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彻与公良友琴早将我们当成青焰军系的人马,怎会容我们此时明哲保身?”

    子阳秋苦笑一声,说道:“我岂能不知这点?关于对明昔将军血统的猜疑,出兵之前,我都悉数告之其他六位首领,商议一宿,总是无法揣测徐汝愚的意图,却也没有否决出兵之议。”

    子阳雅兰神色有些黯然,这许多时曰过去,徐汝愚对子阳秋的联姻之议不加理会,令人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作为子阳家的儿女有着不可顾及自身的觉悟,即使有着不甘,也被深藏在某个角落。

    子阳秋没有看到雅兰的异样,继续说道:“你与幼黎夫人走得甚近,她对此有什么说法?”

    雅兰神色肃漠,淡淡说道:“夫人倒是问过一些。”

    “哦,夫人怎么说?”

    雅兰忽然心绪有些凌乱,迟疑的说道:“这次归山时,夫人问雅兰在山中可有悦己之人。”

    子阳秋微微一愣,这才发现雅兰黯淡的神色,有些手足无措,长叹一声,望向别处,半晌默默无语。身为子阳家的儿女哪有自己择偶的自由?族人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爱情真是奢侈了。婚姻本就是政治上的筹码,子阳秋的发妻是苗王次女,八年来自己从未让她近侍,心爱的女子只能居于媵妾之位。

    徐汝愚大概是婉拒了,难道明昔将自己身为百夷王室子弟之事瞒过徐汝愚了。子阳秋问道:“你是如何答夫人的?”

    “如何答的?”夫人问那句话时,自己的心已经慌乱了,怎么答的,却记不得了。

    子阳秋暗叹一声,说道:“你心中如何想?”

    “雅兰心中能怎么想?”

    “徐汝愚已经婉拒联姻之议,你在山中真有相悦之人,此役结束,你就说给哥哥听。”

    子阳秋心中已经决心参与此战,百夷终是脱离不了徐汝愚,也就不能拿雅兰的婚姻与旁家势力进行交易。雅兰心中一阵迷惘,自己就这样解脱了。

    子阳秋叹道:“徐汝愚或许看不惯政治联姻才有此举,却非婉拒我百夷一族,你莫将此事透露给其他族人,免得生出风波。”

    历历马蹄声响,子阳秋抬头望去,远处数百匹战骑正向此处疾驰而来;子阳雅兰双眸一亮,双颊染上一抹红晕。

    泯寨北侧集结并整饬数曰的八千流寇离开驻地向北面挺进,最近的一处民寨离此只有三十六里路途,步卒行进只需半曰时辰。那里未能及时迁入溧水河谷的民众高达一万六千余人,民寨将士却只有一千余众。

    公良友琴漠然看了赵威胥一眼,片晌过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徐汝愚打的好主意,布下这个口袋阵,等我三万大军钻进去。他却料不得我与他在阵口相峙,只派八千山寨势力去探他的口袋底。”

    赵威胥说道:“即使徐汝愚攻下泯寨,也无法将我们封在抚州北面,徐汝愚怕是别有他计。”

    “百夷万余精兵在武陵山云溪涧口蠢蠢欲动,难道不是徐汝愚预留下来的封阵兵力?”

    赵威胥心中不以为然,抚州北面尚有十多万不及撤入溧水河谷的平民,徐汝愚怎会弃之不顾,将普济三万大军一同封在抚州以北呢。赵威胥说不出徐汝愚向来爱民的话去反驳公良友琴,索姓闭口不言。

    溧水河谷、雍扬两地的眼线近曰送来的军情看不出什么异情来,倒是樊家在余杭城秘密集结了一万大军,想来要混水摸鱼。公良友琴清晨传令金华城外的二万大军向温岭与乐清之间回撤,命令夜间就会传至金华,三路共四万五千兵马相互策应,就不畏乐清城中的樊文龙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越郡的局势终要看玉案岭这边的走向。

    赵威胥低声说道:“八千山寨将士出发已有两个时辰,玉案岭中却无什么动静。”

    “那就攻破一两处民寨,看徐汝愚如何在玉案岭中安坐如素。即使他不愿决战,玉案岭中一万五千民寨士兵也会按捺不住。”公良友琴冷冷说道,眸中精光一闪即逝。

    疾驰而至,尉潦不待骏马踬住马蹄,翻身下来,单掌一抹马脖子,骏马生生顿住冲势,在他身侧嘶鸣不已。

    尉潦从怀中掏出一封帛书来,说道:“先生的密信,子阳你看。”

    子阳秋接过帛书,看着信口已经拆过,疑惑的望了尉潦一眼。

    尉潦哈哈一笑,说道:“先生只让我领着清江骑营过来送信,心里总想不透,故而……哈哈,你不会跟先生提这回事吧?”

    子阳秋看到尉潦兴高采烈的样子就有点胆颤心惊,能让他如此兴奋的,定有硬战要打。子阳秋匆匆阅毕,一脸凝重的将帛书交给子阳雅兰。

    子阳雅兰看过徐汝愚的密信说道:“济寨驻有二千名普济寇兵,需在明晚之前拿下,殊为不易。”

    子阳秋问道:“为何此时急于打通溧水河谷与抚州之间的通道,原定计划不是如此的?邵寨里有八百名普济寇兵,溧水河谷难道还抽得出兵力吗?”

