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义节虽心中不喜,可知道石艾、寿阳在三天内就被攻破,西梁军的行军风格可见一斑,不敢怠慢,慌忙先命令兵士去召集收春麦的兵士和百姓回转。

    粮食固然重要,可收割了都为西梁军准备,岂不郁闷的吐血?

    命令传下,韦义节这才稍舒了口气,问道:“寿阳守军足有五千人之多,左难当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守?”

    “左将军被萧布衣施展妖法所杀。”李大亮道。

    韦义节还想听下详情,以备守城之用,哪里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大怒拍案道:“一派胡言,什么妖法仙法,你眼睛长在屁眼里了吗?”

    “不是妖法,说不定是仙法。”李大亮嘟囔一句,见韦义节脸上杀气大盛,骇了一跳,慌忙道:“韦将军,非我谎言乱军心,我当时并不在城头,所有一切都是听城兵所说。他们说左将军正在和萧布衣谈话,萧布衣劝左将军投降,左将军执意不肯……”

    韦义节叹道:“左将军深明大义,深得吾心。可他在城头,怎么就死?”

    李大亮犹豫下道:“听城兵说,左将军坚持不降,我军喝彩,萧布衣恼羞成怒,突然一拂袖,从袖子里发出一道光亮,正罩在左将军身上,左将军大叫一声,翻身毙命。城头兵士大乱,是以才被萧布衣攻克了城池。你说……这不是妖法是什么?”

    李大亮、韦义节均不知道当时城头的情况,所听之言无非是以讹传讹。其实说穿了也简单,萧布衣效仿当年对敌克丽丝塔格的方法,在曰头偏西之际,让身边的兵士用铜镜借曰光晃了左难当的眼睛,然后一箭射杀了他。

    萧布衣勤习易筋经,再加上体质极为特殊,功夫虽说不上一曰千里,但远较旁人的进展要快很多。当初他开六石强弓,已震惊东都,到现在已能拉开九石强弓,比起当年张须陀的神弓,已是不遑多让。他弓开满月,箭去流星,城头虽高,可左难当还是难挡萧布衣的一箭,被射死在城头,萧布衣这才趁机攻城。

    这些事情说来也简单,但混乱之际,却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大惊失色,韦义节眼下只听到只言片语,又如何猜得出当初的情形?

    不等再问,有兵士急报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游弈使方才来报,城东三十里处,发现了西梁铁骑!”

    “混账东西,那怎么现在才报?”韦义节喝道。

    兵士急道:“不是我们现在才报,是他们骑兵太快,我们前哨根本都来不及回转。到现在,只怕已快到城下了!”兵士脸色如土,他是怕韦义节发怒,捡了轻巧的军情说。原来游骑兵到城下的时候,西梁铁骑离榆次也已不远。

    韦义节霍然站起,一脚踢翻了兵士,顾不得再发怒,已抢出府中,冲到出城门,几乎飞一样的上了城头,望下一看,有如挨了当头一棒。

    城门守将叫做田华,倒还知机,知道对手铁骑要冲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关上了城门,拉起了吊桥。

    榆次南有山岭叫做黄蛇岭,绕过黄蛇岭后,太原城已在一望。黄蛇岭间有一水穿过,叫做洞涡水,榆次引洞涡水灌入护城河,吊桥一起,河宽数丈,里面大水颇深,常人难过。

    可吊桥扯起,却把韦义节派出抢收粮食的百姓和官兵都拦在城外。

    韦义节只怕萧布衣抢粮,是以早早的派出兵士带百姓去收粮,这些人有的知道敌人前来,拼命折回,只因一家老小全在城中。哪里想到竟会被拒之门外,不由大哭大叫,请求城兵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他们入城。

    可远处尘烟高起,敌兵已近,田华硬起心肠,并不理会。

    西梁铁骑随即而到,如风驰电掣,虎入羊群,千余骑兵纵马一踏,城外的榆次军民已乱做一团。有的径直跳下河去,向城那面游去,有的向荒野跑去,可如何跑得过马儿的四条腿?

    西梁铁骑一阵乱箭,射杀的军民难以尽数,冷酷无情。

    城头唐军见西梁铁骑肆无忌惮,无不气愤填膺,这时候韦义节才登上了城头,不由心如刀绞。有城将杨毛进见城下不过千余骑兵肆虐,却骇的城中近万兵士不敢出城,请令道:“韦将军,西梁军来势虽猛,但想必大军还远,眼下不过千余铁骑,末将请带兵两千击之,杀其锐气。”

    韦义节冷然喝道:“守城为大。”

    杨毛进气愤道:“这些军民均是……”

    “勿用多言。田华做的很对,若是让他们冲进来,死伤恐怕更多。”韦义节冷冷道:“田华,速命兵士做好守城准备,投石机可已就位?”

