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商校长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小子想干什么?!”
战侠歌这个马上就要被踢出第五特殊部队的败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理直气壮、驴头不对马嘴的道:“报告校长,我要请两个月长假!”
李向商必须要承认,战侠歌的脸皮之厚,绝对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我想请校长,再给我两个月时间。”说到这里,战侠歌的声音慢慢的低沉下去,“我想用军人的身份,陪着杨振邦大哥,走完他最后一段路。我想陪伴杨振邦大哥,转转我们的土地,让他可以亲眼看一看,几十年后的中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爸爸是军人,我爷爷也是军人,我从来都没有过我的爷爷,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战侠歌扭头望着坐在悍马吉普车后座上,正在对着他微笑的杨振邦,轻声道:“我爸爸经常对我说,假如我的爷爷能够重新眼开眼睛,看一看我们现在强大的中国,那该有多好啊?!其实我认为,我的爷爷真的够幸运了,他有机会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我们新中国的崛起。在他之前,有多少前辈和先烈,在中国最黑暗最无助的时代,将他们的鲜血抛洒在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谁知道,他们现在安息了没有,他们瞑目了没有?”
“所以,无论是校长还是孙雷镜教授,都希望杨振邦大哥能够醒过来。能够让校长心甘情愿,从我们部队训练经费中拿出一笔天文数字的资金,唯一的原因就是,校长希望能过杨振邦大哥的双眼,去圆了我们中国几代军人的梦!让他看一看,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打拼出来的这片万里江山,我们……”
说到这里,战侠歌的眼前,突然浮现起那个用自己生命悍卫了军人的尊严,陪伴着失事的潜艇一起慢慢的,慢慢的沉向太平洋最深处的孙静大哥;他想起了在冰大板战场上,为了让他们成功突围,而放弃了所有希望,最终战死沙场的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第二颗獠牙,龙建辉大哥;他想起了为了寻找他,而带领一群老兵重新走上战场,只为了把一句话送到他的耳边,就付出了生命的朱建军教官。
战侠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轻抽着鼻子,用发颤的声音,道:“这片万里江山,我们……守得住!”
……
电话彼端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战侠歌才听到一串由六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密码,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在李向商的身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叹道:“仅仅是你多说了两句话,他就能得出几乎完全正确的判断。先天姓的聪慧,再加上后期严格训练难和不断面对生死挑战,激发出来的敏锐直觉,怪你会这么重视这个叫战侠歌的年轻人。假如他真能去掉身上过于张扬无忌的个姓,以他的才能,前途必然无可限量。”
李向商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更看中的,是他身上那种热血忠魂!”
假如战侠歌这个时候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吃惊的跳起来,因为站在李向商身边,和他用朋友的方式亲密交谈的人,赫然就是赖着杨振邦不还,据说连李向商校长的账都不买的孙雷镜院士!
战侠歌发动了悍马军用吉普车,他道:“喂,知道吗,你最多还能再活两个月。”
杨振邦道:“嗯,原来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这两个月我来陪你,如果你现在有什么地方想去,有什么事情想做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完成。当然了,如果你喜欢花天酒地吃喝瓢赌的话,只要我们校长那张提款卡里的钱足够,我也乐意奉陪。”
“能者多劳!”杨振邦挑着眉毛道:“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除了你谁也不认识,规划行程,让我这两个月活得有滋有味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生与死,两个人在交谈中,都带着一种常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洒脱与淡然。因为在战侠歌和李振邦这种老兵的眼里看来,就好像蝴蝶的蜕变四季的交替一样正常。
战侠歌上下打量了一眼杨振邦,怎么看他也不象是从农村征召入伍的普通军人,战侠歌突然问道:“你家是什么成份?”
杨振邦疑惑的道:“成份?”
“嗯,”战侠歌换了一个问法:“看你应该读过书吧?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读过几年私塾,在省城西洋学校读了三年。至于我家嘛,务农为生。”杨振邦看到战侠歌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他补充道:“我家有六十亩地,平时一般是租给别人,按时收取租金就行了。”
“噢,那就是地主了。”
“我叔叔还在城里办了个工厂。”
“呀……”战侠歌啧啧轻叹道:“这就属于地主兼资本家了。”
战侠歌突然问道,“你有老婆了没有?”
