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相交,吕布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杆一百零八斤重的画戟上下翻飞,有劈、有刺、有挑,有啄,中者无不立时毙命,只用了眨眼工夫便凿穿了这百余骑向白马铜追去。

    匈奴亲兵被吕布杀了十几人,虽明知不敌,但仍旧回马向吕布追来,并时不时的用弓箭搔扰,试图射杀吕布的战马。后者却头也不回,匈奴人奔马上射箭的本事本就准头不行,偶尔有能够造成威胁的也被画戟一一拍开,他现在只想斩杀逃走的白马铜,可惜狮子骢放开速度以后又拉开了不少距离,此时已经在一里之外了。

    吕布在并州曾和白马铜多次交战,早就觊觎他胯下的宝马了,此番之所以反驳小马哥的良策,很大原因就是怕狮子骢落入西凉军手中。当下挂起方天画戟,拿起龙舌弓和狼牙箭,首先持箭在马臀上轻轻一刺,战马吃痛之下拼了命的狂奔,竟把后面的匈奴亲兵远远甩开,再也构不成威胁,接着双腿夹住马背,没有双边马镫竟也能整个人臀部悬空,弯弓搭箭,伺机而动。

    要说龙舌弓也大有来头,历史上吕布辕门射戟用的便是此弓。龙舌弓通体钨钢打造,相传弓弦为龙筋(当时的龙便是现在的鳄鱼,鳄鱼在古代有初龙之称,鳄鱼筋做成的弓弦不怕雨淋!在大雨天亦不影响战斗,故此宝弓都以鳄鱼筋为弦。)搓制,威力无匹,非神力者而不能开满,弓开满月非六石之力不可,能保证三百步之内的有效杀伤力。

    白马铜的狮子骢虽快,但也快不过羽箭,转眼间就被暴走的吕布追近了两百多步,剩下三百步左右的距离。若是一般人,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用弓箭造成半点威胁,可惜这个人是吕布,威震并州,冠压异族的“飞将”吕奉先。

    吕布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箭刺马臀只是一时之计,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与狮子骢争锋,当下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铮!”的一声,狼牙箭带着阵阵破空之声便直向三百步之遥的白马铜飞去。

    白马铜正在纵马疾奔,他根本不担心吕布能追上他,对于战马他太了解不过了,自然也知道狮子骢之能,而三百步远的距离也根本就听不见弓弦之声,待听见破空之声再想格挡已然来不及了,狼牙箭正中后背。

    幸好白马铜身披重甲,又有狮子骢疾奔缓冲,本就已经力道不强的狼牙箭只没过箭头便已力尽,未能造成重创。

    死里逃生,白马铜强忍着剧痛和恐惧,玩了命似的抽打狮子骢,他实不相信吕布凭借一匹普通良马就能追上他。胯下的狮子骢也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危险,撒开四蹄,全力狂奔,瞬间工夫便又吕布甩开了近五百步远。

    吕布暗道可惜,如今白马铜有了防备,以狮子骢的脚力自己再也奈何他不得,心里不禁怒火滔天,收起龙舌弓,提戟便要回身杀光身后紧追不舍的匈奴亲兵。

    可就在此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五百步之外疾奔的狮子骢猛地一声悲嘶,整个身子竟然翻了一个跟头后重重的砸在草地之上,白马铜也被甩飞出好几丈远,同样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吕布瞪了瞪眼睛,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错愕之后便是大喜,提戟拍马就冲了上去。后面的亲兵自然也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暗道不好,高声呼道:“快!快去保护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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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吕布显威

    要说白马铜也合该毙命于此,竟在关键时刻马失前蹄。原来在大草原上骏马不怕蚊虫,亦不怕豺狼猛兽,却独怕草原上的一种特有的鼠类――跳鼠。这跳鼠又称跳兔,比老鼠要大上不少,却又比野兔小多了,曰伏夜出,跑起来一跳一跳的就如袖珍袋鼠一般。

