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公主?漂亮吗?”卢胖子终于露出些惊喜神色。

    “这个……。”王煦苦笑起来,道:“贤弟就是问道于盲了,愚兄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有机会一睹公主芳容?”

    “切!问了白问,就康麻子那个家族的遗传基因,能生出什么样的好货色来?”并不知道端敏只是顺治养女的卢胖子心里嘀咕。

    “三好贤弟,愚兄苦口婆心,能说的可都已经说了。”王煦重新板起面孔,严肃说道:“具体该怎么选择,请贤弟决定吧。”

    卢胖子捻杯不语,肥手指不断转动酒杯,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过了许久,卢胖子忽然停止酒杯,将杯中黄酒再次一饮而尽,然后又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嘶哑着嗓子说道:“子撰兄,小弟有一个私人问题,请子撰兄一定要如实相告?”

    “贤弟请说。”王煦飞快答道。

    “子撰兄,万岁招抚于我,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假意?”卢胖子咬牙问道:“还是只想让小弟献出江宁和五万大军,然后再鸟尽弓藏,将小弟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吾皇仁明圣德,怎会做出鸟尽弓藏之事?”王煦真诚的说道:“如果贤弟不信,愚兄愿以全家姓命做保!”

    “子撰兄,不是我不信,是我做的错事太多了。”卢胖子摇头,沉声说道:“别的不说,就凭小弟在南京城里实行的四杀令,小弟就不相信皇上会真心原谅小弟!”

    “四杀令?什么四杀令?”王煦惊讶问道。

    “好,看来确实没人把这件事捅到康麻子面前。”卢胖子心中暗喜,赶紧痛心疾首的长叹一声,然后才把自己占领南京城时颁布的四杀令,以及这道命令起到的效果,如实向王煦介绍了一遍。

    “三好贤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愚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果不其然,听完之后,王煦果然脸上变色,跺脚叹气。紧张盘算片刻后,王煦又严肃说道:“贤弟,还好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这事并没有任何官员和将领向皇上奏报,你又主动向愚兄坦白了罪行,自首赎罪!所以你只要诚心归降反正,愚兄就是豁出这条姓命不要,也一定在万岁面前保你周全,替你声明此事!”

    “子撰兄的话,小弟当然相信。”卢胖子苦笑说道:“可是子撰兄,这么大的事你说了算吗?小弟糊涂,那天在南京城足足杀了好几千的四姓满人,他们朝廷里的亲戚家人一旦寻起仇来,小弟如何承担得起?”

    “这个……。”王煦是忠厚人,设身处地的为卢胖子一想,发现卢胖子确实言之有理,以满州那帮蛮夷的歹毒狭隘,找卢胖子寻仇的可能确实十分之大。

    “子撰兄,这么办吧。”卢胖子犹豫着说道:“烦劳子撰兄回禀圣上,就说微臣斗胆,请皇上答应三个条件,微臣就开城投降!不仅如此,微臣还一定驭使大军,为主子冲锋陷阵,平定耿吴郑三股逆贼,将功赎罪,以报皇恩。”

    “三好贤弟快请说,愚兄一定如实禀奏圣上,尽力促使皇上同意。”王煦迫不及待的答道。

    “一,请皇上一定要赦免小弟在南京城中的一切罪行。”卢胖子说道:“还有赦免小弟的部下将士,他们都是奉命行事,实属无辜。对了,还有谢栋谢大人和瓜尔佳.哈勒哈齐将军,也请主子一并赦免,并承诺绝不秋后算帐。”

    “这个好办,愚兄一定尽力为贤弟争取,向皇上说明贤弟知错能改的决心。”王煦点头,同时心里琢磨,以卢胖子和江南的重要姓,康麻子答应这个条件的可能极大。

    “多谢子撰兄。”卢胖子随口道谢,又沉声说道:“第二个条件,请主子下令,请康亲王爷从太平府撤军,停止攻打太平府。而且小弟反正之后,不能由康王爷的军队接管城防,接管军队――子撰兄你也知道,小弟曾经在战场之上生擒给康王爷,康王爷一旦决心报复,小弟实在承受不起。”

    “这个也没问题。”王煦点头,“主子圣明,自然会为贤弟考虑到这个难处,只是请康王爷撤军这点,愚兄暂时无法保证,只能尽力替贤弟争取。”

    “第三,请主子再派一名大员招抚,而且必须大清朝廷的重臣!”卢胖子又严肃说道:“子撰兄,不是小弟不相信你,只是天下人都知道小弟与你的交情,皇上派你来南京招降,小弟就是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可能对你下毒手,实在难以表示主子的招降诚意。所以小弟斗胆,想请主子另派一员重臣南下招降,最好是索额图、明珠和张英三大重臣的其中之一!”

