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位记者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有两个背着枪的士兵跟在他身后。吴德仁一声令下,两个士兵架起他的胳膊就向外拖去。

    “我抗议,抗议。”记者挣扎着想拜托,但文弱的记者哪里是粗壮士兵的对手。百般挣扎无果后,这位记者叫喊道:“这是侵犯人权。这是侵犯新闻自由权。我要向公使馆投诉,我是……”

    “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他。”吴德仁大呵的声音打断了那位记者的话。于是,士兵们举起枪托重重的砸在记者的脸上。记者连呻吟声都没来得急发出来。就被无数士兵包围,拳脚相加。所有在场的记者无不心寒,因为从殴打的人群中掉落出几颗牙齿。

    “这是要立威呀。”码头上的一处房间内,欧格纳看着眼前的一幕低声说道:“看来事情的发展不会跟我们设想的一样了……”

    不仅那位被打的记者是欧格纳安排的,就连他说的话和问的问题其实都是欧格纳的意思。他从北京赶到天津就是为了亲自安排今天的事情,只为了给清国扣上一个主动冲撞英国的罪名。这样一来,只要罪名成立大英帝国就可以借用自己的威名从清国身上拿回更多的利益,最起码可以弥补因为海盗而造成的损失。比如迫使清国停止沪湘铁路的建造或是把大鹏湾转租给英国。

    但眼前的这一幕让欧格纳彻底的死了心,清国不是一个可以讲人权和新闻自由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贯彻清国皇帝的意志。在欧洲很好用的办法,在东方却是完全行不通的。

    “死了没?”吴德仁一脸不屑的问道。当士兵很肯定的告诉他人还没死的时候。吴德仁无所谓的挥挥手:“扔出去。”于是大家都看到了只剩哼哼声的记者被拖出码头。

    “如果你们标榜的人权是可以胡言乱语,那么就别怪有人会打你。因为那是找抽。如果你们标榜的新闻自由权是可以不顾事实枉自评论,那就别怪别人揍你,因为那是欠揍。”吴德仁一手举着大喇叭,一手指着被抬出去的记者说道:“此人口口声声都认定了是大清主动去撞英国的军舰,那还来这里问什么问。这是要来羞辱老子呀,不揍你揍谁。”

    “所以想问什么那就给老子好好的问,别问些欠揍的问题。不然,那个人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不就想知道南中国海面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老子就告诉你们,没错是撞了,刚刚大家看到的龙吟号上的伤痕就是撞出来的。可是你们以为老子愿撞呀。”

    “你们可以想像一下,当你的舰队在海上巡航,突然对面有一支比你更强大的舰队,他们以高速排着战斗队型向你冲过来,关键是无论你怎么发信号对方都不回应,你会怎么办?你叫老子怎么办?”

    “老子当然要摆开队型,准备干他一架。咱大清海军是不怎么的。可你们都问问,打起仗来咱海军中哪个怕死过。你们摆开阵式就以为老子怕了,也不看看那在什么地方。那是南中国海,也就是说那是咱中国人的海。在自己的海域里被别人给吓跑。除非大清海军全军覆没。不回话也就是了,还敢调整船头来对准老子。不就是想看看老了敢不敢跟你撞,这下看到了。告诉你们,咱大清的海军不是吓大的。别说那时咱们还有一战之力,就是一艘驱逐舰咱也敢去拦战列舰,这种事老子又不是没干过。”

    “都在说老子是故意要撞英国人,其实老子一点都不想撞。如果他们能早点回复他们是英国远东舰队,老子早就让开航道了。这可不是说咱们怕了。那是咱尊重英国。要知道呀,咱大清海军从无到有,这里面英国人是帮了大忙的。别说这些军舰基本都是英国人造的,就是海军将士那也是英国人帮忙训练的,更别说其它方面英国人帮的忙的。要不然哪有今天东拒日本北抗俄国的大清海军。咱们中国人讲究的不就是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所以咱们退避三舍又何妨?”

    “可你他n的一句话不说,这就是找抽了。万一是敌国舰队挂着英国海军旗来迷惑老子,再给老子下那脸就丢大了。老子的舰队可不泥捏的,真要干起来不就是个人死鸟朝天,可大清海军的威名老子丢不起。”

    也许是吴德仁说的多了有些口渴,伸手招来卫兵让他给自己端碗水来。记者们也借着这个机会提出自己的问题。比如叫的最响的那个在问:“将军您好,我是上海申报的记者。既然对方已经挂的是英国海军旗,据英国方面说的情况。领头的决心号在来远东之前就已经公开宣布过这个消息,而且舰舷都没改过,相信吴司令是知道这些的。难道说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他们就是英国远东舰队吗?”

