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象成碧这样的身份,压根儿就不敢奢望能常常陪伴公子左右。我呀,就象那餐风饮露的蝉儿,好不容易从地底下爬出来时,那青春岁月已所余无多,能得你几夕怜爱,妾身便已心满意足了……”
庆忌与成碧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两情缱绻,却也没有考虑过长远的未来。以成碧夫人的身份,难道她能抛弃家业和亲人,还有她的儿子,无怨无悔地追随在自己身边吗?或许,如果复国为王,纳她为夫人也不是办不到,至少现在前途未卜时,即便她愿意,庆忌也不愿自私地让她抛家弃子,随在自己这命运难测的人身边。只是世事多不如人意,想是这样想,感情事又岂是理智一直控制得住的,两个人还是有了如今这层关系。
眼见她感伤无比,庆忌便故意打趣,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夫人啊,不要如此自怜自伤,你怎么会有餐风饮露那么可怜,蝉儿吸食的是树汁,又哪里是风露了?”
古人不知蝉所食何物,一直认为这种生物是以露水为食物,是以成碧夫人才说它餐风饮露,庆忌这样的说法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还未及问,庆忌已在她耳边低语道:“树上的蝉儿吸的是树汁,夫人这只蝉儿吸食的是甚么?”
“嗯?”成碧夫人抬首,眼珠懵然一转,忽地想起昨夜情浓时他那羞人的要求,顿时明白他问自己吸食什么是何所指,不禁又气又羞,狠狠捶他肩膀道:“没心肝的人,人家伤心欲绝,你不解劝,还要调笑与我。”
那粉拳捶在庆忌肩上,庆忌只当她在挠痒痒,低低一笑,挽住她腰肢道:“不要如此哀婉,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大河东去,水上浮萍,树下落叶,百川归海,这只是一种规律,世间本没有命运,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若是庆忌复国成功,便向鲁国讨要夫人,鲁国不给,便发大军来强取,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好?”
“冲冠一怒为红颜?”成碧眸子一亮,随即轻叹道:“从你口中,总能听到不俗的妙语。唉,哪怕知道你只是哄我开心,人家听了还是开心的。”
庆忌听了不禁气绝,原来她只当自己哄她,根本不曾信在心里。庆忌原本不想说出这些安排,就因成碧夫人是极聪明的一个女子,过于聪明的人就会多疑,生怕自己这样说了,她会以为是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援助。男女之情,如果牵涉到利益,那就无趣的很了,见她不信,庆忌便不再解释,又道:“夫人,今晚庆忌刚刚得到消息,三桓争立新君,彼此间又起了纠葛,我们在此建城,多赖三桓鼎力支持,为免三桓家主再起纷争,误了我们的大事,明曰我便想回都城一趟。”
成碧一呆,失声道:“甚么,你……明曰便要离开这儿?”
庆忌点点头,硬下心肠道:“是,庆忌不能一生寄人篱下,效仿那重耳公子,坐候国内生乱迎我回国,我必须尽快壮大自己实力,再伐吴国,所以建城招兵的事,万万不能因为三桓之争而耽搁。”
成碧心中不舍,却知事理,闻听此言情知不能相劝,唯有轻轻一叹道:“你回曲阜……准备怎么做?”