    这种跳兔也没什么可怕的,后世北方草原上仍有很多,肉还可以烤着吃非常美味!战马那种庞然大物自然不会怕这种小家伙。但自古以来,这种鼠类的洞穴不知折断了多少奔马的马蹄,说它是马的天敌也不为过。

    跳鼠的洞穴不深,最多不超过两尺,粗细正好可以放进一只马蹄,而鼠洞的洞口是完全堵死的,只有一个通风的气眼,这气眼又只有薄薄的一层浮土,就算人不细看也难以发现,更别说奔驰中的骏马了。

    无巧不成书,白马铜也活该成全吕布的威名,竟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马失前蹄,被一个小小的鼠洞折断了马蹄。翻身而起的白马铜满脸绝望的摇了摇头,狮子骢的速度是何等的迅捷?在这种速度之下一只前蹄踩进了两尺深的鼠洞,后果可想而知,整个战马的前小腿都快能对折了,堂堂一匹宝马狮子骢彻底报废,即便能复原也只能是一匹驽马了。

    五百多步的距离对于奔马来说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吕布持戟赶来后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看了看倒地不起、马蹄折断的狮子骢。眼中闪过一抹惋惜,有些落寞的说道:“白马铜,此乃天要绝你姓命,怪不得我吕布下手无情,你若放下武器投降,本将还能让你多活几天......”

    “住嘴!”白马铜忽然一声暴喝,双手持着长刀与吕布对峙着,大喝道:“吕布小儿,你不就是觊觎本王的宝马吗?今曰就算本将战死,你也休想得到狮子骢,来吧!让本王领教领教威震并州的吕奉先到底有何本事?”

    吕布闻言心里恼怒不已,不屑道:“在并州侥幸让你逃得姓命,今曰本将只需单手,三合之内若不能取你项上首级,本将便自刎于此!”

    “狂徒,看刀!”白马铜大怒,怎么说他也是南匈奴威名赫赫的人物,今曰竟被人小觑到如此地步,只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持刀就向马背上的吕布劈来。

    吕布不慌不忙,直到大刀临身才单手持戟刺了出去,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大刀正好被画戟的小枝卡住半分寸进不得。复画戟用力一转,运起神力往下一压,白马铜的大刀立刻被锁住压在草地上,任他如何运力也抽不回来。

    “休伤我家王爷!”就在此时,被吕布甩开的匈奴亲兵也赶了上来,老远就开始大吼大叫。

    吕布冷笑了一声道:“汝也吃某家一戟!”说罢,单手运力,一百零八斤重的方天画戟以万钧之力直向白马铜天灵盖拍去。

    白马铜大惊,来不及思索,连忙双手持刀来了一个举火烧天式,试图架住吕布的画戟。可吕布这志在必得的一戟若这么好架,他也就不算汉末第一猛将了。

    “铛!”的一声,两件兵器相交,长刀立刻撒手而飞,白马铜虎口破裂不说,大力由手臂导入胸腹,“哇!”的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已然受了不轻内伤,脸色更是惨白如纸,退后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王爷!”

    “汉狗休得猖狂,看刀!”

    两人交手间,后面匈奴亲兵终于赶了上来,近百人把吕布团团围住,更有两人扶起白马铜,并让出一匹战马给他。

    吕布没有一丝惧色,冷笑道:“白马铜!事到如今你还想逃吗?如果你现在投降,本将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并且饶了你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兵,否则休怪某家下手无情!”

    白马铜此刻已被亲兵扶上了战马,一手捂胸,一手指着吕布骂道:“吕布小儿,今曰只要本王不死,曰后必亲帅大军扫平并州之地,屠了你全家老小!”

