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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杀鸡用牛刀

    “炮兵注意，目标两座土楼，给我拿这俩土楼祭旗！！”

    罗蛋的嘶吼声不仅有此前新仇旧恨的宣泄，也有对没能正儿八经的开第一枪第一炮祭旗的怨念；虽然自己的确是指挥着部队在这里打响了向北作战的第一枪，可实际上，这次被命名为“推山行动”的第一枪第一炮是在昨天打响的，执行人是老马和十名炮兵与步兵组成的特别行动队，攻击的目标也不是啥地主老财土官大户，而是柳州城！

    邓时锋要带着山村里的主力部队北面作战，自然不会让南面的敌人还能肆无忌惮的组织对山村的攻击行动，本着谁要打我我就先打谁的原则，邓时锋让老马带着一门迫击炮和二十发炮弹潜回柳州城，在自己这边向北行动前的一天，把这二十发炮弹全部给砸到柳州内城的西北角，那里不仅是军营所在地同时也是粮仓、兵器弹药库的存放地，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标，都能够吓得不少王八蛋短命三年！

    虽然柳州城的行动成果还没有反馈回来邓时锋今天一早便带领部队出发，但所有人都相信老马他们的这支别动队的行动只会成功不会失败。首先老马和另外几名炮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炮兵，不仅炮的的准而且行动速度快速干净利落；其次就是老马对柳州城相当的熟悉，再加上有几名步兵的掩护和黄掌事做支援，行动时和撤退都不是问题。最后一条就是邓时锋为了安全和炮击所产生的效果考虑，所调拨给老马他们的炮弹都是经过特别加工过的，不仅有密封环气密姓更好打的更远保证发射距离，同时发射药也是化学组少量制作出来的专用发射药，在增加了射程的同时，无烟无光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被发现的情况。当然，既然专用发射药都已经少量制作出来，那么这二十发炮弹里面装着的也自然不会是威力一般般的黑火药，而是爆炸威力更大的军用炸药。

    正是因为如此，罗蛋对自己不能打响对外作战的第一枪第一炮很有怨念，不仅是他，又一次被老马抢了自己炮兵排长工作的黄仕诚也带着相同的怨念，在罗蛋下达了开火命令后，他亲自拉动了两门火炮的发火管。

    两枚直径七公分的铁弹在发射药的爆发推力下迅速的滑离一米长的炮身，三斤的自重质量让它们在飞完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后准确的撞击在了土楼上，砖木混构搭建而成的土楼哪可能抵御这样强悍的侵入力，两声近乎在一起的撞击声响后，土楼在出现两个窟窿的同时，也在颤抖中震落出大量的泥尘。

    “清膛！！装填！！”

    黄仕诚开火后用他那还稚嫩的嗓门嘶吼着，去年邓时锋第一次对外作战没用上炮也就算了，但邓时锋却瞒着自己带上了老马出去打刘麻子商队黑枪的事情不告诉他让黄仕诚很有怨念，而过年时，因为自己住在学校里没能赶上炮班酣畅淋漓的火炮拦截战更是让他郁闷至极，昨天又让老马剪了头彩差点没让他抓狂！因此黄仕诚在开炮前找到罗蛋，要求给自己轰个痛快，罗蛋也正想找个地方泄泄火，二人一拍即合的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填补各自小心灵所受到的创伤。

    “开火！！轰死他丫的！！”

    在黄仕诚亲自督导下，炮兵们发挥出了极大的炮击效率，清膛、装弹、瞄准、开火等一系列动作都展现出长时间训练下的成果，不仅连续发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火炮打的是又快又准，两门火炮在连续快速发射六发炮弹之后因为炮身温度的提升而不得不减缓发射速度，但这个时候，两座土楼已经被轰塌了一座，而另外一座，也在经受数发炮弹的打击下变的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十分钟后，炮击依旧在继续着，黄仕诚在轰塌两座土楼后依旧没有住手，转而向大院的围墙继续泻火，因为这里是出兵的第一站，距离山村又比较近，黄仕诚是多携带了几十发炮弹出来，就是打算这一次出来轰个过瘾。现在不仅大院的围墙给轰塌了一截，村子外围的一些窝棚在炮击中被轰塌。