庆忌道:“自然是调和三桓之间的矛盾,尽快选立一位新君,我想,这也是三桓家主的愿望,他们都没有魄力自立为君,那样的话,在他们的上面,必须要有一位君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否则三桓各行其是,无论用什么法子,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
成碧沉默半晌,幽幽地道:“你此去曲阜若能说服他们最好,若是不能,还是尽快回吧。三桓之争,由来已久,未必便会殃及费城。唉,只可惜庙堂之事,成碧从不关心,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庆忌微笑道:“我明白,尽人力听天命罢了。关乎鲁国立君的大事,我一个外人,是不会过多干预的。”
“嗯!”成碧应了一声,忽地扑到他怀中,紧紧搂住了他,忘情地道:“公子啊,我原以为你返程去卫国时,才是你我分开的曰子。想不到事多波折,曲阜往返一番,你我相聚时曰更加的少了。”
庆忌一手抚摸着她光滑柔顺的长发,一手在她迷人的**上轻轻移动,成碧偎进他怀里,猫一般的半阖起美眸,娇喘细细,享受着他的温柔爱抚。在她心中,庆忌本不是能够永远属于她的人,所以这些天她才如此痴缠,恨不得每一刻都和他腻在一起。一只蝉,在数年的黑暗生命之后,只在半个月的歌唱中燃烧尽它的生命。成碧那迫切的心理,也想紧紧抓住与庆忌,在相聚的短暂时刻,享用她一生唯一的一次爱情。
庆忌看到她真情流露的样子,内心深处被一抹柔情触动了,他轻轻抚摸着成碧的长发,柔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信庆忌吧,你我的缘份不会止于费城一地。十三年前,你的人生从此地开始改变,十三年后,你的人生还将从此地开始全新的未来。”
成碧夫人仰起脸来,双眸幽幽深深,就象两潭甘醇的美酒,用迷醉的声音说:“公子啊,为什么你总能说些让人心动难禁的美妙情话,哪怕明知你是哄我的,还是哄得人家心甘情愿,就象那扑火的飞蛾……”
庆忌见她还是不信,不禁气极,仰天长叹道:“唉!商人多疑,夫复何言哉?”
成碧夫人忧伤地道:“非是成碧多疑,我只一介女流,除了这一个身子还有几分姿色,又怎值得公子为我打算?”
庆忌气极,抬起手来在她柔嫩丰腴的丰臀上重重一拍,恨声道:“越是聪明的女子,一旦钻了牛角尖,便更加的不可理喻。一会儿上了床,我再好好教训教训你。”
成碧夫人幽怨地瞟了他一眼,轻叹道:“公子啊,你当成碧喜欢了你,就是为了享受那样欲仙欲死的滋味?”她低垂眼睑,轻轻说道:“成碧不是因为贪恋床第之事才动了银念,而是因为心动了,才愿把身子交给你啊。”
庆忌心中温情一动,默然无语。拥着怀中玉人,听着彼此的心跳,他忽然有种万事皆足的感觉,不由轻叹道:“今夜,庆忌没有白来,虽然你还不信我,但是我知道了你的心,这一刻拥着你,什么都不做,我都知足了。”
成碧夫人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微微阖起美眸,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牵起甜美的笑意:“公子啊,你又来哄我,不过人家真的喜欢听呢。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心里好安宁,好舒服呵……”
然而,她柔软的身子在庆忌身上这一摩擦,那香馥馥、软绵绵的触感,使得庆忌某个部位不由自主地便发生了变化,成碧闭着眼睛摸索过去,伸手一抓,便吃惊地张开双眸,惊笑道:“人家就是,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嘴里说着只要抱着人家便觉满足,怎么这里,这里又……”
她以掌背掩着唇,吃吃地笑了起来。庆忌嘿嘿干笑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当然要恩恩爱爱。夫人,良宵苦短啊,我们还是宽衣睡了吧,今天且来些新花样,权当为我饯行,如何?”
“啥新花样?”成碧诧异地问。
庆忌俯在她耳朵上低低说了几句,成碧夫人羞呼一声,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高耸丰隆的翘臀,一时骨软筋酥,脸色灿若天边的晚霞……
已许腰中带,谁共解罗衣?
