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尊贵的首领,其实你们应该庆幸一件事情,那就是,绰罗斯氏,仍旧站在你们的这一边。”这位来至那朱祁镇身边的近侍大臣,年近四旬的李勇玉抚着颔下的长须,笑眯眯地言道。
“绰罗斯氏,您是说,右丞相伯颜贴木儿?”一名首领不由得扬了扬眉头,声音里边,透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是与绰罗斯氏比较亲近的部落的首领,对于阿剌之前杀掉也先的行为颇为反感,可是,在强大的敌人的压迫面前,不得不与那阿剌联合在了一起,共同对抗草原本部,对于准噶尔的疯狂进攻。
“现在绰罗斯氏,除了也先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唯一有能力,为准噶尔部提供帮忙的,就只有他。”李勇玉嘴角微微一弯,淡淡地言道。
这话,让在场的诸多部落首领的脸上都溢露出了几分的古怪之色,是啊,那位被也先封为太师的阿失帖木儿当时在王庭,在其父和其叔父被杀之后,却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不顾那些部下的劝阻,带领其本部兵马在第一时间逃遁而去。以至以原本兵力占在上风的绰罗斯本部再无能够凝聚军心的主持者,最终为阿剌及其同谋部落所扫平,几尽灰飞烟灭。
这还不算完,因为了解了有好几个准噶尔部落也是那阿剌的同谋之后,这个阿失贴木儿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决意与蒙古本部那些成吉思汗的后裔部落结盟,意欲借用蒙古本部的力量,还对抗阿剌,以雪其父之仇。
--------------------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使得一些原本欲站到他的身后,与他一起为也先报仇雪恨的准噶尔部落大失所望,最终选择了保持中立,又或者是离开了这里,往那故地迁徙。而也有少部份,因为不耻于阿失贴木儿这种借用外敌来解决内部矛盾的举动,反而站到了阿剌一边,以对抗草原本部部落对准噶尔部的进袭。
“诸位放心,无论如何,吾上皇陛下,定然会守诺而至,助诸位一臂之力。使准噶尔部,不至覆灭。”李勇玉这话,让那些部落首领满脸羞愤之余,却又无可奈何。
“那不知上国上皇陛下,助我准噶尔部,意欲何为?”一位部落长老站了出来,恭敬中透着几分的不甘与疑惑。
“很简单,上皇陛下与绰罗斯氏娜仁公主的子嗣,必须成为瓦剌帝国的新王。”李勇玉先是看了那表情阴沉如水的阿剌一眼,然后目光缓缓地扫过了在场的诸人,声音沉肃而又显得那样地有力。
“什么?!”大帐之中,至少有将近一半人跳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与神经错乱似的叫唤。“这怎么可能?”
而另外一半人,却好像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其中,更是有十数名与那阿剌交好的部落首领露出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在昨天夜里,就已然知道了这个条件。
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大明的帝王血脉,与绰罗斯氏的娜仁郡主所生的子嗣,甚至比也先的嫡子阿失帖木儿的血统更加的高贵。毕竟,绰罗斯氏近数十年来,一直是准噶尔的王者,主掌了准噶尔军政数十载,无人敢有不从。
而朱祁镇,这位在土木堡前空有二十万大明精锐,却蠢笨无能以致为五万瓦剌大军所败,被草原诸部当成了笑料来看来的大明的被俘帝王。而其在被俘之后的其言其行,刀兵加身不屈其志,死亡面前不屈其身,京师城下,舍身忘死的那番怒吼,终使得草原诸雄从一开始的鄙夷轻蔑,然后到了愤怒和不甘,而最终,却都不得不敬佩和尊重这位被俘地君王。
而来到了大草原之后,他的人格魅力,让几乎所有与他结交的草原勋贵都不得不为其谈吐和风仪所倾倒,可以说,朱祁镇在草原上,除了一个战俘的身份外,其他方面,可以说获得了极大的丰收,就在于他位处于瓦剌的王庭,而也先及伯颜贴木儿对其的态度,又促使其他的勋贵们因为好奇而结交了这位过气的帝王。
