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地,韩壮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红润,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口舌笨拙道:“呃!好…很结实……没关系……”
哦,阎婉儿轻轻点头,清亮的美眸扑闪,目不转睛的打量起来。
突然之间,韩壮觉得房中十分闷热,脸上好像是烧着了似的,十分火烫,不过由于脸色太过苍白,并不明显而已,然而一双眼睛,视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飞不定,却不知道看向何方了。
房中安静下来,隐约察觉气氛有些不对,韩瑞开口说道:“阎先生,昨天家兄烦劳你照顾了……”
“反了。”阎立德摇头说道:“应该是多亏韩校尉照顾,阎家上下,感激不尽。”
“应该的……”韩瑞客气说道,自然而然,表示不能再麻烦阎家,准备接韩壮回家休养。
阎立德一听,连忙摇头道:“这可不成,韩校尉因阎家的事情而负伤,理应由阎家照顾,直到彻底康复为止。”
瞧瞧,这是什么精神,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像后世,见义勇为,没有表扬也就罢了,反而受到诬赖……韩瑞心中感叹,于情于理,也不能答应阎立德的提议,兄长受伤了,兄弟却置身事外,传扬开了,肯定惹人非议,也不像话。
两人在这里争论,却是没有留意,旁边两人的脸色,随着他们的讨论,变换无常,一会高兴,一会失望的,过了片刻,韩瑞占了上风,毕竟是在古代,以孝悌为先,阎立德实在是没有理由,阻止人家遵循人情礼法。
就在这时,阎婉儿突然说道:“韩公子,他受了重伤,身子十分虚弱,不能轻易移动,不如先在这里休养几天,待好些了,再接回去也不迟。”
韩瑞寻思,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回头看了眼韩壮,却看见他由精神弈弈,变成疲惫不堪的模样,不得由迟疑起来。
“还是婉儿细心。”阎立德夸赞了句,诚恳说道:“符节,给个机会,容阎家尽分心意,如何?”
说得自己好像很不近人情的样子,韩瑞心里嘀咕,自然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转身问道:“十八哥,你觉得怎样?”
“无所谓的。”韩壮很豪气的说道,就是脸色很白,没有突出英雄的气概,随之又有气无力的补充:“不过,的确有几分乏软……”
嗯,明白了,韩瑞点头,眼睛掠过一抹疑虑。
阎立德见了,有些误会,立即说道:“符节,你尽管放心,韩校尉是阎家的恩人,我等必然会尽心尽力照料……”
“主要是怕给阎先生添麻烦。”韩瑞说道,与阎立德你来我往,无休止的客气下去。
直到黄昏时候,在郑淖约的提醒下,想到家中的孩子,韩瑞这才告辞回去,坐在舒适的车厢之中,似有几分愁绪。
郑淖约奇怪问道:“夫君,在想些什么?”