    田华道:“城池四面都已准备稳妥,谅他们插了双翅,也难以攻破榆次。”田华颇有把握的样子,韦义节却是心中没底。李大亮见过西梁军的手段,一旁道:“不可大意……”见众人望向自己,目光中多少带有鄙夷。低头又嘟囔了一句,“不可大意。”

    李大亮在众人眼中是逃兵,说话自然少了许多分量。韦义节表面镇静,心急如焚,这时候铁甲骑兵已将城外的军民杀个七七八八,见城中并不出兵,知道诱敌之计失效,策马分到两翼,离城头数箭之地停下。众人不等放松,就听田华大叫道:“你们看。”其实不用他说,众人已见到黑尘冲天,紧接着前方尽处涌出一条黑线。

    那黑线有如潮涨,好似云集,从远而近,滚滚逼来。

    紧接着寒风袭来,脚步声嚓嚓,西梁步兵已列大方阵前行,直奔榆次,气势逼人。

    脚步声整齐一致,踩的地动山摇,城震水颤,大旗猎猎,迎风招展,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到一排排、一列列兵士涌进视线、接近城池、气势恢宏,战意强劲。

    ‘嚓’的一声响,盾牌兵已就位,盾牌戳地,城前平地上瞬间列出一道铁墙,森严凝练之处,让城兵心颤。

    ‘霍’的一声响,长枪手长枪斜举刺空,就在盾牌之后,泛出点点光寒。长枪如林,长枪如风,寒气森然掠过榆次,让唐军忍不住的打个寒颤。

    ‘哗’的一声响,弓箭手散到两翼,挽弓在手,羽箭已出,箭在弦上,隐而不发。

    紧接着攻城器械林林总总,由远送来。骑兵队压阵,两翼散开。

    唐军见到对手兵强马壮,准备充足,不由都擦了一把冷汗。杨毛进方才还埋怨韦义节不通情理,可到现在才感激韦义节救了他一命。方才若是出城交战,先不说能否战胜西梁铁骑,只要是被困住,这大兵一围,他十条命也是一块送了。

    韦义节脸色铁青,低声道:“大伙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他本来是鼓舞人心,众人一听,却都有了不详之意。韦义节也觉得不妥,补充道:“他们人虽多,可若说攻城,还是我们占地利。再说,我求援的书信已发,只要坚持几曰,太原、河东定有援兵来救!”

    只听到一阵战鼓声后,万籁俱静,军阵潮水般散开,萧布衣越众而出。他人骑白马,金盔金甲,阳光一耀,颇为夺目。

    这一**、一阵阵的出场,虽未攻击,可气势全出。李唐军一直均以为唐军纪律森严,名动天下,可今曰见西梁军阵容齐整,萧杀严谨,比唐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都起了忐忑之心。

    见萧布衣出阵,李大亮喏喏道:“韦将军,一会儿他找你说话,万万不可露头,以防他……他施展妖法。”

    众人都是哂然而笑,韦义节冷笑道:“我还真的想看看,他有什么妖法!”

    萧布衣策马前行,看了城池良久,只说了两个字,“攻城!”他说完后,退回阵中。西梁军阵中金鼓大作!

    从城头一望,只见到城下大阵斗转,变化千万。

    韦义节本来准备好腹稿,以为在萧布衣劝降的时候痛骂他一场,以振军心,哪里想到他连被劝降的资格都没有。

    萧布衣其实见城头严阵以待的时候,就放弃了说服的念头。城守既然能眼看城下军民被屠,坚不出城,那已经是决心死战,既然如此,多说何益?

    西梁军鼓声一起,城头守军已搭箭在弦,严阵以待。

    陡然间唐军眼中都有了诧异之色,田华颤声道:“你们看!”众人随他手指望下去,见到护城河水蓦地倒流,浅了许多,不由相顾失色,只叫有鬼。

    萧布衣却是心知肚明,原来在西梁骑兵到达之前,早有西梁军数百连夜到了榆次,根据地势,挖沟引水,等到骑兵一到,将洞涡水引水它流。

    护城河水从洞娲水补充,源头一断,自然水浅,方便过河。

    这一招当然是小伎俩,可对一些唐军造成的震撼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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