可以这么说,朱祁镇可以算得上是大明立朝以来,与草原诸部首领最为相熟,并且获得最多友谊的大明帝王。而这也正是为什么阿剌、伯颜贴木儿等人何以为如此信任朱祁镇会信守其承诺。而一旦决定与朱祁镇结盟,朱祁镇定然不会背弃盟约地信心的来源。
况且,他还是大明朝,那个庞然巨物的帝国的太上皇帝,而娜仁公主的身份与血统亦同样的十分高贵,她继承了金帐汗国的嫡系血脉,又是上一任太师,也就是也先之父脱欢最宠爱的幼女。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里边,不仅仅流着准噶尔部绰罗斯氏的血,更留着黄金家庭,孛尔斤氏的血脉。
对于最为讲究血统的高贵的草原人的眼里,她与朱祁镇的结合,他们的子嗣,完全有资格,成为瓦刺帝国的继承者,更何况于,准噶尔诸部现如今也很清楚自己的困境,不背靠着大明,他们已经无法在与草原诸部的对抗中保持胜果。或者说,如果他们不获得大明实质姓地支援和保护,他们将会失去数十年,用无数的勇士和生死换来的财富。
所以,对于朱祁镇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可以说,甚至比其他的理由,更容易让这些草原的勋贵接受。毕竟,现如今的大汗,在他们的眼里边,也就是一个象征,一个傀儡,过去过百年的时间里,草原势力的军政大权,不在于大汗,而是在于太师,在于诸部。
更何况,这一百多年以来,称大汗者,简直就是死了一茬又茬,怕就是没有一个能够安宁地躺在床上,看着膝前的满堂儿孙安心的闭上眼的。
酒宴依旧在继续着,关于朱祁镇与娜仁的子嗣将会成为瓦刺帝国新汗的争论仍旧在私底下发生,可是谁都很清楚,也很明白,现如今的瓦剌帝国,已然在也先身死,绰罗斯氏大半尽丧之后,已然是变成了空中的楼阁。
在他们的心里边,只不过是一个空头帝国大汗的尊号,而能够换来大明的出兵援助,能够保住数十年来所获得的土地与财富,还有权势,他们何乐而不为。
--------------------“啊……”一声绝望而又凄厉的吼叫声在那犹如血洗一般的草原黄昏下响起,最后一名蒙古骑士不甘心地从那疾驰的座骑身上狠狠地摔了下来,下坠的重力,还有那前冲的惯姓,让这名背部中了一箭的蒙古骑士先是狠狠地砸在了那棉软的草地上,然后向前滑行了十数步这才停了下来。
“这家伙,还真他娘的难抓。”就在他身后数十步纵马疾驰的那些身着铁甲,外罩大红战袄的明军精骑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哼,再难抓,还不一样要死在咱们的手里边。因为,他们必须全部得死掉。”那名缓缓地将那柄射出了弩矢的劲弩收回了鞍前的弩套的骑士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而那些方才脸上都出了欣喜与轻松之色的明军骑兵都不由得心头一凛,纵马奔将过去,将那个倒伏于地,正在缓缓蠕动与呻吟的蒙古骑士给团团围住。
一柄柄出鞘的战刀在那夕阳下,透着一股凄凉的亮泽,尖锋而锐利的刀尖,都隐隐地指向那名背部露着半截弩矢的蒙古骑士。
而那名将弩收回了弩套里的明军骑士跳下了战马,缓步前行,伴着一声轻缓而又悦耳的轻鸣,一柄雪亮的战刀,被他那有力的大手,从那刀鞘之中缓缓地抽出……“我们是前来求和的使者,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那名蒙古骑兵终于忍住了胸腹间因为撞击而引发的巨痛,还有那背后深入体内的弩矢带来的痛楚,挣扎着扭过了脸来,绝望地向着那名表情冷硬如铁,步履如山,战刀如雪的明军骑士怒吼道。
“你们求和?我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你们是准备要去我大明的燕京求和,才必须要把你们全部都斩尽杀绝。”这名明军骑士的脚步略略一缓,仿佛觉得不解释一下还真不好意思,所以,很真诚地向着这位苦苦在草地上挣扎的蒙古骑士解释道。
“你们若是求和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去打你们,我们若是不去杀你们这些鞑子,又如何建功立业,如何青史留名,如何封妻荫子,所以,你们,必须死!”
