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被人看做是救世的光芒。

    曾几何时,他被人看做是绿林道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豪强。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虽然各地起义者多如牛毛,可谁敢去惹齐郡猛虎张须陀?虽然挥军十万两度南下兵败,但在整个绿林道中,提到知世郎王薄的名号,所有人都要挑一挑大拇指,赞一声真汉子!

    那个时候,高士达的名望尚且不如他,何况窦建德?

    而此时,他不过是窦建德麾下一闲散之人罢了。莫说没有兵权,他什么权都没有。除了自己府邸里这几十个追随着他幸存下来的老兵之外,只怕整个洺州城,甚至整个天下的人都已经忘了曾经叱咤风云的这位江湖大豪。

    歌声并不高亢,低沉的如同一头垂暮的老狼将死时候的低鸣。

    守在书房门外的两个出身济北军的老兵闻歌声而泪落,想起十年之前济北军最是强大的时候,莫说是百姓闻风丧胆,便是大军所过之处,大隋朝廷里那些高官显爵的贵人们哪一个不是胆颤心惊?哪一个不是乖乖送出钱粮来买命?

    以千余郡兵大破孙宣雅高开道十数万大军的杨善会,攻破豆子航生擒格谦,破高鸡泊立斩高士达的杨义臣。这样的名将对他知世郎王薄也是束手无策,若他不是想着建立不世威名率军两次南下齐郡,连败于张须陀之手,而是踏踏实实经营河北的话,只怕现在坐在龙椅上那个人便是他王薄,而不是论江湖辈分比他还低的窦建德。

    “大将军”

    亲兵队正王孝推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轻声叫了一声。

    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唱歌的王焙缓睁开眼,却没有看王孝:“我都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不要再叫我大将军。我已经不再领兵,我是大夏的安国公。安逸的国公,很好……”

    “安国公好兴致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

    王薄猛的转过头看过去,却发现说话的人自己并不认识。他虽然身为国公,但身上没有实缺的官职,所以根本无需上朝,皇帝想起他来便传召进宫,想不起来他便在自己的大宅子里喝酒饮茶度日。而事实上,自从窦建德因为疑心将他从魏州调回洺州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宫过了。

    所以,他只能看得出来门口说话的人是个宦官。并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新官是如今宫里面最得宠的内侍总管吴编。

    这个吴编,便是在顺朋客栈里去请那美貌道姑的宦官。非但在皇后面前吃香,便是皇帝窦建德也极喜欢他的机灵。只不过此人家贫自幼入宫,一朝得宠难免有些跋扈造作。不过跋扈归跋扈,他对朝廷里面的官员哪怕是不得宠的官员也保持着必要的尊敬。

    这个年纪不大的宦官,对于朝廷里权利的更迭却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那就是只要是个官,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谁知道将来谁会发迹?谁会一步登天?

    吴编躬身施礼,笑呵呵的说道:“奴婢给安国公请安。”

    “这位是?”

    王薄起身,诧异的问道。

    “回安国公,奴婢是御书房内侍总管吴编,奉了陛下的旨意请安国公到御书房议事,若是安国公没什么要紧事,还请跟奴婢回宫里复命。”

    “陛下找我?”

    王薄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好事!”

    吴编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虽然奴婢不敢偷听陛下和朝中大人们议事,但既然在御书房里任职难免会知道些什么。就在昨日,纳言裴矩大人举荐安国公您领兵南下平灭燕云贼之乱……奴婢先给安国公贺喜了。”

    “啊?”

    王薄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快步走到吴编身边一把抓着他的胳膊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国公爷……奴婢可禁不住你这么椅啊。”

    吴编笑着点头说道:“您就等着执掌调兵符印吧。”

    “来人!”

    王薄忍不住大笑道:“取一百两银子来,给总管添些茶叶钱。”

    “那我就先谢过安国公了。”

    吴编笑了笑,满脸的谄媚。

    ……

    ……

    尧城西南五十里

    燕云军大营

    叶怀袖坐在帐篷里借着灯火读书,嘉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刺绣。门外守着的军稽卫忽然低声说道:“大档头,二档头求见。”

    叶怀袖早已经不是军稽卫的大档头,但军稽处里的人对她一直以大档头称呼。而这个军稽卫嘴里的二档头,除了独孤锐志还能有谁?

    “快请进。”

    叶怀袖放下手里的书册,抬头看了嘉儿一眼。嘉儿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将帘子拉了起来:“独孤大哥,快请进。”

    独孤锐志和嘉儿说了两句玩笑话,走进来之后给叶怀袖行了一礼:“见过大档头。”

    “独孤,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拘束客气?”

    叶怀袖微笑着说道。

    独孤锐志笑了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却并不好看。

    “出了什么事?”

    叶怀袖敏锐的察觉到了独孤锐志脸上的不自然,忍不住站了起来问道。独孤锐志摇了摇头叹道:“我这个人,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稽卫。军稽处里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可我这么多年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

    他走到叶怀袖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说的极轻,便是嘉儿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间听到什么无解,病入膏肓之类的句子。可却不知道独孤锐志说的是谁,所以嘉儿的心猛的就紧了一下。

    “无解?”

    叶怀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甚至眼神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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