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那个小幕僚见有表现的机会,一脸激动的拿出随身小本子,翻了两翻,迅速答道:“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代州,一共五门,还有七十五发弹药。”
李存焕闻言,笑了笑道:“想不到后面的家伙还是挺机灵的,没有自作聪明的运一百几十颗炮弹过来!如果是重要,那就是浪费运输力。”
一边的周衍宠摇头叹息道:“上天果然是天妒英才,普通的弩比弓射得远,射了二十余矢便要换弓弦,反而是弓射百矢还游刃有余。此青铜火炮力有千钧,但不过十余炮,便要运回卢龙回炉!麻烦不说,射出来的不是炮弹,是同等重量的铜钱啊!”
李存焕闻言笑骂道:“先生什么时候学会那腐儒,多愁善感的!”
周衍宠脸色一整,开口说道:“贫道是在提醒殿下,万万不可太过依赖外物,凡事还是靠多智慧为好!”
李存焕笑了笑,没有接话。实际上他也想过找人用炸药干翻太原城,无奈中国城墙建设不同西方的城池多讲究石砌成的。但中国的城墙多是用黄泥夯实,最多也就是外面用砖石砌了一层。所以城墙底部厚度多半都用丈作为单位。唐朝一丈三米左右,据说太原城城墙底部最厚的地方为四丈,最薄的也是三丈,李存焕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熄灭了用炸药解决太原城的心了。
一丈厚是什么概念,一层楼高。三四层楼高的厚度,你杂炸啊?还别说李存焕那些黑火药还是最低级的,颗粒黑火药都没有研究成功。这已经不是炸城墙了,而是炸山,打隧道的工程,李存焕自问自己没有这么厉害。
……太原城……李克宁一身戎装的站在角楼上,不算猛烈的春风到了城墙上却变得大了不少,将李克用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而李克宁遥望的方向则是一片连木栅、壕沟、鹿角等防御设施都没有的营寨。只有一片片不大的帐篷,而且这些帐篷还杂乱无章,仿佛随意建设的贫民窟一般。
对于这个营寨,李克宁已经看了两天了,都没有看出这里面有什么玄奥,不知道到底是主帅隐藏一个非常厉害的阵图在里面,等你到了里面的时候才让人不寒而栗。还是真的只是一个杂乱无章普通的营地。
其实老实说,在李克宁眼中看来,这种营寨,恐怕任何一个菜鸟都不会让人如此无语。大概也就是三岁小儿才能够让人如此无语和惊讶的杰作。按道理说,他的敌人应该非常高兴,能够遇到一个如此‘极品’的统帅。
但此刻李克宁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高兴,皆因他的对手是葛从周。你说葛从周是一个白痴?李克宁绝对不相信。葛从周当初还是黄巢起义军中的时间,已经是响当当的大将。跟了朱温后,没有少和李克用交手。虽然一直做文官工作的李克宁没有和葛从周交手,也没有见识过葛从周和人对战。
但并不妨碍李克宁从哪些河东猛将口中听到关于葛从周的事情,虽然他们很多时候都在诋毁葛从周,但语气都带着几分佩服。加上最近葛从周干过最大的一件事情,五天便攻下了邢州、磁州、洺州。想当初昭义节度使孟方立占据此三州和李克用对抗的时候,李克用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打了好几年丈,最后还派出杀手锏李存孝,这才攻下来。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员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将,却摆出了一个三岁小儿才摆出的营寨。李克宁真的不知道该说葛从周有名无实好了,还是该说葛从周隐藏得够深。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有名无实,葛从周好歹也从军近三十年了,哪怕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民,当了这么多点兵。没有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照抄怎么也有个形在。哪里像葛从周,不设防也就罢了,还像没有规划建设的贫民窟一般。
不过这却更加让李克宁忌惮和头痛,颇有一点被摆了空城计一般。偏偏还让人感觉这空城计不过表面,其实不过是想引蛇出洞。
李克宁看了好半天,还是看不出什么。一边的养子李存颢忍不住道:“叔父,你还犹豫什么!葛从周有名无实,当应该夜袭之!”
李克宁长长吐了口浊气,道:“此时如何能够不谨慎啊!现在太原城不过是剩下三千五百士兵,其中还有两千人乃训练不过三个月不到的新兵。另外不过是有三百衙役和七八万青壮、妇人可以依靠!手中兵马轻易不能够动啊!”