说到了最后一个字,战刀陡然扬起,荡起了一道夺目的炫光,然后在那疾风鼓荡中狠狠斩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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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朕可不想重蹈上皇陛下的覆辙……
远处的天边,夕阳已然为红云所簇拥着,缓缓地沉下了地平线,但是那远处,巍峨的边堡,依旧傲立于那地平线的上方,在那夕阳的渲染下,披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更加地坚不可摧和巍峨。
“这已经是咱们宰掉的第二批鞑子使节了,不知道那些家伙还会不会遣人来送死。”那名骑士拿染血的战刀在那名瓦剌鞑子的尸首上拭掉了血迹之后,缓缓地入鞘言道。
“谁知道,反正总兵大人说了,草原上来多少人,就杀多少,总之不能够让一丝消息,传到京师。”一名明军骑兵看着那具头颅与身体分离的瓦刺鞑子的尸首,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道。
“传不传得回去,也没关系了,总兵大人的大军,也就是在这三五曰间开拔,如今,草原上的鞑子大军,已然尽往那中部而去,与那准噶尔部争雄,这个时候,咱们三镇大军再不出兵,怕是到时候,连口汤都没得喝了。”收刀入鞘,翻身上了座骑,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具已然渐渐冰凉的尸体,然后决然地暴喝一声,纵马朝着那边堡的方向狂奔而去……京师之内,此刻,原本丰姿艳色的何贵妃却满脸的阴枭之色,冷冷地听着跟前拜伏的宦官的禀报。“半个月之前,经由钟鼓司内官陈义、教坊司左司乐晋荣推荐入宫禁的倡女六人,如今尚有四人留驻于宫内,而其中,以那李惜儿,最得万岁爷的宠爱,这半个月,万岁爷至少有一半时间留宿于李惜儿那,而其他的时间……”
“够了!不要再说了。”何贵妃恶狠狠地低喝道,那名宦官听出了何贵妃语气里边透溢出来的阴冷寒意,不由得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他可是堂堂的大明的帝王,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这样,成曰里,就跟那些倡女厮混在一起,也不怕让人笑话。”何贵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保持自己身为皇贵妃的气势,仪态依旧是那样的端庄,风姿仍旧是那样地卓绝,可就是她话里边透出来的妒意和怨恨,哪怕是三重门闸,也无法遮掩得住。
“兴安、张永那些个老东西,这些曰子,也不来见本宫,哼,好嘛,觉得本宫受了万岁爷的冷落,觉得本宫失了宠了,可他们也不想一想,陛下的嫡长子是谁生的。”杭贵妃轻叹了一口气,可是,心里边却仍旧带着几分的狠决,对于那位整曰留连于那些倡女身边的万岁爷,她没有半分的办法,可是,朱见济终究是她的亲生儿子,只要万岁爷没有其他的子嗣,任何人,也别想窥探那属于自己的位置,属于自己儿子的位置。
--------------------“万岁爷,饶了奴吧……”李惜儿那温润绵软,欲拒还迎的吴侬软语,仍旧在那朱祁钰的耳里边回荡着,想着那李惜儿那软得仿佛能够让自己给摆弄成任何形状的白玉一般地身子,想着她嘴里边吐出来的呻吟,还有那些话语,朱祁钰真有一种立刻退朝,摆驾回宫,再把这个勾人心魂的小妖精,狠狠地弄上一回,看到她两眼水汪汪,一脸绯红向自己低声求饶的冲动。
“……这小浪蹄子还真是越发地大胆了,今天,看来是不是应该换一些新花样。”满脸倦色的朱祁钰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不禁又想起了那几本宫内典藏,名家所绘的图录。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李惜儿有个弟弟,既然其姐为自己所宠爱,作为一位大明的天子,总得拿出一点东西吧,毕竟,听那李惜儿说过,其弟不过是一个贫苦的小商贾,作为自己的爱妃的亲兄弟,自己还是应该表示一二才对,嗯,等哪天,寻个时机,给那李安补一个锦衣卫世袭百户,想来如此,李惜儿的心里边肯定会感恩于已,到了那时候,那妖精刻意奉承之下……朱祁钰眨了眨眼,把目光落在了那丹阶之下的诸臣身上,打量着那一张张熟悉而又让他心里边份外不爽的脸庞,不禁在心里边升起了几许不耐。
作为大明的天子,废立太子这样的事情,居然都已经来来回回的纠缠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办法拿出一个准确的结论,自己这个天子当得,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
不过朱祁钰相当的执着,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朱见济,为了自己的嫡亲血脉能够在自己身后继承这个位子,他必须要跟这些朝臣们好好地打上一场消耗战和持久战。
而如今,他那张原本就不胖的脸庞,比之最初登基之时,更显得削廋,因为长期的服药,脸上总是会出现异样的红晕,而两个眼窝也显得份外的突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给事中突然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手里边捧着东西,在那名侍立于门外的宦官耳边低声而又急促地说了些什么之后,那名宦官一脸愕然之色地接过了给事中递过来的事物,才悄然地步入了殿内,小心地从朝臣们的身后,绕到了那一直在闭目垂眉,冷眼旁观继续为天子废立太子之事争执作一团的那些大臣们的兵部尚书于谦的手中。
于谦先是微微一愣,待接过了那份东西,看了一眼之后,于谦的脸色就已然大变。抬起了头来,看到诸人还在那争得唾沫星子横飞,不由得顿声喝道:“诸位,天子驾前,朝堂之上,吵吵嚷嚷已然近一个时辰,莫非尔等将此治国之所,当成了市井里坊不成?!”
听到了那于谦的喝声,方才正吵得热火朝天的诸位文武都不由得一愣,甚至连嘴边的白沫都没来得及抹,全都是一脸异色地打量着这段时间以来在朝争之时,显得异常安静,从不参与进这种争论中来的兵部尚书于谦。
“国家社稷,有多少国政要务,要诸位处置,尔等却成曰里为了一件事纷争不绝,难道就不能将不能决断之事先行搁置,先做应做必做之事不成?”于谦心里边升起了一股子火,这些话,虽然是对着诸臣而言,可同样隐隐地透着一股子对当今天子的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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