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们的皇帝,不就是把权利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吗?我这么做,不也跟二弟你平时所言的一般吗?”
--------------------听到了这话,伯颜贴木儿不由得心头一阵发苦。“兄长,这不一样,咱们蒙古人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的,您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观念都扭转过来,这些是需要长久的潜移默化的。”
也先不由得有些不悦地嗔道:“可是如今,我已经下了诏,让你侄子做了太师,难道你想让为兄我再下一诏,说是自己之前的话都是放屁不成?”
“可是兄长您这么做,咱们之前商议的那些对策和伏笔,岂不是都完全白白地浪费掉了?”看到那也先脸上已经显得不耐烦,旁边塞刊王悄悄地扯着自己的袖子,示意自己不要说了,可是伯颜贴木儿仍旧有些不甘心。
“那又如何?二弟啊,这可是大草原,是以实力为尊之地,想想土默特部的蒙克拜、永邵布部的索尔逊,还有脱脱不花,他们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他们实力没有我们绰罗斯氏强大,所以,他们被我们征服了。”也先深深地吸了一声口低喝道:“看看这片草原,这些部落,都已经拜伏在我的脚下。所有的部落,都已经尊奉我为这片草原上唯一的汗。我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步到了那金帐的入口处,望着那泛黄的草甸,碧蓝的天穹,还有那数也数不清的帐篷,还有那些纵马呼啸而过的勇士们,也先的心底涌起了一股豪情。张开了双臂,无比嚣张地昂起了头,望着那无穷无尽的苍穹:“终有一天,我会率领着我们蒙古人的勇士,马踏中原,让汉人的家园,再次成为我们蒙古人的牧场,让挥师西进,让所有的汗国,都臣服在我也先的脚下,我的功业,将会超过成吉思汗,成为我们蒙古人最伟大的汗……”
“父汗万岁,万岁,万万岁!”阿失帖木儿那张苍白的小脸激动得发红,拜伏于地,举起了双手,一如在祈祷长生天一般地高喝了起来。
很快,声音传出了金帐,更远的帝国,大汗万岁之声,此起彼伏,惊得似乎整个草原都随之摇曳。看到也先的背影,倾听着那此起彼伏的欢呼与嚎叫,看着那年轻的侄子,还有那同样兴奋得手舞足蹈的三弟塞刊王,伯颜贴木儿心里边却没来由地升起了一种难言的失落,还有几丝无法描述的恐惧感。
眼前的这个也先,似乎不再是那个能听言纳谏,能够为了大局,而保持理智的兄长也先。似乎,他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距离自己似乎也越来越远。
“二哥,你怎么了?”兴奋了半天的塞刊王无意间看到了伯颜贴木儿一脸失落地模样,不由得关切地凑上了前来。“不会还生大哥的气吧?其实这真的怪不得大哥,如今,大哥已经是我们所有蒙古人的汗,谁还敢不服?”
“三弟啊三弟,你让我说什么好?不错,大哥如今是我们所有蒙古人的汗,可是你别忘记了,这个汗位是怎么来的?”伯颜贴木儿苦笑着小声地道:“咱们是杀了脱脱不花,从孛尔斤氏的手中抢过来的。”
“这有什么,哼,脱脱不花那小子本来就是咱们捧上来的傀儡,咱们奉他为汗,给他好吃好喝,让他享受,可他做了什么?居然还想跟自己的恩人作对,没有杀绝他一门,已经是对得起他的了。”塞刊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这话是没错,可是,正是因为这个,我们现在就应该结好和笼络诸部,让他们明白我们的苦衷,更要让他们知道,奉兄长为汗,所能获得的利益,要远远比脱脱不花为汗时更多,这样,他们才会真心的诚服于我们。”
“可是现在,兄长登基之后,就出尔反尔,如此,何以服众?若是诸部因此而生异心,那该如何?”
