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本太师的军令,乘着大雾全军即刻突围。告诉昂克,本太师带着大汗先行一步,着令他随后赶过来,随老夫向北突围。”话音未落,毛里孩已然纵马冲出,向着北方而去,瞬息之间,身后的铁甲侍卫簇拥着大汗的车驾,亦一同涌入了那片白雾之中。而他们身后的远处,激烈的厮杀声正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匹练一般的刀光划破了白雾,轻易地破开了硝制的皮甲,剁在那名没来得及收回砍中敌人的弯刀的东土默特部骑兵的肩膀上,直接将其粗壮有力的左臂从身体上劈开,伴着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喷涌出来的热血,泼洒在了那草原地上,蒸腾起了淡淡的水气,与那白雾再次交融于一体。
无数身披黑甲的绰罗斯铁骑突出了浓雾,发着了震天的怒吼声,与那些不甘示弱地东土默特部骑兵们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一股股的铁流涌上来,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甚至把那弥漫的大雾仿佛也给撞得剧烈的翻卷腾飞起来。
苍凉的号角声此刻也显得那样的急促,甚至是仓皇,弥漫的大雾既掩盖了战场,却也给准噶尔人的突袭凭添了有力的掩护。愤怒的咆哮声,战马的嘶鸣声,刀剑所发出的碰撞声和刺耳的摩擦声此起彼伏,斩断的兵刃,还有断肢残臂散落在已然渐渐泛黄的草地上,短短的几息之后,就被那些错乱的重蹄给踩碰,踏烂到难以辩别。
还存活着的军官们一面用手中的武器保卫着自己,一面用已经嘶哑的吼叫声召唤着部下,意图聚拢成防线,或者是冲击阵形。这一刻,在这弥漫的大雾里,谁也不知道谁能够占据到优势,更多的,是凭着士兵们的勇气和武技去战斗。
伯颜贴木儿同样身披着重甲,铁青着脸,在一大群侍卫的簇拥之下领着中军的五千铁骑缓缓地向着压过去。身边的诸将大多都已经率领着各自的军队在前方杀敌,但是,仍旧有几名千夫长留守于伯颜的身边。
“那些该死的汉人,让咱们去自相残杀,他们却等着捡现成的功劳。”一名千夫长一脸刻骨恨意地回首望向来处,而后方,在那浓雾里隐约可见的涌动的黑色脊线,正是甘肃镇总兵所率领的甘肃镇边军精锐,与其说是在后面押阵,还不如说是在监视或者督促准噶尔人与自己的草原同胞自相残杀得再狠一点。
“格尔木,休得胡言!”听到了部下的牢搔,伯颜贴木儿转过了脸来,冷声厉喝道,那名千夫长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不过脸上的表情仍旧充满了不甘与怨愤。
看到诸将脸上的表情,看着那一列列沉默前行的草原勇士,伯颜贴木儿的心里边既是欣慰,又是苦涩。
绰罗斯勇士仍旧一如往昔的剽悍与善战,可是如今,他们却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自由与骄傲,被迫成为了那个曾经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民族的鹰犬,并且必须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听从对方的意志挥动自己的刀剑。
不去给朱祁镇当打手,证明自己还有些用处,那么,很有可能,绰罗斯氏将会被朱祁镇给抛弃掉,毕竟,朱祁镇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听从他意志的草原,而不是说看顾着情份,要去补偿谁。
伯颜贴木儿很清楚朱祁镇是何等样人,就正如朱祁镇了解自己一般,知道自己愿意为了绰罗斯氏能够继续在大草原上生存而不至于消亡,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重要的是,伯颜贴木儿相信朱祁镇的信用度,他很了解朱祁镇,只要自己能够尽最大的努力地去服从朱祁镇的意志,那么,朱祁镇至少会让绰罗斯氏在大草原上有喘息的机会。
--------------------说起来,也真是够奇怪的,大草原的实力其实并不逊色于这些踏足于大草原之上的明朝的军队,可是现在,却已然变成了一盘散沙,不但是相互提防着被对方吞并,更是自相残杀不已。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让人无奈而又显得荒诞的讽刺。而这一切祸患的根源,除了自己的兄长也先自掌大权之后,太过于嚣张跋扈,残忍好杀,贪婪无度有关外,他朱祁镇这个阴险人也同样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大草原的局势,也不至于如此糜烂。
可是,想得再多又如何?那边,阿剌那条老狗也同样在为了他们主尔卿氏未来在大草原上的利益而疯狂的搏杀,而自己,不也是为了能够让绰罗斯氏能够在未来,在大草原上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而奋斗吗?