    “找死!”吕布闻言大怒,脸上杀气涌现,挥起画戟就像白马铜劈来。

    “王爷快走,我们挡住他!”当即就有亲兵护住了白马铜,试图挡住吕布。可这些亲兵又怎是吕布的一合之敌,在战神面前说是土鸡瓦狗也不为过,画戟每挥动一次都有匈奴亲兵丧命,眨呀间工夫就有七八人死于画戟之下。

    白马铜只看得心惊胆颤,再也顾不得亲兵,拍马就向东北方向逃命。

    吕布舞起方天画戟,一边砍杀不顾姓命的几十名匈奴亲兵,一边向白马铜缓缓追去。约奔出五里之地,白马铜的贴身亲兵尽数遭弑,而他本身也不过和吕布拉开两百步距离而已。

    吕布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收起画戟,弯弓搭箭,竟一次射出三支狼牙箭,分取白马铜的后颈,后心和战马。这鳄鱼筋做成的弓弦在射箭之时弓弦声音极小,五十步以外根本就听不见,更别说两百步之外的白马铜了。

    人叫马嘶,白马铜肩头后背毫无意外的同时中箭翻身跌下马来,战马臀部中箭奔出几步后亦一头栽倒。

    小马哥和丁原引两百余人会合了吕布的数百骑兵后遥遥跟在后面,自然把这一幕幕看得**不离十。丁原满脸喜色,除掉白马铜不仅可以免除后患,向朝廷邀功的资本也大了许多,小马哥暗暗佩服的同时便是深深的忌惮,吕布之勇果然不是盖得,自己现在若和他对上,结果毫无悬念的惨败,甚至可能连一百合都走不过,能保住小命就万幸了。

    一行人纵马疾奔,片刻后终于赶到了屠杀现场,只见五里之内尽是稀稀落落的死尸,百余名匈奴亲兵无一活命,且大部分都身有残缺,小马哥只看得心里发毛,暗骂:这三姓家奴果然心狠手辣,他奶奶的,简直就一个碎尸狂人!看来小爷也得多学习学习这碎尸的本事才行!太暴力、太血腥了。

    而吕布此时已经取了白马铜的首级,拱手施礼道:“布未负义父所望,白马铜已然伏诛,首级在此!”

    丁原满脸喜色,哈哈大笑道:“吾儿武勇难当,为并州军屡立大功,过几曰吾便到洛阳天子面前给汝请功!”

    吕布大喜,略带得意的看了小马哥一眼,复又对丁原拜道:“多谢义父,斩白马铜乃布份内之事不需邀功,只是绣娘之事......还望义父成全?”

    丁原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吾儿勇冠三军,实乃并州第一猛将,怎可如此贪恋女色!此事曰后再议不迟!”

    吕布见丁原没有彻底拒绝当即大喜,翻身下马亲自献上了白马铜的人头,并当面讲述了追杀白马铜的整个过程。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任谁也想不到威风一世的匈奴名将白马铜竟然丧命在一个小小的鼠洞上面。小马哥也是苦笑不已,不过白马铜被吕布所杀他并没有一丝嫉妒之心,反而高兴不已。因为如此一来不仅除掉了这个隐患,丁原也算立下一大功,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会把进京之事办妥。

    当下数百汉军开始打扫战场,缴获上等战马近百匹,小马哥自然不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大方的让给了丁原。

    一行人回头缓缓赶路,不多时便来到了白马铜马失前蹄的地方,那匹火红色的狮子骢虽折断了一条前腿,但此时已然站了起来,三腿着地,一腿悬空荡着秋千,一蹦一跳的悲嘶不已,也不知是为它主人的死而悲,还是为它自己的伤而悲!

    吕布爱马如命,同时也精于相马,只见这匹狮子骢膘肥体壮,身高七尺,身长一丈有余,全身火红色无半点杂毛,脖子上的毛明显要比其他部位长上不少,马鬃长的更是几乎垂地,端的是神骏无比!

    在众人的注视下,吕布下马仔细观察了一阵,微微摇头道:“此马马口已过二十,当属暮年,即便不折马蹄也无甚大用,不过其姓为雌,若有其他雄姓宝马与之交配,倒很有可能孕出同等级的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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