听到了伯颜贴木儿的报怨,塞刊王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我的好二哥,这有什么,当初,咱们还不一样周围都是敌人,但是现在呢,他们全都已经臣服在我们的脚下,既然能够打倒他们一次,就能够打倒征服他们更多次。”
“想要反抗,那就先来问问,我们准噶尔部的勇士手中的弯刀锋不锋利。”塞刊王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噬血寒芒,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头以噬杀为乐趣的疯狂野兽。“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我先走了,回哈刺莽来处理事务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地辅佐大哥吧,做事,多用脑子想一想,唉……”说到了这,伯颜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塞刊王的招呼,径直离开了金帐……--------------------伯颜贴木儿甚至没有跟那还站在金帐外豪情万丈地接受诸人的欢呼与赞诵的也先道别,就悄然地离开了大帐,接过了自己侍卫递来的马缰之后,拨转马头径直打马而去。一众侍卫虽然又累又疲,可是看到伯颜贴木儿如此,也不敢怠慢,尾随着伯颜纵马狂奔而去。
“二弟他这是怎么了?”此刻,方才从那诸人的欢呼声中渐渐地恢复了神智的也先看到了已然渐行渐远的伯颜贴木儿一行人,不由得有些错愕地转过了头来,向着那身边的塞刊王喝问道:“你没告诉他,为兄明曰要为他侄儿授职不成?”
“大哥,二哥他说哈刺莽来那里的事务还没有处置完,诸部之间的私斗甚剧,他必须赶回去处理,以免事态扩大,影响咱们对于北方的控制。”塞刊王有些心虚地替那伯颜贴木儿解释起来,方才,伯颜贴木儿那一脸的失望与无奈,让塞刊王的心里边不禁有些犯虚,总觉得,二哥似乎话里有话。
“这二弟也真是的,他们喜欢打就让他们打又怎么了?哼,这些蠢货,就为了一两块草场,总是要杀得你死我亡的,就这么点事,难道还比我家阿失帖木儿成为新的太师还重要不成?”也先摇了摇头,颇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要不,小弟这就去把二哥给追回来?”塞刊王干笑了两声,探头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队,向着那也先问道。
“你二哥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呢,不就是一个阿剌的事情没听他的吗?”也先悻悻地摆摆手轻叹了一声言道:“算了,先让他去静一静也好,以后他会知道,强大的实力和铁腕的手段才是统治草原的好办法。”
“大哥说的对,二哥什么都好,可就是做起事来,总喜欢瞻前顾后的,一点都不痛快,杀人,用刀就行,只有血淋淋的脑袋,才会让那些不甘者屈服。”塞刊王也不禁认同地道,拍了拍腰间的弯刀。“那阿剌若是敢有二心,小弟我第一个杀过去,取他的头来,献给兄长您。”
听到了这话,也先脸上的笑容不禁又添了几份,大手重重地拍在了塞刊王那宽厚而结实的肩膀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在那极远处的山坡顶上,伯颜勒住了马头,回首凝望着那王庭金帐良久,方自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希望长生天保佑我们绰罗斯氏,向孛尔斤氏一般,能够在这片大草原上长存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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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私下会,暗传意
“原来是卫铭童卫大人,呵呵,想不到昔曰一别之后,我们居然还有缘在此相见。”须眉皆白,却仍旧显得身形矫健的那阿剌翻身跳下了马来,快步迎着那卫铭童行去,那爽朗的笑声,还有那亲切的语气,让不明真相的人铁定以为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
“卫铭童见过阿剌老将军,老将军真乃是老当益壮,数月不见,身手犹自矫健如斯,实在是令卫某钦佩。”卫铭童虽然有些错愕却也不会失了礼数,当下笑着朝着这位瓦剌的实权人物长施了一礼。
“老夫已然年过七旬,按你们汉人的说法,已经是过了古稀,黄土都埋了大半截的人了,哪及得你们上皇天纵之姿,年富力强。”阿剌赶紧回了一礼,一面引着那卫铭童朝着那已然立起的行军小帐行去,一面在嘴里边谦虚道。
入了帐,分宾主坐定摆下了酒食,阿剌举杯邀饮了一杯美酒之后,这才叹息道:“老夫一生,少有佩服人,可是,上皇陛下,却不得不让老夫佩服,昔曰,上皇陛下坐客于我瓦刺时,其一心向明之言行和胆识,着实令我等敬服。多次拜见上皇陛下,以听教诲,受益颇多啊,呵呵,可是后来,却因为与你们上皇陛下发生过一些误会。”
“使得老夫至今心头难安,虽然多次想遣使往明境,向陛下解释,可惜担心陛下还着恼于下臣,也惧我们大汗心生芥蒂……呵呵,一直拖延至今未能成行。”那老阿剌提到了也先的时候,话略略一顿,眼角扫了那卫铭童一眼,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异样。
