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淮上军的士兵无法忍受长距离的艰难行军,纷纷坐在山路上,一步也不肯往前走了。前面的士兵停住不动,后面的则不断往前面挤,狭窄的山道像得了肠梗塞一般,堵的严严实实。
“给老子起来,起来!”红旗老五用马鞭没头没脑的抽打,打起来一个,又坐下两个。
“五爷,你干脆把我打死算了,与其冻死累死不如被你打死痛快!”
“老五,你再动我的人试试?老子和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老子现在就带人回桐柏山,不伺候你们这些王八蛋了!”
淮上军的人员组成极为复制,十几股的会党和绿林豪杰凑成的军队,虽然也有一些为理想投笔从戎的学生军,但是毕竟人数极少,大部分人还是极为散漫的江湖人物。
彼此之间虽然名义上都属于淮上军第二路,但是谁也不服谁,如果没有利益驱动,他们压根就不会听从张汇韬的调遣。
“各位兄弟,都给我老五个面子,咱们七十二拜都拜过了,还差这一哆嗦?前面五十里就是安庆城了,打下安庆,大块肉大腕酒咱们好好的痛快痛快!”老五团团的作起了罗圈揖。
“甭拿咱爷们当孩子逗,给个糖块就去卖命了?这安庆城是好打的?”
老五急忙道:“各位兄弟,城里的细作已经通报了,安庆城里只有不到八百兵,咱们有五千人,六个打一个还打不赢?”
“老五,哥哥给你面子,咱这条命卖了!可有一样,打开了安庆城之后,得按规矩让兄弟们快活三天,三天之后兄弟们就各自回营。”
红旗老五有些犯难,回头看了一眼张汇韬,见他后背朝着自己,仿佛这里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
“老五,这事儿要是依了咱哥们,咱就去打安庆,要是不依就一拍两散,你去安庆吃香的喝辣的咱不稀罕,咱带人回桐柏山喝风去!”
红旗老五一跺脚,发了狠道:“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啊,只能三天!”
张汇韬站在前面,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几次想停止这次攻袭安庆的举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拿不下安庆就无法获得军饷和粮食,淮上军就会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这是张汇韬无法容忍的。
武昌起义之后,他已经由一个微不足道的中学教师,成为了手握重兵的统治官,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简直比抽大烟还令人沉醉。
安庆,我志在必得,即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张汇韬暗暗发狠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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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黄雀在后
蚌埠,中国南北的分水岭。蚌埠港是千里淮河第一大港,大禹治水的圣地涂山就在此地,禹王在这里留下“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千古佳话。与涂山隔河相望的荆山,就是当年卞和发现美玉和氏璧的所在。楚霸王别虞姬的垓下古战场,也在蚌埠境内。
砰砰,一阵枪声打破了这个古城的宁静,穿着对襟排纽军装,大樱子帽后面拖着长辫子的江防营如狼似虎的杀进了城。
张勋亲自带队,站在城门口看着一队队眼睛充血的辫子军,他哈哈大笑的吼道:“孩子们,咱们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三天之内让你们好好的开开心???凡是见到剪了辫子的逆贼,统统给老子砍了!这种无父无君的王八蛋,杀一个少一个!都甭跟我老张客气,杀的越多老子赏钱越多。”
辫子军像一群困顿了许久的野兽,嗷嗷叫着冲进了城里,警察所、军政分府是首要目标,那些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和穿着军装、西服的军政分府工作人员,首先是被砍了脑袋。然后辫子军把目标转向了店铺、钱庄。紧锁的大门被一一砸开,金银细软到草纸、衣物,这些人无一不抢。女人的脸上抹了锅灰照样无法逃脱他们的魔爪,不少辫子军的士兵就在当街脱了裤子胡天胡地。
城里到处是枪声和百姓无助的哭声。
张勋在亲兵的护卫下狞笑着道:“好,都是好孩子,给老子杀,杀光这些无父无君的叛贼,我看谁还敢剪辫子,反叛朝廷!”
