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无语了,他现在特别想骂人,自己眼皮子底下弄个黑铁厂也就罢了,铁厂旁边竟然还有几千盗匪,自己从大和九年就开始剿匪,自以为丰州匪帮早已经清肃一空,谁知还有几千人窝在眼皮子底下,

    “你放心吧,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拿下铁厂。”

    杨昊手上能调用的只有永丰境内的永丰营、警二营,其他营或因减员过重正在补训,或是精锐尽出只剩一张空皮,不得已他只能抽调索额的破虏营和刚刚重建的虎营,破虏营种田渐入角色,将近农忙季节,杨昊怕把他们拉出去打一仗,打野了心,回來就无心种田了,

    虎营重建后,一直只是一副骨架,军官都在武备学堂里进修,平息天德军内乱时杨昊曾用八十车金珠从蛮黑部手里换回了九百三十名河东降卒,想回家的发给路费打发他们回乡,愿意到丰州种田、务工的,分配到农场、煤矿、工厂里做工,剩余五百人愿意参军,就被编入虎营中,虎营的将官原都是各营抽调來的优秀人才,士卒也是河东降卒中的精锐,但要形成战斗力还缺一点磨合的时间,调他们攻打铁厂就是给他们这个机会,

    四个营先后开拔,杨昊特意把关索和情报室的几个头头带在身边,以便好好羞臊羞臊他们,内寺坊也派了代表陪臊,永丰县令冯毅和主管治安的县尉也被叫來随队前去参观,冯毅是已故丰州刺史张虎臣的书办,去年除夕张延年旧部于泰发动兵变时,他也被卷了进去,在目睹张虎臣和妻子冯氏横死后,冯毅反戈一击揭发了于泰等人,

    年初永丰县令因受贿落马,冯毅被任命为永丰县令,

    永丰西南是大片无人荒地,九连山山势不高,地势也算不上险要,与永丰营的驻地横塞镇相距近两百里,中间隔着一片沼泽地,杨昊做横塞镇巡城指挥使时防区在永丰之西,永丰东面是张延年的壶镇防区,北面是武风镇防区,西南则是常青镇防区,这片沼泽地距离横塞镇最近,

    杨昊憋了一肚子的气顿时消了一半,他取出地图找到九连山和沼泽地的位置,叫來张会和闵远银,命二人在向导的引领下穿越沼泽地,直抵九连山北麓驻守,自己率虎营向西赶至黄河岸边,再沿河南下抄袭九连山西侧,在此之前,索额已率破虏营沿河西进,四营约定两日后合击九连山,夺取黑铁厂,

    四营中破虏营进军速度最快,虎营绕道最远,最早抵达目的地的却是永丰营和警二营,两营都是地方守备队,以步兵为主,穿过沼泽地后,再传过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地,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小山,向导确认那就是九连山,

    张会望了望四周齐膝深的草丛,对闵远银说道:“可惜了,在永丰过了大半辈子,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要是早知道在这圈块地养几头羊,也能赚俩小钱使。”

    闵远银却不以为然道:“你想得美,在这养羊,來伙盗贼就把你给灭了,这个乱世,还是躲在军营里最安心。”

    张会哈哈大笑道:“说这什么丧气话,在永丰谁敢跟咱们兄弟作对,老子劈了狗娘养的。”正说着,忽听士卒们一阵惊呼,只见九连山北麓的小树林里忽然涌出了一队人马:

    人人身披五颜六色的兽皮裙,面戴玄铁骷髅面具,手持大刀、铁锤,双刃斧,脖子上挂着一串串黑铁骷髅珠,嘴里发出“哟呵,哟呵”的怪叫,有人在胸前挂着小铁皮鼓,手持鼓槌一边走一边当当地敲,也有人扛着五彩炫目招魂旗,抽风似的一边走一边舞……

    众人都被这奇异的一幕惊呆了,傻傻地看着竟忘了放箭,

    战马受到了鼓声和招魂旗的惊吓,发出阵阵嘶鸣,张会脸色一变,紧张地握着刀柄,手心都出了汗,闵远银年纪比他大,见识也比他多,冷笑道:“越是故弄玄虚,越是沒有真材实料,不用怕老弟,在永丰还沒人是咱们兄弟的对手。”

    令旗一挥,两营立即进入战斗队形,守备营额定人数是五百人,出征时按例留下一哨人马看守营寨,实际每营只有四百多人,但较之对面杀出來的野人,人数上还是占尽了优势,张会和闵远银一商议,决定由张会率永丰营正面迎战,闵远银则率警二营迂回两翼包抄,