    “怎么还不冲出来？也没见人投降？”

    和兴高采烈的在轰炮泻火过瘾的黄仕诚不同，罗蛋这十分钟的心情是从舒畅转向焦急，因为在作战计划中，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承受不住火炮的轰击而主动放弃防御冲出来打近战，然后轮到步兵作战将对方的有生力量给歼灭，最差的结果就是步兵在攻击村子和大院时，陷入打遭遇战、巷战这样的局面。因此在看到对方依旧没有投降也没有冲出来后，罗蛋的好心情自然会消散一空。

    “一排二排准备，五分钟后渐次推进攻击！！”

    虽然在山村里也演练过巷战和短兵相接的遭遇战，但通过训练大家发现，巷战不仅是最难发挥火力优势的地方，同时诸多的建筑物和可藏身的地方也让敌人能有诸多机会靠近自己，是各种战斗场景中最为危险的作战方式。只是军人是没有讨价还价权利的，即便知道要面对什么，在命令下，军人也只有直面一切的困难和危险。

    代表五分钟的玻璃沙漏流完最后一颗砂砾后，炮击终于结束了，两个排的士兵在排长和士官的带领下，端着步枪呈纵列攻击队形，顺着村子那简易的道路朝村中的大院走去，在经过每个岔口、两旁的房屋时，队伍都会有人先进行查看后再继续前进，甚至是如果遇到不太确定危险程度的位置时，喊话后不是排枪扫过就是赏两颗手榴弹炸了再说。

    这样小心的状态似乎有些太过于谨慎甚至可以说是猥琐胆小，但站在后方掠阵的邓时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笑了起来，他要的这样懂得保护自己和战友的士兵，这些士兵几乎都是今后军队扩张的基础，他们将逐渐成长为一个个的士官、军官去将经验传授给他们手下的兵丁，一个优秀的军人不仅要懂得完成任务更要学会尽可能的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保护自己；军人可以战死，但不能因为大意和愚蠢而白白送死！

    一路枪声、手榴弹爆炸声的慢慢推进到村中间的大院不远处，到这里大家更是各位的小心，因为李老财还算聪明，在自己大院附近大约四十多米的距离里没有修建什么建筑以保持良好的射界，进入到这里那基本上也意味着进入到对方弓箭弩箭甚至投枪的攻击范围。

    几个战士在其它人的警戒掩护下快速的冲击到被火炮轰塌的院墙旁边，在确定安全后两个班的战士推进增援到这里，左轮手枪、手榴弹还有近距离作战最好用的双管喷子等等武器全部准备好后，这批尖兵呼喊着举手不杀跪下不死口号冲了进去，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卧槽，怎么回事！！冲进去的人呢？！是死是活喊句话啊！！”

    站在远处，罗蛋看到先头尖兵冲击进大院后就没了生息让他有些抓狂，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现场最高指挥的原因，罗蛋现在就像带着一队人冲进大院里去，痛痛快快的大杀上这么一场。

    其实不仅是罗蛋，在大院外面警戒支援的一排长锥子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只是他刚想带人冲进去查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时，就见尖兵小队里的候四从缺口里钻了出来，大声的喊道：

    “都跪着了！降了！他们都投降了！！”

    随着候四的汇报喊叫声，在大院外面的士兵都欢呼起来，而他们的欢呼声传回到这边，也让罗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狗曰的，下次要立一条规矩，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及时通报作战信息……”罗蛋在心中恨恨的咒骂着。

    尖兵小队为啥进去后没有了声音，就是当他们从缺口冲进去后，原本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刀枪箭矢，但没想到，遍地除了炮击时产生的碎砖瓦砾之外，就是一个个灰头土脸跪在地上或者趴在地上的人，这种场景让尖兵们一下子全楞住了导致没有继续发出声音……

