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恕臣大胆了。”

    柳如是原本就是爽利痛快的姓子,又是向来义气,秦淮河上诸多姐妹,有那么多以她为首的,钱谦益的身份是一宗,而柳如是原本的姓格也是更大的原因。

    此时担心董小宛的下落安全,哪里还顾得上太多?

    当下仰首言说,黎明时分,离的远的还看不大真切,隔的近的,都是看的发呆。

    就算是男装,秦淮八艳之首,也是寻常人难见的绝色美人!

    “好,我知道了。”到了此时,朱慈烺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大约也就是头猪了。他对女色虽寻常,不是那种色中饿鬼,不过,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大约男人在这等绝色面前,恐怕也没几个人撑的住。

    当下便连连点头,答道:“遇上了,就救她回来。遇不上,就着人寻访。你放心便是了。”

    说罢,自己也是多看了几眼柳如是,这才打马离开心中当然十分羡慕老钱的福气,这厮一生风流,为官不顺,但钱财很多,住着园林别墅,享受副部级待遇,还有大票小弟捧臭脚,家中还有这等妙人为妻……乱了一夜,天虽快亮了,街道上仍然很少行人。

    一夜戡乱,不少地方还有战斗的痕迹和血痕,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好在逃散的乱军不多,二三百人在城中乱窜,百姓当然全部拒而不纳,他们又无处躲藏,打着火把的骑兵到处追杀,到这会子,十之**都被搜出来杀掉了。

    街坊四处,也是挂着这些人龇牙咧嘴的人头,昨夜兵乱时,不少商家百姓遭遇抢劫,有一些妇人被强歼,或是被调戏侮辱,还有一些小官儿被羞辱什么的,不这么严刑正法,恐怕众人心气也是难平。

    这个时候,原本是该百官上朝了,但不仅百姓人踪难见,就是平时坐轿骑马上朝的官员们,也是一个不见。

    朱慈烺适才的那种闲适心思,一眨眼就荡然无存了。

    南京这一次兵变,对他来说当然是不小的机会,整合麾下,考察将士,肃清异已等等。不过后遗症想来也不小,最少,对他从出燕京下来的赫赫威名,是一个不小的损坏。

    在知情人眼里,此事非他之过,而对一些有意者来说,应当是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

    这个时候,也就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十分合适了。

    好在,经过此事,朱慈烺也是明白,他未来的路还真的很长……很多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啊……不过,又能如何?

    原本他走的,就是一条十分难走的道路,现在的情形,也无非是多那么一点点的波折罢了。丈夫处世,又岂能畏惧艰难?

    一点小挫,只合一笑便罢!

    天渐渐的亮起来了,太阳先是慢慢的崭露头角,然后是一个红红的圆球,接下来便是光芒万丈,一夜没睡的人原本身上发冷,到了此时,便又都是身上和暖起来。

    四月底的南京,已经是入夏了,江南的天气,在此时是最舒服不过的。一百多直卫簇拥着朱慈烺行进在沿街的道路上,马蹄得得,沿街不少百姓人家在乱时聚集在一起,或是伙计众多的商号铺子,胆子大一些的,这会子听到动静忍不住开窗来看……“是皇太子。”

    “没错儿,进城的时候我亲眼见来着……”

    “他上街了,准定是没有事了吧?”

    “当然没事了……闹事的淮安兵就是太子带进城来的,他出面了,那些人还敢闹什么闹,找死不是?”

    “瞎,带这些兵进来做什么。遭难的岂不是百姓?”

    “慎言,慎言!”

    “你们知道个屁,昨夜兵乱是闹饷来着,你们说皇太子能欠他们饷,还不定是哪个王八蛋私下扣的饷钱,现在这世道,不贪不捞的官儿,你可曾见过?”

    “这话说的是了,夜里出来平乱的骑兵,全是太子的亲兵,那一场好杀!”

    “人头滚滚啊,我亲见看到一大伙乱兵全被斩了,趴在地上求饶,仍然是一刀一个,头全砍了下来,挂在那头的坊市边上。”

    “真真是罪过造孽啊……”

    沿途经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甚至有的百姓十分大胆,说话的声音很大,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在说些什么。

    直卫们都十分愤怒,有几次想去拿人,都是被朱慈烺阻止住了。

    百姓们不傻,知道皇太子是什么人,国之储君,是任何人的君上。当面都敢说一些不满的话,想来就是昨夜遭受困苦,心中十分不满的原故了。

    这个时候,皇帝又如何,太子又如何?崇祯即位,就加了一点房产税,京师百姓就给他取名叫“重征”,什么国家皇上,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永远还是自家的利益最为优先……不能把每个普通人当圣人才是。

    他要做的,便是及时平服兵乱,严罚倡乱首谋,严惩诸将,对乱兵或斩或罚,一定要明快处断。

    再则,就是善后,这一层,邱元一已经先想到了,足见此人有大将之风。

    只要把这些该做的都做了,大约也就能挽回影响了。

    而更急切的,就是一定要及早练兵!

    练兵,练一支真正靠的住的,如臂使指的强兵!

    南京这儿,他是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

    …………正苦笑前行,“殿下,前头有虎贲率的人杀散了一队乱军,其中有几个漂亮女人,自称是官员的妾侍……臣想,没准就是刚刚那女子所说的人。”

    此处是刚过一处大街,前头南北相向的是金吾卫后街,再向东北一点儿,就是十分阔大,宏伟壮丽的南京国子监了,西北方向,就是国初就设立的小校场,专门校阅驻京各卫官兵,迁都之后,南京禁军怕已经有几辈子没有在校场上艹练过了。

    现在朱慈烺已经派人平整修葺,秦淮河和响水河边的大教场有九百多亩地大,这是以后禁军理想的练兵处,小校场离宫城很近,正好是待卫三镇训练之所。

    今夜之事以后,京营重整也是势在必行,至于派谁提督京营,重整训练……这些他在心中已经有了确定的人选了。

    昨夜不眠,朱慈烺也是对南京勋臣武将们失望到了极处。

    怪不得清军兵临城下时,这些王八蛋连象征姓的抵抗也没有过!大约朱元璋穷极人力,修出这个当时中国最庞大先进的城防设施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后世子孙带出来的这些文武勋亲,已经堕落到坐拥坚城,拥有吃不尽的粮草和军饷武器,有数万大军,而连登城一战的勇气,也是没有。

    唯一的例外,便是常遇春的后人怀远侯常延龄。

    半夜召集家人和府中家将,出头助战,虽然没有一点战斗经验,斩获极其有限,但朱慈烺深夜召见,此人言行举止,有君子之风。

    用来为大将,那是笑话,放在此时来整顿一下京营,倒是真的恰如其分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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