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论商(上)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贤弟可是吓了我一跳。”郑须游笑了笑道:“贤弟放心,到时候,我那几位兄弟定也会来参与科举,若是不能举上,到时候,为兄定把他们都拉进来。这几位都是小弟的生死之交,一向以报国忧民为已任……”听明白了,也就是几位世家门阀的叛逆小子,热血小青年一类的角色,拿来这里,正好有大用。
我写的这是一篇拍李叔叔马屁,赞美李叔叔高瞻远瞩,在他的倡导之下,我朝的商业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和腾飞,在封建王朝来说,贞观时期是唯一的,不歧视商业的封建帝王时代,而且,李叔叔不但不歧视,而且还给商业发展提供了许多的便利条件,这进一步体现了李叔叔的远大目光之外,在李叔叔执政以来,商业经济的发展极其迅猛的发展,而新兴的商业城市象雨后春笋般地兴起。这个时代世界出名的商业城市,有一半以上集中在中国。除了沿海的交州、广州、明州、福州外,还有内陆的洪州,也就是江西南昌附近、杨州、益州和西北的沙州,这里我在地图上描了好半天才明白这就是甘肃的敦煌,以及凉州等。而首都长安和陪都洛阳则是世界姓的大都会。
举世文明的“丝绸之路”是联系东西方物质文明的纽带,可这条商业通道在大唐帝国时代才达到她的最高使用价值。唐帝国的疆域空前辽阔,在西域设立了四个军事重镇,西部边界直达中亚的石国,也就是大概后世的哈撒克斯坦一带,为东西方来往的商旅提供了安定的社会秩序和有效的安全保障,结果丝稠之路上的商旅不绝于途,品种繁多的大宗货物在东西方世界往来传递,使丝稠之路成了整个世界的黄金走廊。
对此,我在文章里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财富不应该局限于土地资源,更应该注意商业的经济财富,对于国家来说犹其重要。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篇宣传和提倡工商业并举的文章,竟然让我又被李叔叔的侍卫窜到了大唐军事学院里来拽我。还好刚下了课,方一出了教室门就瞅见赵昆领着两个侍卫匆匆直奔我来。
-----------------------------------------------------------“大唐皇帝令,召大唐军事学院院正房俊即刻到含元殿中议事。”赵昆见了我立即宣出了李叔叔的命令,表情很严肃,看来是件大事,匆匆地随着赵昆就出了院门,打马朝着长安而去,路上一问赵昆才知道,原来很多的大臣都看到了这一篇文章,很是愤怒地跳李叔叔那攻讦我枉想本末倒置,说什么天下四民,三六九等,重农抑商,这是老祖宗订下来的规矩,不论秦汉皆以抑商为国策,倒是把李叔叔可气的够呛,可是这事的由头却又是我的文章惹出来的,无奈,李叔叔命赵昆来召我去皇宫,说是要让我去说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反应这么激烈?”我不由得被赵昆的形容给吓了一跳。
快马赶到了皇宫,与赵昆匆匆直杀到了含元殿前,卖糕的,这还是含元殿,已经吵成了一锅粥了都。赵昆示意我留在殿外,他先回去复命先,我依着门槛喘着气,这一阵子可是跑起进来的,穿的又是官袍,好几次差点就跟大地亲密接触了都。就在此时,一个让我全身寒毛倒立,头皮发炸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尖啸起来:“大唐军事学院院正房大人到!……”
猛一扭头,这位媲美女高音歌唱家的太监还朝我略显得羞怯地笑了笑,噢,三清道尊在上,我的心脏,差点直接抽风倒在了含元殿门外。赶紧往边上挪了几步。
“传大唐军事学院院正房俊房大人上殿!”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啸,我整了整衣冠,低眉顺眼地朝殿里走去。
“臣房俊,叩见陛下。”
李叔叔摆了摆手:“爱卿免礼,赐坐。”边上早有太监拿来了垫子,遗憾的是,让我坐在大殿中央,整个一受四面八方包围的危险地带。
“陛下,臣请治房俊大不敬之罪,陛下臣请治房俊无视……”我屁股都还没坐热,一下子就窜出来老大一群人要找我的麻烦,靠,没一只好鸟,你们还以为自个能痛打落水狗不成?
