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云却有些失落地道：“知道又能怎样，我又不能达成他心中所想之事。”

    老头有些不信道：“哦？你倒是说说看，那老家伙想要的是什么，你若是说得出来的话，我便带你去见见那老家伙，怎样？”

    奇天云好像已经有些醉意了，他迷迷糊糊地道：“我当然知道，他是想要打造超越他的祖师的兵器。”

    老头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过了老半天才道：“小子，你不是想见见铸剑师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如何？”

    奇天云虽然有些迷糊，但是却也听清了他说的话，不由得纳闷了，这么容易就能见到铸剑师？别人可是想见一下他的徒弟都要大费周章呢，莫非他跟铸剑师是过命的交情吗？

    但既然能亲眼见到他的话，这种机会还是不要浪费为好，便点头同意了。

    老头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奇天云纳闷道：“现在？可我还没吃饱呢。”说着赶紧挟了几筷子菜大吃起来，好像深怕再也吃不到似的。

    老头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催促道：“别吃了，到他那里之后，保证让你吃个够，走了！”

    奇天云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了小店。所有人都目送他二人离开小店，都说那小子真是幸运，居然能亲眼见到武林中，如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这等机缘可是别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呢。

    老头一边走一边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那老家伙极其讨厌表里不一之人，所以如果你对他不够坦诚的话，恐怕会被他赶出来的，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奇天云点头道：“其实我本就是想找他说说话的，不过如果他不想说那些扫兴的事情的话，我也就不提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最多只能听他发发牢骚，给他解解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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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铸剑师（二）剑师真身

    老头带着奇天云穿街走巷，径直往山谷边缘，靠近山体的地方走去。越是走近山谷边缘，越是让人感觉到凄凉，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了。再往前走时，眼前忽然耸立着一座城堡，城堡的外面以大石和青砖砌成的围墙甚是高大，而里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高耸的碉楼。

    见这情形，奇天云不由得愣住了，这里明明是铸造兵器的地方，怎么弄得像是打仗时的兵器库一样呢？

    围墙外面开了一个门洞，门口站着两个负责接待的赤膊大汉，有好些人围在他们身边说着什么。这两个赤膊大汉拿笔一一记录下来，然后一个个放他们进去。

    老头带着奇天云径直往门洞走去，也没向他们打招呼就往里走去，旁边的人都以为他们会被立马赶出来的，但是那两个大汉不仅没有赶他们，反而颇为恭敬地向老头行礼致意，而老头只是略微点点头，就算是回礼了。

    他们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那些在围墙外等着铸兵器的人都傻眼了，他们之中有好多在武林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一到了这里就像矮了一截似的，什么都听人家的，都乖乖地在外面等着，不经允许都不敢进去。而这两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而且人家还给那老头施礼呢，莫非比他们这些人来头都大？

    奇天云跟在他后面，东张西望了半天，发现墙垣之内不仅有碉楼，而且一座座林立的房舍也都是青砖砌成的高楼，越看越觉得古怪，便忍不住问道：“这里不是给人铸兵器的地方吗，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城堡似的，难道这里的人除了打铁之外，还要抵御外敌入侵吗？”

    老头呵呵笑道：“你说对了，其实以前铸剑谷还真遭过外敌入侵呢，你想不到吧？哈哈――！”

    奇天云愕然道：“啊？铸剑谷的人不是只给人铸兵器的吗？也会被人攻袭？”

    老头点头道：“是啊，铸剑谷的这些人就是以打铁为生的，而武器本就是武林中人互相攻伐的利器，若有人用铸剑谷铸造的兵器大开杀戮的话，你能怪惨败的一方将怒气都发泄在铸剑谷的人身上吗？”

    奇天云诧异道：“哦？真有这样的事？”

    老头唏嘘道：“我记得那年，还是上一代铸剑师还在世的时候，有一个跟铸剑谷渊源颇深的江湖帮派，向铸剑谷购置了大量的兵器，因为他们要跟另一个实力与他们相当的帮派火拼。本来，上代的铸剑师是不想这么做的，但是碍于情面，也因为那个挑衅的帮派乃是江湖匪类，没理由看着正道中人被江湖匪类欺凌，而袖手旁观。所以他便答应了这个请求。结果，那个帮派便惨败了，就是输在兵器上。”

    奇天云怅然道：“所以他们当然会来找铸剑谷的人出气了，那后来铸剑谷的人有没有受到重大损失呢？”

    老头傲然道：“铸剑谷的人都精通各种利器，那些人在兵器上占不到便宜，在人数上也讨不到好处，兼且铸剑谷的第一位铸剑师深谋远虑，早就想到可能会有将来之祸，因而他刚带着他的门人来到这里定居时，便筑造了这座城堡。铸剑谷的人因为不想再造杀孽，便将那些人引进围墙之内，再关闭城门。他们在里面一直困了几天几夜，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出不去，最后只得向铸剑谷的人服软了，然后才被放走了。”

    奇天云恍然道：“莫非是从那以后，铸剑谷才让那些前来铸造兵器的人，都得费尽周折？”

