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光着屁股游”汤米咧嘴说道:“除了飞机上的人,谁也不会看到,而那些人紧盯不放的是,在各自的马利布别墅外边晒曰光浴的女人。”
他俩一起游泳,晒曰光浴,消磨了几个小时,随后吃了一顿由六人小组中的一个人掌勺做的饭菜。菜有两道,一道是牛排,在曰光浴阳台的烤架上烧烤而成,另一道是芝麻菜莴苣沙拉(嘎嘎!我玩模拟人生三里的一道菜嘎嘎)。那六个人喝红葡萄酒佐餐,法兰奥斯只喝了杯苏打水。他注意到他们吃喝起来很有节制。
饭后,汤米带着法兰奥斯,开着偷来的小车去侦察情况。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西式的餐馆和咖啡店,沿太平洋沿岸公路开车走较长的距离才能到,他们在那里可以找到科里纳。监视报告表明,每个星期三的晚上,科里纳开车回奥克斯纳德的家时,总习惯于午夜时分在太平洋公路餐馆稍做停留,喝点咖啡,吃点熏火腿和鸡蛋,凌晨一点再重新上路。这天晚上,由两人组成的监视小组跟踪科里纳,科里纳一上路,他们就打电话向汤米汇报。
回到房子后,汤米又把行动计划向六人小组的成员布置了一遍。这六个人将分乘三辆小车。一辆车为他们做先导,另一辆断后,还有一辆停在餐馆的停车场里,做应急之用。
法兰奥斯和汤米坐在曰光浴阳台上,等着监视小组来电话。车道上停着五辆车,全是黑色,在月光下活像五只大臭虫。从洛克镇来的六个人继续玩着纸牌,用硬币做赌注:五分、一角和二角五分的。十一点三十分,电话铃终于响了;科里纳正在从布伦特伍德到餐馆的路上。那六个人钻进三辆车,开到预先指定的位置上去。汤米和法兰奥斯钻进那辆偷来的车,等了一刻钟才出发。法兰奥斯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只小手枪,没有装销音器,但开枪时这种手枪只发出轻微而尖利的“啪”的一声;汤米带了一枝枪声很大的柯尔特手枪。自从汤米成为家族的二号“铁榔头”就不曾用过销音器。
车由汤米驾驶。行动计划安排得周密细致。行动小组的成员不许进入餐馆。因为侦探会向雇员询问所有顾客的情况。监视小组已经汇报了科里纳的穿着打扮,他开的小汽车及车牌号。幸运的是,科里纳的车是火一样的红颜色,是一辆便宜的福特车,在这个梅塞德斯和凯迪拉克轿车比比皆是的地方,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汤米和法兰奥斯到达餐馆的停车场时,他们看到科里纳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汤米把自己的车挨着科里纳的车停下。然后他关了车灯,熄了发动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他们的视线越过太平洋沿岸公路,看到晶光闪闪的洋面上散着一条一条的金链,原来是月光在作怪。他们注意到行动小组的一辆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场的另一端。他们心中有数,另外两辆车一定已经停在了公路的某个地方,随时准备拦截任何追踪的车辆,解决任何可能发生的问题,护送他们安全返回那所房子。
法兰奥斯看了看表。十二点三十分。他们还得等―刻钟。突然,汤米拍了一下法兰奥斯的肩膀。“他提前出来了”汤米说道:“开始行动!”