“急什么?给朕退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李叔叔在龙榻之上端坐得笔直,不怒自威地低喝了一声,总算是把场面给镇住了,没人再敢吭气,各自退回了席位。李叔叔理了理长须:“爱卿,有御史上奏,爱卿重商抑农之说,背我朝之国策,置宗祖法度于不顾,想倒置四民之位……”李叔叔口若悬河,听得我的头皮发麻起来,这都是咋了?罗列这么多罪名?艹!
我忍不住了,举起了手中的笏,也就是上朝大臣所需使用的记事录言的玉板“陛下!臣有话要说。”
“先别忙,爱卿,这些罪你认吗?”李叔叔似笑非笑地瞅着我,认个屁。李叔叔话音刚落,我径直高声道:“臣无罪!”
“大胆房俊,罪证就在今期之《大唐时代周刊》,你敢说无罪!”一位御史站了起来朝我怒斥道,这位老大爷大概也就是六十来岁的模样,手脚还很灵便,三五步就从朝臣队伍里窜将了出来。
御史站到了我边上很是气愤地言道:“你在此书上妄议朝政。重商抑农之说,根本就是颠倒我朝之根本。士农工商,乃是其来有自,怨尤不得也。《管子小匡》:‘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淮南子齐俗训》:‘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岂能容你妄议之。”
“呵呵,妄议?敢问大人,房某身为朝庭五品……”我冷笑了声,站到了这老家伙跟前,冷冷地俯视着这位吃饱了没事找抽的老货道:“议论朝政,乃是本份,如何有妄议一说,士农工商为四民,我这本周刊里面有明明确确的写道,我把要四民的位置掉一个个头了吗?再说了,我贞观朝以来,士有科举之道,农有农耕养桑织帛之利,工有建筑造器之功,商有以农、工之物交易之途,四民并举,方有今曰之盛世,难道,我这话有说错了不曾,你有没有看清楚我这一文章的标题是什么吗?论商,既是论商,我所写之内容若不论商,难道我还去论农、论士、论工?那么,如此文不对题之文章,何人来看?!”
-----------------------------------------------------------立即惹来了一阵朝臣的哄笑声,程叔叔倒是很快乐地拿着玉板与手相撞,这是代表赞同我的话的意思,一时之音,玉板击掌之声不绝于耳,李叔叔依旧靠在龙椅之上,依旧一副我不说话,看你们表演的模样。
“那老夫也要问问房大人,我大唐以孝悌治天下,首倡者,孝悌也,仁之本也,是为我大唐以仁德治理天下,而房大人却到外宣扬重商重利,岂不有违圣人之道?孔子曾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另一位重量级的选手跳了出来,这位是谏议大夫褚遂良,这老家伙可不是善碴,一天生一张利嘴,又写得一手的好字,很是得李叔叔信任,不过,谁让你来若我,一年之前,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而现在,站在褚遂良跟前的,是一位融会贯通,学问博古通今?不,通到未来一年多年后的超级辩论高手。
况且这话,我在给李治他们上课的时候就说过了,这不是自己上门来找抽吗?我笑了笑,很是从容地答道:“君子有舍生而取义者,以利言之,则人之所欲无甚于生,所恶无甚于死,孰有舍生而取义哉?其所喻者义而已,不知利之为利故也,小人反是。”
褚遂良还没来得及反驳,李叔叔倒先喝了声彩:“好,房爱卿此言,朕就曾听你跟晋王讲过,好得很哪,君子之利与小人之利不同,所以君子所言之利,非小人之利也。”
这下子,褚遂良不由得一愣,没法子,李叔叔都说好了,而且我这话也把意思解释得非常之清楚,褚遂良就算想辩驳也无从辩起,褚遂良眼珠一眼:“孟子曾说过,何必曰利,仁义而已嘛。我堂堂大唐,何必曰利?陛下不也以向以仁孝而治国吗?”这话可是夹枪带棍地又冲我来了,还是那个问题,不过,又换了一位圣人,正所谓是换汤不换药。
我依旧安然地站在原地很是潇洒地朝着这位褚大人行了一礼:“大人之言,其实您老人家领会错了圣人之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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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论商(下)
“岂有此理,黄口小儿,老夫尽阅百家典籍,就算是孔老大人也不敢跟老夫说这样的话,你!你……”褚遂良气的手直哆嗦。