房中的灯,暗了。
窗外的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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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鸡啼声高昂,叔孙摇光呢喃一声,懒洋洋地蠕动了一下,仍想甜睡不起。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家,这一路奔波十分劳累,昨曰初见庆忌时因为兴奋忘了疲乏,但是这一夜酣睡下来,才觉出身子象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
阳光继续明亮起来,当窗外枝头的黄鹂啼声喳喳的时候,她才张开眼睛,舒展了一下身子,慵懒地爬起来,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房外无人回答,叔孙摇光有些诧异,她坐起来,穿着小衣小裤趿上木屐,随意地挽了挽长发,慢悠悠地走向房门,房门拉开,便见院中花树下一条矫健的身影,手中使一柄利剑,剑随身走,展转腾挪,剑光烁烁,耳边还时时传来“咻咻”的剑刃破空声。
她的两个小侍婢站在一旁花丛中,正张着一双大眼看得有趣,叔孙摇光双眼顿时一亮,一声庆忌公子差点儿便脱口而出,幸好她及时改口,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地唤了一声道:“阳大管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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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曲阜寻虎
庆忌闻声止步,手中剑凝于空中,渊停岳峙,气势凌然。他回首看见摇光,便抖腕甩了个剑花,飒然收剑,向她大步走来。那帅气的收剑动作看得叔孙摇光两眼发亮,手腕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动,似想学他的手法。
庆忌走到面前,抱剑行了一礼,含笑道:“阳斌奉夫人之命,前来促请小姐共进早餐,因知小姐一路劳乏尚未醒来,阳斌不敢打扰,便在此等候。不想在院中舞剑,吵醒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叔孙摇光嫣然笑道:“阳管事客气了,是我自己贪睡,有甚么可怪罪的。”
一旁两个小侍女瞧的惊奇不已,自家小姐目高于顶,什么时候对男人说话这般客气过?何况对方的身份只是成府一个管事。可是再瞧瞧庆忌模样,她们便也释然,谁叫人家长得俊俏呢,象他这般唇红齿白、眉目英俊的美少年,的确是头一次见呢。两个小侍女年岁不大,情窦未开,只知庆忌英俊,倒还没有心动感觉。
“哎呀!”叔孙摇光客气完了,正想找借口支开两个侍女,手指触及胸前长发,突地省起自己刚刚起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这副样子如何见人,何况那人还是他。叔孙摇光惊叫一声便退回房去,又羞又气地唤道:“羽儿,卉儿,还不进来侍候。”
两个侍女听了连忙抢进房去,庆忌站在院中不禁失笑,女子总是极重仪容,尤其是刚起床时未曾梳洗打扮,最怕被人看到。其实他倒觉得,女子春睡方起时那慵懒风情最是姓感,特别的有女人味,倒不觉得有甚么难看。
叔孙摇光在房中好一通梳洗打扮,待得收拾停当,这才支开两个侍女,把庆忌唤了进来。庆忌一进房,一个香喷喷的身子便扑到了怀中,叔孙摇光抱住他,娇憨地道:“讨厌,谁让你一大早的就赶来呀,害得人家那副样子见你。”
庆忌笑道:“那副样子很迷人啊,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再说,待你嫁与我后,那副样子我还不是时常见得?”
叔孙摇光听得欢喜甜蜜,娇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这才放开他身子,上下打量他的模样,啧啧赞道:“你这身衣服是哪里寻来的样式,看起来英姿勃勃,而且很方便习武呢。”
庆忌这身衣服,有些类似于后世的武士服,他原不想标新立异,引人注意,在衣服上搞什么花样。不过上次去齐国时,眼见齐国女人穿男装者有之,士子穿夷服者有之,风气之开放,并无后世那般因循守旧,想到别的国家虽不知道,但是鲁国在服饰上一直跟随齐国的流行款式,到了费城后,就叫人按照他的设计做了一套武士服,对人只说是从齐国学来。待到他在鲁国的军队建立起来,他还想在新军中统一配发这种易于行军作战的新服装。
这套衣服既帅气又方便,上身是一件窄胸紧身的白色短衫,长只过腰,腰间用一条黑色的武士带勒得极细,下身是加了裆的白色马裤,裤管用布带缠成了倒卷千层浪,头发全部梳向脑后,束成马尾,额前还系着一条缎带,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这是齐国人设计出的一种武服,我见穿起易于行军和作战,便叫人做了一套。”庆忌早有准备,立刻把这套衣服款式再次推给素来开风气之先的齐人。叔孙摇光欣然道:“原来是齐人设计的新式武服么?好漂亮,我也要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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