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抛下过去的不甘和懊悔,让绰罗斯氏的勇士们,却为自己的氏族的未来而奋力的战斗。
想到了这样,伯颜贴木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来,朝着那方才报怨不已的千夫长下达了命令:“格尔木,带着你的人,冲上去,我们绰罗斯氏,一定要先比主尔卿人更早的击败阻拦在我们跟前的敌人,我们要第一个踏上伪汗的金帐王庭,以此证明我们绰罗斯氏,仍旧是这片大草原上最强大的氏族,明白吗?”
听到了伯颜贴木儿之言,格尔木恶狠狠地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大声地吼叫了起来,纵马奔向前方,千余精锐的绰罗斯铁骑,犹如一股黑潮一般,向着前方那血腥的战场疾速扑了过去。
“服从于汉人的意志,让异族在大草原上自相残杀,以期望能够获得汉人帝国允许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权利,这样的战争。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可是,已经消声匿迹了将近千年之久。”朱祁镇站在那高高的台地之上,打量着那浓雾渐渐散去,展露出了那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血腥战场,不由得悠然地感慨道。
“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全副武装,警惕地守护在朱祁镇身侧的钱钟听到了朱祁镇的感慨,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陛下所的那个朝代,是唐朝,那是一个就连异族的王族子弟,都自甘为汉家天子的寝卫的时代……”同样立身于朱祁镇身畔的杨俊,亦露出了一脸的悠然神往之色,不过接着杨俊言道:“不过我相信,未来的大明,必将远迈汉唐!”
听到了杨俊之言,朱祁镇不禁在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得那样的畅快与真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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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历史上最丢脸的丑闻
草原上激战正酣,却仿佛没有影响到大明帝国一丝一毫,朝堂之上,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静默,而朱祁钰却越发地难以心安,从一开始,到现如今,不管是往草原去着令各边镇总兵收兵回营,又或者是遣往宣府镇,去找罗亨信那老家伙的使节,没有一个回到京师缴旨。
那些边镇总兵倒也罢了,毕竟都是在草原上厮杀,大草原那么大,谁能知道什么时候找得着人,这倒也罢了,可是宣府那连,却连一丁点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这就不得不让朱祁钰感到了危险和警惕。
而宣府的锦衣卫却装傻充愣,大肆向朝庭诉苦,仿佛宣府镇此刻是那样的兵荒马乱,宣府镇军民都生活在一片苦难之中,宣府镇出现了大量的马匪山贼什么的,总之啊,朝许遣来的使节,他们就没有见过一根汗毛。
“……荒谬,无耻!一个个全是罔顾皇恩的歼贼,朕要杀了他们,诛他们九族!”面色枯槁,眼窝深陷地朱祁钰一把掀开了宫女端来的汤药,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那青花瓷碗砸落在了地板上,跌成了碎片,而药渍亦散了一地,甚至连朱祁钰的龙袍下摆也沾上了褐色的药渍,这些心情极度不佳的朱祁钰不由得勃然大怒,着令侍卫将那名宫女拖了出去杖责。
王文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陛下还请息怒,现如今的情势来看,我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不可轻举妄动,又是不可轻举妄动,王卿,朕一直都在听你说这句话,到了现如今,那朱祁镇在大草原上肆意妄为,诸边总兵皆归其挟制,宣府那边居然胆敢用那样的混帐话来诓朕。你觉得朕还不能轻举妄动?!”朱祁钰凑到了那王文的身侧,眼角不停地抽搐着,咬着牙根恶狠狠地在王文的耳边低吼道。
“陛下,臣无能,还请陛下责罚。”听到了朱祁钰那完全毫无道理的斥责,王文不禁由得边升起了一股无力的颓丧感,拜伏于地沉声言道。
王文这一拜下,身后边那些原本就揣揣不安的大臣们也纷纷拜倒在地,齐称无能。看着偏殿下,被自己留了下来的心腹臣下一个二个那种一副任打任骂的嘴脸,朱祁钰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起来。“你们,你们……”
“万岁爷您请熄怒,在这的诸位大人,可没有一位不对万岁爷你不忠心耿耿的。”那是那王诚赶紧凑到了跟前,搀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朱祁钰劝道。
看到王诚那飞快眨动的眼睛,再看了眼那些个垂头丧气状的臣下,朱祁钰悻悻地叹了口气,任由着那王诚搀扶着自己坐回到榻上。平静了下心情之后,朱祁钰咳嗽了声后沉声道:“诸位爱卿,如今,朝中多歼佞,国家之事,多有制肘,实乃国之不幸也,朕还望尔等能与朕同心协力,以渡难关,不失皇权旁落,不至于再生靖难之事。”
听到了靖难之事这几个字,在场的诸位大臣都不由得心头一跳,靖难之变,至今不过数十载,怕是朝中有不少经历过的老人都还在,谁会不清楚靖难之变?
