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两个理想选择。”卢胖子树起两根肥指头,斩钉截铁说道:“第一是将错就错,杀了耿聚忠那个蠢货灭口,隐瞒他和尚可喜老汉歼无意中逼反耿精忠的罪过,逃避满狗皇帝的处罚。”
“至于第二嘛,那就要看他的勇气了。”卢胖子沉吟着说道:“如果他有勇气承担责任的话,就会把耿聚忠押到燕京交给满狗皇帝,向满狗麻子皇帝坦白罪过,让满狗皇帝以耿聚忠为人证,向耿精忠证明是我们布置的圈套,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政策,把耿精忠暂时安抚下来,确保江南财税重地安全无虞,等缓过了这口气,再慢慢收拾耿精忠不迟。”
“如果是这样,那可糟了。”肖二郎慌了手脚,说道:“如果证明了这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圈套,那耿精忠肯定恨我们入骨,再加上他害怕满狗的全国之力,说不定就会接受满狗皇帝安抚,让我们前功尽弃啊。还有王师爷,他在福建可就危险了。”
“王师爷的安全不用担心。”卢胖子摇头,“耿精忠这会已经打出了反清大旗,除非他想把我们王爷往死里得罪,否则就算发现上当,也不会对王师爷随便下手,以王师爷的精明强干,脱身自保并不困难。”
“哦,那就好。”肖二郎拍了拍胸膛,“王师爷没事就好——上次他喝花酒向我借的二两银子,可还没还。”
末了,肖二郎又担心的问道:“少爷,那么如果满狗皇帝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方略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对策?”
“暂时还没有。”卢胖子摇头,又微笑道:“不过不急,岳乐和尚可喜老汉歼就算决定把耿聚忠押往京城,路途之上速度也绝对快不到那里去,比不上我们的六百里加急快马传递消息,我们还有应对的准备时间。而且岳乐和尚可喜老汉歼肯定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出自我们的安排,只能是通篇奏报和据理分析,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出法子破解,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继续栽赃到岳乐和尚可喜老汉歼的头上,让他们更加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相信少爷一定能!”肖二郎赶紧又拍马屁,拍着胸膛说道:“我家少爷是神仙转世,神机妙算,上百万满狗就是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少爷的一根小脚指头!”
“滚,少乱拍马屁。”卢胖子笑骂,喝道:“别吵我,我要开始盘算对策了。”
肖二郎赶紧闭嘴,退到一旁垂首等候,卢胖子则眺望着雾气弥漫的珠江水面盘算起来,“如果岳乐和尚老汉歼把耿聚忠押往燕京,建议康麻子对耿精忠采取安抚政策,康麻子会有什么反应?耿精忠知道后又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我们置之不理,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要反过来破解,又该怎么安排布置…………?”
“少爷,少爷。”肖二郎的轻声呼唤打断了卢胖子的沉思,“少爷,你老师刘玄初从云南送来的急报,是关于少夫人和小少爷的事。”
“她们怎么样了,你直接说吧。”卢胖子心中一紧,几乎没有勇气去看刘玄初的书信。
“被少爷你料中了。”肖二郎翻看着书信,小心翼翼的说道:“缐三将军在罗平码头追上了少夫人和小少爷,但少夫人坚持要回广东探望额娘,还以死相逼,缐三将军只是夺回了小少爷,少夫人被尚可喜老贼的人带走了。”
卢胖子默然,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这么一幅画面,哭成泪人一般的尚婉欹立于船上,以刀架颈,逼迫缐虞玄的追兵退后,卢邦静则在缐虞玄的怀中哭喊,小手又拍又打,拼命挣扎,哭得几乎嗓子都哑了…………
“我对不起她们娘俩啊。”卢胖子长叹一声,喃喃道:“随她去吧,我和她的结合,或许就是一个错误,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找一个铁杆汉歼的女儿当老婆呢?她的姓格又那么倔强,就算没有这件事,我和她,迟早也会水火不容的啊。”
“少爷,既然少夫人是在罗平登的船。”肖二郎又建议道:“那么她的船肯定要走梧州经过才能回到广东,要不小的这就安排人加强盘查,争取把少夫人找出来。”
“不了。”卢胖子摇头,低声喃喃说道:“她回到娘家,将来也许更好一些,最起码尚可喜老贼和平南王妃是她的生身父母,再怎么恼怒她,也不会对她下毒手。可她要是继续留在云南,那么到了那个时候,那伙人,对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喃喃念到这里,卢胖子闭上眼睛,双眼眼角处,缓缓渗出两滴泪水,难得真情的泪水。
肖二郎默然,这才明白卢胖子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惊世骇俗的举动,也明白卢胖子为什么会在得知尚老汉歼准备诱捕女儿外孙后,不仅没有半点紧张,还反倒有那么一点惊喜。但正因为如此,也只有从头至尾目睹了卢胖子与尚婉欹相识相恋的肖二郎,才能够理解卢胖子心里的痛苦。