    张会拔刀在手,大叫道:“老规矩,斩首五两,活捉十两,捉到女将带回家做媳妇咯。”永丰营这群少爷兵,平素骄横惯了,见來敌人少,一时士气高昂,呐喊着杀了过去,

    一交手,人人心惊:这些野人远处看不觉得身材高,一打照面才知个个身高马大,膀阔腰圆,普遍比永丰营的士卒大了一号,不光身体上占优势,格斗技巧也十分高超,且战术组合娴熟,三五人一组打小配合,十几个人一队玩大配合,阵法严整衔接的天衣无缝,

    “放箭,放箭。”张会大声吼叫道,

    身无衣甲手无盾,这是敌人的致命弱点,张会恨自己刚才太大意了,若是一开始就用弓箭压制敌方,此时已经大获全胜,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毕竟是沒有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永丰营的士卒战场心理承受能力普遍很差,在挫折面前,他们的心乱了,腿也软了,什么格斗技巧,战术配合全他妈的忘了,他们的心里只想着一个字:“逃。”

    “预备,放箭。”闵远银也看出了敌人的这个致命弱点,

    一阵箭雨射过去,身穿五彩战衣的壮汉们发出了沉闷的怒吼,

    又一阵箭雨射过去,死的躺着不动了,沒死的开始往回逃,

    “跟我杀回去。”张会笼不住溃退的军卒,只能带几个贴身卫兵追上去,他太渴望胜利了,这个场子要是找不回來,以后真沒法在永丰混了,张会跃马横刀,劈倒挡路的敌人,一路追向小树林,他身后的侍卫们也是大刀阔斧地劈砍,

    “张会,快回來。”身后传來了闵远银惊恐的呼喊声,

    张会抬头往前一看,不觉得惊恐万状:树林里铁甲闪耀,一队重装铁甲骑兵正轰隆隆地杀奔而來,

    张会曾随孟博昌参加过围剿林中部丰州会战,林中部的“铁面机勒”也是铁甲骑兵,但他们只是在人与马的要害部位装备了一层轻便的鳞甲,从树林里冲出來的这支骑兵,人与马都裹在厚厚的板状铁甲之中,只有马的小腿裸露在外,连马眼外也罩着可以防御弓箭的眼罩,骑士们的手里握着一根一丈长的大枪,腰间悬弓挂剑,马背左侧还挂着一面血红色鬼面骷髅的椭圆形大铁盾,人高,马大,重甲,长枪,滚滚铁流迎面而來,气势惊天动地,

    张会回马便逃,身后有几个侍卫因为冲的太急,收不住马,直接冲进了敌阵中,大部分人被重甲骑士手中的长枪穿个透心凉,尸体挂在枪杆上直打晃,身法灵巧马术高超的则避过密如山林的长枪,靠上了重甲骑士,他们挥刀便砍,锋利的横刀砍在铁甲上,火星乱蹦,然后断为两截,随后,他们就被滚动的铁流撞翻、吞沒,在马蹄下变成肉泥,

    警二营密如雨点的箭矢穿不透骑士的衣甲,“噼里啪啦”纷纷滑落,

    “退入沼泽。”警二营响起了撤军的金锣声,轻装骑兵轻松地跑赢了重甲骑兵,但两条腿的步兵就沒那好运气了,惨呼声此起彼伏,马军士卒见到自己的同袍被虐杀,也不忍心走,他们回马前去救援,但他们的刀砍在重甲势同搔痒,更多的人被卷入铁流,被吞沒,

    闵远银严令骑兵不准再去救援,这才勉强逃脱一两百人,原本已经溃散的永丰营见友军溃败,心中更是惊恐,相当一部分人陷入了泥沼之中,呼喊求救之声不绝于耳,侥幸不死的困守在偌干孤立的小岛上,眼睁睁地看着同袍无助地在泥沼中挣扎,一个个被污泥吞噬,

    有些士卒知道陷在不能乱动,他们仰起头张开双臂保持一种躺卧姿势,静静地等待着同伴來营救,但一种在泥沼里奔跑觅食的巨型水鼠却成了他们的噩梦,水鼠们先是三五成群过來骚扰你,你若是反抗挣扎便会陷入泥沼,若是不反抗,它们则公然上前啃食你的肉,

    整整一夜,泥沼里惨叫之声从未停歇,

    吃了败仗的张会和闵远银退回到沼泽之北,又怕铁甲骑兵趁机杀过沼泽,便分兵驻守在几个主要路口,严密防守,

    杨昊接到二人败报时,已经率虎营绕到了九连山南麓,距铁厂只有三十余里,索额的破虏营也已经到了预定地点,正在督促士卒捆扎渡河用的木排,此时的黄河两岸山林葱茂,扎木排用的木料随处可得,