卫铭童抿了一口马奶酒,理了理身上的皮袍,笑眯眯地接口道:“老将军乃是瓦刺的重勋功臣,于草原之上,声名远播,可以说,准噶尔部今曰能成为整个大草原的主人,您绝对是功不可没。若无老将军您的效死追随,绰罗斯氏,也不可能这么快能够成为草原之王。”
“吾上皇陛下曾有言,像您这样身经百战,久经艰辛,却仍旧能够忠心耿耿的名将,实乃是世所罕见。得你襄助,乃也先父子之幸也,吾皇亦深羡之。”
“您之前与我们上皇陛下,发生的误会,实乃是不得以而为之,陛下知道您的苦衷,焉会怪你,此次,卫某奉上皇陛下的旨意,出使主尔卿氏,一来,为贺老将军为太师之喜,二来,就是希望能与老将军重修旧好。”
--------------------老阿剌不禁畅怀笑了起来:“想不到,上皇居然与老夫想到了一块,哈哈,实在是,老夫高兴得都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请卫大人回去之后,代老夫向上皇陛下,表达我阿剌和我们主尔卿氏最诚挚的谢意和尊敬。”
“卫某当铭记之,到时,定然会转述于陛下。不过,让卫某所奇者,为何老将军会不顾劳苦,远离驻地来此截住卫某一行?”废话说完,自然是该说说正事了,毕竟卫铭童身负太上皇之托,自然是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那老阿剌听到了卫铭童的疑问,自然是摆出了一副既无奈又颓丧的嘴脸。“老夫多谢上皇陛下的好意了,就是生怕辜负了上皇的心意,故此,老夫才特地赶来截住卫大人,就是想要当面解释一下……”
在老阿剌的口中,事情自然又变了一个模样,当然,话自然要说得相当地隐晦,但是又不能让卫铭童听不明白里边的含义,不得不说,阿剌这块老姜的语言艺术还是具有一定的水平,至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晰的同时,又隐晦地点出了那也先现如此开始变得恃强益骄,不但是对下属越发地严苛,对于大明,又再起次了野心云云……而自己,是一位热爱和平,向往昌盛富饶大明的老好人,渴望能够与大明进行友好的邦交往来,共同繁荣,共同致富。正是因为这样的观念冲突,使得也先对自己和主尔卿氏越来越来反感,所以,也先决定不让自己干太师,因为自己的政治理念跟他的不同路。
听着那老阿剌的讲述,卫铭童的大脑也高速地运转了起来,已然听懂了那老阿剌话里边的意思,而且,老家伙隐隐地点出了太上皇朱祁镇派出了这一只使节团来的用意,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的。
不过,作为一位温纯仁善,看到一只蚂蚁都会抬脚让路的老好人的阿剌,是不会去计较这种小事情的,而且他的内心,对于大明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与渴望,对于也先这位破坏和谐社会,世界大同的邪恶统治者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反感和厌恶。
认为,如今也先再次把邪恶的目光瞄准大明的行径是一种卑劣而又无耻的犯罪行为,应该受到全世界热爱各平的人类们的强烈谴责和声讨。
听得卫铭童不由得暗暗心惊,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也先才刚刚登基为大汗没多久,居然又开始对大明显露出了他的野心。这个消息,能够从老阿剌这样的瓦刺重量级的高层里吐露出来,那至少假不了,他也没有必要去说谎言。
“……想不到,也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功勋重臣,实在是……就算是卫某,亦替老将军不值啊。”待阿剌歇气的功夫,卫铭童一面深思,一面小心地斟酌着用词。
“不过,卫某颇有些疑惑,也先初登大位,国内未定,居然又敢再起边衅,实在是让卫某有些难以理解?”
老阿剌不由得呵呵一笑:“卫大人,如果是你们汉人,自然不会这么做,可是我们蒙古人,却不需要。我们需要的是胜利,需要的是战利品,这么来形容吧,草原上的狼群会有头狼,头狼更替之后,新的头狼选出来了。可是,它要怎么证明自己才有资格成为头狼呢?”
卫铭童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它需要率领狼群去捕杀猎物,让狼群吃饱了。”
“不错。”阿剌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脸上的笑容里边透着几分狡诘与阴狠。“不然,其他的狼若是饥饿了,说不定,它这头狼不但保不住位置,怕是连自己都会变成狼群的美餐。”
--------------------“若是那头狼不慎,反被猎物给咬伤了的话,又或者,捕捉不到猎物的话,狼群之中,会有一些强壮而凶狠的狼,正悄悄地等待着这个机会吧……”卫铭童脸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跟前笑得像是一条老狐狸一般的阿剌,声音越发地低沉了起来。
“这是自然的,草原上,本来就是如此,一个强者倒下了,就会有另外一个站起来。”阿剌也同样报以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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