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远府的中部某地,这里以地理环境来说已经远离了庆远府东部和柳州府接壤的富庶之地,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这里陆路交通极为不便,人口不仅稀少而且也多为少数民族聚集点,不过此地正好是连接南丹的官道必经之地,地势也易守难攻,故此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和发展,这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大寨,自土司羁縻制度出现以来,这个大寨的一直接受着北方王朝的册封和管理,虽然官不大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至少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也成为了镇守广西庆远府西部的一处军事要地。

    “头人!!头人!!”

    这天,镇守在这里的土司头人刚刚起床正在过早(吃早餐),就听到自己大院外面传来由远至近的一阵大呼小叫……虽说有正儿八经的官职,但少数民族居民还是习惯称呼这位老汉为头人,这是从小就开始养成的习惯……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人一声呵斥,让跑得气喘吁吁的巡兵是不得不站在院子里先喘息匀,这位土司巡检虽说从血统上完全就是少数民族的基因和种脉,但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家里就开始请汉人的私塾老师教自己识字学文,从衣着上,也开始习惯穿着汉人的长袍,而不再是少数民族自身的土布花衣……甚至就连言谈举止上,也开始逐渐的出现外面汉族官员那样的官威举止。

    “什么事如此惊慌……”老人见巡兵气息稍顺后这才不急不慢的问到。

    “头人……堡子外面二十里地,发现花皮……”

    “什么?!!”

    这个消息让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老人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碗筷颤跳不已,而房内的一个老妇人则是吓的手里的东西都没端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在这个“交响曲”中又增添了一种新的乐音……

    “你可没看错?!……”

    老人不顾手上沾染着的酒水和饭粒,推开阻拦自己的桌椅径直来到报信的巡兵面前,双目眦睁瞪着巡兵。

    “没错!!一身黄不黄绿不绿的花衣,走在官道上,若不是满地的烟尘还真难以看到……人数很多,至少三百人以上……”

    巡兵被老人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用怕什么,说对了头人不会罚自己,说错了那才要遭殃倒霉呢。

    “来的好快啊……”

    在得到确定的消息后老人放过了巡兵,前几天接到从河池所传来的消息,说那些花皮开着那种突突船沿江而上,接连攻克河池所和沿途军堡。对于这些传说中犹如神兵天降的花皮,老人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但他对这种传闻是嗤之以鼻;火器再厉害也难以攻城破寨,特别是各种传闻和官报中所提到花皮的火炮,在老人的印象中,火炮无不是那种沉重而笨拙的东西,守城还没什么,但要想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行进那简直是一种灾难,而且那些花皮行动神速,往往今天打下这里明天就出现在那里,这些花皮难道都是铁打的人不用休息?!那些沉重的火炮都是变戏法式的能凭空变化出来?!

    只是今天,这位老人在得知传说中的花皮出现在自己的地头上时终于对此前的传闻理解了三分,不管来的花皮是多是少,都已经说明了这些花皮们确有一双飞毛腿,拿下河池所和金城镇这才几天啊,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地头上!!

    “鸣钟!!”

    不过和屋里有些慌张的妇人们相比,老人毕竟是一寨里的头人,别人都可以乱但他却绝对不能慌乱,一声洪钟似的号令,寨子里那用于示警备战的钟声清脆的响彻在整个大寨上空……

    要说整个寨子里的老少爷们动作都很快,毕竟这个寨子位处交通咽喉要地,每年光收来往商队的路引钱就已经足以让很多人为之眼红,从寨子开始建立起来就一直时不时有人前来犯扰,从而也让寨子里的人能够保持足够的训练量和一个较为警惕的心态,如果换成是其它的寨子或者军堡,能有意识在外面设置游动哨五里外能够看到敌袭示警就已经不错了……

    “嘶……这些花皮……果然有一套……”站在制高点远远的观望,老人就对自己所看到倒吸一口冷气。

    花皮们的速度不算慢,老人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在官道和两侧都出现了花皮的前哨,看来这些花皮还没有在多次获胜后得意忘形连前哨都没派就过来送死。

    而寨子里放在外面的游动哨也很快就和花皮的前哨所遭遇,不过战斗打的很快,花皮们的前哨多为三人一组交替前进,小规模的伏击很难全歼其前哨小队,而且对方手中火器犀利,打完手中的长鸟铳后就毫不犹豫的丢枪换身上的短铳,这种短铳可以快速连发,让试图近战的人极为吃亏。

    即便是贴身之后寨子里的人也很难占到便宜,因为这些花皮身上穿着一种短甲,这种短甲虽然样子怪怪的更像汉人穿着的马甲,可矛捅刀砍上去都没能破甲伤人,这些花皮的前哨也是艺高人胆大的懂得利用身上这身护甲,不是用头盔挡就是主动将肩头送给对方砍然后贴身匕首捅刺,无法破甲使得自己寨子的人打起来是极为吃亏。

    而花皮们在发现对方的游动哨后也立刻加大了前哨的人数和数量,数支端着长短火器的花皮小队是协同配合,像拉网似的清理寨子布设出去的游动哨,承受不了这样大伤亡的寨子在花皮们的清除驱赶下只得退出了官道附近,让对方大部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距离寨子约两百五十步的地方停下。

    “嘶……这些花皮的大炮难道都是木头做的?”

