫术,李隆基也绝不会提拔汰渍档,如果是没有事情,那羽林军搜查东宫做什么?极可能是没有搜到证据,用这个来安抚太子,但似乎又有点大题小作。

    他百思不得其解,快步向殿外走去,这时,独孤浩然却迎面走来,他见到李林甫,连忙施礼道:“卑职参见相国!”

    李林甫微微笑着回礼,“我要恭喜孤独贤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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