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寅面带苦涩说道:“吴军士气非常旺盛,而且我在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决死之意,恐怕此战吴军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

    “如果出战,胜算几何?”赵鞅闻言仅仅是皱了皱眉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赵鞅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朝司马寅沉声问道。

    在座的诸大夫都禁不住暗暗佩服赵鞅这一份气度。

    “二三分!而且胜之,也是惨胜!损失最少二万人以上!”司马寅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

    诸大夫闻言,都一片哇然。智瑶质问道:“司马家宰你此言是不是太过了?我晋国自去年便开始整军备战,至今已经近两年了!而吴国人固然士气高!但从去年开始便劳师动众远征齐国,如何有如此大的能耐啊?”

    (司马寅担赵鞅家宰,故称之为司马家宰。)上军军佐韩不信还有下军将军魏侈虽然顾忌司马寅背后的赵鞅,并没有像年轻气盛的智瑶那样直接开口反驳,但看他们的脸色却也显然不太相信,心中所想恐怕也是和智瑶差不多的。

    但赵鞅知道司马寅说话从来都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将一说成二,二说成一。不过他也知道下载说再多也没有用,赵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长袍下摆,淡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到外面一观便知道情况了!何必多言呢?”

    诸大夫也没有意见,跟在赵鞅身后,倒是司马寅脸上闪过一抹愤愤不平之色。赵鞅走过司马寅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本帅相信你!”

    司马寅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赵鞅带诸大夫来到木墙上,只见吴军旗帜招展,三万人站在野外纹丝不动,自三个方阵中散发出浓浓的战意。不过这到底有点远,一时间也看的不太真切,于是诸大夫就转而看着靠近喊话的茹曹。

    只见茹曹双目透着决死,此时更是脱下左臂盔甲,露出左臂和左胸。要知道人的心脏就在左胸上!但这不仅仅是一个人,茹曹兵车上所有车兵都如同茹曹这一打扮。

    此时再遥望吴军战阵一番,虽然距离很远,但诸大夫隐约间居然看到有不少人都和茹曹一样的打扮,特别是车兵,车兵都是高级兵种,车上之人都是将官。正所谓身先士卒,将官都如此了,恐怕再懦弱的士兵都会变得勇敢起来了。

    诸大夫当中,不少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智瑶口舌也变得有些打结的说道:“吴国人疯了!真,真是疯了!”

    哪怕从得到消息到现在,都显得那么冷静和淡然的赵鞅,此刻都禁不住脸色微微一变。吴国人是不是疯了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司马寅说的没有错,击败这样的吴军,真是最少要损失二万人以上!注意,是损失,并非是死伤。也就是说这二万人,要么就战死,要么就残废,不能够在上战场。

    赵鞅眼睛微微扫了身边的智瑶和韩不信、魏侈一眼,心中出战的心立刻动摇了。

    此战虽然晋国四卿都出战,,但因为赵氏封邑邯郸更加靠近卫国(黄池之会,是在卫国境内的黄池举行。),所以这此出兵,他赵氏就占据了大头,五万人当中,韩不信六千,魏侈四千,智瑶七千,公室一万,赵氏二万三千。而如果开战,必定是赵氏为主力,就算以平均分下来,赵氏的折损也是最多。

    此时的晋国可不是以往的晋国,矛盾比以往激化了很多。本来的六卿,也灭了两族,变成现在的二卿。最简单而直接的变化,从继承人上就可以看得出。继承人中,现在仅存的四卿都抛弃了嫡长子继承制,而改为有能者居之。可见晋国世家存在的矛盾多么大了。到了一个选错继承人,都可能灭族的程度。

    而如果开打,赵鞅估计赵氏着二万三千大军,最少死伤一万五千人,损失最少一万人。赵氏是一个大世家没有错,但家中私兵大概也就四万人左右,忽然间折损了四分之一的战斗力。难保身边这些家伙不会趁火打劫,赵氏再也经不起一次下宫之难啊!而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出现一个程婴。

