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兰公主不由暗暗一咬牙,“小贱人,总有一天,我还要剥你的皮!”
王宫紧靠东城门,有一条暗道直通城外,苏必失带着公主和数十名侍卫从暗道逃出,向东面的山岭跑去。
在东面约十五里处便是婆夷水大峡谷,峡谷宽约百丈,延绵千里,谷下深二百余丈,水流湍急,时值夏季,水雾弥漫在峡谷之中,水声震天,数里外可闻,峡谷上有一座藤桥,是吐蕃军整整耗时一年制成,它唯一地连接着峡谷两岸,在对岸的三十几里外便是吐蕃大营,驻扎有二万吐蕃重军。
苏必失和迦兰公主一路奔逃,一个时辰后,天渐渐亮了,他们终于靠近藤桥,只剩下不到两里,已经听见了峡谷内的水声。
苏必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停下脚步,呼呼地喘着粗气道:“公主,稍微、稍微歇息一下吧!我不行了,真的跑不动了。”
迦兰公主坐在一块大石上,也喘着气道:“只剩下两里了,过了桥我们就安全了,再坚持一会儿吧!”
就在这时,一名吐蕃侍卫惊恐地指出远处大喊,“快看,是唐军!”
只见数里外,一支数百人的唐军向这边飞驰而来,他们也发现了国王一行,纷纷加快了速度,迦兰公主吓得魂不附体,她也不管国王,拼命向藤桥跑去,她的两名心腹侍卫一左一右架护着她。
苏必失的侍卫都各自逃生了,丢下他一人,他大声咒骂着,手脚并用地向山顶爬去,忽然,一支箭呼啸而至,正中他的大腿,苏必失一声大叫,骨碌碌滚下了山坡,立刻有两名唐军上前,用长槊抵住了他的咽喉。
这支军队便是李庆安奉命来砍断藤桥,他们道路艰难,晚到了一个时辰,恰好遇到了苏必失等人,此刻,李庆安也看了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女人,在朝霞的映照下,她的身姿显得格外的美丽飘逸,李庆安意识到,这必然就是那个美貌无双的吐蕃公主了,他一声低喝,“追上她!”
数十名唐军吆喝着,向迦兰公主追去,越来越近,她的两名侍卫见情况危急,大吼一声,扑向追来唐军。
迦兰公主跑上了藤桥,向对岸狂奔而去,就在这时,对岸也出现大队吐蕃军,他们接到急报,向孽多城援驰而来。
“快来救我!”
迦兰公主大声呼救,十几名吐蕃士兵看见了公主,不顾一切地奔来,他们相距越来越近,迦兰公主已经跑到藤桥中央,离最近的一名吐蕃军不到一丈,她向士兵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来,箭杆上刻着‘凌山血箭’四个字,箭力强劲迅疾,一箭射穿了迦兰公主的后心,箭尖从她雪白丰满的前胸透出,殷红色的血染红了她的丝衣,她一声哀鸣,慢慢回头,只见在桥头的一块大石上,一名大唐军官执弓而立,他的盔缨在山涧风中猎猎飞扬。
迦兰公主无力地抓向离她已不到三尺的吐蕃士兵,但身体却仿佛被一阵风吹走,坠入了万丈深谷......
“砍断藤桥!”
李庆安下达了命令,众军乱刀齐下,藤桥轰然断裂,将吐蕃人最后一线希望扼杀在了延绵千里的峡谷之中。
只有一条白丝带在空中飞舞着,久久不肯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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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奉命东行
九月,驻扎在婆夷水对岸的吐蕃军见夺回小勃律无望,便赶在补给断绝前返回了逻些城,高仙芝遂立苏必失之女雪莲为小勃律新王,留席元庆率两千军驻扎小勃律,随即率大军走赤佛堂路返回了连云堡。
随着时间渐渐进入岁末,大唐三年一度的马球大赛将在天宝七年一月正式拉开序幕,马球大赛是大唐时代的世界杯,各州各郡、各大边关诸军,以及宗室权贵甚至皇帝的私人马球队皆踊跃参赛,安西军也不例外,在上一届的马球大赛中,安西军夺得了第三名,为世人所瞩目,十月初,夫蒙灵察的召集令到了连云堡,安西马球队分兵两路,一部分人从龟兹出发,而段秀实、白元光、李庆安、荔非守瑜等参加小勃律战役的七人直接从连云堡去长安参赛。
这天晚上,高仙芝把李庆安叫到了自己的房内。
高仙芝心事重重,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良久,他回头问李庆安道:“七郎,我打算绕过夫蒙灵察,直接向朝廷报捷,你以为如何?”
