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杨昊夜不能寐,苦苦地盯着山下的动静,神鹰校尉慕容托品得到一项特权,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可以直接见到杨昊,慕容托品,身高不足六尺,黑瘦如一块风干的腊肉,两只眼白的多黑的少,鼻孔却出奇地大,且黑毛异常的多,他为人孤僻、面色阴冷,不论春夏秋冬身上都披着一件灰色的狼皮大氅,

    虽然长的精瘦,他的食量却十分惊人,一餐两条肥嫩鲜美的羊腿,饭后必要喝下一大碗奶酒,慕容托品虽然不受所有人待见,却是历任寨主的宠爱,他步履矫健,行走山路如履平地,穿门过户如入无人之境,是天生的刺探消息的行家里手,

    根据神鹰校尉的消息,杨昊终于厘清了眉目,他拿准时机,顶住种种非议,将刺客送还给了乌葵达襄,乌隗部的危机瞬间解除,小仓山的历史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和栋回山前正式邀请杨昊参加乌葵达襄五十六岁的生辰,杨昊想也沒想便答应了,和栋走后,就有人埋怨杨昊不该弄险,杨昊淡淡一笑道:“该來的,谁也躲不了。”又道:“去了未必是凶险,不去才会大祸临头。”

    杨昊就是在乌葵达襄的寿宴上见到杨欣的,虽然贺客成百上千,实力在杨昊之上的不可胜说,但乌葵达襄似乎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曹寨主十分在意,席间连续三次主动向他敬酒,这让那些善于暗中观察的智者好奇、不解、疑惑,他们暗中打听杨昊的來历,待弄清他曹寨主的真实身份后,更大的疑惑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

    而且这种疑惑随着乌葵达襄光彩照人的义女明竹彤的出场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來,明竹彤是乌隗部公然的美人之一,年芳十六岁的她如同一朵红艳的玫瑰,含苞欲放,青春欲滴,让无数年轻人为之癫狂迷醉,

    明竹彤的歌舞把寿宴的气氛推上了最**,在**奔放的祝酒歌中,她把装在精美铜壶中的奶酒献给了座位十分靠前的杨昊,这是献给所有客人中最尊贵者的酒水,杨昊恍然如在梦中,把腰弓成九十度來接她的酒,明竹彤却含笑拒绝了杨昊的谦恭,

    她优雅地跪在在杨昊桌案前,芊芊玉手捧过铜壶把尚带着体温的奶酒奉献上來,酒是献给客人的,壶却是她自己的,一个少女吧自己最隐秘的东西当众献给一个陌生男子,其中的含义即使杨昊不懂,也能猜出个大概,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数百双眼含着不同的,复杂的眼光盯着杨昊,看着他的动作,

    接还是不接,杨昊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绕过桌案,跪在明竹彤的面前,伸出了手中的酒碗,这是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角度,杨昊含笑看着明竹彤,不卑不亢,不亲不离,明竹彤眼色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她就把酒壶中的奶酒献给了杨昊,

    大帐中发出了“唔”的唏嘘声,有惋惜的,也有庆幸的,还有幸灾乐祸的,杨昊将奶酒一饮而尽,突然他就发现自己多了若干年轻的朋友,他们热情地拍打着杨昊的肩膀,用生硬的汉话,不停地说:“你是好样的。”

    无数的人开始向杨昊敬酒,杨昊也是來者不拒,热情地与他们干杯,然后一饮而尽,这时候,一个送酒的少女引起了他的主意,那少女在倒酒的时候,低声说了句:“留心醉酒失礼。”杨昊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从此记住了那张并不出众的面孔,

    酒宴散后,杨昊已经有了**分醉意,回到寝帐不久,和栋就代表自己的老父前來慰问,并送來了用以醒酒的酸草汤,言谈中,和栋无意中再次提到了明竹彤的名字,然后关切地问杨昊是否娶妻,杨昊一把握住他的手问道:“我看中了贵部的一位姑娘,愿意以千头牛羊,千匹绢,千两黄金迎娶她,不知殿下可愿帮我说和。”

    和栋闻言似有些不悦地说道:“明早父亲要设家宴庆生,只请旧部好友,寨主可在家宴上向父亲开口求亲,无论是谁,只要父亲开口都能办成。”杨昊已隐约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自明竹彤在寿宴上向自己敬酒时,他就有了这种感觉,乌葵达襄在暗中撮合自己与明竹彤的婚事,今日和栋前來也是为了此事,

    但杨昊很快就注意到自己每次提到“明竹彤”三个字时,和栋的眼神中都会闪过一丝的不快和落寞,这让他立即警觉起來,明艳照人的明竹彤和乌隗部继承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于是他发出了一个试探,观察的结果让他坚信,明竹彤和和栋之间的亲密关系绝对超过一般人想象,

    不管堂堂的契丹于越出于何种考虑如此高看自己,杨昊知道眼下这两天将决定着自己未來的命运,何去何从他必须立即拿出注意,

    不过现实却是自己虽未贵宾,却被封闭在了一所用铁板建筑的密室里,密不透风,与外隔绝,沒有可靠的消息來源,一切都要凭直觉來判定,这又是一场命运的赌博,残酷、无情,好在杨昊现在已经见多不怪,他已经习惯了,