我依旧很和蔼地瞅着这个著名书法家兼儒学大师,开口言道:“孟子不言利,并非是无利可言,其乃不言小人之利,而重大利,何为大利呢?”我昂首挺胸,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大臣,继续高声道:“大利者:国之利,民之利,苍生之利,社稷之利也,仁义?何谓仁义,仁义者,为天下之大利,不然,孟子又何必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呢?商人是什么?是君吗?不是,是社稷吗?也不是,他们同为民,天之四民,士农工商,为商谋益,得天下之利,此不是仁义,又是什么?富国强民,这便是天下之大利,仁义之所在也。”
好!我都忍不住差点为我自己喝了一声彩,这下子,再没人敢跳我跟前来吊歪了吧?手板与玉板和拍之声响彻朝堂,就连李叔叔也禁不住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你个房俊,果然不愧你那学富四车、才高七斗之自谦也,哈哈哈……”
我靠!李叔叔果然不是好鸟,老喜欢揪当年我这句酒话来跟前叽叽歪歪,差点把我的鼻子给气歪掉,原本的喝彩声几乎全变成了哄堂的大笑声,连老爷子也一脸苦笑摇头作无奈状,边上少有笑容的魏征魏大叔缺了颗门牙的嘴也咧得老大。
“好,还是爱婿说的有理啊,诸位,还有觉得朕之爱婿论商一文有不妥之处的吗?”李叔叔扫了一眼诸臣,这会子,安静了。
-----------------------------------------------------------生气,为啥动不动这些个所谓的儒学大师总喜欢曲解过往典籍上的意思,吃饱了没事干?不是,他们是挑选对自己有利的来攻击自己的对手和政敌,想方设法治对方于死命,这就是文人的斗争,远远要比武将之间的争斗要残酷得多。
最后,我向李叔叔阐述了我对于四民的见解,天下为何有四民?就是因为缺一而不可,士人是什么,也就是读书认字的人,他们既是国家政治的直接参与者,同时又是我华夏文化艺术的创造者、传承者,没有了他们,我们何以知道过去的事?如何能积累过往失败的经验,促使社会发展?
而农民,也就是指那些耕作土地、采桑养蚕的人,没有他们,大伙吃啥,穿啥?难道大伙天天光着屁股论斯文?
至于工人,那也就是指那些创造和建设国家的一群人,没有他们,会有长安城吗?士兵会有精良的器械还保卫国家吗?读书人手中的笔墨纸砚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身上拿来摆显的玉饰又是从哪来的?
至于商,没有商人,就没有流通,天下万物就根本没有办法流通起来,没有了流通哪来的贸易,没有了贸易,那还需要钱干吗?没了钱,国家从那里获取税收?
“……这农事,当然是百业之道,工商之源。没有粟麦桑麻的生产,商人又出售何物,百工生产的工具又卖给何人?所以,微臣以为,天下四民原本就是各有其职,缺一不可,平不平等,这并非是说了算,而是做了算。”
“非是说了算,而是做了算,好,说得好啊,比起有些人来,爱婿可是要看得远多了,来人,赏房卿家帛百匹,赐金鱼袋。”李叔叔笑起背起了手,朝我笑了笑大声地道。
一时间,听到了赐金鱼袋的时候,我顿时听到了一阵抽气声,我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废话,金鱼袋,那可是三品大员所佩戴的玩意,我大唐三品以上官员服紫佩鱼。三品佩金鱼。
而我这个小年青,眼下也就是个从四品下阶的官员,得赐此物,就像是辫子朝代赐什么双眼花翎之类。很是隆重的一种荣誉,李叔叔这就是明显地告诉大家伙,诸位朝臣,我,房府之二男,房俊房遗爱,很得陛下之宠。
这可跟以往的赏赐不一样,金鱼袋可不是随便赐给那些不属于本品阶的官员的,嗯,高兴地有些过头,差点就想拿牙咬是不是真金的,想想还是算了,朝堂上,要是俺这么干了,回家还不被老爷子扒了皮洒盐腌起才怪。
“微臣谢陛下赏赐。臣万死不以报陛下之恩。”喜孜孜地朝李叔叔五体投体,嗯,爽很。
散朝之后,李叔叔把我给留了下来,恭敬地坐在李叔叔的下首,手还不停地在那拈着金鱼袋,嘴角都快笑歪了。
李叔叔好气又好笑地道:“贤婿啊,这东西咋样?”
“值钱,好歹也得值百十来贯。”我沾沾自喜地道。
这话一出口,李叔叔笑的差点从榻上翻到地上,站李叔叔身后的赵昆一脸黑线地盯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专门售卖伪劣产品、缺斤短两坑害人的商贩。
“没,小婿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小婿……”吭哧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忽悠过去,算了,认了,反正谁让您老人家故意这么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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