法兰奥斯看到一个人影,从餐馆里冒了出来,映现在大门口的灯光里。让法兰奥斯惊讶的是,这个人长着一副孩子般的身材,矮小瘦弱,脸色苍白,面容清瘦,头发鬈曲,乱蓬蓬地堆在头上。科里纳整个看起来不堪一击,根本不像是曾经谋害人命的凶手。
接下来的事出乎汤米和法兰奥斯的意料。科里纳没有走到他的车子那里去,他一边躲闪着来往的车辆,一边穿过太平洋沿岸公路。到了公路的那一端,科里纳又继续往公共海滩溜达,一直走到海滩的尽头,脚下碧波荡漾。他站在那里,凝神望着大海,遥远的海天一线的地方悬挂着金黄的月亮。过了一会,他转身往回走,穿过公路进入停车场。海浪淹到他的脚了,那双时髦的靴子上沾着一大片水。
法兰奥斯缓缓地跨出小车。科里纳几乎与他撞了个满怀。法兰奥斯让科里纳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微笑着等他上了车。科里纳一坐到车里,法兰奥斯就拔出了枪。科里纳正准备开动点火装置,车窗是摇下来的,他察觉到法兰奥斯的影子,不由得抬眼往外看。就在这一刻,法兰奥斯开了枪,他和科里纳正好四目相对。子弹打进科里纳的脸庞时,他僵住了,鲜血立刻流满了整张脸,他的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法兰奥斯拉开科里纳的车门,朝科里纳的头部又开了两枪。血流如注,溅到了法兰奥斯的脸上。紧接着,他又把一袋毒*品扔到科里纳的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法兰奥斯刚一开枪,汤米就启动了发动机。这时,汤米打开车门,法兰奥斯跳了进去。按计划法兰奥斯没有扔掉手枪。那会使这起事件看起来像是有预谋的凶杀,而不是毒*品交易者的内讧。
汤米把车开出了停车场,给他和法兰奥斯做掩护的那辆车跟在后面。两辆打头的车也已就位,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伊斯特伍德家族的那所房子。十分钟后,汤米和法兰奥斯已经坐到了汤米的车里,往拉斯维加斯驶去。行动小组将处理掉偷来的车和那把手枪。他们开过那座餐馆时,那里还没有任何警察活动的迹象。科里纳的尸体显然还没有被发现。汤米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听着新闻。也没有任何有关的报道。“无可挑剔!”汤米赞许说道:“计划得当,事情就会做得完美无缺。”
他们到达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太阳正在升起,周围的沙漠成了一片蒙蒙的红色的海洋。法兰奥斯永远也忘不了这次长途驱车的经历,穿过沙漠,穿过黑暗,穿过无垠的月光,然后就看见了初升的太阳,过了一会,又看见了拉斯维加斯街道两旁闪烁的霓虹灯,如同灯塔,昭示着安全,昭示着从噩梦中醒来。拉斯维加斯从来就没有黑暗的夜晚。
差不多在这个时刻,科里纳的尸体被发现了,在惨白的晨曦中他的脸看上去极端可怕。宣传媒体的报道,都紧紧围绕科里纳携有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可*卡*因这一事实。显而易见,这是一桩由毒品交易引发的凶杀案。没有任何人受到牵连。
从这一事件中,法兰奥斯领悟到了许多东西。他栽赃于科里纳的毒品只值一万美元,但是警察当局声称其价值高达五十万。一个星期后,这桩凶杀案就从媒体宣传中销声匿迹了。
汤米和法兰奥斯被召往圣贝纳迪诺,去面见艾尔弗雷德。艾尔弗雷德称赞他们两个这次行动干得机智,干得漂亮,但只字未提应该把凶杀做成意外事故。
通过这次会晤,法兰奥斯意识到,伊斯特伍德家族已经给予他家族“铁榔头”的礼遇。最重要的证据就是,法兰奥斯从伊斯特伍德家族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合法和非法收入中得到一份提成。这就表明,法兰奥斯现在是伊斯特伍德家族的正式成员,将奉命执行特殊的任务,并按任务的风险程度获得一定的奖励。
随后的五年里,法兰奥斯成了赌博业的行家里手,经营附带赌场的酒店也颇有一手。他当上了伊尔萨#肯特哈尔的助手,但主要的工作仍是协助父亲汤米,不仅经营将归属他名下的收款公司,而且还成了伊斯特伍德家族的“铁榔头”。
二十五岁时,法兰奥斯成了伊斯特伍德家族的小榔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热忱。他的目标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就像一堆软肉,包在脆弱的皮囊里,里层的骨架轮廓突兀,像他小时候随父亲一起猎获的野兽。他也担心会出事,但只是在脑海里想想而已,并没有多少实实在在的忧虑。在他生活较为平静的时候,偶尔在清晨醒来,会感到隐隐的心悸,仿佛刚做过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有时情绪低落,便会想起母亲,想起小时候一幕幕的情景,想起家庭破裂后他去看望母亲的经过。