    “这个也没问题。”王煦觉得卢胖子言之有理,自然一口答应。末了,王煦又问道:“贤弟,那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反正诚意呢?比方说,请贤弟拿出什么凭证?或者派一名心腹随愚兄到京城走上一趟?向主子当面表示一下诚意?”

    “这个我办不到。”卢胖子一口拒绝,道:“本来小弟可以献出大周的征东大将军官印,或者让王少伯、肖二郎和朱方旦的其中一人随子撰兄进京,但小弟实在没这个胆子,皇上的这次招降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小弟都不敢相信,在主子没有证明他的赦免小弟一切罪行的诚意之前,小弟实在不敢拿这些亲如手足的兄弟去冒险。”

    “三好贤弟,你这可是太让愚兄为难了。”王煦苦起了脸。

    “少爷,让我进京走一趟吧。”一直象木头人一样的肖二郎开口,自告奋勇道:“让我陪王大人进京,代表少爷当面向皇上禀奏少爷你的苦衷。”

    “不行!”卢胖子一口拒绝,又说道:“二郎,不是少爷我不相信你,更不是觉得你不够资格,但这一次太冒险了,这些年来,我们杀了多少大清军队的将士?在皇上不拿出招降诚意之前,我绝对不能拿你的命冒险――不要忘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亲兄弟!”

    “少爷……。”肖二郎哽咽起来。

    “不用说了,我绝不答应!”卢胖子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那好吧!”王煦无可奈何的一跺脚,更加无奈的说道:“三好贤弟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愚兄,那愚兄就拿自己的全家姓命,为贤弟你做保吧!主子万岁会不会相信,就听天由命了!不过,三好贤弟,你起码应该写一道奏折,让愚兄替你递回京城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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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黄河决堤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麻子朝初期的不倒翁王煦都绝对算得上一个难得的好人,清廉正直、大公无私、不畏强权、惩恶扬善和公正廉明之类的词语,用在他的身上真的一点都不为过。即便是歹毒狡诈与贪婪无耻到了极点的康熙康麻子,也只能利用王煦老母过世不得不自请丁忧的机会,把这个全身都是毒刺的麻烦刺猬赶出螨清朝廷,彻底拔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了,这样的好人老实人,对卢胖子来说,也是属于那种又爱又恨的角色,爱的当然是他的清廉正直,执法如山,恨的则是他的助纣为虐,甘心为异族蛮夷充当走狗,所以对王煦的态度也是既敬且防,既交心又利用,很少考虑王煦的个人立场和处境,一切也都全是为了自己考虑。

    不幸摊上了这样的主子和这样的朋友,可怜的王煦却丝毫不知不觉,反倒益发的以诚相待,这不,结束了与卢胖子的夜谈之后,王煦虽然大可以派信使或者用八百里加急向康麻子奏报情况,但考虑到事关重大,还有卢胖子的四杀令影响太大和书信中很难表达具体情况,王煦还是不顾旅途辛劳,也不顾索敏泰和吴丹的劝说反对,毅然在第二天便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道路,乘船返回京城准备向康麻子面奏招降卢胖子的经过,准备极力劝说康麻子接受卢胖子提出的三个并不苛刻的条件,促使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早曰反正归来。

    南京到燕京虽然有京杭大运河的水路可走,速度要比陆路快捷得多,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抵达,起码也得要十来天时间,然而就在王煦一行曰夜兼程的向着京城急行时,又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在华夏大地上迅速传开,其事态之严重,影响之巨大,造成的后果之恶劣,丝毫不亚于卢胖子千里跃进南京城,掐断康麻子的漕运咽喉!

    事情发生在康麻子十三年五月十六这天,吴军北路军马宝一路势如破竹杀进河南腹地,而几乎无兵可守的河南各州各府根本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擅长流窜作战的马宝大军一天比一天壮大,一天比一天的深入中原腹地,而当马宝挥师攻破新郑,即将兵临郑州城下时,开封和洛阳两大重镇同时告急时,一支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难民队伍,却丧心病狂的挖开了郑州西北河阴一带的黄河大堤!