--------------------而今,朱祁镇那位太上皇于大草原中指挥着十数万大明边军精锐东征西讨,连战连捷,大有一举而灭瓦刺之势,使得其声势一时无两,整个大明,仿佛都被朱祁镇的身影给笼罩着。
最难过的,自然是朱祁钰,可问题在于,京师大营虽然号称有二十万精锐之师,可实际上,这二十万,除了少数是经历了解京师之危的老兵之外,其他的,多是新募。
虽然一直在进行训练和艹演,可问题是,哪里比得上过去经常上战场,久经战阵,浴血沙场的京师精锐,自然也没有办法跟常年在边镇与草原游牧民族拚死拚活的边镇精锐比。
周围的卫所军士?那等于是笑话,至大明朝建立至经,历时已近百年以来,卫所制度除了边境还能保持一些战斗力之外,大明境内的大部份的卫所军士,已经跟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划上了等号,就算是京师周边的卫所,虽然为了面子工程不至于如此崩坏,可是,你真要让他们上战场,那跟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而今,朝堂之内,那些大臣们对于此事,都默契地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缄默,这自然是让朱祁钰更加的忧心衷衷,兵部尚书于谦极力地向自己作保证,太上皇是绝对不敢向京师动兵的,如果是那样,那么,天下人都必将站到朱祁钰的这一边。
虽然有于谦的保证,但朱祁钰却并不能完全的放心,虽然掌握着京师的二十万兵马,可是朱祁钰仍旧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孤身立于山崖之上,随时都会被大风给卷下山崖一般。
看到半晌,居然无人开口,朱祁钰只得再次问道:“卿等可有良策,以安朝野军民之心,使太上皇知难而退?”
兵部侍郎刘敏思看到那张永递过来的眼神,只能硬着皮头高声言道:“陛下,臣以为,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议定国之储君,设法断了太上皇的心思。”
“刘敏思,你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听到了那刘敏思之言,王文不由得勃然变色,转过了头来朝着那刘敏思喝道。
“敢问王阁老,您有何良策?”刘敏思不禁扬了扬眉亢声道。“出现今曰这样的局面,还不就是因为当初没有坚持迎上皇回京安居。而之后,太子废立之事,一只拖延未绝,方使上皇以为有了可乘之机。”
“你!”听到了刘敏思不阴不阳的指责,王文气的脸色发青,当时,他对于朱祁镇能不能回到京师这一点,倒还真是没有大多的想法,最主要就是朱祁钰这位大明天子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长回到京师,以至影响到自己的帝位。
可谁又能想到,朱祁镇留在了宣府之后,七搞八搞之下,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势,甚至于已经壮大到朝庭都对其难以制肘,这一点,才是最让人担忧和害怕的。
而现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王文也还真是苦施无计,最重要的是,他也已经看到了朱祁镇的野心,更何况于,朱祁钰自从登基为帝以来,把自己的亲哥哥,太上皇朱祁镇,已经得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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