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敲了敲桌子道:“这叫什么话呢,我是丰州主官,你们是我的妻子,你们不去,该谁去,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将來给你们讨一个便是。”

    晴儿见他这话说的有点过头,一旁提醒道:“能不能册封为诰命,朝廷自有典章可循,可不是你说有就能有的,你莫在这乱许愿,到时候做不到平白丢了面子,再有,我听说宜春公主殿下脾气不算好,万一她计较这些,怪我们冲撞了她,可怎么得了。”

    杨昊焦躁起來,敲着桌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休要啰唆,叫你们去,去便是。”小鱼冷笑问晴儿、吕芮道:“你们可都听到了,话可是他自己说的,出了篓子可别往我们身上推。”晴儿还有些犹豫不决,吕芮扯了她一把:“他都发话了,你还犹豫什么,走吧。”

    三人唧唧咕咕出了门,关索淡然一笑,问杨昊:“怎么,你打算把她豁出去了。”

    杨昊恨恨地说道:“我帮她本是出于一番好意,谁知……”后半截话他沒说,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以为,她也就是脾气大些,人的心肠并不算坏,真是沒想到,世易时移,人心就都变了。”

    关索道:“我早说过杨开死在丰州这笔账她迟早是要算的,女人要是恨上某个人來,可是比男人狠毒的多,她们真的会不顾一切來报复你。”又问杨昊:“下一步咱们该怎么打算。”

    “她这么做,无非是要把使团被袭的脏水泼到我身上,借天子之手來杀我,可惜……”杨昊轻蔑地冷笑了一声,目视留园方向,“放出风声去,就说她去灵州的途中被马匪袭击,混乱之中她与大队走散了,幸亏遇到我们的巡逻队,这才捡回一条命,外面不安全,她便暂到奉安居住,我正在设法将她送回。”

    关索道:“看來也只能这样了,我即刻就去办。”关索正要走,又被杨昊叫住:“告诉穆兰青和张呈,我要让整个长安都知道她在丰安,平安无事。”

    杨昊又把黄奕凉叫來,当面交代道:“你去曲泽部找阿斯尔密,一是把先前答应给他的工匠技师带过去,二是和他商议一下在朔方边境搞些小动作,规模不要太大,能牵制朔方出兵北上即可,他若是做的好,我将來亏待不了他。”

    黄奕凉问:“若阿斯尔密提出要贺兰山西的那块草地,我怎么回复他。”

    贺兰山西南角有块草场名叫大禹川,原來是曲泽部草场,后被回鹘人占据,回鹘兵败鄱阳谷后,这块草场被杨昊夺去,因为距离丰州太远,大禹川一直未得好好利用,阿斯尔密一直想得到这块草场,只是实力所限,一直未能如愿以偿,

    杨昊沉吟片刻道:“必要时可以答应给他。”黄奕凉领命而去,

    李晴到丰安的第四天,萧明月从长安披星戴月地赶了过來,萧明月这次來不仅是代表大总管的驿使,也是正儿八经的钦差特使,

    李晴途遇马匪落难丰安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而丰安方面却无任何动静,郭太后几次向李昂询问李晴的下落,李昂心焦如焚,便派出萧明月为钦差特使到丰安來查勘,

    萧明月责问杨昊:“公主到了丰安,为何不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廷,你这么做是要落人口舌的。”杨昊辩道:“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殿下到丰安的第二天我便具折陈奏,这会儿奏折应该在通往京城的路上了吧。”

    萧明月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从丰安到长安,八百里加急不过就是一天一夜的路程,因何我离京时还未得你的奏报。”

    杨昊笑道:“萧兄弄错了,我的奏报先要到灵州,再转长安的,你忘了,丰州可是朔方镇下属州县,岂可越级上奏。”萧明月一时被他噎住,这番混蛋无比的场面话也亏他能说的出來,丰州确实隶属朔方,州县有事自然先往道报,再由道转呈朝廷,这是规制,说到哪都是能拿上桌面说的,你可以说他做法有所不妥,但不能说人家有错,在其他州县此举足可让刺史丢官罢职,但杨昊却不用担心这些,他的丰州刺史是自己挣的,也只有自己能罢免自己,

    萧明月道:“事已至此,多数也无益,我只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杨昊道:“公主在丰州避难,我自然该照顾好,至于去留,唯上意是从。”