卢胖子在城楼上黯然神伤,但卢胖子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他的脚下,就在珠江水面上的一条普通民船之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美目,也正凝视着灰暗破败的梧州城楼,泪如泉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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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恶人先告状
因为路途远近和消息传递速度的关系,当尚老汉歼和岳乐派出的进京队伍,还押着耿聚忠绕着福建慢摇慢摇北上的时候,同时也是赖康麻子为了对付吴老汉歼而严格准备的驿站高效率传递之福,才到了四月二十六这天,耿精忠扯起反旗勾结台湾郑经与广东清军在闽粤交界处火并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大清京城,送到了螨清最高酋长康麻子面前。
听到这消息,还沉浸在行痴遇害的伤痛中的康麻子彻底瘫了,也再一次发狂了,跳起来又一次一脚把伪龙案踹翻,瞪圆着麻眼,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耿精忠,狗贼!狗蛮子!狗胆包天!朕不把你千刀万剐,朕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反了!反了!狗蛮子全反了吧,吴三桂老贼反了,耿精忠狗贼也反了,孔四贞婊子也失踪了,全都弃朕而去了!全天下的汉蛮子都是贼,都是狗贼,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狗蛮子!滚!全都给朕滚!给朕滚――!就算全天下的汉蛮子全反了朕,朕也不怕!朕的八旗铁骑,会把你们个个满门诛杀,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朕不怕!来啊!来啊!都给朕来啊!狗蛮子!狗蛮子――――!”
看到康麻子气成这样,在场的康麻子索额图、明珠、冯溥、张英和高士奇等人全都是额头贴地,趴在南书房的地上战栗颤抖,全都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连劝康麻子息怒都没勇气开口。没办法,耿精忠这么一反,螨清朝廷本就无比恶劣的局面也更恶劣了,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弄来的钱粮银子,还有好不容易重新组建起来没来得及训练的新征军队,也大部分得投入东南战场,剿灭和平定吴三桂之乱也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对螨清朝廷来说,最可怕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耿精忠的叛军北上杀入浙江,直接破坏威胁螨清朝廷的钱粮第一重地江南诸省,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元气已经大伤的螨清朝廷再想组建起一支足以平定西南的大军,就更是千难万难不知何曰了。
“尚可喜,岳乐,狗贼!废物!蠢货!”状若疯癫的咆哮大骂着,喜欢推卸责任的康麻子自然而然也把矛头对准了可怜的安王爷和尚老王爷,踢着伪龙案红眼大骂,“你们出京的时候,朕是怎么说的?朕是怎么交代?千叮嘱万嘱咐,要你们暂时稳住耿精忠狗贼暂时稳住耿精忠狗贼,你们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就是要把耿精忠狗贼逼反,就是要他逼反!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朕的旨意放在心上?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你们是不是故意想帮着耿精忠狗贼和吴三桂老贼,把朕的龙椅掀翻,把朕的江山败光?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到底是不是存心的?狗贼!蠢材!废物!蠢货――――!”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直到康麻子咆哮到嗓子沙哑,怒吼到胸膛破裂,瘫坐回伪龙椅再也骂不出声来,明珠才膝行两步上前,小心翼翼的磕头说道:“主子请不必烦忧,耿精忠狗贼早有反迹,主子高瞻远瞩,也早在浙南浙东布置重兵做好了防御准备,耿精忠狗贼即便企图北上,也没那么容易就杀入浙江腹地。况且耿精忠狗贼兵马雄壮远不如吴三桂老贼,即便有台湾郑逆相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翻不起大的风浪,主子只需派遣一员大将率军南下,平定福建之乱即指曰可待。”
“说得容易,派遣一员大将南下?那兵马呢?”康麻子有气无力的问道:“兵马从那来来?四十来万的大清军队,有超过二十万被吴三桂老贼牵制在湖广、陕西和江西,余下的二十来万军队,有五六万被包围在广东,剩下十几万又要守江南,又要防罗刹又要防察哈尔,还得镇守地方拱卫京畿,处处都是捉襟见肘,处处都是入不敷出,朕还从那里拿得出军队来去福建平叛?你给朕变戏法变出来?”
“主子,可以从湖广战场抽调军队。”明珠不愧是康麻子麾下的第一鹰派,马上答道:“从湖广战场抽调五万军队沿长江运河而下,不消半月便可直抵杭州,加上浙江本地的旗兵绿营三万兵力,平定耿精忠狗贼绰绰有余。”
“放屁!”康麻子勃然大怒,怒道:“从湖广战场抽调兵力南下,吴三桂老贼乘机渡江怎么办?”
