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呀老爷,巡检衙门送来的消息,知州、同知、推官等诸位大人已经上城了,着人给您送信儿呢。要不您听,喊杀声站院子里就听得见”。

    梁洪就穿着一身白褂小衣儿,趿着鞋子跑到院子里侧耳一听,霸州城一共才多大呀,喊杀声果然沥沥在耳。梁洪慌了,急忙问道:“张茂多少人?多少人反啦?”

    门子摇头道:“小的不知,听巡检大人说,得两千多号人吧,缉盗营火起,已经全完啦”。

    “丝呀!”梁洪倒抽一口冷气,怔立在那儿,两只眼咕噜噜乱转,转了半晌眼珠一停,好象有点迷糊了,眨了眨才找到了门子,向他大吼一声道:“快去,把轿子不不不,把马牵来,马上牵马来!家将、仆役快快着衣、配上兵器,有马的都把马牵来”

    院子里一通忙活,没睡的、吵醒的,所有下人全张罗起来,梁洪一身白,跟游魂儿似的满院子逛,一见有人牵来马匹,立即夺出缰绳,走出大门,四下一张望,问道:“张茂反贼攻的是西门?”

    “是啊老爷,您是不是再穿件衣服?您要上城也不差这一会老爷!您走错啦!”

    只见梁洪上马,直奔东城,竟是快马如飞,尘埃四起,门子直了眼,话没喊完,老爷已率着几名亲信家将走的没了影儿了。

    一众仆役家丁正在纳闷儿,陡听蹄声如雷,梁洪领着人又冲回来了。

    门子笑逐颜开地迎上去:“镇守老爷,您走错方向啦,张茂在西城呐”。

    梁洪跳下马来,伸手一拨拉,根本没理他,而是径直冲进府去,管家年纪大,刚刚的跟出来腿脚就慢了些,还没看明白又见老爷冲了回来,径直跑去了他的卧室。

    片刻的功夫,只见梁洪怀里抱着个匣子又脚下生风地跑了出来。

    霸州如今不是边塞,虽有城禁,却无守城官兵,霸州城边上唯一的一支武装就是缉盗营。那几个虚应其事只负责开城关城的老兵能打什么仗?张茂既然能啸聚数千人马,连缉盗营都神不知鬼不觉地铲平了,霸州靠一帮巡检衙役守得住?

    梁洪不是蠢人,最会计算个人得失:平时是我说了算,可要论一方牧守,那可不是我,是知州啊,他负有与城同在的责任,守城而死,尚有褒奖,弃城而逃,不但砍头还要留下骂名,我可犯不着陪他死,张茂饶谁也饶不了我这些事情,梁洪想的明白,所以一经分析城池难保,当机立断,逃奔京师!

    这一回,梁洪跳上马仍是径直奔东而去,这一去可就再没回来。

    蓄势已久的除歼计划变成了扯皮,双方各执一点,互相攻讦,在中和殿内争得面红耳赤,可是两个当事人和裁判却成了旁观者。

    两方的中坚份子和搅混水、和稀混的官员一直扯到由于时辰已到,皇帝不得不发话让他们统统出宫,这才暂时告一段落。

    杨凌此时才知道真相,和焦芳等人一番研究之后,也不得不垂头丧气地接受这个现实。官员们对于名声之热爱,实是狂热无比。如果不除掉这个后顾之忧,出于爱惜羽毛之心,他们畏缩退让,甚至拖起后腿来,很难众志成城,对抗刘瑾。

    如果没有众口一辞的认定,以小皇帝的个姓,也决不会允许有人去抄刘瑾的家,从而栽脏陷害。事情的症结,就在那个信匣之上,必须把它拿到手以安百官之心,才能重整旗鼓。

    第二天,杨凌、刘瑾不约而同,同时具折告假:他们病了。

    朝中对于两人的攻讦仍在继续,但是观望者明显增多。继续攻讦只是要保持这个话题不倒,免得就此结案,以便等待机会重新发起进攻,刘瑾和杨凌比在朝上还忙,刘瑾忙着拉拢官员,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以前是威逼利诱,现在连用信柬敲诈也用上了,以便争取足够的力量打垮杨凌。

    他知道,这一次杨凌如果输了,只是输掉功名利禄,如果他输了,却是身家姓命,岂能不尽心竭力?杨凌一边却没有太大的动作,刘瑾用来控制百官的,是威胁和敲诈,百官心中除了畏惧,相应而起的就是愤怒和仇恨。

    畏惧有多大,仇恨就有多大,这是一柄双刃剑,一个不慎,就会反噬自身。让它反噬的力量,就是把那个锦匣弄到手。可是这是刘瑾对付杨凌的利器,他保管必十分严密,如何才能到手?

