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迷惑不解的时候,一人干脆前去打听了下,跑回来笑呵呵说道:“大家都忘记了,昨儿诸科放榜,今曰得中的举子,少不了回来拜谢教授博士他们,这些人是前来凑热闹的,也沾下喜气、运道。”
“哈哈,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众人释然,但是虞世南与颜师古对望了眼,暗暗皱眉,难怪推来推去,才将辩论会定在今曰,而且在这里举行,原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可能是打什么主意,待会得小心应付才行,存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虞世南等人也没有在意,招呼众人,漫步而去。
“虞秘监……”
驾轻就熟,带着众人来到国子监中的一幢阁楼之前,远远的,孔颖达就迎了上来,拱手招呼,引了众人进去,里面宽敞简约素雅,一帮大儒学士错落厅中,分散而坐,谈笑风生。
不是一个级别的,韩瑞等人也十分识趣,在庭院走廊等候,也没有多久,外面有人来了,却是崔郑两家为首,也是浩浩荡荡的二三十个儒士,厅中众人也出来相迎,两帮人满面笑容,举止有礼,文质彬彬,和颜悦色,仿佛好友。
呃,或许两伙人之中,真的有交往多年,感情深厚的好友,可是今曰,为了自家之道,学术之争,不得不开始唇枪舌剑,也有些人,心里恨不能打得对方满面开花,可是为了所谓的翩翩风度,却要客气相迎,以礼相待,文人嘛,自然是面子最为重要。
不过,到底是正事要紧,虚伪了片刻,两帮人进了厅中,也不嫌弃拥挤,开始的时候,还秉承儒生风范,欢声笑语,只是暗藏机锋而已,到了后来,却是忍耐不住,索姓摊开来说,慢慢争论起来,幸好,众人自持身份,不至于发展成为市井吵闹。
或许也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双方都带来了说和之人,在他们的调解下,众人偃旗息鼓,勉强露出笑逐,气氛有所缓和,就在走廊外面,韩瑞等人,却是可以隐约能够听闻,厅中众人谈论的内容。
朝廷修撰经义,李世民下旨,已经颁布天下,没有更改的可能,明着,自然没人敢表示反对,不过不代表他们心服,统一经学,重塑儒家道统,可以,但是,以谁家的学说为标准,这才是惹人争议的地方,既然谈不拢,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么只能辩一场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春秋战国开始,直到现在,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以后是诸子百家相争,后来是儒家内部宗派互掐,古老的传统了,至于辩论之后,对方是否服气,有没有效果,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有了决定,众人也不耽搁,穿履而出,由孔颖达引领,向国子监,三公槐下的经坛而去,颜师古落后几步,吩咐说道:“待会,你们的任务,就是将台上辩经之语,全部记录下来。”
明白了,韩瑞等人纷纷点头,随行而去,弄了半天,原来是来当记录员的,这是秘书监的本行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本身就是名士,肯定引领国子监学生的目光,听到他们的介绍,那些慕名而来的士子,顿时露出仰慕之色,自然而然,尾随来到经坛,发现大儒名士登台而坐,看情形不是讲学,就是辩经,一时之间,更加狂热起来,当下顾不上等待及第举子,纷纷蜂拥围住坛台,准备大饱耳福,从中学习受益。
名人效应,无论古今,都非常显著,瞬息之间,经坛周围,立即围了几百个士子,而且有着愈加增多的趋势,又不是泼妇吵架,光明正大,不怕人看,况且辩论而已,有输有赢,十分正常,台上的大儒名士,倒不至于担心名誉受辱什么。
不过,辩论,总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在孔颖达寻思,找个像样的借口糊弄过去时,对方有人站出来了,姓郑,韩瑞依稀记得,是岳父郑仁基族里某房兄长,白衣飘飘,神情明秀,风姿儒雅,长髯飘洒,真有一份飘然出世的气质,一看就是名士风范。
“今曰,我等是向朝中诸位学士请教学问来了。”郑某人态度十分谦恭,满面和煦,笑容可掬道:“近些年来,河东各地的生贡,很少能考上进士,我等琢磨着,肯定是学问不足,教不出好徒弟,所以前来讨教取经,回去传授,免得误人子弟,希望诸位学士,不吝指点。”
虞世南等人脸色立变,这话暗藏杀机呀。
底下众人,脑子灵活,思维散发的士子,纷纷领会其意,不由得质疑起来,好像也是,这几年来,进士科榜上有名的人,多是南方士子,而主考官又多是江南人士,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内幕。
“郑先生说笑了,荥阳郑氏,家传渊博,经学闻名天下,我等一向景仰,岂敢妄自尊大,予以指点。”虞世南不动声色,慢声说道:“况且江南生贡千百,仅有几人得中而已,成绩也不见得有多好。”
姜还是老的辣,颜师古等人放心了,底下众生也觉得有理,毕竟人家基数大呀,这么多人参加考试,多中几个,也是正常之理。
厉害,不过是前奏,就这样精彩,待会不是更加引人入胜,韩瑞暗暗赞叹,与一帮同僚找好了位置,摆好笔墨纸砚,时刻准备记录,负责抄写的,自然是那些书吏,他们几个,事后整理校对就行。
居然给化解了,姓郑那人暗道了声可惜,却没有在意,反正给出辩论理由了,应该怎样安排,也要经过协商,随之拱手退下。
一番商讨,双方各派出了代表,可能都存了试探的心思,派出来的两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儒生,至少在韩瑞眼中,的确如此,自然颇为失望,不过两人开口辩论之时,言词锋利,却让人大开眼界。
辩论的是号称百经之王的周易,可谓是博大精深,所以韩瑞没有听懂,真是太欺负人了,韩瑞嘀咕,好好的论语、孝经、礼记、尚书……放着这些大经不辩,呃,好像易经也是大经之一,不过偏偏是韩瑞最薄弱的软肋,卦象什么的,有点难以理解啊。
韩瑞抱怨,人家可不以他的意志转移,唇枪舌剑,争辩不已,也不知道其他人听明白了没有,反正很专注就是,却是没有发现,身后来了一拨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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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榜样
台上你来我往辩得热闹,台下听得仔细,十几个书吏认真记录,不过实在是听不明白,韩瑞就有点开小差了,一阵出神,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却是钱丰,只听他轻问道:“二十一郎,怎么回事呀?”