他记起了母亲的脸颊,暖融融的,皮肤像缎子一般,透明得他觉得自己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不过血是在血管里流动,非常安全。但是在他的睡梦里,皮肤却总是碎成粉末,鲜血流过可怕的裂缝,形成了红色的瀑布。
这又勾起了其他的往事。母亲用冷冰冰的嘴唇吻他,双臂只是礼貌地搂抱他一下。她从来不像对妹妹那样拉着他的手。每次他去看望她,离开她家时总觉得透不过气来,胸口仿佛被撞伤了,火辣辣地疼。他从不觉得现在失去了她,只觉得过去失去了她。
在想起妹妹海伦时,却没有这种失落的感觉。他们共同拥有一个过去,现在,海伦仍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尽管比重不是很大。他想起他们喜欢在冬天互相对打。他们把拳头藏在大衣口袋里,然后挥向对方。一场佯攻。一切都很正常,法兰奥斯心想,只是他偶尔会想念母亲和妹妹。但他觉得跟着父亲,跟着伊斯特伍德家族,还是很快活的。
二十五岁这年,法兰奥斯作为家族的铁榔头,参与了他的最后一次行动。目标是一个他从小就很熟悉的人。
联邦调查局一次大规模的侦破行动,抓去了许多有头衔的头领,有些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全国各地都有。其中之一就是阿尔伯特#马西诺,东部沿海地区最大家族的头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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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邪恶基因
第一八六章邪恶基因阿尔伯特#马西诺受封为伊斯特伍德家族的头领,已有二十多年!一直尽职尽责地为伊斯特伍德家族效力。作为回报,伊斯特伍德家族使他发了大财:在他遭逮捕时,他的家产已经超过一亿美元。他和他的家人生活得十分舒适富足。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阿尔伯特#马西诺竟然忘恩负义,背叛了一手扶持他,使他拥有今曰名位的人。他违背了保密禁规,该禁规禁止向当局透露任何信息。
他被起诉的罪状之一是谋杀,但是害怕坐牢还不足以使他变节;何况纽约州的法律没有死刑,而且,无论他的刑期有多么漫长,伊斯特伍德家族定能在十年后使他重获自由,他们甚至还会确保让他这十年过得轻松自在。他也知道各种对策。
在法庭上,证人将为他做伪证,陪审员会受到贿赂。甚至在他服刑几年之后,仍会有人准备新材料上诉,提呈新证据,证实他原本是无辜的。这事有一个著名的先例,一位手下人服刑五年之后,伊斯特伍德家族采取了这种措施。那个人被释放出狱,政斧因他“误”坐监狱,付给他超过一百万美元的赔偿。
不!~!~阿尔伯特并不害怕坐牢。让他变节的真正原因是,联邦政斧根据国会为打击犯罪分子而通过的“被敲诈者艹纵及[***]组织”法案,威胁要没收他的全部财产。这个法案早先就有,阿尔伯特不能忍受他和孩子将失去安在新泽西的富丽堂皇的家,位于佛罗里达的豪华公寓,以及位于肯塔基的马场,这个马场已经饲养出了三匹在肯塔基赛马会上落选的马。就因为臭名昭著的“被敲诈者艹纵及[***]组织”法案,允许政斧没收刑事犯的家产,股票、债券,还有那些古董小汽车都可能被没收。唐#伊斯特伍德曾为这个“被敲诈者艹纵及[***]组织”法案火冒三丈,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话:“富人们会为炮制了这个法案而后悔的,总有一天,政斧会根据这个法案逮捕整个华尔街的人。”
出于远见而不是运气,在过去的几年里,伊斯特伍德家族慢慢地疏远了他们的老朋友阿尔伯特#马西诺。他太爱张扬,这不符合伊斯特伍德家族一贯的传统。《纽约时报》刊登过一篇有关他搜集古董汽车的报道,阿尔伯特#马西诺头上戴着一顶雅致的鸭舌帽,坐在一辆一九零七年出产的罗尔斯-罗伊斯银灵小汽车里,手里握着方向盘;电视转播肯塔基赛马会,阿尔伯特#马西诺出现在屏幕上,手里握着马鞭,侃侃而谈这项皇家运动的引人入胜之处。那时他的身份是一位有钱的地毯进口商。伊斯特伍德家族觉得他这样做太过分了,渐渐对他产生了戒心。
就在阿尔伯特#马西诺和联邦政斧的地区检察官讨价还价的当儿,是他的律师向伊斯特伍德家族报告了这个消息。处于半退隐状态的唐,立即从大儿子艾尔弗雷德手里收回大权。这样的情况必须由洛克镇的老手来处理。
紧接着召开了家族会议。到场的人有唐#伊斯特伍德,他的三个儿子――艾尔弗雷德、菲克西奥和汉默,当时的山姆身患重病,唐十分惋惜,不过家族里并不缺少行家里手,还有汤米#米特尼克接替了山姆的位置。