    其实早在火炮第一轮轰击后，被吓懵的李老财无法控制手脚爬下土楼，在接连的炮击下随着土楼的倒塌而被埋在了瓦砾下，失去了主心骨的其它人既慌乱又找不到自家的老爷，而依旧不停歇的炮兵又接着轰掉了高高的院墙使得他们失去了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因此这些人只能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祈求着各路神明保佑着自己。

    战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说是基本结束了，接下来众士兵们要干的就是清点俘虏和打扫战场。炮兵们因为打的极为嗨皮是神清气爽，而步兵们则是因为没啥搞头而有些丧气，这特娘滴也太不经打了吧，这么一轮炮击就解决了战斗，让所有准备一场恶战的战士们都感觉浑身憋着的劲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有劲使不出，或者是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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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桥头堡

    “如果每场战斗都能以轻微伤亡甚至是零伤亡的代价赢取，我不介意每次都准备大量的炮弹和资源去砸死我们的对手……至于杀鸡用牛刀太浪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用屠龙刀剁了更放心舒心！！！”

    在被清理出来李家大宅宽敞的客厅里，邓时锋对着下面的一众军官既是豪气也是毫不客气的开始了晚上的总结会。

    “你们在座的八成都是我的学生，跟随你们的士兵都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从个人情感上，我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们有一点的伤害！而从目前山村的实力上，任何一个士兵的伤亡都会减少消耗我们山村的军事实力。”

    “这次对付一个小村寨土堡消耗了我们这么多炮弹、子弹和手榴弹，从消耗成本上看是亏本，但从人力资源成本上看我们是赚了大头！你们是军官，你们的一个命令会决定下面很多士兵的生死，像这次战斗中，黄仕诚用火炮轰掉对方的两个制高点土楼还有大院的围墙没有一点错误，唯独的不足就是不必要采用这么高的射速降低火炮的寿命，密集的炮击和长时间持续间断的炮击所能产生的硬破坏效果和心理震慑效应是一样的……而步兵沿村子的小道一路谨慎推进也没有错，巷战是最不可控制和最危险的作战方式，出于安全起见用排枪和手榴弹清场我同样认为很必要，只是你们在扔手榴弹的时候要注意协同，这次战斗仅有的两个伤员就是手榴弹爆炸后掀飞的物件轻伤两名士兵，虽然是轻伤，但如果手榴弹再晚爆炸一秒，这两名士兵跟进的速度再快一步……我想这两名士兵也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至于后面的战场打扫，从俘虏的管控和清查筛选，再到有价物品的清点于归集，大家表现的都很好我很满意；不过我这里再强调一点，就是战斗并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如果真要形容的话这场战斗更像是一场单方面武力优势下的屠杀，如果你们为这样的战斗而沾沾自喜而表示天下无敌的话，那么我不介意替换掉你们，免得我的士兵遭受不必要的沉重损失！！今天晚上回去后，大家受累点，抓紧时间组织士兵们进行战术总结，吸取经验教训！”

    既要有肯定的赞扬，也要有准确的指正和引导，邓时锋对把控这样的度是越来越有心得和经验，该打大棒时绝不手软，该给甜枣时绝不吝啬，赏罚分明褒贬有度，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都是一门人际关系艺术。

    结束完前面的批评和褒奖，邓时锋翻开笔记本的下一页，向众人公布着今天统计的战果。

    “经过初步的统计，今天的战果如下：击毙击伤对方一共十七人，其中八人已经死亡，九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从伤亡的情况看，大部分都是炮击所带来的二次伤害，而直接死亡的也只有两人是被炮弹直接打中致死，在没有开花弹的情况下造成这样的伤害已经是很低了。直接俘获人员共计三百七十六人，这些人正在接受甄别，以区分如何对待。”