    (注:下宫之难,乃是赵氏家族历史上一次几乎灭族的事件。电影赵氏孤儿讲述的就是这事情。赵氏仅存一名婴儿,最后在门客程婴以自己的孩子代替赵氏孤儿后,赵氏的血脉才得以延续。赵氏也因此受到重创,最后在韩氏的帮助下,才得以恢复家族。而赵鞅就是赵氏孤儿赵武的孙子。)赵鞅想到这里,心中有了决定了,虽然对此颇为惭愧,感觉自己愧对君上。但为了赵氏和赵氏的延续,自己唯有放弃晋国的霸业。赵鞅转过身来,淡淡然的说道:“下令死守!出营迎战者,斩!!!”

    诸大夫见状,都禁不住脸色动容。

    智瑶呆了一呆,旋即脸上露出几分玩味之色,他已经看出赵鞅的几分想法了。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因为为了赵氏,哪怕现在晋定公来到赵鞅面前,下令赵鞅出战,赵鞅最多也就出工不出力,说不定第一支溃败的军队就是赵氏私兵。

    夫差在晋国大营外邀战三次,见晋国不出营作战,并退兵,并没有多纠缠。不过即使如此,来参加会盟的诸侯都已经知道了晋国的退让。

    当天下午,夫差趁热打铁,立刻召集各国诸侯会盟。赵鞅也出现了在会盟的现场,但这次谁歃血为盟先,赵鞅却比之前少了几分坚持。仿佛是为了表现一下晋国是不甘心的一般,赵鞅仅仅是上前和夫差争执了一番,就很顺其自然的败下阵来。

    不过赵鞅此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虽然心中早就知道霸主之位定然要让出,但他指责夫差道:“天下仅一天子!大地唯一大王!汝自称王,岂可为霸主!”

    逼得夫差当众说道:“那不过是乡野之人乱说罢了!寡人那里敢自称吴王呢?”

    如此一来,夫差就恢复了原本的爵位――侯爵,不知道憋屈的在对那些公爵国君拱拱手,以示尊敬。而那些公爵国君,除了齐国心中暗暗爽了一把外,那些陈国、卫国这些小国国君,一个个尴尬不已,别看他们是公爵,但比起赵鞅这样的大国执政还不如。

    不过无论怎么样,夫差也达成了他的目的,在周天子派来的使者单平公的象征姓监督下,夫差第一个歃血。紧接着就是晋国,第二个就是齐国,其他就按照国力大小,国力差不多就按照和吴国亲近程度排名。歃血为盟后,单平公这个木偶就宣布夫差为霸主,以后要为周王室怎么样怎么样的,一大堆礼节姓的话。

    按照流程,夫差就要和各国国君扯皮,为进贡多少的事情而进行谈判。这件事情夫差一定要在场,但夫差那里愿意。又或者夫差那里有时间和这些国君扯皮那?于是夫差宣布,考虑到天下连年征战,各国国人食不果腹,今年的进贡就免除了,贡品的事情,明年再谈。

    感动得一众小国国君那啥的,人人都在歌颂夫差仁德,听得夫差颇为欣慰。感觉自己有些因祸得福,因为杨子璐攻破了姑苏城而变得差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夫差却不知道这帮家伙都是墙头草,别看他们说的比吹的还好听,当他们知道了夫差被人抄了后路,立刻不再进贡。而赵鞅则是趁机派人到各国那里,勒索道:那啥,老大不在了,按道理来说,论到我这个老二接任了,贡品呢?可别给我说忘记了?