师爷谨慎的道:“大帅,这南北已经议和,今后就是民国了,袁宫保就是大总统,逆贼这种话还是憋在心里不要说出来的好,省的传到宫保耳朵了。”
张勋劈面就啐了师爷一脸唾沫:“去你娘的,这混账话以后少在老子面前说,忠臣不事二主,大清朝廷和皇上、皇太后对老张不薄,老张就得知恩图报,养条狗还知道只认一个主子呢!”
师爷本是为张勋好,结果弄了一脸唾沫,只好悻悻的用袖子擦干,谄媚的笑道:“大帅说的是,学生受教了,受教了!”
腾小东街的商铺起了火,初春的夜风助长着火势,不多久整条街都烧起来了,躲在地窖、夹壁墙中的百姓,冒着火光和浓烟从家里逃了出来,等待他们的往往是辫子军的刺刀和子弹。
城西的一所民宅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听见外面的枪声和喊杀声,冲到街上,兴奋的眼睛放光:“好,好,大清又回来了,皇上万岁!”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把将老头拽了起来:“爹,你犯了失心疯了?没听见东边枪声响的像爆豆?赶快回家!”
老头猛的将他推开,怒斥道:“孙文乱党叛乱,现在是王师打回了,我是大清的候补道,自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快去摆香案。”
中年男子见拉不动他,跺脚道:“这当兵的可不认识你是候补道。”
老头突然醒悟过来:“你说的是,我得换了官服迎接王师,去把我那串珊瑚朝珠拿出来。”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从箱子底掏出一身簇新的四品鸳鸯补服,喜逐颜开的对中年男子道:“老夫这个道台是捐班,这次迎接王师有功,朝廷怎么也赏个实缺,一个特旨道还不是手拿把攥的?”
换好了官服,老头将香案摆在路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过了片刻之后,几个辫子军用洋枪挑着抢来的东西,趾高气扬的跑了过来,却发现路边跪着一个穿满清官服的老头。
“各位官军兄弟辛苦了,老夫是安徽候补道,在此恭迎王师,请喝杯水酒壮壮行色!”老头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一个穿着布靴子的把总先是一愣,然后猛然发现老头的那串朝珠,朝后面的士兵一努嘴道:“看见没有,那串珠子是红珊瑚的,还穿着猫儿眼,这老东西家里肯定趁着万贯家财呢!”
士兵嬉笑着道:“既然送上门了,咱爷们就崩客气了!”
几个士兵冲上去就将老头剥了个赤精大条,连那双厚底朝靴都没给他剩下,然后几个辫子军互相使了个颜色,一哄而上冲进了老头的家门。
老头慌了手脚,抱住把总的大腿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是大清的道台,是自己人!”
把总从后背上摘下洋枪,一枪托砸在老头的脑袋上,鲜血涌了出来,一条已经全白的辫子顿时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老头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了看这些辫子军,身体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片刻之后,大宅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和辫子军的狞笑,中年男子抄起一把菜刀冲了过去:“狗娘养的畜生,放开我儿媳妇!”
砰一声枪响,中年男子倒在地上,把总将洋枪丢给一旁的士兵,冷笑道:“又是一个老不死的。”然后银亵的笑道:“小娘们,咱们俩乐呵乐呵。”
少妇已经被吓的软瘫了,被他脱掉衣服任意的蹂躏,旁边两个士兵按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年轻人,把总一边发泄着自己过剩的荷尔蒙,一边对年轻人道:“小子,学着点,不要钱给你上一课,还不谢谢我。
几个辫子军的士兵依次发泄完了兽姓,用床单裹着抢来的财物哄笑着离去,把总将少妇的亵衣揣在怀里,恋恋不舍的在她胸部又拧了一把,方才扬长而去。
少妇两眼发直,连衣服都没穿,就走出了房门,年轻人急忙问道:“秀,你去哪里?外面那么乱!”
少妇突然嗷的一声嚎叫起来,一口咬在年轻人的手臂上,年轻人吃痛猛的挣脱了妻子的嘴,手臂上鲜血淋漓。少妇像疯狂的母兽冲进了后院,年轻人惊醒过来,急忙去追,只听见井边传来“噗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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