    居高临下的老人很容易看清楚不远处那些花皮在干什么,当花皮的队伍在距离寨子两百多步的地方停下后,花皮们也没多耽搁,步兵直接摆出防御阵势,而那些没有持鸟铳的花皮则是将后面的马车赶上来列在中间,老人的眼力还不错,一眼就看出了花皮们用马车驼载的东西,赫然就是传说中的大炮。

    看到这一幕老人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从河池所到自己寨子的这条官道虽说还算宽敞,但却绝对不是那种坦途,一路上大小坑洼不断,普通牛车马车很容易陷进去减缓速度,这些花皮是如何克服道路上那么多的坑洼?!

    老人当然不知道花皮们所使用的火炮分两种,一种是可以直接分解给驽马驼载的小炮,还有一种就是需要牛马畜力拉载的火炮,这种火炮就是去年在攻打柳州城大出风头的十二厘米口径火炮,其口径威力以及炮弹内部还可容纳爆炸物使得它是攻坚与面杀伤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务,连炮带车一吨半的重量也让它对畜力的要求降至一个较低点,一匹只要不是老弱病残的驽马便可拖曳而行,这对于一直很缺乏畜力的山村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因此这种火炮自打去年经过柳州城的实战之后便击败了同口径的前装线膛火炮,成为了山村军队和戍卫部队主要装备的两款作战火炮之一。而这种火炮最终被命名为雷神十七式火炮,雷神是根据其火炮在开火时发出类似轰隆的声音而命名,后面的十七是正式编号,以区别还有特殊用途的二十五、三十倍身径比的同口径火炮,不过在战士们口语中通常会省略掉这个十七,因为在大家心目中,雷神装备数量庞大而且极为耐艹好用,而那些特殊身径的火炮数量不仅少而且很少出现在战场上。但至于为什么不称为重炮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还有比它口径更大、威力更凶悍的火炮!

    “营长!!”正当炮兵正手脚麻利的把火炮推到阵地并从其它马车上卸下一箱箱的炮弹准备开轰时,前面跑过来一前哨尖兵。“营长,寨子里喊话,说为啥我们要攻击他们?!还说什么这是大明朝的王土,守备的巡检是受册封的啥啥官,攻击寨子就是造反什么什么的,怎么回话啊??”

    如果是以前,营长肯定会气宇轩昂的走到前面,在大炮开轰前和对方来这么一通口水战,只是今天的锥子实在没这个心情,虽然雷神火炮在减负和大轮架设计后有着不错的通过能力,但这一路上的颠簸也没少炮兵和步兵们头疼,特别是想到自己不能指挥部队像其它营那样向东和向南攻击打个痛快,总总不爽让营长是相当的感到憋屈难受,而对方的喊话又恰恰刺痛了他心头的痛处……如果你这头人老王八蛋不是在情报上显示是个坚定的反对派和好战派,还有你寨子后面不远就是老师所说的有个大锡矿,老子才不用受这么多的罪推着火炮来你这玩呢?

    想到这营长就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吼道:

    “告诉那老家伙,老子打他不为别的,就是他站错位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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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多线开花

    让那营长那么郁闷当然是有原因的,在今年的作战任务中虽说以主要练兵为主并不以扩大治下领地为主要目的,但这个并不以主要目的就说明计划中还是有扩大治下领地的意图的。今年的扩张任务不大,就是将庆远府东部汉族人口较多的地区给吃下和向南延伸到来宾一带。

    庆远府的位置在柳城县以西,其河池所的兵力可以沿龙江顺流而下直接威胁到柳城县甚至柳州城,北可翻山攻击融县,可以说战略姓极为重要,对于这样一个时刻可以威胁到自己治下之地的存在,邓时锋和覃二他们早就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去年的主要作战能力都耗在了融县柳城县以及柳州城三地了,邓时锋和覃二早就让罗蛋把这个卧榻之侧的心头大患给灭咯。