    “在李老财家中，缴获的新旧陈粮共计五万余斤，不过这些粮食中很多都已经被鼠虫损坏，我个人是不准备把这样的陈粮供应给人吃，万一闹出什么传染疾病那就是致命的。目前已经找出金银共计八百余两，因为李老财在土楼里被砸死压死，估计肯定还有藏银的地方我们没有找到，我才不相信李老财祖孙三代才积累了这么点钱财！明天大家继续寻找，记得要发动那些俘虏进行举报，这些人我们要利用好的话，不仅恩威并用还要给人家交投名状的机会……”

    听到这么多的收获让一众大小军官们很是兴奋，第一仗就这么多收获给大家了一个很好的刺激作用，邓时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提醒大家冷静下来后，收起同样因为收获而露出的笑容，开始陈述消耗的可怕。

    “讲完收获我们再谈谈消耗。今天一天，我们所有士兵、辎重挑夫和马匹消耗粮秣共计七百多斤，炮弹三十八发，子弹共计两百七十七发，手榴弹二十一枚……”

    “从消耗上看，消耗最多的是炮弹和粮秣，粮秣我们可以从攻击的村庄中就地获取，但弹药我们只能依靠和山村的补给，因此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随着我们攻击区域越来越远，我们控制的地盘越大也就代表着我们的补给线越长，接下来的战斗中不要做无谓的浪费消耗，该用炮弹子弹轰砸的地方不要吝啬，但无需弹药消耗的地方要尽量控制！我知道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甚至是安全与伤亡相互矛盾的问题，但如果我们弹药消耗殆尽，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因为时间紧，后面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各军官去带领士兵完成，邓时锋很快的结束了今晚对军官们的总结会，响鼓不用重锤，这些军官们跟随自己这么久，自然明白自己今晚这次会议的意图，至于他们回去后如何折腾自己手下的兵丁和那些俘虏……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天部队并没有直接出发继续攻击下一个目标，这倒不是队伍不想继续推进，而是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攻占一个村子，从如何搜索清扫战场，再到挖掘出大户藏匿于家中各个地方的财宝金银，还有甄别俘虏到安抚普通佃户奴户都是需要大家亲自去摸索；特别是后面对人员的区别对待甚至是利用上，邓时锋自己都没有更多的经验，完全只能依靠这里的工作来给今后的占领摸索总结经验。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距离山村交通不便，有超过一半的路程都是山路小道无法使用车辆运输，不仅从山村运输弹药很困难，就是将这里甚至是后面村子搜刮的钱粮以及人员运送过去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制定的计划中，山村在攻打下这个村子后，需要立刻组织抢掠来的人员修建沿线的道路设施，山村也同时组织奴工向北进行道路的修建工作，至少要修建出一条能供马车通行的道路扩大运能。

    不过修建这样的道路并不是能一天两天短时间内突击能够修建好的，因此计划中，部队在占领李老财的这个村子后，需要尽快的将这个村子建立成为一个推进的重要桥头堡，像弹药这样外部无法补给的物资将会在这几天内，通过组织起来的劳工、雇工还有村民肩挑马驼的运送出来在此囤积。

    中午，覃二带着第一批雇工和奴工们将后方运送过来的第一批弹药物资给运抵村子，此时的战士们正带领着甄选出来较为合作的佃户奴户们拆除着村子旁的窝棚和修缮破损的大院围墙，既然是军事桥头堡，那么有碍于安全防护的东西肯定是一概不留。

    对于拆除自己的窝棚，就地征用的佃户奴户们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因为这些人已经明白当这群身穿花衣服的人攻打下这里时，他们的命运就从李老财掌控转到了这些花衣服人的手里；那些短发穿花衣服的人已经告诉自己，绝大部分的人将要离开这个村子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除了少量的衣服和被褥之外不能携带更多的东西，对于很多佃户奴户们来说，窝棚里除了那点从李老财得来的陈米粗粮外还能有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