    “决心号过来老子是知道,可是决心号挂上英国海军旗就代表着他们一定是英国远东舰队了?万一是日本的舰队怎么办?这时给老子一顿火炮大清可就没海军了。”

    “吴司令这么说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决心号出任英国远东舰队旗舰可是公开宣布过的,说实在的,我怀疑撞船事件跟本就是吴司令故意的。”这是一位英国记者的问题。

    “你们英国宣布就一定算数呀。英国不也宣布接受咱大清在英国定购军舰吗?结果呢?你们英国说转卖就转卖了。你们有问过大清的意见吗?咱大清又不是付不起钱。万一你们这边宣布决心号是远东舰队旗舰,那边转手卖给日本人怎么办?说实在的,要不是他们挂着英国海军旗,老子早就一顿炮火干上去了。”

    哄的一声。满场笑开了。虽说这话说的确实有些牵强,但英国人在转售清国所定购的军舰一事上做的确实不地道。这下被人拿住当话柄也怪不得别人。

    所有记者都在大笑,除了英国记者外。远处的欧格纳也听到了吴德仁的话。他对自己的副官说:“当初我就强力反对将清*舰转售日本,如今为了多赚一些转售的费用,大英帝国在清国其实失去的更多。”

    “先生,虽然我也是这样看,可是政府里那群人却不这么想。如今帝国在清国工厂招人越来越难,也失去沪湘铁路的修筑权等等,说到底都是由这转售事件所引发的。我相信政府也明白如果帝国想重新夺回在华失去的利益,那只能等日本打败了清国。而日本仅仅用两艘战列舰就换来了帝国的支持,日本人很高明呀。”

    “为了两艘军舰,把这样一个原本还感激的帝国的清国给推到了德国身边,这却实是失策呀。我想政府这个时候应该反应过来了,可是也晚了……”欧格纳长叹一声:“做为驻华公使,只能尽全力完成帝国政府的指示。不说了,不说了。听听这头东方蛮牛还有什么惊人的言论吧……”

    只听见又有记者问道:“听将军这么说,那将军应该不是故意要撞英*舰。但据英国方面说,撞击前决心号已经偏转航向,可龙吟号还保持直线继续航行了至少十数秒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就是造成撞击的根本原因。不知将军对此有何解释。”

    “解释个屁。咱清国海军才多少年,英国又是多少年,这能比吗?你舰首一晃就是要转向了?说不定是他们的舵手在发抖呢。等老子发现决心号转向时就马上下达命令转向,可老子硬是说了两遍舵手才反应过来,这不要时间呀。不过也反应了一个问题,咱们的训练还是不足呀。不过,老子舰队里的就没一个孬种,娘的,说起要撞船这王八蛋比老子还兴奋。你他n的不敢撞就不能早点转向呀,这撞了能怪谁?”

    “吴司令这么讲,是想说我大英帝国海军没有撞船的胆量了?”一位英国记者很是气愤的说道。

    “我不知道,反正是决心号先转的向。”吴德仁此刻一幅无赖像。

    记者的问题是多种多样的,记者的问题是天花乱坠的,反正吴德仁就咬住三点。一是英国人过来时是摆着战斗对型的;二是英国会随意转售军舰;三就是是英国人先转向。不管记者们如何问问题,如何提出有诱导性的提问,吴德仁说来说去就这些内容,其中无不有故意表现大清舰队英勇的行为。

    英国记者终于把吴德仁问的发毛了:“以后在大海上,凡我大清舰队问话不答者。下次可就不一定是撞了,到时出了什么事,别赖在老子头上。”

    欧格纳满脸无奈的离开了。他明白即使英国向清国施压,清国最多将吴德仁降职。就因为吴德仁在回国的途中没有下船,所以他这些言论不能代表是政府的官方意见,清国怎么做都说的过去,必竟吴德仁一下船就接受采访,他跟本没有和清国政府沟通的机会。

    吴德仁目张发竖,满脸狰狞的表情被闪光灯给捕捉下来,照片很快送到香港,维多利亚湾内正在紧急修理的决心号舰桥上。菲利曼特看着照片不由再次想起撞击时两舰交错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吴德仁那狰狞的嘴脸,和这张照片是多么相似呀。在他看来,这是整个大清海军对英国皇家海军的嘲笑,这是整个世界对他的嘲笑。深深感到被羞辱的菲利曼特立刻赶回香港总督府,他要向总督府向英国政府宣誓,他要开着修复后的决心号在清国的海岸边游弋,他要让整个清国都看到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威严,他要让清国所有的舰船遇到大英帝国的军舰就要退让,他要――――取消息行动了。

    菲利曼特长叹一声,远东必竟离英国很远,这里还不是大英帝国核心利益所在。因为在大英帝国将目光全部放在远东的时候,德国海军称着英国本土舰队那片刻的放松,公然穿过英吉利海峡向大西洋驶去。清国也许只是羞辱了远东舰队,德国的举动这才是真正羞辱了整个大英帝国皇家海军。

    于是,远东事件在清国公开赔偿维修费用后,彻底让人忘记了。相比德国,清国无足轻重,因为他们连即将回国的日本舰队都应付不过来。唯有德国,才是大英帝国真正的对手。于是,被德国羞辱的英国将最强大的本土舰队开向德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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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们的中国心

