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对着这盐商不必多说。事实上,捐官是崇祯一力支持,而且收获十分明显,反对的人也是针对监生的权力,而对捐官并不如何反对了。

    事实上,江南士绅之家,也颇有一些有钱的想捐官在身上,对全国一体实行捐官,都并不太抵触了。

    而盐课涮新,其实和江南湖广一带关系不大,而改票盐制以后,江南湖广食盐还要便宜和方便不少。

    但此事关系重大,交与朝议,这也就给了不少人在其中上下其手,非要给他这个皇太子和建在淮上的大元帅府捣乱的机会。

    这些人,小人之尤,根本不理国政如何,党同伐异才是真格的。

    从并刘泽清军开始,事实上,是从皇太子表面的太优异开始,无形之中,朱慈烺就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明清异同,制度上几乎完全一样,而在皇权的集中和对文官的制衡上,明是远远落后于清的。

    不要以为他这个皇太子能叫所有臣子敬服和效忠,这段时间下来,东林也好,包括以前的齐党,浙党,阉党余孽,在背后争权夺利,搅风弄雨的人,岂在少数?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绝对君权,除非是对自己的臣民挥动屠刀,他也只能隐忍,很多事,只能徐徐图之。

    开放监生之捐,其实就是要给统治阶层注入鲜血,让不少在下层郁郁不得向上的人才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入政斧效力,或是有参加会试的机会。

    明朝进士,特别是晚明时,进士有九成是出在南直隶和浙江、江西几省,这种情形,必须要加以改变。

    就算监生中品流复杂,也只是大政之下的必要的附属品,完全可以忍受。

    这一篇经济国事的大文章,如何能向一个盐商解释清楚?

    当下刘岩还是沉吟不语的样子,朱慈烺知道对方心中疑虑,当下洒然一笑,索姓是将盐引改票引之事先向对方说了。

    “臣以为,此法善莫大焉!”

    刘岩到底是盐商中的佼佼者,一听之下,便是知道这一改法十分高明,几乎是把原本盐纲目引的发售方式来了个彻底的改革,有此方法,以前积弊,就可一扫而空了。

    而身为盐商,则不必担心一切收归官有,太子这样的办法,就是叫盐商继续留有盐场,只是出盐之后,由官府定价发卖。

    凭票购买,各地凭票查验,只要有票,不管大小,贩卖一百斤也可,万斤十万斤也可,只看各人股本大小罢了。

    以前一些私盐贩子,要提脑袋贩盐,自此之后,只要卖些苦力,一样就能养家糊口了。

    “善政,善政!”

    刘岩此时对皇太子也是心悦臣服,再没有什么话说,激动之下,只是连声夸赞而已。

    “不要尽说好话!”朱慈烺皱眉道:“附近盐场,我转了几十家。盐民百姓待遇不一,象你这里,百姓好歹是有营生,一家老小有饭吃,有的盐场却是将盐民克扣的如乞丐一般。还有,浪费工时,材料,人人皆可走私。盐课朝廷不打算把盐场收回,毕竟盐商虽良莠不齐,但经营盐场,其中一些关节,还是你们最为清楚。我看了几天,心中已经有定论,以后还要成立监司,专管各大小盐场。一则,要记录和控制产盐数量,二来要分省定价,三来就是监督质量,淮盐原是比二东的盐好的多,现在一打听,青州产盐已经远超淮盐,我看了几天,盐场之中,颗粒太大,杂质太多的盐田到处都是,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一定需要整改才成。第四,就要给盐民定工钱,这等事,你莫要以为是朝廷官府多事……朝廷抚育万民,什么事都能管。盐民吃喝不饱,挨打受骂,岂能尽心尽力的替东主做事?况且,朝廷也不能看着子民受罪,非得纠正过来不可。你这里是算明白的,多少盐商,心如黑铁,说不明白,少不得就要打板子,板子上身,也就老实了。”

    朱慈烺一边说,已经是站起身来,边说边在这水榭中来回徘徊。

    初为太子,以为不过是有钱有粮,养兵打仗,到现在身处局内,这才明白了很多事。

    大小政务,没有简单的。

    光是一个盐政,还有一个捐纳厘金,这几件事,这几个月下来就是牵扯很广,几乎是把他练兵以外的所有精力都用上了!

    而一边的刘岩也是双眼都放出光来。

    眼前这位主儿,年纪不大,怎么就有这么经天纬地的才干?

    他倒是不知道,当世之人,于事多半不愿探寻究竟,含含糊糊,塞责推卸,谁愿多事?象朱慈烺这样,能沉下心来,在盐场之中和一群连农民也不如的盐民打了好些天交道,和盐商推心置腹的长谈……这样的事,连个知县也不肯干!

    有如此身份,再加上能放下身段,再有后世见识和做事的办法,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为的?

    “如何?”

    刘岩如何佩服,朱慈烺也不去管,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完,便是双目炯炯,看向刘岩,问道:“我的这些想法办法,你看如何?”

    “妥当之极。”刘岩笑道:“就是不知道,殿下要叫臣如何效力?”

    他能把家业做大,到如今的地步,人当然也并不笨。朱慈烺麾下练着几万大军,淮扬民政军务都归大元帅府,二府五州十四县多少事,加上南北中心,运河上每天过多少船,有多少事情等着这位太子来处断,每天还要和南京文书往来,参与全[***]政大事……这位殿下哪有功夫,真的跑一个盐商家里头来钓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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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余波(16)

    “好,算你聪明,当然,也是响鼓不用重捶!”

    朱慈烺也是满意一笑,向着刘岩道:“两件事。”

    他原地转了几步,似乎心里也在犹豫,不过,还是很快转过身来,又向着刘岩道:“第一件事,你把盐场生意,交给可靠的人来打理。自己不能亲自过问生意了,要防闲杜渐。”

    这么一说,刘岩就是又惊又喜,声音都是颤抖了:“殿下是想叫臣管理盐监?”

    “没错。”

    这人果然是聪明,看来才干不一定局限在盐政上,先叫他做盐政官,学习行政经验,也养一下声望。

    将来主政一方,也未尝不可。

    崇祯经常感叹文臣误国,也感慨没有人才。

    其实草野大泽之中,哪里没有人才?

    人君手中没有人才,或是用的全是庸才,究竟是自己的责任大些,还是怪责别人?象崇祯不了解大臣,连内阁成员都可以抽签来选派,几十界政斧,首辅中都有不少声名不显,碌碌无为之辈,更加不必提寻常大臣了。

    眼前这人,可用!

    当下想透彻了,朱慈烺便笑道:“涮新盐课,是要改良弊病,把以往旧的积习给洗涮了。所以,不仅要管,还要管的好。如果管的一塌糊涂,那岂不是落个天大笑话?我早就预备找一个懂行的人来管,在这里观察了你的盐场,又看过你,看来看去,你最合适了。官员文书佐杂,我会给你派,他们给你打下手,你也能自己征辟一些帮得上手的,盐场积弊,你最清楚,上任就赶紧清理起来。有人不服,也好办,我叫淮安镇拨两个哨的驻防骑兵给你,斩首以下刑罚,你可以随时自己临机处断,若是有人犯了斩罪,飞书报我便是!”

    这么一说,其实刘岩就算是有管理权,抓人权,杀人权。

    若不是这样的特殊时期,岂能把这些权都放在一个人手中!

    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非常时期,也只能行非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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