杨振邦一脸的大义凛然,“我杨振邦虽然称不上英雄,但是我也知道,胡虏不除,何以为家!”
“噢!”战侠歌脸上露出一丝怪异到极点的笑容,问道:“那你和女人上过床没有?”
杨振邦:“……”
战侠歌试探的道:“有过?”
杨振邦有点气急败坏的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杨振邦岂是那种随便不负责任的人?”
战侠歌伸出了一根食指,在眼前来会摆动着道:“虚伪!”
“你……”
杨振邦瞪大了眼睛,战侠歌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同情的神色,“唉,可惜了。现在就算是让你解放了思想,只怕你的身体也支撑不住那么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吧?不过,能过过眼瘾,也行了!”
杨振邦还想再问什么,战侠歌已经狠狠一踏油门,军用悍马吉普车,在发动机沉闷的轻吼声中,就带着“吱吱啦啦”的声响,从地下停车场里飚射而出。通过汽车观后镜,看到杨振邦在汽车后座椅上被甩得滚来滚动,最后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抓住头顶的金属支架,战侠歌不由放声大笑。
“装,使劲装!”战侠歌笑着叫道:“不管你能活多久,至少你现在还挂不了,不要在我面前装得像个病秧子似的,在那个该死的玻璃棺材里躺了那么久,你怎么也有足够的元气支撑他七八十个回合吧?”
战侠歌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可以带着别人陪他一起去疯!当他们乘坐的悍马吉普车以野牛烈崩的姿态出现在闹市的街头上,战侠歌一边把车载音响里的摇滚乐开到最大,一边伸手在汽车喇叭上乱拍狂按,发现这辆汽车上竟然还安装了警报器,战侠歌干脆打开了警报器。在凄厉的警报声中,军用悍马吉普车当真称得上是横冲直撞嚣张跋扈。
杨振邦家里也算是土财主和资本家的结合体,他却能放弃一切,加入到革命抗战的洪流中,就算是能够服从上级听从指挥,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怎么会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在这种前所未有的高速奔驰的快感中,听着重金属类型的摇滚乐,看着在前面一边对着路边美女狂吹着口哨,一边扭动脑袋的战侠歌,杨振邦只是略略模仿了几下,当他的节奏和音乐的节拍汽车高速奔驰的动感结合在一起时,一股火一样的感觉,猛然从杨振邦只觉得空空荡荡的身体里喷涌出来。
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让杨振邦也忍不住跟着战侠歌一起放声大笑,他把两根手指撮起来放进嘴唇里,竟然打出一个比战侠歌至少响亮一倍的口哨。战侠歌拍着方向盘狂叫道:“看吧,原形毕露了吧!你要敢说自己不是泡妞、把马子的高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悍马军用吉普车呼啸着从一个十字路口强行冲过,受过最严格驾驶训练的战侠歌,象耍杂技一样有惊无险的从车流中穿过,只留下一片叫骂之声,一位站在十字路口值勤的交警下意识的冲向自己的摩托车,当他看清楚那辆至少价值一百七十万人民币的军用悍马吉普车上,挂着的代表军方一号首长的车牌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停止了自己的脚步。
这一切,并没有逃出杨振邦的双眼,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了。
“喂,”杨振邦望着战侠歌,问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违规了?”
战侠歌满不在意乎的叫道:“管他呢,现在天大地大,开心最大!能让你笑出来,疯起来,活蹦乱跳起来,就是我最大的成功!”
“可是他们最多只敢背后骂我们几句,却没有人上来管我们。”
“那是!”
“因为我们开的这辆汽车,是军队里的车吧?”
“嗯!”
“我到过北平。”
战侠歌头也不回的叫道:“现在那个地方叫燕京,就是我们中国的首都!你放心,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地方漏掉,早已经列入我的计划行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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