    大沽是中国明、清海防要塞。---位于天津市东南50公里海河入海口南岸。既为海防要塞,自然是炮台林立。又因为此地比邻京师,自然也就成了整个华北平原最大的海贸港口。除往来的人船众多外,此地还有一个小型的造船厂。因为整个大清的开发,特别是张之洞出任直隶总督后,为了扩大天津的吞吐能力,对整个大沽的码头进行了扩建,不仅原来的小造船厂变成了码头,还扩建了不少地方。可纵然如此,大沽因为还要定期承载来自京津两地兵工厂的大量军事物资,所以大沽就显的有些不够用了。于是也大沽隔河相望的塘沽也被扩建成专门的民用码头。只是现在依然还地建设当中,配套的铁路公路也没有完工。虽然还不具备完整的运输能力,但少量物资进出已经没有问题。必竟建港的物资还有很大一部分需要通过海运送来,如今整个塘沽就是一个硕大的工地。

    就在吴德仁下船接受采访时,一艘驱逐舰向着塘沽码头开来。

    舰首上,李关山紧抓着栏杆的手已经发白,颤抖的双臂强撑着不让身体倒下。他早已守在船头,就为了能一睹祖国大地。直到舰队转向离去,驱逐舰首的两侧早已站满了南洋华人。当陆地出现在海天一线的时候,李关山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直到码头近在咫尺,舰首上早已是哭一片。若不是舰长派了水兵一对一的照看这些长者,说不定会有人激动的掉下海去。

    都说近乡情却。李关山却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的踏上祖国的土地。南洋华人百年屈辱,随着大清舰队的炮响从此改变。曾经视南洋华人为弃民的朝廷,终于有一位明君站出来说:那是中华在海外的游子。

    游子。对故乡有割不断的乡情、亲情和感情,虽然这里没有年迈的白发爹娘,也没有童年的记忆,但这里是我们的根、有我们的魂。第当魂牵梦绕忘不掉的地方就是这块已经离开百年的故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如今朝廷终于记起他们这些海外的游子,朝廷派来了最强大的舰队。不惜于洋人开战,就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今天,就要踏上那离开百年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只为聆听乡音,畅叙乡情。

    “我等已离乡二百余载了,如今早已人事全非,惟一不改的只有乡音。如今即将踏上祖国国土。请诸位收拾心情。抹去泪水。要让故土乡亲看看我南洋华人亦是铮铮男儿。”李关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向舷梯。

    但令人失望的是,码头上没有欢迎的标语、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甚至连前来欢迎他们的人群都没有。除了萧瑟的卫兵和冰冷的长枪外,只剩下冷冷清清的没有开工的工地。

    灰心、消沉、悲观、气馁……所有南洋华人脸上全是失望的神情,他们实在无法想像朝廷竟然连一个迎接他们的人都没有,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也代表着朝廷的意思。如今却只有如石雕般的卫兵。以至于同行的李关年都在感叹说:朝廷跟洋人开战为的就是南洋的财富,保护南洋华人不过是借口和顺手为之。

    知道更多内幕的李关山自然不会这么想。他指着岸上的卫兵说:“难道你们眼睛都瞎了,没看见卫兵穿着的都是黄马褂吗?能穿黄马褂可都是皇上的亲卫。皇上都把亲卫派出来迎接咱们了,你们还不知足吗?难不成要皇上亲自来迎接咱们吗?”

    众人才一细看,果然如此,也安下心来。都集中在舷梯边上,等待军舰靠岸。近了、近了,深爱的故土呀,那蓝天白云间飘洒着是你亲切的气质,苍松黄土中散发着你温柔的芬芳……

    驱逐舰终于停靠在码头上,舷梯也缓缓放下。走到舷梯的最后一级,再走一步就踏上祖国之时,李关山已经升出的右脚却迟迟没有落下。李关山闭上眼睛扶着扶手,昂头低语道:“父亲,您的遗愿儿子完成了。”李关山此刻强忍着泪水,面带微笑的踏下了南洋华人重新回到祖国的第一步。终于,经历了那漫长归程中的苦苦等待后,双脚踏上了离开百年的故土,这一刻,李关山的眼中泪光闪烁。

    脚才落地,一阵悠扬的歌声响起。是谁在唱歌?李关山抬关向前方望去,一位身着天青色长袍的年青男子,缓缓从转角处走出来,嘴里还轻唱着歌曲。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歌声才出一口,就如同一把利刃刺中了南洋华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出洋多少年,就惦记着要回国多少年。从先祖离开故土的那一刻,心中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先祖是炎黄,从未忘记过自己是华夏儿孙。今天,今天流浪在外的游子终于回来了。

    泪水再也关不住的流了下来,李关山却如同呆滞般的站着一动不动。只有那歌声依然没有停下……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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