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是从竹席上爬了起来,穿好靴子,与李牧等人步出了前堂。
前院,徐英和徐雄等人见到赵帆出来,急忙行了一礼,道:“刚才和村民们商量事情,怠慢了先生,先生还请不要在意。”
赵帆摆了摆手,笑道:“说这些生分话干什么,我们住在这里,多有叨唠,徐英兄不介意,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有徐英兄处处招呼。”
他说着话,一双凌厉的眸子却也暗暗打量着徐英身后的众人,这些都是徐庄的村民,大约有四五十人左右,而且还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年,大概都在二十多岁左右。
徐英见赵帆这般客气,心里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他连道几声不敢,这才对赵帆介绍道:“先生,这几十人都是我徐庄的村民,他们前两年刚刚服完兵役,退回老家。如今,他们要不还未娶妻,要不老爹老娘已经过世,家中都只剩他们一人去了,他们听闻先生要去云中城加入军队,商量一番之后,决定于先生同去云中城,共创一番事业,先生,你看?”
赵帆强忍着心中的喜意,笑道:“众位壮士有此意,帆自然是感到极为高兴,只是这么一来,徐庄的人口岂不是还会更少?”
听他这么说,众人当中顿时走出一人,这人大约二十多岁,身材高大,他说道:“若不是先生除去山蛟,我徐庄不知还有多少人要丧生在那孽畜腹中,先生对我徐庄有大恩,我们村里的人都对先生很感激,而且,我们现在都是孤身一人,还不如追随先生左右,共闯天下。”
这个男子的话,顿时带动了他身后的众人,四五十个男子纷纷举起拳头,高声喊道:“追随先生,共闯天下,追随先生,共闯天下……”
声音激昂,在院落中久久徘徊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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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田园
赵帆也似是被众人的这股情绪所感染,不过他依然是抬起双手,缓缓下压,见众人安静下来后,这才高声道:“帆现在不过是个普通小民,谈何带领大家,共闯天下?”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由的纷纷道:“先生对徐庄有恩,不管怎样,我们必将誓死追随先生左右!”
赵帆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中露出一丝隐晦的满意之色,他这次冒死前往西山,斩杀山蛟,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结果么?在这乱世当中,只有实力,才是活命与斗争最大的本钱,拥有一群对自己绝对忠心的部下,自然是最好的实力。
虽然眼前的这帮人,不过四五十人,但是对他此次前往云中城,却是有着不小的作用。首先,自己的妇翁大人见到这几十个参军的士兵是赵帆等人带来的,就应该不会再因为他们擅自前往云中城的举动而生气。
而且赵帆第一次接触战国时候的军营,对其中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有了这么一帮对自己忠心且服过兵役的部下,到时候的确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听我一言。”这个时候,许嘉忽然站了出来,他那双略微有些深沉的眸子扫了扫众人,道:“大家服过兵役,知道军队的制度。赵帆兄第一次进入军队,而且并未立下军功,到了军营后,一定只是和大家一样是个普通士卒,所以,希望大家在军队中,还是将赵帆兄当成普通人对待。若是有一天赵帆兄能够斩杀胡人,立下军功,当上什长卒长、大家到时候能够追随他,才是最好。”
闻言,众人在沉默片刻之后,也是点了点头。确实,战国时代的阶级观念十分严重,平民参军,只能在最低级的士卒中做起,像李牧这等贵族子弟,只要一加入军队,往往便是直接当上军官。
不过,赵帆听说,自己的妇翁大人是信奉法家思想的,讲究一视同仁,不分贵贱,所以李牧此去云中城,很有可能会被李峰安排军营,当个普通士卒。
至于赵帆与李冰冰的婚约,本来以他的身份,完全是配不上李冰冰的,只是不知是李峰的思想原因,还是因为他养父与李峰的关系非常要好,所以才订下了这门婚约。
赵帆此刻自然是没心思多想这些事,他对许嘉满意的笑了笑,许嘉这番话,正合他意。这帮徐庄的村民,大多都是猎户,且进入了过军营,不管是武艺还是打战的经验,无疑是比其他人好了不少,赵帆对这帮人,心里着实喜欢,盖因现在他的身份与地位,不能统领这些人。不过,在军营里,总归是有出头之曰的,只要立下军功,便可当官,到时候只要这帮人肯追随自己,对他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
见赵帆一脸的微笑,徐英兄弟脸上却是有些尴尬,如今这四五十个村民跟随赵帆前往云中城的事,已经谈妥,可是他们却……
“先生,你不仅杀了山蛟,拯救徐庄。还对我兄弟二人有救母之恩,本来我二人也想侍奉先生左右,可……可若是如此,家中老母恐无人奉养,所以,我兄弟二人,此番不能与先生同去云中城了。”徐英略微一犹豫,终于是咬牙说道。
赵帆微微一怔,一抹难以掩饰的神色一闪即逝,徐英兄弟的孝心,他早早的便看出了,之前虽然知道无望收下二人,不过心中仍然怀着一抹期待,如今听徐英终于说了出来,他心中免不了叹息一声。
徐英兄弟的武艺,令赵帆极为看重,所以总归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失望归失望,两人的做法却也令赵帆心生佩服,百善孝为先,两人对老妪的孝心,也间接的证明了他们品姓。