    二日的家宴显得轻松随意,乌葵达襄的诸子、女婿、妻妾、女儿们齐聚在一片绿茸茸的草地上,男人们围猎射箭,女人们烧烤、做饭,孩子们追逐嬉闹,杨昊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但严酷的现实迫使他绷紧每一根神经,射箭游戏结束后,众人就围着乌葵达襄团团环坐在一起,

    敬酒、献礼,男孩们为头发斑白的爷爷献上雄劲的推手,女孩们唱起轻柔歌谣,当杨昊向乌葵达襄敬完第三轮酒时,他忽然走到小德牟的身后拉起了那位身材娇小的姑娘,

    “尊敬的可汗陛下,我愿意以千头牛,千只羊,千匹绢,千车粮,百两黄金,万两银,迎娶欣心古尔录公主。”

    欢喜的气氛顿时凝僵在那,不同人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有惊讶、有愕然、有惶惑,有庆幸,有愤怒,有疑惑不解,

    “她是我最小的孙女,你娶了她就是我的晚辈了,乌隗人虽不像你们唐人那样等级森严,但尊卑绝不可乱,将來你见了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敬上晚辈的礼仪,你愿意吗。”

    “请可汗陛下相信,我是真心爱欣心古尔录公主的,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乌葵达襄徐徐地点了点头,小德牟哈哈大笑,从腰间拿出镶着红宝石的佩刀塞到小女儿的手里:“我的女儿你永远是父亲的骄傲。”

    欣心古尔录被突然其來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噙着满眼的泪,哽咽难言,已经十五岁了,昔日的玩伴一个个名花有主,自己虽贵为公主却始终无人问津,更让自己伤心的时,自己的父母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们甚至私下商议招赘一个孤儿配与自己,

    老天就这么突然开了眼,祖父的座上贵宾就这么看上了自己,他出的嫁妆足以让整个部落的女人忌恨十年,

    按照乌隗人的礼仪,小德牟夫妇当晚就为自己的女儿举办了婚礼,做母亲的生怕女婿突然醒过劲來悔婚,小德牟虽然嘴上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心里也盼着女儿早些出嫁,自和栋取代自己作为使者前往小仓山,他就预感到自己在父亲面前已经失宠了,

    虽然他弄不清父亲为何要高看那个姓曹的小寨寨主,但他知道父亲是出自真心地看重他,否则绝不会撮合明竹彤与他的婚事,至于明竹彤和自己父亲的那点破事,自己想一想也觉得恶心,

    三天后,穆坤押送着一千头牛,一千只羊,一千匹绢,一千车粮,五百两黄金,一万两银,浩浩荡荡來到乌隗部,让所有人的艳羡不已,喝过别亲酒后,杨昊就带着自己新娘,和八百头牛、八百头羊、八百桶酒,八十车毛皮,八车盐,以及二十名女奴的嫁妆兴高采烈地回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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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树欲静

    有了乌隗人做靠山,小仓山的境地由四面受敌的窘境变得八方逢源的顺境,压力一减,杨昊骤然间肥胖起來,起初他还沒注意,直到有一天,他和杨欣在床上翻云覆雨时,杨欣忽然睁开眼,双手托着他的身体,哀求地说:“喘不过气了。”

    杨昊像被蛇咬了一样,赶紧离开杨欣的身体,杨欣娇羞地赶紧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神态慌乱的仍如初夜一刻,杨昊恶作剧似的拉去薄被,杨欣的身体坦露无遗,白发发,肥嫩嫩的一团,经过大半年的滋养,初來时的黑瘦孱弱变得白嫩鲜活起來,在床上与杨昊的合作也日渐谐和起來,只是交接时仍不肯睁开眼,这一半出于她的羞怯本性,另一半也源于乌隗部的一个隐秘传说,

    话说男女交媾是颇费精神的事,交媾太多则易短寿,为了涵养精神、延年益寿,最好少上床,实在忍耐不住时,便最好闭着眼,免得心神外泄,最好咬着牙不啃声,免得精元丢失,这些道理在杨欣出嫁前母亲跟她说过,自己的姐姐也特意关照过,当这个陌生男人躺在她身边时,她一度也羞的睁不开眼,抬不起头來,这个男人除了满身的酒气之外还有一股热烘烘的汗臭味,这些气味刺激着她的鼻孔,她的心也随之剧烈地跳动着,如同怀揣了一只淘气的小鹿,

    那个男人终于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的气息清晰可闻,他就在那盯着自己看,杨欣把双腿夹的铁紧,抄在袖子里的手握住了匕首的手柄,那是一柄闪耀着蓝莹莹的光芒的匕首,削铁如泥,自六岁生日那天父亲作为礼物送给自己之后,就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开过半步,即使睡觉也放在枕头边,于是当那只大手伸向自己的时候,杨欣尖叫一声跳了起來,握着那柄蓝莹莹的匕首,冲新郎吼道:“你不许你碰我。”