阿尔伯特的行为,确实会对家族体制造成损害,不过只有基层的组织会损失惨重。这个叛徒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情况,但缺乏法律认可的证据。艾尔弗雷德建议,最坏的可能一旦发生,他们总可以把总部移到别的国家去,但是唐恼怒地否定了他的建议。除了美国,他们能到什么地方立足?美国给予他们万贯家财,它在战争后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对富裕的公民实行保护。
唐经常引用这句话:“宁可放过一千,不可错杀一个,”随后又加一句:“这是个多么美丽的国度!”问题在于安逸的生活导致人的意志薄弱。在洛克镇,在圣贝纳迪诺,阿尔伯特根本没有胆量背叛变节,想也不敢想违反保密禁规。他的亲生儿子会亲手杀了他。何况唐的手里还有王牌,他相信只要出动这张王牌,没有任何人敢对现在的家族指手画脚。不过这事连他的几个儿子都不知道,所以唐原谅了艾尔弗雷德。
“我年纪大了,不适宜住到外国去,”唐说道:“我不会让一个叛徒把我赶出家门。”
在唐的眼里,阿尔伯特的问题似乎是小事一桩,但却是一种症候,会影响其他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不少,他们不再恪守曾经帮助他们富裕强大的那些老规矩。伊斯特伍德家族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个老板,芝加哥的一个,还有坦帕的一个,都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让全世界人来瞻仰。然后一旦被抓住,这些人千方百计想逃脱惩罚,殊不知灾祸全由自己的粗心大意所造成。他们逃脱惩罚的方式就是违反保密禁规,背叛自己的弟兄。这种毒瘤必须彻底根除。这是唐的意见。不过,他现在想听听别人的意见;毕竟,他老了,可能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艾尔弗雷德就发生的事做了简要说明。马西诺正在和政斧的检察官讨价还价。他情愿去蹲监狱,只要政斧许诺不对他实施“被敲诈者艹纵及[***]组织”法案中的有关条款,只要他的妻子和孩子继续享有他的财富。当然,他也力争不去坐牢,如果那样的话,他得出庭作证,指控他所背叛的人。他和他的妻子将受“证人保护计划”的庇护,改换身份度过余生。他还将整整容。而他的孩子也将过着富足体面的生活。这就是达成的交易。
不管马西诺本人有多少缺点和错误,他们一致认为他是个溺爱孩子的父亲。他的三个孩子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一个儿子即将从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女儿伊莎贝拉在纽约第五大道经营一家高级化妆品商店,还有一个儿子做汽车业的工作,为梅赛德斯公司服务。他们应该有这样的好运。他们是真正的美国人,生活在美国梦里。
“那么!”唐说道:“我们给阿尔伯特捎个信,让他心里有个数。他可以背叛任何人。把他们送到监狱里或者扔到海底去。但是,如果他胆敢说伊斯特伍德家族一个字,他的孩子就完蛋了。”
汤米#米特尼克沉默了一会,说道:“威胁似乎再也吓不住人了。”
“这威胁直接出自我的口中!”唐#克林特说道:“他会相信的。对他本人不要做出任何承诺。他会明白的。”
汉默说话了。“一旦他被置于‘保护计划’之下,我们根本不可能接近他。”
唐微笑的问汤米,说道:“你呢,我的‘铁榔头’,你怎样看这个问题?”
汤米#米特尼克纳耸了耸肩,说道:“在他出庭作证之后,他们将把他置于‘保护计划’之下,那时我们肯定能接近他。不过,这事会招致极大的轰动和公众的关注。值得吗?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唐说道:“公众的关注和舆论的轰动,正是这事值得一试的地方。我们将向全世界传达我们的信息。事实上,这事一旦要干了,就得干得很出色。”
艾尔弗雷德在旁边说道:“听其自然吧。随便马西诺说什么,都不可能对我们造成灭顶之灾,爸,你的办法有点只顾眼前。”
唐沉思片刻,说道:“你说得不错。但是什么事有个长久的解决方法?生活中到处都是不确定的因素,和临时的解决方法;你是不是对惩治马西诺能否杀一儆百表示怀疑?也许可以起到这种效果,也许不行。但肯定会吓住一些人。没有惩罚,上帝也不可能缔造出一个世界来。我将亲自和马西诺的律师谈谈。他会明白我的意思,并会传达我的信息。马西诺肯定会相信我的话。”他顿了一会.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审判结束之后,我们着手做这事。”
“那他的妻子呢?”艾尔弗雷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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