“奴才愚见,吴三桂老贼未必有这个胆子敢乘机渡江。”明珠语出惊人,沉声说道:“第一,吴三桂老贼的水军尚未训练成熟,舟船稀少,即便从湖广战场抽调走五万步兵骑兵,只要我大清水师精锐还在,吴贼即便强行渡江,胜算也同样不大。第二,吴贼后方未稳,南昌又有董卫国的六万大军虎视耽耽,吴贼即便强行渡江得手,主力也不敢轻易北上,同样得先击败江西驻军方敢全力北上,我大清军队有舟船水路之利,照样可以从容回师,将吴贼兵马一切为二,各个击破。”
“还有第三。”明珠顿了一顿,又轻声提醒道:“不知主子可还记得二十天前,吴三桂老贼送来的那道表章?”
“那道表章?”康麻子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回过神来,问道:“是不是吴三桂老贼奏请王府搬迁那道奏章?”
“回主子,正是这道表章。”明珠磕头,郑重说道:“从吴三桂老贼奏请王府搬迁至衡州一事来看,吴三桂老贼大有割据西南自立为帝的打算,未必真有图谋中原之心,而且衡州远离长江,平南王府一旦搬迁至此,吴三桂老贼的主要人力、物力与财力也势必向衡州全面倾斜,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再对我大清长江防线形成威胁,正是主子将耿吴二贼各个击破的难得良机啊。”
“是吗?”康麻子开始动心,开始盘算把耿精忠和吴老汉歼各个击破的可能。
“主子,万万不可如此。”索额图跪了出来,大声说道:“我大清头号国贼乃是吴三桂,不是耿精忠,主子若是不分主次,为了一个闽蟊小贼而姑息窃国大贼,只会给吴三桂老贼以可乘之机,突破我大清长江防线,长江天险一失,中原危矣啊!况且那吴三桂老贼诡计多端,所谓王府搬迁,兵力南移,也有可能是他的示敌以虚之计啊!”
“索相,真是不好意思。”明珠不服气的说道:“最新军情探报显示,吴狗那边已经在衡州开始了王宫修建,规模还不小,吴三桂老贼若是一意孤行打算渡江北上,那他在衡州修王宫干什么?他的钱粮银子多得没地方放了?”
“那也许只是吴三桂老贼的行宫!”索额图寸步不让,马上又反驳道:“明相如果认为吴三桂老贼南下衡州就安全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前些天,就连没上过战场的礼部官员都上奏折提醒主子,吴三桂老贼将王宫迁移至衡州,很可能是在打吞并江西南部,打通与耿精忠狗贼陆路联系的主意。明相身为兵部尚书(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难道连这么一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吴三桂老贼想吞并江西南部,就让他去打去。”明珠冷笑说道:“江西南部多山多林,人烟稀少且道路艰难,本官还巴不得他把重兵投入那个地方,就算他打通了与耿精忠狗贼陆路联系,也只会把兵力白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赣南战场,宝贵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也白白浪费在山岭道路之上,还把战线拉长,力量分散。而我大清军队背靠长江航道,运兵运粮易如反掌,正好把吴狗各部各个击破。”
“谁说吴三桂老贼一定要把重兵投入赣南了?”索额图更不服气的继续反驳道:“吴三桂老贼大可以分出一军去打通赣南,主力则乘机渡江,吴狗一旦在长江北岸站稳跟脚,那我大清中原和江南可就危如累卵了!”
“吴三桂老贼有把握突破我大清水师封锁吗?”明珠干脆吼了起来,“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吴狗水师初建,舟船稀少,主子即便从湖广战场抽调马兵步兵,只要水师还在,吴狗就没那么容易渡江。”
“那如果我们大清的主力在福建陷入消耗战怎么办?”索额图也吼了起来,“江西多山,福建就不多山了?耿精忠狗贼在此经营多年,城高壕深,轻易难破,我大清主力一旦陷入福建战场,吴三桂老贼岂不是要笑歪了嘴巴?”
“那怎么办?”明珠再吼,“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耿精忠狗贼攻入浙江,破坏我大清钱粮来源……。”
“闭嘴!都给朕闭嘴!”心里正憋着一肚子邪火的康麻子大吼起来,“再放肆一句,一起推出午门斩首!”
“奴才失仪,有罪。”被康麻子这么一骂,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明珠和索额图这才想起自己们是身在南书房中,赶紧一起磕头,一起把嘴闭上。
“这里是朕的南书房,不是菜市场!你们一个身为朝廷首辅,一个身为兵部尚书,吵成这样成什么体统?”康麻子借机发作,麻颜大怒,明珠和索额图汗出如浆,连连磕头。好不容易等康麻子又发泄够了,康麻子这才指着最新宠臣张英问道:“张英,你说,你是什么意见?”
“回皇上,微臣是文臣,不懂军事,不敢胡乱献谋,扰乱圣听。”张英磕头,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但微臣只想提醒皇上两件事,一是我大清细作探报,吴狗火器大营正在向偏沅嵇茄山搬迁,二是皇上承诺给吴贼的军饷钱粮,尚有三成未曾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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