曾经阴了李存孝一把,几欲害死李存孝,现官任押衙的袁奉韬开口说道:“府尹,现在葛从周守在东门外,现在百姓砍柴,都得坐船过晋水伐木。这也就罢了,现在不少商人都不敢将物资运过来太原城,怕被葛从周的卢龙骑军劫了,到时候钱财被洗劫一空也就罢了。恐怕连命都怕会没有,就算有命,恐怕也是去挖壕沟的命。太原城内各种生活用的价格对都在飞升,府尹不想想办法,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始终熬不住啊!”
李克宁的养子李振忠也开口说道:“父亲,你看现在还好,再过几天的时间,恐怕太原城一天才能够吃一次热饭。如果李存焕的主力大军来了,就算是有什么困难,孩儿也就认了,咬牙关挺过去!但现在才五千兵马,而且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家伙。说不定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屁将军,拿着葛从周的旗帜作威作福罢了!却堵住我太远二十万军民,连饭都吃不到热乎乎的,这岂不是大大的讽刺?”
兼任团练使的袁奉韬也开口说了,“府尹,从千岁出征以来,卑职便开始着手从百姓当中挑选青壮训练,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万人进行训练,他们的底子都不错!府尹要不然拉他们出去,别的不说,站在那里也可以壮声威。”
李存颢到底是经历过几次战阵,摇摇头说道:“葛从周的乃骑军,就才刚训练几天的乌合之众,别说是三万人了,就算十万人也扛不住骑兵发起冲锋的声威,恐怕还没有接战便已经溃败了。”
说到这里,李存颢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孩儿这里有一计,叔父派遣数百精锐骑军出击。如果葛从周那边阵型大乱,我们便乘胜追击。败了便当是试探虚实,损失数百精锐骑军虽然肉疼,但按照袁押衙所言,其手下有三万人,无论如何守城也可以。如此一来可以试探出葛从周的虚实。二来,也好过整天坐立不安,叔父你每天都最少有半天的时间来这里琢磨葛从周,叔父你说是不是?”
李克宁沉吟了半响,忽然一咬牙,毅然点头说道:“也罢!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如同颢儿所言了,损失数百精锐骑军虽然肉痛,但也好过现在如此人心惶惶,坐立不安!不过此战谁愿为主将?”
这一下可就让刚才所有热烈鼓动李克宁出战的诸将全成了哑巴,带数百精锐骑兵去偷袭,如果葛从周真的有名无实或者如同李振忠所言,不过是一个不知道那里来的傻瓜,扯起虎皮做大旗那就罢了。如果里面真的暗藏玄机,按照葛从周的手段,岂不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双!?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不过诸将并没有让李克宁的话尴尬太长时间,李振忠到底是初生之犊不怕虎。
他原本是山中猎人的儿子,十一二岁已经力气比得起寻常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当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进山猎杀了一头金钱豹。被入山打猎的李克宁发现,惊为天人,便立刻收为养子。李克宁更是请来军中著名的骁将李嗣源、李存贤等来教导,史建瑭偶然也会给李振忠指点两手,所以李振忠的武艺还是有两手的。
李振忠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步战功夫了得,马上功夫也不错,一心一意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李存孝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渴望在战场上表现一番,现在就是一个表现的时候,如何不热衷。
但李克宁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缺点,没有上过战场,而骄傲自大,颇为坐井观天的味道。自然不愿意让李振忠这个时候出战了,说不得好事也让他变成坏事,而且死了儿子,李克宁也心痛。便摇摇头说道:“此战事关重大,岂是你这黄毛小子可以担当得起的?”
李振忠闻言,并不服气,刚准备开口,却迎上李克宁那狠狠的一瞪眼。李克宁为人虽然温和,但发起火来,一点都不比李克用的气势差到哪里去。看来兄弟两人还是有相似之处。李振忠也知道自家义父发起火来的厉害,慌忙闭上嘴巴,低下头。不过依旧甚为不甘心。
李克宁也没有理会李振忠心中到底是甘心,还是不甘心。扫视角楼上的诸将一番,似乎不在意诸将造成的尴尬气氛,继续以温和的口气开口问道:“诸君,不知道何人愿为此战主将?”
过了半响,除了猛烈的春风将李克宁和诸将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的声音外,角楼上还是静得听不到其他声音。哪怕是呼吸,诸将都不由自主的刻意放慢呼吸速度,轻呼轻吸,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透明的人。
“嗯!?”李克宁不由不满的发出一个鼻音。
这下子,诸将都知道这是李克宁发作的前奏了。李存颢没有办法了,谁叫出这条计策的人又是他,刚才又表现得如此活跃,唯有硬着头皮说道:“末将愿往!”
李克宁这才松下脸色,一脸喜色的赞扬道:“颢儿,辛苦你了!本府定当给王兄言明你的功劳!封赏官爵不在话下!”