    “此话当真。”

    “钦差面前,岂敢有假。”

    “那好,你随我一起去见公主,何去何从由殿下定夺。”

    杨昊陪着萧明月到留园见李晴时,晴儿、小鱼、吕芮三人和张伯中、凌彤、李通妻子正说说笑笑往外走,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锦盒,看样子还沉甸甸,众人跟杨昊见了礼后,杨昊就问:“看诸位喜气洋洋的,可是得了公主殿下的赏赐。”凌夫人笑道:“大人猜的可真准,公主殿下每人赏了我们一件宝物,这个可要带回家去好好供起來才行。”

    杨昊又问晴儿:“怎么早就回來,殿下那谁來侍奉。”

    晴儿答:“殿下很中意孟嫂子和韬吟姑娘,见我们闲着就让我们回來了。”

    吕芮见了萧明月就问:“萧大人是來接公主銮驾回京的么。”萧明月含混地笑了笑,杨昊责道:“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得了宝物还不回家收着去。”

    李晴见萧明月赶來,心情似乎不错,萧明月转达了郭太后和李昂的关切慰问,又直接问李晴:“殿下是要回京,还是赶去朔方完婚。”

    李晴幽幽一叹道:“按理说出了这等事本宫应该即刻还京向陛下和太皇太后禀明一切,可是真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让太皇太后徒增烦恼罢了,不回去了,直接去朔方吧。”萧明月又问:“那殿下是等送亲使团來接,还是让杨刺史一路护送去朔方。”

    李晴问杨昊:“这边地并不太平,你有把握把本宫平安送到朔方去吗。”杨昊答:“臣肝脑涂地,以死报效。”李晴闻言寒了脸,颇为不悦地说道:“本宫问你是否有把握护送,不要张嘴就是死呀活的,听着不吉利。”杨昊正色答道:“臣知罪,只要殿下愿听臣安排,臣定能将殿下平安送到朔方。”

    李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辛苦杨刺史了。”

    杨昊把张伯中从中受降城调回丰安坐镇,又将丰州军政事务做一安排后,由水师营调大型舰船六艘沿河西进,再转南下,锋矢营与烈火营夹河而行一路保护,船过九连山后,因前方河道水流落差太大不能行船,众人只得弃船步行,为防止马匪和贺兰山东麓一些游牧民族劫道生事,杨昊命大军沿河内侧而行,

    王崇文早已接到丰州的移文,李晴南下途中每到一地都会派出信使告知朔方的迎亲使团,出了丰州,一连三天三夜,都是漫漫黄沙道,空寂的草原和人烟几乎断绝的戈壁,又走了两天,才渐渐见到城镇,但多是军镇,定居的百姓少之又少,这里百姓生活之贫困有些触目惊心,近一半的百姓每天喝两顿稀粥度日,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

    萧明月叹道:“可怜朔方百姓竟如此穷困,我先前以为夏绥、麟州那一带百姓已经是天下最穷困的了,可是跟朔方一比,简直可算得上是户户小康之家了。”又问杨昊:“丰州百姓还有这么饿肚子的吗。”

    杨昊道:“神都长安尚且不能免除,又遑论丰州,不过似这么穷困的,倒是少见的很。”杨昊望着那地势平坦河渠纵横的旷野,十分不解道:“这么好的地理,百姓因何如此贫困,都说王使帅是位仁政爱民的好官,为何他治下的百姓却如此潦倒。”

    乌海城是朔方的北大门,也是朔方北部最大的军镇,王崇文派出的迎亲使谢搏之、楼鹤颜已先一天赶到乌海布置准备,楼鹤颜带來了朔方牙军精锐八千人,杨昊的烈火营和锋矢营则被要求停驻在乌海北十四里的一片草原上,杨昊只能带上百名内寺坊卫兵护送李晴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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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身陷虎口

    余炎炉谏道:“乌海城形势险峻易守难攻,只恐有诈,大人不要亲自进城,由属下代劳吧。”杨昊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为送亲使,岂能躲着不见人呢。”余炎炉又要带兵护送杨昊入城,杨昊不让,将一个锦囊交到他手里,叮嘱道:“若城中有变便拆开锦囊,依计行事,不可妄做主张。”又命马赫尚退兵十八里在夹河口设防,