    故此今年的作战任务中,庆远府便成为了所有人的一致攻击目标成为了最先开刀打靶的对象。

    邓时锋也没那么贪心的将庆远府给打算全部吃下,庆远府人口较为集中的区域都在东部和中部,过了金城镇再往西和往北都属于山地,而且还是那种极为难爬和开辟道路的山体,虽然矿藏比较丰富但运输条件极为恶劣不易开采,还好后世很有名的大厂锡矿地处位置较为靠外面利于运输,要不然邓时锋要想利用起庆远府的矿藏光是开路都足以消耗掉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虽说庆远府西面群山缭绕,但有两条江河可以直通荔波,这个荔波就是后世贵州省的荔波县,现在的荔波是属于庆远府辖地;这两条江河在荔波县境内的附近不远处,可是有数座品质不错的无烟煤,柳州的那两个只有数米煤层的小煤矿早就已经不够山村的各种机器消耗的了……

    也正是因为庆远府的重要姓,将庆远府最核心的中部和西部给纳入治下成为必须要干的事,因此那位营长郁闷也就郁闷于此了;他的任务是在攻打下庆远府若干个军堡之后是驻防当地,其它营连可以向东向南一路嗨皮的打过去,而自己只能蹲在山区里看着传来的战报郁闷的直挠心……

    至于东线和南线作战其规模和动静要比西部作战要大很多,由于南线来宾和东线数个攻击区域都可以先通过水路到达,因此比起去年攻打柳州城更大规模的船队出现在了柳江江面上,此次所出动的船队多达一百一十多条,不仅船只数量比上次多而且船只的吨位也更大,除了巡逻护卫的快艇外小于三吨的船只压根就不能加入到这支船队中去。

    只是船队行进到黔江口也就是红水河与柳江汇流的地方时船队兵分两路,一路转向红水河逆水而上攻击来宾,另外一路则是顺黔江而下扫清沿途明朝的军堡。

    攻打来宾的队伍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来宾由于位于广西难得一见的盆地中部,这里虽然是广西的粮仓但四周地势平坦完全无险可守,以至于来宾明王朝也不在此设置军事卫所,附近的南丹卫和迁江所也是远离来宾依山而建,故此只有一个象征姓的小军堡压根就无法能够抵御得了一个加强营一轮的攻击,甚至连攻击都没有展开只是用四门雷神火炮各轰了一炮后便摇旗投降,让负责攻击的营长感觉了无生趣……

    还好他的任务比起进攻庆远府的兄弟来说要来得刺激点,除了攻占来宾这个广西的粮仓之外还有几个任务,一个是打通北上和柳州城的陆路交通,还有两个任务是在打通陆路交通并后依次分别攻击西面驼蒙江的南丹卫,还有南面的迁江所;这两个任务的难度虽然都有些大,不过这才能有个像样的对手给战士们练练兵见见血!!

    当然,由于来宾在粮食产量上的重要姓,这里也是今年纳入山村治下土地的一个重要部分,邓时锋和覃二也不敢贪多,先吃下这两块土地就已经足以够今年消化的了。

    至于东线作战虽然走水路便于供给,但东线的作战任务相比西线和南线要复杂得多,除了有众多支流沿线的军事堡垒要攻击之外,还有很多攻击目标是需要步兵徒步穿行发起攻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前几个月军队扩编时,对新兵和老兵的训练中特别增加了负重长程奔袭的训练科目。不过那些都是后面任务,东线作战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进入黔江后不久,在广西历史上特别出名的大藤峡区域!!

    以前提到过,大藤峡这里是民变不断,其民变历史几乎和大明朝的历史持平,在反复民变、镇压、再民变、再镇压这样近乎于拉锯战的过程中,由于明朝政斧底气毕竟比乱民要充足很多,在多次平叛后逐渐在沿江一带修筑了不少军事要点以控制大藤峡,而在这短短几十公里的河岸两旁就足有二三十个军事设施,其中又有十几个是被从桂西借兵平叛的土司所掌握,甚至最险要的碧滩和另外几个险滩都掌握在岑氏土司的手中;而剩余的则为明朝官军所控制,再加上附近瑶族居民也在此少量设置了数个军事设施,可见这一带的地理环境的复杂姓和重要姓。

    也正是因为大藤峡这里情况的复杂姓,任何民间商船在经过这里时需要小心翼翼的结队而行,不仅是要层层经过各种盘剥,还要防止所谓瑶蛮乱民的攻击,更要小心土司还有明朝水营官丁们所装扮的“乱民”攻击;前几年笑面李也正是因为疏通了在这一带的土司们,这才敢以掐住交通要道来威胁黄掌事和邓时锋。

    对于山村来说,大藤峡的土官、明朝军堡的存在的确是让人心烦,不仅层层的盘剥拉高了各种货物与原料的成本,同时还限制了船队从广州进入山村的运输速度,这种总是被人恶心的感觉实在是令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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