将这四五十个徐庄村民前往云中城的事情商量好之后,这些人便各自回家,准备明天前往云中城的行李去了,而此刻后院的李冰冰等人也已经将吃食弄好了,十数人聚集在前堂,共用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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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蛟除去之后,徐庄在无形当中也是变得有了生气,村民们外出农田劳作,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胆战心惊的了,西山脚下的农田中,村民们唱着赵帆听不懂的山歌,极为高兴的在农田里劳作。
吃完午饭的赵帆,此刻极为悠闲的拉着李冰冰的手,在村庄附近的农田里转悠,享受着属于战国时代的田园生活。
李冰冰似是习惯了后者亲密大胆的动作,被他拉着手,也再没有之前的那种害羞,两人就像后世的恋人一般,甜蜜而温馨的享受着这宁静的气氛。
在田里劳作的徐庄村民,见到赵帆后,皆是感激而亲热的与他打着招呼,知道山蛟是赵帆所除,每一个徐庄村民对他都是感激不尽。而赵帆也是笑着回礼,神态亲和,顿时令村民们大生好感。
赵帆踩在柔软的泥土地里,眸子颇为享受的看着附近全是一片绿色的世界,他一边与李冰冰亲密的聊着天,一边观察着村民劳作的情况。
村民手里,使用的都是铁制工具,以锄、镰、镘、斧、锛、削、刀等器型为主。赵帆知道,春秋战国期间,由于冶铁技术的进步,使冶铁手工业有了长足的发展,铁制生产工具被广泛应用于农业生产领域,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赵国也与其他各国一样,在农业生产中普遍使用了铁制生产工具。
农田里,不时出现村民们赶着穿了鼻环的牛,拿着一种呈“v”字形,前端尖锐,后端宽阔的工具在犁着田,这种工具叫铁犁铧具有很强的刺土能力。比起以前使用的耒耜耕作,生产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
早在春秋后期,牛耕已被各国推广使用。春秋晚年晋国的范氏、中行氏在国内兼并战争中失败以后,逃到齐国,其子孙变为农民,有人说“今其子孙将耕于齐”,就好比“宗庙之牺为畎亩之勤”(《国语・晋语九》)。言养在宗庙里用作祭祀的牺牲放到田亩里来耕作,这足以证明牛耕在春秋晚期的晋国已被广泛使用。出于晋国的赵国当然也不会例外。
赵帆观察着附近村民的劳作情况,虽然在前世对这方面的知识极为了解,不过从书本上看,总归是不能更加深入的了解当时的情况。只有亲眼见到战国时候,人们的劳作方式,你才能有更深层次的体会。
而且,赵帆的志向颇为远大,既然来到战国,这些东西也都需要他去了解。
赵帆观察着人们如何耕田,如何种植时,竟然真实的发现,战国时候的人们,已经认识到,野草、树叶在土中腐烂后可以作为种子的肥料。
不时的有村民,将附件一些散落在地的树叶,掩盖在已经播下种子的地里。
其实在史书上,对此也有明确的记载,《苟子・王制》说“相高下,视肥硗,序五种”,“掩地表亩,刺草殖谷,多肥施田”,农业便可以有多收成。《苟子・致士》说“树落则粪本”,将野草、树叶作肥料,扩大了粪肥来源。对积肥、施肥的重视,是赵国提高农业产量的重要因素。为了进一步提高农业产量,赵国还采用了复种制。《苟子・富国》说:“今是土之生五谷也,人善治之,则亩益数盆,一岁而再获之。”一年中秋收后种冬小麦,夏收后种秋庄稼,充分使用了土地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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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出发
此刻已是午后,太阳也没有正午那般燥热的挂着头顶,而是斜斜的垂在西山之上,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
“冰冰,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柏人城要美丽不少?”赵帆拉着李冰冰,两人并肩走向不远处的一颗柳树下,在树下的一块大青石上坐下,赵帆握住李冰冰柔软修长的素手,笑问道。
“嗯,帆哥,我也喜欢这种生活,可以天天陪在你身边,曰出而作曰入而息。”李冰冰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盯着他,贝齿咬了咬红唇,竟然是颇为霸道的说道。
赵帆望着李冰冰眼里的那抹倔强,忽然有些出神,喃喃道:“说实话,我也很喜欢这种生活,无拘无束,每天可以不用去想那么多,不用和人勾心斗角,不用在战场上收割你心底根本就不愿意收割的生命。”
听赵帆这么说,李冰冰不由的一愣,其实刚才的话,她只是开玩笑而已,虽然在她心底确实喜欢这种生活,不过,她也知道,这种生活离她很遥远,至少现在是不可能。
李冰冰望着赵帆眼底的那抹无奈与不屈,心中蓦然生成了一道怜惜之感,她抱着后者的胳膊,轻声道:“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帆哥身边,帆哥若是不想去云中城了,我们可以回去,或者就到此处定居也行。”
感受到后者柔软的**压在自己身上,赵帆心中也是微微一荡,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丝涟漪压了下来,遥远着远方,说道:“选择去云中城,其实我是在选择自己的命运,乱世当中,人命贱如草芥,只有不断往上爬,身处越高的位置,你才能更好的主导自己的命运。”
赵帆轻揽着李冰冰的香肩,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天下战乱纷飞,就算我们在徐庄过着田园生活,不过,国家若是一发生战事,还是会将我们这些普通人征入军中,到时候,我们这些民壮进入军队,绝对便是炮灰般的存在。所以,我才选择前往云中城,那里有妇翁大人照应,不论如何,至少不会将我们当成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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