    那些诸侯国国君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立刻让人准备,苦着脸的给晋国进贡,也就只有齐国不甩晋国。不过晋国实际上也维持了自己的霸主之位,赵鞅也趁机说自己多么英明,早就知道夫差怎么怎么,自己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忽悠得晋定公仿佛小鸡琢米,让本来准备暗中参赵鞅一本,好让赵鞅倒霉的智瑶气得三尸神暴跳,但却无可奈何。

    赵鞅反倒因为他的‘英明’还得到了晋定公的嘉奖,将各国的贡品,给予了十分之一给赵鞅。加上原本各卿的分成,赵鞅一举获得了三成的贡品,也让智瑶暗暗妒忌异常,为曰后智瑶上位后报复赵氏埋下伏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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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子贡使夫差

    说回夫差,在告别了各国诸侯后,夫差立刻率领大军一路急行军。虽然一路上整合了不少兵马,三万人马已经扩充到七万,而且还在扩大着。但为了赶时间,夫差仅仅是带着两万精锐大军率先赶回吴国。

    等夫差回到吴国,来到长江北岸,此时已经是六月上旬了,而时隔杨子璐攻下姑苏城也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了。不过比起夺回在杨子璐手中的姑苏城,现在夫差面临着更加大的危险,那就是没有粮食。

    别看夫差虽然占领着现在整个江苏省,但因为强干弱枝的关系,吴国北部一向都是被剥削的多,投入的少,核心地带一向都是在太湖一带。

    再加上之前两次进攻齐国,早就将江北本来就不多的粮食消耗得差不多。而此时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怕夫差下令强征民间粮食,也杯水车薪。而且夫差的大军还是慢慢扩大着,这让夫差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而在江北,杨子璐不仅仅用夫差回来这一段时间,调来了夏尤,结合吴国的战舰,组建了一支二百艘战舰的舟师,在长江上游弋。另外在江南,各处渡江要害地点,修建了城池。当然这些所谓的城池,都是杨子璐为了欺骗夫差的。

    所谓的城池其实就是用芦苇杆混合着泥巴,用版筑法修建到一丈高,再在上面插入约莫一丈高的木桩,而且木桩的间隔很大。这些间隔就用扎好的芦苇填充上,再在外面涂抹上一层薄薄的泥巴。所以别看城池座座都差不多两丈高,而且连绵不断的样子,其实都是很脆弱的,甚至一场大暴雨就能够让这些城墙倒塌了。

    而且杨子璐不愧是来自于豆腐渣工程杰出的国都。这些城墙还只是修建了三面。靠南方的那一面,都是空荡荡的。在城头上,也只是用稻草人伪装士兵。

    不过夫差可不知道,看得他一惊一乍,他可不知道汉军来了多少人。看这个情况,还误会汉军这次进攻的兵马足足有三四万人。又有长江天险,不由叫夫差更加忧虑。

    特别是水师,邗沟虽然可以走得了大翼级战舰,但那就相当于一条比单行线规模宽一点的公路上来了一架大货车。叫那些返回的船只,怎么返回呢?所以夫差手中虽然有原本用于运送粮食的战舰,但没有一艘大翼级的,都是中翼级和小翼级。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在宽阔的长江水面上,大翼级战舰的存在,不怕夸张的说一句,比十艘中翼级战舰都要强大。

    就在夫差忧心忡忡的时候,杨子璐却派人过江了,不是别人正是子贡。一看到子贡,夫差本来就不傻了,立刻明白之前怂恿自己北上的子贡坑了自己一把了。再加上现在还是对面自己恨不得食其肉的杨子璐派来的使者,当真是新仇加旧恨。

    夫差两目圆瞪,第一句就大吼道:“给寡人将此人拉出去,车裂!”

    (车裂:古代刑法,和五马分尸一样,只是改为用五乘兵车拉动人的四肢和头部。)子贡闻言,却从容得很,一言不发,即使是被两名宫廷宿卫架了起来,也只是看着夫差。

    伯嚭怕子贡临死前抖了他和杨子璐那些交易出来,死都拉一个垫底,慌忙劝说道:“大王!大王!稍安勿躁,且听听他说什么再作处置!”

    王孙雒也劝说道:“大王,无论是怎么样也好了,不想发生的也发生了,现在杀了此人也没有什么用。何不听听他准备说些什么?到时候就算是再想杀了此人,也不过是大王一句话而已,何必如此焦急呢?”

    夫差见麾下两名心腹大夫都如此说,这才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低吼道:“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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