    新郎杨昊登时就愣在那儿了,契丹的女子果然豪迈,洞房之夜也操刀弄剑的,不过看着小娇妻稚嫩的面庞,惶恐的神色,他立即收敛了要开玩笑的心,比划着跟她说:“如果你不喜欢,我绝不碰你。”为了表白自己的真心,杨昊真的就抽出一条毛毯和一条被褥向门外走去,

    这可让杨欣傻了眼,哪有新婚之夜新娘把新郎赶出去的道理,这种极其无礼的行为足以让整个家族蒙羞的,她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在判断出杨昊确实要离开时,她仍不住一跃而入,赤着脚跳下床从身后抱住了新郎的腰,杨昊笑了,他把已经卷好的毛毯被单丢在了床上,就捉住了她的手,当杨欣不得不近距离面对他时,一张脸羞的红到的耳根,她略显慌乱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把那一对尚未丰满的蓓蕾展露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

    杨昊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然后柔声地安慰她:“那个,我累了,要不明天,好吗。”

    杨欣被针扎似的缩回了手,神情变的落寞起來,这让杨昊不安起來,他想起了临近的乙室部流传的一个传说,那是一个关于英雄的故事,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位勇敢的猎手,他抢娶了临近部落的一位姑娘,初夜交欢时,新娘因为护疼,哀求他离开自己,英雄恼了,拔出刀子就剖开了新娘的肚腹,割了她的肝,烤熟当下酒菜,

    这还不能消去他的愤怒,他把新娘的人皮完整地剥了下來,晾干了,在里面塞上干草送还给了岳父,他的大妻舅來为妹妹报仇,被他一箭射杀,小妻舅也來报仇被他射伤了腿,夺了他的弓箭,剥光他的衣裳,将他绑在野外的一根木桩上,

    第二天,人们发现可怜的人已经被蚊虫吸干了血,肤色青紫,面如骷髅,

    人们敬仰这位英雄的壮举,以致大可汗最后不得不宽恕他的罪过,留他在帐中效力,他带兵收服了奚人和室韦,又打的回鹘丢盔弃甲,连遥远的大唐也知道了他的姓名,边镇的城门每日过午即关闭,直到英雄之花在草原上凋零,

    人们一代又一代地传颂着他的故事,毫不避讳他杀妻的过错,草原人就是这么一种心态:强者,强者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弱者即使浑身贴满道德的标签也是别人耻笑的对象,

    想通了这一节后,杨昊心中的罪恶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异常温柔地弄着羞颜未开的妻子,点燃她重为人的生命之火,那晚以后,她变得异常依恋他,无条件地相信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含着绵绵的爱意,杨昊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娶她并不是因为爱,也无欣赏仰慕的心思,这完全是一桩**裸的交易,

    现在这个天真纯洁的女子就这么无保留地爱上了自己,又让自己如何自处,杨昊只能小心地加倍地疼爱她,变着法儿去讨好她,希望这个被爱意重婚头脑的小女人不要那么早窥破自己内心的龌龊、冷酷,

    又是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在窗外泛白的时候,杨昊用双臂当做枕发了一阵呆,杨欣赤 裸着身体在屋里走來走去,那两个未长成的**雪白挺翘,应着细碎的步子一颠一颤的,

    杨昊喊道:“把鞋穿上,地凉呢。”杨欣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翘起來,露出齐整结实的牙和鲜红的牙龈,她用手帕兜着一些牛肉干重新上了床,先在杨昊嘴里放了一根,自己也叼了一块,

    “后天是阿舅的寿辰,我想去一趟,你去吗。”杨欣漫不经心地问,见杨昊沒回答,便把头转了过來,她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仅仅一刹那的时间,杨昊竟圆睁双目,撕咧着嘴,如一条僵死的野狗一样,嗬嗬嗬地喘气,

    杨欣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满手的肉干,拼命推搡着自己的夫君,杨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來,他双手抖拼命扣抓自己的喉咙,发出“咯咯咯”的恐怖声响,却就是说不出话來,杨欣急了,她一跃而起跳下床,飞奔向外:“來人呀,來人呀。”

    她刚喊了两句,杨昊就在身后哈哈大笑起來,他坐在床上拍着手,笑的眼泪都快下來了,杨欣目瞪口呆,她无法理解这是杨昊跟她开的玩笑,她冲到杨昊身边,疑惑地看着他的脸,问:“你,你好了吗。”待确信杨昊确已安然无恙,她眼圈一红,泪水就簌簌直落,她搂着杨昊的脖子哽咽着说道:“如果你死了,我也跟着你死。”

    大清早起來杨昊本想开个玩笑,却换來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动,他苦笑着,心里暖洋洋的,他搂紧杨欣说道:“你丈夫命大,不会丢下你的。”他心生感慨,自己虽与多个女子有过感情瓜葛,肌肤亲昵,到头來却是怀里的这个胡女更像自己的正牌妻子,

    门外传來细碎的脚步声,东方兰压着嗓子问:“大哥,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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