“啊,没什么。”韩瑞惊醒,微笑道:“在想这件案子,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郑淖约惊讶道。
韩瑞琢磨了下,摇头笑道:“嗯,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真的?”郑淖约表示怀疑。
犹豫了下,韩瑞皱眉说道:“这件事情,给我很奇怪的感觉,那些贼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劫掠,无非是求财而已,为何要如此凶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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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有捉错,不放过
这个问题,负责办案的司法参军,也觉得十分奇怪,在阎府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了事发的地点,仔细的收寻蛛丝马迹,期待能够发现重要的线索。
“昨天,我们跟随娘子的车驾来到这里,突然在山坡上,冒出一伙贼人……”逃脱回去报信,幸免于难的阎家仆役,慢慢的讲述起来,脸上露出几分惊恐之色。
司法参军打断,问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二十多个吧。”仆役沉思回忆,比划说道:“骑马蒙面,手执兵器,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扑杀过来……”
仔细打量中等身材,体形偏瘦的仆役,司法参军暗暗皱眉,二十多个贼人,围杀十一二个女流奴仆,只逃了一个,要不是那个义士(韩壮)拼身相救,恐怕连阎氏女也难逃劫难,从死去的奴仆伤口上看,那些贼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分明是有预谋的袭击,不是什么见财起意的劫掠。
既然如此,为何放走一个回去通风报信?司法参军心中存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看不清楚面容,可有听到他们说话,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努力回忆,仆役茫然说道:“不清楚,他们冲杀过来,好像根本没有说话。”
训练有素的死士?司法参军凛然,再次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能在京兆府之中,担任司法参军之职,不仅要刑狱断案经验丰富,大局观也必不可少,毕竟在天子脚下,就算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背后说不定会隐藏惊天机密,如果没有半点敏锐姓,卷铺盖走人是轻的,就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背后有些发凉,手心渗出汗来,司法参军心中惶惶,勉强振奋精神,聆听仆役的述说,什么前方有木石挡道,马车不能通过,护卫机灵,斩断拉车的绳子,让他快马加鞭搬救兵,等等,这些供词,司法参军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都怪我,太紧张的,一心想回府求救……”仆役悔恨道:“到了长安城下,见到守门的兵丁,就应该呼喊的,说不定就能及时来到。”
或许而已,司法参军估算了下时辰,一来一回,足够贼人作案完毕,从容而去。
可惜,阎氏女不会骑马,不然也不用死那么多人,司法参军轻轻摇头,根据死去护卫的伤势推测,他们守在阎氏女身边,没有逃散,在退步抵御的过程中,一一被贼人杀害的。
真是忠义之士,司法参军暗赞,在仆役的供词中,没再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转而观察事发的现场。
一场风雪,加上阎立德等人的搜寻,现场也被破坏得七零八落,想要全部还原当时情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毕竟是专业人士,很快,司法参军又发现新的疑点。
阎婉儿车驾队伍之中,有四个护卫是骑马随行的,根本发现他们遗体的地点可以判断,当时他们也有突围求援的心思,甚至有一人,与阎婉儿共骑,仓惶而退,可是却因道路积雪,被贼人追上,一番厮杀,死于非命,在危险之时,幸好韩壮出现,救下阎婉儿……然而这样,问题又来了,凭什么护卫突围不了,仆役却顺利逃脱?感觉好像是贼人觉得,仆役威胁姓最小,故意放他回去报信似的,又或者,这人是内贼。
悄悄地瞄了眼仆役,司法参军暗暗的摇头,觉得后者的可能姓不大,毕竟了解过仆役的底细,几代忠仆了,不应该做背主之事。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为求万无一失,多关注就是了,在心里记上一笔,司法参军继续侦察。
类似这种滔天大案,京兆府及长安县衙役,几乎是倾巢出动,为找到线索,真的是一寸一寸的察看,甚至于拿着竹篦,慢慢的筛雪翻找,方法是笨拙了些,不过还真是管用,在积雪中扒出了不少零碎,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这是我们家娘子的。”仆役指认道。
在逃退的过程中,不慎掉落的,司法参军推测,心中一动,继续琢磨,也有可能是护卫故意撒落,若是引得贼人哄抢,却是可以趁机逃脱,没有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是为钱财而来,司法参军暗叹,知道的越多,心里越是觉得沉重不安。
不管怎么说,职责所在,而且又天子亲自过问的案子,司法参军也不敢疏忽,吩咐手下小心收集这些证物,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奔来,停在司法参军前面,一个衙役跃身而下,拱手道:“判司,事情有眉目了,府尹让你速回。”
“这么快……”司法参军愣了下,淡定点头,吩咐手下,继续勘察现场,自己扯来马匹,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返回京兆府。
不久之后,府衙大堂之内,京兆尹、少尹、司录参军、参军事等等,连同长安、万年两县的大官小吏,人员全部到齐,现在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破不了案子,一个也跑不了,丢官免职算是轻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其中也少不了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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