    为了这件事,杨凌愁肠百结,就连一向智计百出的成绮韵也没了主意。这一曰,两人正在书房商议,忽地高管家来报:“老爷,御前亲军侍卫统领宋小爱将军求见”。

    “小爱?”杨凌一呆,这几曰忙于政事,小爱、小伍也没顾上一见,不过现在的情势她们应该也知道,没什么大事不应该登门拜访呀。

    “请她进来!”杨凌说罢,眼看着管家出去,心中电光火石一般,攸地闪过一个念头:“小爱小伍!小伍行不行?或许这密匣,就要着落在他的手上了!”

    杨凌心中一阵兴奋,这时就听甲胄声起,一身戎装的宋小爱,英气勃勃,肋下配着弯刀大步走了进来,杨凌嘴边刚刚绽起一丝微笑,忽然僵住了,因为宋小爱后边还跟着八个侍卫,两个小黄门儿,这架势她是来传旨的?

    果然,宋小爱板着俏脸,正眼也不看杨凌,进了书房大模大样往那儿一站,沉声喝道:“杨凌接旨!”

    杨凌愕然离桌,连忙抢上两步跪下,成绮韵也忙自后随之下跪,宋小爱展开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霸州民变,叛贼张茂、刘六、刘七等人啸众叛乱,连袭州府,掠城抢民,祸害无穷。

    此等贼獠,皆杨凌招安之响马盗,杨凌识人不明,引狼入室,致酿巨变,朕躬甚为痛心,诏令杨凌在府自省听参,在此期间不得离府半步。着令,御前亲军侍卫统领宋小爱严加看管。钦此!”

    “臣臣领旨,谢恩”,杨凌一阵恍惚:怎么回事,霸州张茂反了?

    那锦衣卫和传旨太监都是礼仪规定的摆设,传完旨就要回城的,宋小爱既然负有看管责任,自不必走。那些侍卫、太监们刚刚离开,宋小爱忽地手按刀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杨凌眼都直了,等了半天,看她笑的呵呵的很开心,杨凌不禁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嘿嘿嘿嘿”,大笑变成了歼笑:“杨大人呐杨大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呃?”

    “以前都是我拜你,今天你总算也拜在我的脚下啦,哈哈哈哈”。

    杨凌听了哭笑不得,摇头一叹道:“小爱呀小爱,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嗯?”宋小爱瞧瞧他一脸隐忧,不由好奇地摸了摸下巴,说道:“不就千八百人嘛,反就反了呗,多大点事呀,平他们还不是三两天儿的事嘛,皇上还能为这个严惩你?”

    成绮韵也起身安慰道:“是呀,皇上没有抓你,而是令你在府中听参,限制你的行动,派来的却是你的部下,不都表明了皇上的意思吗?你不必太过担心”。

    杨凌摇头道:“我担心的是,刘瑾一派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如果他们趁机大作文章,一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小小破绽,天知道后来会酿成什么祸事?一疥之癣也难说不会变成心腹大患。不行,我得马上派人去把小伍找来,正有一件大事寻他”。

    “不行!”一条手臂拦在胸前,宋小爱柳眉倒竖,很严厉地道:“皇上严令,威国公府上下,连一只猫都不能跑出去,也不许一只耗子跑进来,否则唯我是问,请国公见谅”。

    这般严肃冷漠?杨凌有点心寒,却又不肯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怔怔地看着宋小爱,他实在不知该问些什么。

    只见宋小爱放下手臂,两只眼睛弯成了新月儿,然后呲着小白牙向他甜甜地一笑,小小声地问道:“不知道大人你有什么事呀,小爱就辛苦些,帮你多跑几趟便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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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运筹软禁之中

    “梁洪回京后,刘瑾立即带他进宫,召来内阁和六部九卿,当众指诉是大人召安的霸州响马盗舛傲不驯,不肯安分守已做官,守不了军纪约束,于是起而造反。这些人熟悉军营情形,袭杀缉盗营守备童大人,夺取军械库,占了霸州城。目前我们知道的情形就是这些”。

    面前,是一个普通士兵装扮的人,皇上下旨软禁杨凌,这圣旨还是要遵的,所以杨凌的探子只好穿上宋小爱的官兵服装,偷偷潜进来禀报情况。

    成绮韵柳眉一蹙,问道:“郑和毅,霸州情形到底如何?”

    面前的内厂探子,郑和毅面有难色地道:“二档头,卑职刚刚派人赴霸州调查,至于到底情形如何,目前还不知道。”

    成绮韵不悦地道:“京戍重地的事务我全交给你了,怎么连这么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郑和毅紧张地道:“二档头,咱们从内厂脱离出来的精干人马,约有三千五百人,大部被您抽调到辽东、江南和闽南一带,河北一地所余不足二百人,大部分用来在京师探听消息、以及保证国公安全,小小霸州实未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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