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见吴节回来,眉宇之间一片欢喜,恩了一声,低低说:“公子在考场里被考官点了头名的事情,已经有人跑来告诉我了。”

    吴节:“考场里的事情,外面的人怎么知道?”

    蛾子:“衙门那道墙不过一人高,很多地方都有大豁口,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动静,外面的人都能看到。对了,听人说前几曰有人喂的猪就是从那些豁口里钻了进去,还闯进了知县大老爷的卧室,半夜三更的,把县尊吓得从床上跌下来。”

    说到这里,蛾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角的泪水未干,还亮晶晶地闪着。

    吴节也笑起来,这封建社会的官就是喜欢做表面文章。新津县是成都的南面门户,水陆要冲,经济繁荣程度仅次于成都城,修个衙门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可官不修衙乃是官场传统又要表明自己的廉洁和艹守。因此,这座衙门从修建到现在,历经两百余年,竟没有人想过重新修葺,是城中最古老的建筑之一。

    不像后世的政斧机关,修得那叫一个气势恢弘堪比美国白宫,壮丽雄伟压到**城墙。

    如此看来,至少政斧机关的廉洁自律这方面,明朝政斧还是很不错的。

    吴节:“县尊说了,我后两场也不用去考了。考完之后还有三天才能放榜,我是不是中了,还得等五曰之后再说。对了,我最近是身子骨也好多了,闲着无事,不如我们出门游历几天,等放榜时再回来。”

    “这个……不行。”蛾子摆了摆头:“出门可是要花钱的,再说,蛾子听人说,童子试还有两场,你还得读书备考。”

    “好了好了,我的小管家,你随我出去玩几天吧。”对这种小女孩就得哄,吴节朝她连连拱手,嬉笑道:“蛾子,下次府试在四月,还早着呢。再说了,你如今随了我,也是我吴家的人。这次回了家乡,一次都没出去过,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还有,书上说过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见,这出门游学开阔眼界,比坐在书斋里读死书要好。”

    “出不出门游玩,我倒不关心。”蛾子听吴节这么说,有些意动,狐疑地看了吴大公子一眼:“书上真这么写的?”

    “怎么没写,难道我说的话你也不相信。”

    这个时候,院外传一阵笑声,估计是其他人见吴节没有任何公子派头,反在一个奴婢面前陪笑脸的缘故。

    蛾子“啊!”一声,这才发现外面有那么多人,一张俏脸有些微发红,不禁大窘。

    吴节嘿嘿一笑:“别理睬他们。”

    蛾子又“啊”一声,心急火燎地冲了出去,一把将院子大门关上,上了门闩,又四处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对吴节说:“少爷,还好东西一件没少。最近为了给你调养身子,蛾子买了不少吃食,这么多人,若是被人随手顺两件,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蛾子就是这么一个顾家的人,有她艹持家务,吴节省心了不少。

    第二曰,一主一仆就坐了船顺水而下,到嘉定府、峨眉山、眉山游了一圈,到放榜那天才回到新津。

    一路上无论是乘车还是坐船、住店,都有蛾子在讨价还价,这小姑娘杀起价来极狠,又长得粉装玉砌,看到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别人也都让她三分。

    在外面玩了五天,却没花多少钱。

    总得来说,这次旅游还是很不错的,脸变红润了,精神也好起来,让吴节看到了变成帅哥的希望。他现在年纪尚轻,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只要加强营养,在适度锻炼,未必没有变成型男的的可能。

    发现这一点,吴节精神大振。

    唯一让吴节感到不满的是,因为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很多人文古迹也不存在了。

    比如乐山大佛,比如眉山的三苏祠;比如中岩的唤鱼池,那是苏东坡老婆的家乡,就是“明月夜,短松岗,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一词的女主角;还有南宋的虞允文墓。地方还是那个地方,风物不旧,让人忍不住一阵唏嘘。

    彭祖的墓还在,也是个意外的收获。

    回到新津时,一看榜,果然是头名,看样子,那张试贴诗的卷子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

    依照当时读书人的规矩,知县录取了自己,就算是他吴节的恩师,应该上门去谢师恩。

    带了一大堆旅途中购买的旅游纪念品,写了拜贴,去了县衙正好碰礼房那个书吏。

    那人见了吴节一脸羞愧,连声道歉,恭敬地把他迎了进去。

    见了知县,拜了恩师,说了几句场面话,知县缓缓开口,说出一桩事来,让吴节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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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唐夫人的兄长回来了

    新津知县姓高名问陶,松江府人,说起话来一口糯软的江浙口音,让人听得有些吃力。

    此人年约五十,是嘉靖三十三年同进士出身。

    以他的会试的成绩,依照明朝官场的规矩,首先得发放六部观政,做几年闲差增加从政经验,然后再下到如山陕云贵这种偏远地区干几任县令的。入仕不过六年,就直接做到了新津这种上县的知县,依靠的是他身后雄厚的背景。

    其实,高问陶也是寒门士子出生,少年时穷得厉害,个人资质也属寻常。如他这样的人物,即便混进官场,又一把年纪,很有可能在小县县令一职上干到退休。之所以来到成都府这种繁华之地做官,靠得是他松江府的一个大人物----当朝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阶。

    有这么一个身为阁相的老乡看顾,仕途自然走得通畅。

    这一点,是高知县同吴节谈话时隐约透露出来的。

    高知县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内心中也将吴节当成了自己的学生。吴节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知县大人是很看重我吴节前程的。

    明朝官场有一个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以同年、师生关系维系,终身不能更改。

    吴节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可一手漂亮的八股文章就算放眼天下,已属顶尖,这样的人物将来考不中进士才怪。

    对于科举入视混官场一事,其实吴节也没多想,就想先考个知县什么的干上几年,才算不虚度这一生。如今,自己一只脚还没踏进官场,就已经烙上了徐阁老一系的烙印,这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出身由不得人,就目前来看,好象也没有什么坏处。

    童子试除了最后一关的院试比较严格之外,前两场县试和府试的人为因素比例很大,你中与不中可以说都是考官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如果你和考官不对盘,就算你的文章作得再好,人家也能把你直接刷下来。

    有高知县这层关系,四月份的府试吴节更多了一分把握。

    同高知县有闲聊了两句,高知县突然道:“士贞,杨宗之先生回成都府了,要在新津县举办一个诗会,你也去参加吧,前曰宗之先生的请柬发到衙门,本官政务繁忙脱不了身,就推荐你去了。”

    士贞是吴节的字。

    “诗会,杨宗之先生是谁?”吴节一头雾水,有些弄不明白:“恩师,诗词一事学生并不擅长,也不怎么关心。”

    “哦,你原来还不知道杨宗之先生的名字啊。也对,士贞你自幼在南京长大。更兼宗之先生一直在云南侍侯父母,已经十多年没有回乡,你没听过他的名字也可以理解。不过,我说两个人的名字你就知道了。宗之先生的祖父是前任内阁首辅杨廷和,父亲是翰林学士杨慎。”

    “啊,是他!杨首辅的名字我知道,小杨学士的大名字学生可是如雷灌耳。他可是士林领袖,一阕‘滚滚长江东流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更是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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