李存颢心中暗骂:“命都没有了!还封赏个屁股啊!”不过表面上,李存颢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对李克宁开口说道:“感谢叔父赏识之恩!孩儿无以为报,唯有在沙场上多杀贼,方能够报答叔父万分之一的赏识之恩啊!”
一边的傻帽李振忠见自己的哎呀堂兄成功了,便也忍不住出来凑热闹,开口说道:“父亲,我也要出战,主将我担不了,副将也可以了吧!有堂哥李存颢照应一定没有事情的!”
李存颢听了不由有些幸灾乐祸了,李振忠这家伙身手是有,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在山里的时间呆得比较长,脑袋都变得和石头差不多的,没有几分灵活姓。还照应你?老子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照应到自己呢!
李克宁闻言,脸色一黑,呵斥道:“别添乱!国家大事,岂容你来指手画脚!”
李振忠不由一缩脑袋,有些怕了,不过他渴望在沙场上博得一个功名。咬咬牙,对一边的李存颢说道:“堂哥,你说我有没有上沙场的资格?有没有当你副将的资格?”
李存颢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个肌肉比脑细胞发达n倍的弟弟居然会迁回侧击。从感情上来说,李存颢肯定希望李振忠和他一起出战,倒不是李存颢欣赏李振忠,而是想着如果死,也拉多一个下来,好黄泉路上多一个伴儿。其实这很简单,人倒霉的时候,也希望其他人和自己一样倒霉,这样心理才平衡。如果比自己更加倒霉,那就更加好了!自己可以乐呵乐呵,原来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加倒霉的家伙。
但理智上李存颢知道,如果答应李振忠的请求。李克宁可能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可以肯定暗地里恨自己多管闲事。如果打胜仗了还好说,打败仗了,自己不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死了,自己是没有事情,不过妻儿方面也要穿上几双小鞋。
李存颢便脸色一肃,开口说道:“兵家大事岂能儿戏!况且夜袭不同一般搏杀。比之白天搏杀更具风险,更加注重军阵。”接着李存颢又是一阵忽悠,说了一通拗口的文言文,将也就会写自己名字和一到九的李振忠忽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听得李振忠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李克宁则是乘机说道:“忠儿的想法是不错,其志可嘉。不过颢儿说的也没有错,忠儿你便安心在太原城吧!而且现在的形势,难道你还怕没有仗让你打吗?”
李振忠想了想,也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将都恨不得一个士兵劈开当两个士兵用。哪里还有没有他李振忠上场的时候,李振忠便不再凑热闹了。
事情迅速被敲定下来,一更天起来饱餐一顿,二更天李存颢率领五百精锐鸦儿军骑兵出击。二更天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这个时候人们都是比较疲劳和睡得比较死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存颢总是有一种不太安稳的感觉。
但李存颢只能够归结到自己太过紧张的源头上,不过此刻李存颢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临阵换将是没有可能的,这乃是兵家大忌。出言劝说李克宁取消这次夜袭,先不说李克宁会不会被李存颢说服,就算真的被说服了,曰后别人会如何看他你李存颢。夜袭的计谋是李存颢出的,到了现在,却说不干。这不是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吗?
李存颢心中哪怕再不安,此刻也唯有硬着头皮上。李存颢如嚼白蜡一般的吃过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顿的丰盛晚餐,便有些浑浑噩噩的骑马来到东门。五百名鸦儿军或站或坐,和同袍聊天嗝屁,说到激动的时候,不时还发出一声声或银荡或得意或高兴的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大战之前的压迫感。
李存颢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实际上李克用对手下的士兵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放纵了,也就养成了骄兵悍将。李存勖曾经给李克用劝谏,让李克用好生整理一下军纪,但李克用反而抱怨道:“我落魄的时候士兵义无反顾的出售战马来到帮助我,再说现在天下英豪都在招兵买马,我整理军纪岂不是让军队走了不少人了。等统一天下后再整理军纪也不迟!”
李存颢对于李克用这个理论不太认同,不过他为人颇有城府,见亲儿子李存勖也没有说服李克用,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了。李存颢慢慢策马来到城门边上,自顾自的下马休息。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一名士兵走过来,高呼道:“二更天快到了!都起来!”
一众鸦儿军士兵,这才懒懒散散的爬起来。不过人一上了战马,人人便变得杀气腾腾,非常自觉的开始排列阵型,再无之前一丝一毫的懒懒散散。不得不说,李克用麾下的士兵虽然骄横,但战斗力方面还是非常的不错,否则李克用也不会有现在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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