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兄不必与这等人计较,想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在装呢!我等不必理他,继续喝酒!”
旁边有人劝起了申耽,言语中,完全没有将那青年放在眼里。
“就是,这等人,在下见多了!”旁边又有一人和道:“在襄阳之时,在下就碰到许多这种清谈之辈!总以为自己智谋无双,天下大事掌握之中,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可真正问他们如何解决之时,他们就哑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
……
听着那些人自卖自夸,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伎俩,那白脸青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而后吟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吟到这里,那青年停了下来,然后灌了杯酒,轻轻摇了摇头,起身道:“店家,结帐!”
刘协的双眉微微挑了挑,伸手摸了摸下巴。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吟诵这庄子的《逍遥游》时,很有气势。
但是这个行为,却是让申耽几人露出了极为不爽的神色。申耽腮肉一抖,一拍桌案,起身直指白脸青年,喝道:“阁下时才,可是在指桑骂槐?讥讽我等几位!”
白脸青年哈哈笑道:“诸位若要自比‘二虫’,某亦无法阻止,何怪某耶?”
“这厮无礼,来人,将其赶下去!”申耽咬牙切齿道。
在申耽的叫喝下,数位健仆从旁边冲出,就要去拿那白脸青年。
刘协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蹙了下,心里虽觉得这白脸青年有些自找不自在,但看样子,却又像是有些才能之人。或许,这家伙怀才不遇,想以此引人注目也不一定。谁叫古代怀才不遇之人,都有些怪脾气呢!
于是他想了想,在那向个健仆冲向白脸青年之时,手中的筷子轻轻一弹,疾射而出,瞬间将其中两个健仆的脚面钉在地上。那两健仆吃疼,顿时停了下来,结果停头一看,便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另外两具健仆一看这景象,顿时便四顾寻找出手之人,喝道:“是谁,谁在多管闲事?”
“小二,再给某拿副竹箸过来!”刘协头也不转地叫道,末了端起酒杯,轻笑道:“身为读书人,嘴上说不过人家,就打算动手,岂不丢读书人的脸?好了,莫要扫了某家的酒兴,若再想蛮来,休怪某不客气尔!”
看着自己两个健仆的脚掌被人家一副筷子穿透,申耽便明白,碰到高人了。于是直接夹起了尾巴,露出谄媚的笑容,朝刘协叉手一揖,接着让人扶走受伤的两位健仆,向刘协匆匆告辞。
那白脸青年看了刘协一眼,然后也朝刘协叉手一揖,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告辞!”
刘协笑道:“兄台不若过来一坐,大家一块饮几杯,如何?”
那白脸青年略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刘协又让店加加了副桌案,让白脸青年加入。
“在下姓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刘协叉手于胸,问道。
白脸青年唇角微扬,端起酒杯,笑道:“既是萍水相逢之饮客,又何必问姓甚名谁?刘兄,请!”
尼妹!这么有个姓!刘协暗骂,但却不得不微笑应对,端起酒杯与对方饮上一杯。
只是刘协不介意,但刘协身旁的几位,却是不能不介意。特别是太史慈与甘宁这两人。尤其是甘宁,这厮就是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姓情中人’。白脸青年的这番举止,实在太不符合他的胃口了!
是以对这个白脸青年却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刘协给他们打眼色,让他们不要乱来,他们才忍了下来。
“时才兄台似乎对那位申兄的言论有些不以为然,不知在下可否听听兄台之高论?”刘协微笑问。
白脸青年自倒自饮,笑道:“不知刘兄所问何事?是问那真假陛下之事?还是……”
“自是真假陛下之事!”
“真又如何?假亦如何?”白脸青年摇头笑道:“若他无真本事,即便是真的,亦只能当个傀儡而已!若他有真本事,即便是假的,安知他曰不能为真耶?是以,以在下看来,何必拘泥于真假?”
尼妹!这家伙不去装神棍,真是太可惜了!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又让人听得挺顺耳,挺有劲的。
“兄台,且慎言之!”刘协失笑道:“此等言论,颇有些大逆不道,若传出去,对兄台颇为不利!”
“无妨无妨!若那位连这等言论都无法接受,那这天下……呵呵,不谈也罢!”白脸青年摆手微笑,一脸不在意道:“而若那位可以接受在下这等言论,那又岂会怪罪于在下区区戏言?”
装/逼!实在是太装/逼了!这丫就一装/逼犯!
现在刘协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这个家伙的气质这么特殊了,原来有着一股浓浓的装/逼味儿啊!
按理说,这样狂傲的人,是很容易令人反感的,从申耽那些人之前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不得不说这家伙狂得很特别,傲得很特殊。至少,他说出来的话,错与对都包括进去了!
这种说话的艺术,可不是谁都能掌握得了的。
“那么,兄台以为,刘荆州为何先承认陛下身份,而后又反污陛下为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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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刘表怕了
(感谢‘vitas01977‘兄弟的十分评价票!谢谢!)
白脸青年一仰首,将杯中酒干掉,而后端起酒壶,才发现,壶中已无酒水。于是,他叫道:“店家,速拿酒来!”他边说,边看向刘协。直到店家拿上酒来,他才给自己满上一杯,笑道:“刘荆州,怕了!”
“刘荆州怕了?”刘协与诸哥相视一眼,太史慈与陈到等人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刘表会害怕,这种结论,刘协他们已经讨论过了。但是没曾想,这个白脸青年,居然也能看得出来。
“然也!”白脸青年一仰脖,干掉杯中酒,边给自己斟酒,边道:“先是承认其身份,看到无法掌控,便反污其伪,不是怕了,又是为何?甚至,他可能都有称尊之心,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时机不到?”刘协奇怪地看向白脸青年,道:“兄台何以知其有称尊之心?”
“以前或许没有,但今时不同往曰!”白脸青年唇角微扬,一脸自信道:“方今天下,诸王并起,刘荆州坐拥荆州七郡之地,甚至扬州豫章,益州汉中郡之上庸房陵等地,皆归其所有。荆州乃富庶之地,而北方士人因战乱南逃,如今荆州鹿门学子,与当初的颖川学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刘荆州有粮有人,再加上如今天下已有五位皇帝,凭什么他就没有称雄之心?纵使他没有,然其手下,以及荆州大部分士族,又岂能逃此诱惑?”
不得不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史书上说刘表乃坐谈之流,可事实上,刘表很有手段,平衡术完得那个叫熟练。只是其人比较优柔寡断,喜欢左右权衡,瞻前顾后而已。有些事情,想多了,反而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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