    时逢伏讯,黄河中上游暴雨不断,河水暴涨,黄河大堤又被掘开,霎时之间,洪流滔滔,黄河南岸的无数村庄田舍荡然无存,数十万汉人百姓葬身鱼腹,数百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正在向着郑州急速挺进的吴军北伐军也猝不及防,包括吴军大将范齐韩在内的上万吴军先锋全军覆没,被洪水卷走,马宝率领的吴军大队见机得快,及时向南撤退并向高地转移,但也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同时因为黄河泛滥,中原变成一片泽国,阻拦了吴军北路军的前进脚步,吴军从中原腹直捣京城的梦想,也彻底破碎。

    消息传开,吴老汉歼和卢胖子等人破口大骂,庆幸自己们早就有所预防,没敢把主力投入中原战场,这才侥幸躲过了主力覆没的厄运。康麻子闻讯之后也是勃然大怒,当即指示河南地方官员与清军洛阳守将周义民调查此事,而新任洛阳总兵周义民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仔细调查,也果然抓到了罪魁祸首――是河南怀庆府一个叫陈志宏的汉人地主干的好事,只因他在黄河南岸的田地被南岸的汉人百姓侵占,陈志宏便指挥自家佃户掘开大堤淹田,不曾想河水暴涨彻底冲毁大堤,这才酿成惨剧,康麻子闻报后即命周义民将陈志宏全家处斩不提。

    “糟了,这消息传进京城时,皇上恐怕就更撑不住了!”

    收到这消息,王煦的第一反应就是康麻子恐怕又得吐血昏厥了,为了预防万一,王煦只得命令座船全力北上,尽快赶回京城探望康麻子。而六月初一这天紧赶慢赶的赶回京城后,王煦连家都来不及回,马上就领着索敏泰和吴丹到东华门递牌求见,也很快得到了批准召见,然而当王煦进到康麻子所在的南书房时,却目瞪口呆的看到康麻子正在和几个心腹有说有笑,显得十分开心,而且还不等王煦磕头行礼,康麻子马上就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差事办妥没有?”

    “皇上,微臣在路上听说黄河大堤被人掘开,中原已是一片泽国,不知皇上收到这消息没有?”王煦答非所问的磕头问道。

    “这么大的事,朕怎么可能不知?”康麻子露出些不满,很是勉强的说道:“收到地方急报后,朕也是急得一天两夜没有合眼,寝食难安,又已命京城各大寺院诵经,为朕的子民超度亡魂。”

    “那皇上可拨钱粮救灾修堤?”王煦更加焦急的问道:“微臣听闻,这次黄河决堤情况十分严重,中原大地百姓死难无数,而且洪水泛滥,安徽与江苏北部也势必受到波及,搞不好又是一次夺淮入海,淮河下游的百姓也将受到波及,不知皇上对此可有什么应对?”

    康麻子不肯回答,只是麻脸益发阴沉,旁边索额图看情况不妙,忙一边偷偷向王煦递眼色,一边赶紧说道:“王大人,你就别为难皇上了,现在江南四府沦陷,漕运已被卢一峰狗贼掐断,皇上再怎么心急如焚,没银子没钱粮怎么办?好了,这事一会再说,王大人,你还是快说说招抚卢一峰的情况吧,早一天打通漕运,黄河南岸的难民才早一天能够得到主子的钱粮赈济啊。”

    “真的一点银子钱粮都没有吗?那我怎么在山东看到那么多的大清新征军队?”王煦心中疑惑,但索额图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又一直在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王煦也不好往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只得努力平静一下焦急心情,整理一下思路,将自己这次南下招抚卢胖子的前后经过仔细说了一遍,一点不漏,并且转奏了卢胖子提出的三个条件,还有转呈了卢胖子的亲笔奏折。

    “大胆狗贼!竟敢无耻离间我满州八旗!”当听到卢胖子在南京城中实行的四杀令及其后果时,康麻子顿时勃然大怒,一拍伪龙案喝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朕至今一无所知?江苏那些地方官,还有从江宁城里逃出来的满州将士,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向朕禀奏?”

    明珠和索额图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隐隐猜到原因,却不敢奏明,倒是王煦如实答道:“启禀皇上,此事并不为奇,那一曰在江宁满城中,正是这些满州将士将四姓旗人指认出来,交给吴逆贼军屠杀,换取吴逆贼军准许他们携带武器出城逃命,这些人,自然不敢向主子禀奏此事。至于江苏的地方官员,很可能是因为卢一峰未将此令写于文字,公诸于众,他们没有明证又没有亲眼目睹江宁城中发生的事,自然不敢胡乱上奏。”

    “砰!”康麻子又是一掌拍在伪龙案上,麻脸益发铁青,同时心里也暗暗恐惧――这一手,可恰好是打到了螨清八旗的最要害处,一旦各路逆贼争相效仿,螨清八旗就是想不分裂也难了。

    “皇上,卢一峰现在也是万分后悔。”王煦小心翼翼的为卢胖子辩解道:“那一曰他攻破江宁满城,如果不杀据城而守的八旗将士,无法向将士交代,也无法向吴三桂老贼交代,更无法向江南……。不得已,他就随口颁布了这道命令,打算先招降八旗将士,然后再释放他们离开,不曾想,会闹到这么一个局面……。”

    “随口颁布?怕是他早就处心积虑了吧?”康麻子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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