    张会、闵远银二人在军报中对敌人骑兵的描述,杨昊将信将疑,这种重甲骑兵历史上确实出现过,但那应该是稍晚一些的欧洲地区,出现在大唐时的中国未免就有些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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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骑兵,威武

    九连山东西绵延七十余里,准确地说只有中段三十里称的上是山,其余部分充其量也就是些大点的土堆或石头包,

    黑铁厂位于正中间的这一段,一个山窝窝里,据吴成龙的说法,这是一个万人铁厂,杨昊不知道他是怎么计算的,总之铁厂看起來规模并不大,不是想象中的十里钢城,甚至连几座高大点炼铁炉也沒见到,杨昊很想知道这么一座铁厂一年能产多少铁,他的随从中有军械司、军政司和武备学堂的三位炼铁专家,

    杨昊把这个问題提给他们,军械司专家目测的数字是二十万斤,军政司的是不少于五十万,武备学堂的数字是三十五万斤,

    攻打铁厂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虎营从西、北两个方向,破虏营从东、南两个方向,形成四面合围之势,但着力点只是西、南两个方向,两营的侦察队事先进行了详细的战术侦察,绘制出详细的厂区地图,破虏营率先攻入厂区,沒有遇到预想中的顽强抵抗,铁厂卫队稍作抵抗便弃械投降,

    杨昊想起一年前和孟博昌攻打梅山煤矿时的情形,那场战斗,天德右军用时半个时辰,死伤一百三十人,这一次,两营用时近一个时辰,却是零伤亡,黑铁厂的厂主已经逃去无踪,不光是厂主,管账、监工、卫队长、技师等相关管理人员也都不见了踪影,

    三千五百名奴工被锁在地窖里,已有三天两夜,缺水少粮加上空气不流通,死亡数百人,杨昊一面布置救助伤者,一面命人封锁了所有炼铁设备,据三位专家检测,炼铁设备大部完好,少部分被破坏的稍加修缮即可以使用,

    在铁厂的仓库里发现了十万斤铁锭,和大量的半成品,杨昊让三位专家仔细测算该铁厂的实际产量,三个人这次看法大体一致:三十五万斤,左右误差不会超过一万两,一名资深工头告诉杨昊,去年铁厂产量为三十四万八千斤,与武备学堂年轻教师战天作第一次预测的极为接近,杨昊当即任命战天作为永丰铁厂筹备组组长,负责利用黑铁厂现有场地和设备筹办永丰铁厂,

    三千五百名奴工大部分活了下來,查问他们的身份,大部分是被马匪拐卖的关内流民,小部分是回鹘和吐蕃的战俘,吐蕃人把回鹘战俘卖给铁厂,回鹘人把吐蕃战俘也卖到铁厂,

    临战在即,杨昊沒有时间去做解放奴隶的事,他抽调两营教导大队的学员到奴工中,摸清奴工的成分和结构,依靠原有的工头,组织奴工保护设备,护卫厂区,为尽早恢复生产做准备,

    解决了铁厂问題,剩下的就要对付那支古怪的重装骑兵团了,

    因为铁厂管理人员大量逃亡,奴工们对这支骑兵团又毫无所知,杨昊只能按照自己的判断來布置对敌作战,他在铁厂北门外、九连山之南的一块空地上摆开主战场,这是从九连山出兵攻打铁厂的最佳位置,

    虎营和破虏营的骑兵集中起來交给索额指挥,索额将其分成东西两队埋伏在铁厂西北角的一处小树林中,待命出击,步军交由虎营统军王群指挥,分为三部分,呈v形扎营列阵,右翼在北门东侧的一座土包上扎营,环绕营盘挖掘了一条壕沟作掩护,壕沟内侧插满了削尖的木桩,左翼贴近铁厂北墙,营盘外也挖了壕沟,布设了木桩,中军把营寨扎在铁厂北门外,正面迎战,各营在阵地前都挖掘陷坑,布设了绊马索,以阻滞减弱骑士团冲锋时的力量和速度,各营的弓箭兵按梯队形式部署,分高低长远搭配,这样可以形成一个互不影响的集中火力区,此外,每座营盘里都配备有一队手持钩镰枪的重装步兵,一挨重装骑士团突破壕沟和拒马阵,重装步兵便可发起反击,

    杨昊判断骷髅骑士团人数不会很多,毕竟九连山就这么大点地方,容纳不了太多的人口,布置完毕后,杨昊便带着一干参谋和随从登上铁厂北门的城楼上,既能居高观察战场形势又便于指挥各营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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