    老头点头道：“你猜对了，若不如此的话，说不定哪天还要发生那种事情呢。”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一座最高大的楼前，老头转身对奇天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那个老家伙。”说着顾自大步走进楼宇之中。

    奇天云站在那里环视着四周高大的房舍，忽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铸剑谷虽然在江湖上享誉盛名，但是这座城堡却未必能使铸剑谷保有永久的生命，以武力立足的人哪有永远不败的，假如真的永远不败的话，那等孤寂的滋味却也未必比失败好到哪里去。

    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尚且千难万难，而真地做到的话，只怕还得承受更艰难的事情了，两者都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恐怕只有铸剑师那等非常之人才有此能耐。

    在他环顾四周的景致的时候，四周的人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来过了，即使是铸剑师的好友也很少来光顾了，也不知这少年跟铸剑师到底有什么交情，居然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进来了。

    他静听着耳边传来的风箱拉动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打铁的声音，仿佛已沉入其中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忽然一阵风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其实他并没有听到这风声，他只是感觉到了，他感觉到有个人从楼宇之中走出来了，此人脚步轻盈，踏地无声，很明显是内力深厚之人，难道是铸剑师？

    一想到这里，心口忽然猛然一跳，这武林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想不到居然被他见到了，他怎能不激动呢？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往那边望去，只见身前站着一个身穿蓝色披风的男子，有些花白的长发随风飞扬，脸上和颏下的长须光洁鲜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威严的气势迎面扑来。

    奇天云心中一懔，正要施礼问好时，他忽然看见了铸剑师的眼睛，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这才猛然惊觉，此人就是先前跟他一起嬉笑怒骂的那个老头，不由得大惊道：“啊！怎么是你啊！”

    不光是他很吃惊，其他正在忙活的人也都吃了一惊，他们心目中敬仰的铸剑师已经很久没这么打扮了，这副打扮通常只有接待知交故人时才会换上的，难道今天就是为了接待这个貌不惊人的愣小子吗？

    铸剑师朗声大笑道：“你没想到是我吧，啊？哈哈――！”

    奇天云惊得目瞪口呆，先前铸剑师在大骂自己的时候，他还跟着在一旁瞎起哄呢，不知道这位前辈会不会在意呢？真想不到这位前辈性子如此古怪，居然在别人面前大骂自己，想必是数年以来对自己越来越失望所致吧？

    铸剑师收敛笑声，悠悠问道：“小子，你是听谁说我的志向是打造超越我的祖师的兵器？”

    铸剑师的弟子们都惊讶不已，他们平常就常听他抱怨，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外人几乎是不知道的，这少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奇天云叹了一声道：“是西门伞前辈告诉我的。”他知道来到这里迟早都要面对铸剑师多年的心病，因而也就没想到要避讳。

    那些原本还在忙着手里的活计的人们，此刻都停下来了，他们当然知道昔日守剑山庄的庄主西门伞是铸剑师不多的酒友中的一个，自然是极有可能知道的，但是如此隐秘的事情，西门伞为什么要告诉这个小子呢，莫非跟他有什么渊源？

    铸剑师并没有很惊讶，因为此事他只告诉过西门伞一个人，他们的年纪虽然差距很大，但是俩人却颇为投缘，几乎是无话不谈的，所以奇天云只能是从他嘴里听来的。但他还是没打算就此打住，西门伞虽然为人洒脱，但口风却很紧，即使是这样的事情也绝不会随意透露给别人听的，于是又问道：“他为何要告诉你？”

    奇天云坦白道：“西门前辈与家父是好友。”

    铸剑师又道：“昔年，守剑山庄撤庄之前，只有西门伞的好友奇武阳曾去拜访过，奇武阳是你什么人？”

    奇天云道：“正是家父。”

    一时间，群情耸动，江湖中人都说昔年奇武阳拜访过守剑山庄后，整个山庄里的人便都神秘消失了，而原本屹立在山庄内的天外之剑也消失了，这两件事情发生得太过凑巧了，所以奇武阳必定知道天外之剑到了谁人手中，那时的奇天云算起来只有十来岁，但想必也是知道的，今日机缘巧合走到这里来，说不定就能从他口中套出答案来。

    铸剑师呵呵笑了：“奇武阳生平，常去守剑山庄走动，但这几年来都不知龟缩在哪个角落里去了，想不到今日他的小子倒找到我老头子这里来了，也罢，今日来到我铸剑谷，我老头子当然要招待一番，来来来，随我进来吧！”说着就在前引路，带着奇天云走进这座许久没有远客光临的楼中。

    一走进去，里面亮堂堂的，四面的墙壁上开了许多天窗，阳光齐刷刷得照进来，两道石梯往上延伸开去，上面那一层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这碉楼到底有几层。

    不过铸剑师并没有带他上楼，而是一直往前走，按一下墙上的机括，一阵沉闷的石块摩擦的声音响过之后，一扇石门开启了，一道亮光从门口撒落进来，他当先走了出去，奇天云也随后跟着出去了。石门随后又自动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