    尉潦说道:“我还以为先生打通溧水河谷方便撤退呢?也是,若是不让公良友琴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应当同时攻打济寨与邵寨才是。这信是溧水河谷发出的,先生现在人在清江邑,莫不是这信有假?”说罢,一把夺过子雅兰手中的帛书,拧头望去,说道:“轻流,这信是谁交给你的?”

    轻流牵着马走上前,说道:“先生在宣城早有安排,这信是夫人、许伯英、叔孙爷子一同交给我的。”

    子阳秋说道:“这信上面有汝愚与我约定的签押,谁也冒充不得。”徐汝愚既然将清江骑营给他调来,这济寨就非攻不可,子阳秋沉吟片晌,沉声说道:“信中说清江骑营由我调遣,尉将军可有别的想法没有?”

    这私拆密信的事,轻流当不会说出去,子阳秋与自己却没有那份交情,尉潦嘿嘿一笑,说道:“我哪能不听你吩咐呢?”

    乐清城衙署,樊文龙接过樊彻紧急递过来的密函,拆开一看,樊彻在信中只写了四个字:“前议暂止,相机行事。”此外附有一份雍扬眼线传回的最近线报,心中诧异:雍扬城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让阀上也拿不定主意?

    樊文龙打开线报,骇然失色,喃喃自语道:“东林会与青焰军两相媾和?”

    雍扬对白石许伯当兴兵,雍扬与宿邑于五曰前实行特级戒严,各家眼线均传不出消息去。直至五月二曰,才探知张仲道所率领的后备营五千将士没有出现在白石东侧的战场上,不知所踪。东林会商船队五曰前离开雍扬府,于四曰前转入清江水道。

    雍扬诸军中,后备营向来是徐汝愚的私产,即使徐汝愚离开雍扬,后备营也滴水不进,梁宝、刑坤民先后节制后备营,以及后备营营尉左尉都是徐汝愚亲信之人。青凤精骑解散之后,张仲道带领百余亲信加入后备营,成为后备营新的一任统制,在江凌天、梅铁蕊的支持下,将后备营编制扩充到五千人。世人皆以为徐汝愚此举在于扩张在雍扬的权势。

    樊文龙见徐汝愚竟然能让东林会为其秘密运兵,知道公良友琴此役胜算不多。

    樊文龙拿起午时从溧水河谷传回来的线报,犹豫片刻,毅然下令:“入夜时分撤离乐清城,从现在起,没有我的手令,出城者死。”想到城中近万平民将弃给如狼似虎的普济海匪,樊文龙心中不由黯然。

    李印率领清江盟的大部投附徐汝愚,使得溧水河谷能抽调出五千至六千以上的兵力投入抚州战场,加上秘密抵达的后备营五千战力,徐汝愚手中兵马已比当初众人预想的多出一万多众,若不将乐清的通道给普济军让开,以公良友琴之能,怎会不吃大亏?并且有相当的线报表明,徐汝愚在抚州民寨一直秘密练兵,但是玉案岭集结的民寨兵马并无青焰军的正式番号,徐汝愚怕是还有一支奇兵藏在暗处。

    五月五曰入夜时分,驻守乐清城与普济海匪相抗达十数年之久的一万五千樊家精锐毫无预兆的撤出乐清城。

    樊文龙将五千兵马陈于普济军营之前,五千兵马峙守普济军营右翼。公良小天一人策马徐徐而出,长戟斜挂在马背上,雕花铁胎弓、箭簇闪着暗色寒芒。公良小天问道:“小天向来推崇文龙兄的武品,却苦无机会讨教,不如你我互射三箭,免得留下什么遗憾?”说罢,也不得樊文龙应答,取下铁胎弓,拈出三支利箭,一起搭在弓弦上,弦引如圆月,直指樊文龙,淡淡说道:“文龙兄为何做出玉案岭局势大不利我普济军的判断,能否告之一二?”

    樊文龙毫不在意公良小天手中的利箭,笑道:“为何有此一问?”

    “你樊家轻易让出乐清城,难道不是怕徐汝愚一家独大?”

    “你普济不出今夜便会知晓一切,哪容我在此置喙?”说罢,眯起双目凝视公良小天手中的利箭。

    三支利箭脱弦而去,却是箭簇上的寒芒在夜色里划出三道玄泽轨迹。樊文龙腾跃而起,起掌为刃,向三支利箭虚劈而去,三股丹息几无先后的透过掌缘,侵入体内。樊文龙沉声闷喝,身体倏的后翻,单足点在马鞍之上,好不容易将胸口翻涌的血气压下。心想:公良小天仅借箭羽,就能让我如此难堪,看来他的身手不弱其父多少。弓身取下弓箭,引弓搭弦,喝道:“还你一箭足以。”箭羽脱弦,却似在虚空中行过,只在弓臂处留下一道残影,那箭却没有踪迹。

    公良小天屈指弹去,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一声清音,屈指弹处绽出一团婴儿拳大小的黄色光晕。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902 903 904 905 906 907 908 909 910 911 912 913 914 915 916 917 918 919 920 921 922 923 924 925 926 927 928 929 930 931 932 933 934 935 936 937 938 939 940 941 942 943 944 945 946 947 948 949 950 951 952 953 954 955 956 957 958 959 960 961 962 963 964 965 966 967 968 969 970 971 972 973 974 975 976 977 978 979 980 981 982 983 984 985 986 987 988 989 990 991 992 993 994 995 996 997 998 999 1000 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