这件事高仙芝已经考虑了很久,皇上的圣旨中直接任命他为行营节度使,发动小勃律战役,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夫蒙灵察,这显然就是有用他取代夫蒙灵察的意思,如果再由夫蒙灵察写捷报,夫蒙灵察会怎么写?会不会由此改变皇上的想法,高仙芝为此忧虑不已。
李庆安想了想便道:“大帅,毕竟夫蒙灵察还是节度使,大帅绕过他和制度不符,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不如大帅两步同时走,只要在手法上稍微变动一下便可。”
“哦!怎么个变动法?”
“很简单,首先是做出一个时间差,给夫蒙灵察的报告晚三天出发,这样便能保证大帅的报告要比夫蒙灵察的报告早到朝廷;其次不能用正式报告,而是用八百里加急军报的方式送至朝廷,但内容要详实;最后便是要和监军商量一下,最好让他也署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就成了大帅和监军的共同报告,夫蒙灵察就算暴跳如雷,他也无计可施。”
高仙芝缓缓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李庆安的手段高明,比他的想法要周全得多,他取出一封信,递给李庆安道:“这是我给李相国的一封信,你这次进京,替我交给他。”
“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办到。”
.........
十二月初,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将关中地区变成了银色的世界,
大小河流凝冰如玉,两岸玉树琼枝,远方山脉银装素裹,在梅花般的雪花中显得江山如诗如画。
长安三桥自古便是迎来送往之地,在路边有一座驿站,背后的山岗上有一座送别的驿亭,一条笔直的官道东西向从驿亭下穿过,往东是去河东、洛阳中原繁盛之地,而向西却是戈壁大漠、胡杨落曰。
这一天,三桥前的官道上来了一行骑马的人,他们风尘仆仆,显然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这是一支由二十几名大唐骑兵组成的队伍,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强健威武,黑色的头盔上长长地盔缨迎风飘扬,他们后背长弓,腰挎横刀,正是从连云堡返回长安的李庆安一行。
从连云堡出发,穿过瀚海大漠,经过河西走廊,他们已经行程万里,一路风雨沙尘,使他们每个人都显得疲惫而削瘦,身上穿的军服也十分破旧了,小勃律战役中染上的斑斑血迹变成了深褐色,安西的风雨征程,安西血与火的征战使他们的眼中多了一种中原人没有的成熟和坚毅,官道上人来人往,众人皆目光诧异地望着这群与众不同的骑兵。
李庆安走在队伍中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京城,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尽管他走过河西、走过陇右,但长安的风物却给了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他也说不出这种不同的感受来自哪里,或许这里的人更加自信,连马车夫都腰板挺得笔直,还有宽阔的大道以及远方群山掩映中的寺庙和权贵别院。
在他身后,一路呱噪不停的荔非元礼也闭嘴了,心情复杂地望着长安的一草一木,在他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敬畏之色。
“七郎!七郎!”身后的叫喊声打断了李庆安兴致,他停马回头望去,是白元光在向他招手。
“元光,什么事?”
白元光上前笑道:“七郎,前面就是金光门了,但我想从明德门入京,以表达我对长安的敬意,不知七郎是否愿意和我同往?”
李庆安点点头笑道:“我对长安也不熟,正好和你一起去看看。”
一起进京的李嗣业也笑道:“大家一起走吧!”
二十几人中,几乎有一半都是第一次来长安,纷纷表示愿意走明德门入京,众人调转马头,向另一条官道行去。
又走了一刻钟,众人走上了一道斜坡,大唐都城长安如一副画卷,徐徐展现在众人眼前,这是何等壮丽的景象。
在蒙蒙飞雪中,巍峨广阔的长安城矗立在渭河之滨,高大宏伟的城楼俨如一尊尊巨人昂首挺立,龙首原上的大明宫气象万千,庞大的建筑群崇阁巍峨、层楼高起。
这里是大唐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它仿佛一尊巨龙,傲视着大唐的万里山河,显现着大唐帝国一统天下的气度与风范。
尽管已经来过多次,白元光还是被长安城的宏伟深深地震撼了,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匍匐在长安城脚下,虔诚地吻着这片神圣的土地,就连最高大的贺娄余润也跪下了,此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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