回过神来,知道钱丰等人要回来谢师的事情,韩瑞自然不会觉得惊讶,小声解释了番,奇怪道:“及第之后,你们不是忙着参加什么曲江宴,编制登科录之类的事情吗,怎么有空过来的?”
“就是要参加酒宴呀,所以才来请教授博士他们前往。”钱丰笑呵呵说道,也有些奇怪,不解询问,“二十一郎,你说的曲江宴、登科录是什么?
“就是你们进士及第,天子……咳咳。”韩瑞眨了下眼睛,突然反应过来,贞观年间的进士,含金量好像不高,宴会都是自己凑钱举办的,小打小闹而已,到了后来,才改成皇帝设宴庆贺,至于登科录之类的,应该是宋朝才有的事情了。
“陛下怎样?”钱丰耳朵灵敏,连忙追问。
唐代曲江宴,新科进士雁塔题诗,那可是让后世文人津津乐道的盛事,现在居然没有,好像有点可惜,不过大雁塔还没有建筑,此项活动自然不能进行,但是曲江可是现成的,倒是可以利用。考虑了下,韩瑞笑道:“陛下身体安康,不用你艹心,问下,你们中进士之后,准备怎样庆祝?”
“能怎么庆贺,无非是招呼三五好友,吃吃喝喝,赏风颂月什么的。”钱丰坦然说道:“再者,就是接受一些富贵人爱的邀请,出席应酬,打个秋风,嘿嘿。”
“就这样?”韩瑞问道:“没别的事了?”
“能有什么事情?”钱丰迷惑问道。
真是浪费,韩瑞摇头,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知道珍惜,看不过眼了,韩瑞决定帮钱丰一把,点醒说道:“三哥,同榜进士,你认识几人?关系如何?”
“七八个吧,多是点头之交。”算了下,钱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也没怎么了,只是在为三哥你惋惜而已。”韩瑞叹气道:“你们来自五湖四海,居然同年得中进士,缘分也不算小,互相之间,难道就不知道,多走动走动,联络感情,以后……也有个照应。”
钱丰不笨,稍微思索,就明白韩瑞话里的意思,这些都是人脉啊,同榜进士,以后出仕为官,多了这层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用得上……拍了下脑袋,钱丰腆着脸,求教道:“二十一郎,你说说看,我应该怎样与他们联络感情。”
“不是你,而是大家。”韩瑞纠正道:“同榜出身,相当于一个集体,荣辱与共,有点夸张了,但是共同欢聚,应该不成问题。”
钱丰连忙点头,若有所思道:“这个,就是你说的曲江宴?”
“嗯,没错,二月仲春,放眼京城,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地方,能够比得上曲江更加适合举办聚会了吧。”韩瑞说道,自然,皇宫内苑除外。
钱丰深以为然,拔腿要走,韩瑞微怔,伸手拉住,轻声问道:“三哥,去哪?”
“自然是告诉他们,大家同去。”钱丰兴奋说道。
太心急了吧,韩瑞哭笑不得,瞄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连忙扯着钱丰走开几步,低声道:“三哥,招了众人,去到曲江,应该怎样安排,你想过了没有,难道就是逛街似的,在那里转悠,观赏山水呀?”
“自然不止,还可以作诗论赋嘛。”钱丰得意而笑,瞬间收敛,沉吟说道:“嗯,是我心急了,二十一郎,你说应该怎办?”
“这事不小,若是仔细筹措得当,应该能够作为后人效仿的榜样。”韩瑞慢悠悠说道,钱丰一听,呼吸立即重了几分,再听韩瑞述说下去,两眼开始放光,好像见到了一片光明的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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