    杨昊带着张朗、李卫、邱露、武威四将,率内寺坊上百卫士护送李晴入乌海城,谢搏之、楼鹤颜早在三日前用锦幕在正门内搭建了迎接銮驾的彩棚,彩棚高五丈,阔十丈,上面绣着飞凤和百鸟朝贺图,备极奢华,为了修建这座彩棚,乌海城内拆毁了四十多处民宅,耗费金银约三万两,李卫取笑道:“怪不得朔方百姓如此贫困,原來把钱都用在这了。”

    谢搏之、楼鹤颜及送亲使龙明月、郝赞等大小官员上百人迎候在彩棚外,弦乐声中,李晴走下软舆,众人拜见了之后,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李晴向彩棚走去,楼鹤颜的牙军挡住了内寺坊的侍卫,只允许张朗四人入内,且不得携带兵器,有士卒來解张朗佩刀,被张朗一把推倒,众牙军张弓欲射,内寺坊侍卫也不示弱,一时闹得剑拔弩张,

    谢搏之冷笑道:“杨刺史,公主面前舞刀弄枪总不太好吧,再说彩棚之内是喝酒的地方,你带这么多兵将來是何意思,什么人还敢在公主面前谋害你吗。”

    杨昊:“身为一名侍卫将军,刀不离身,这是太宗皇帝时定下的规矩,身为送亲使,公主銮驾未入灵州城,我等岂敢解刀。”

    二人的这番争论惊动了李晴,她站住脚,冷笑着说道:“让他们带刀进來吧,否则这杯酒他们也喝不安稳。”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杨昊也只好让一步,让张朗等人解下弓箭,放下机弩,只带随身佩刀入内,

    侍从开始上酒食,杨昊面前摆了酒食,却沒有筷子,张朗喝道:“这是主人待客之道吗。”谢搏之冷笑道:“朔方的酒肉岂是你一个囚徒能吃的。”站起身來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四周的锦幕顿时被扯下,数百甲士涌出來团团围住了杨昊,

    与此同时,彩棚之外号角齐鸣,喊杀声惊天动地,杨昊拍案而起,怒斥道:“谢搏之你想做什么。”龙明月一把掀翻桌案,纵声大笑:“杨昊,事到如今,你还敢责问谢大人,你勾结马匪劫持公主,罪当灭族。”四下上百人随声附和:“杀杨昊以谢天下。”

    杨昊狂傲地笑道:“一群宵小之辈也敢谋害我,我身为朝廷送亲使,沒有朝廷诏令谁敢动我。”萧明月忽然说道:“公主口谕:丰州刺史兼丰州都防御使、西宁军统军杨昊,与沙陀逆匪勾结,劫持本宫至丰州,欲图谋不轨,此贼不除,国无宁日,朔方镇速拿此贼押回长安禀明陛下,依律论处。”

    杨昊如同被当胸刺了一剑,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变成了土灰色,这时又有牙将一身是血地跑进來禀报:“回禀公主殿下,和各位大人,丰州叛逆已全数剿灭。”

    闻听门外朝夕相处的兄弟尽数被害,邱露、武威各自长嚎一声,拔刀跃起朝谢搏之、龙明月扑去,弓弦连响,一箭射倒了邱露,另一箭射死了武威,邱露重伤倒地之后,六七名朔方牙军挺枪上前,在他身上戳了七八个血窟窿,

    杨昊上前夺过一杆枪,三招五式便扫翻了众牙军,怒视李晴道:“臣究竟犯了何罪,殿下要如此待臣。”李晴冷颜不答,目光却由杨昊身上偏到了一边去,

    龙明月、谢搏之上前劝李晴先行离开彩棚,李晴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萧明月等人的陪护下从后门离开了彩棚,谢搏之捻须大笑道:“杨昊,你拟勾结马匪半途劫持公主,此乃灭九族的死罪,你真还敢堂而皇之地到朔方來,真是不知死活。”

    楼鹤颜则劝杨昊道:“素闻杨将军武功韬略俱是当世一流,但今日阁下孤身陷重围,这彩棚内外埋伏着两百甲士,将军是断然走不出的,听楼鹤颜一句劝:束手就擒,免得累及无辜。”此时彩棚门帘被掀开,门外的空地上跪着十七八个重伤被俘的内寺坊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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