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点点头:“现在我邕州还只是刚开始试验,虽然有些效果,就连当年一直反对范仲淹先生新政的张方平,此次回京也在圣上面前大加赞扬,所以,我打算回邕州继续再将根基扎稳一些,不可能留在京城,侯先生,您是知道我父的脾气的,倔起來谁也沒办法,我倒是希望,家父能够重新出山,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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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向己不为偏

    侯书献听了王旁的话,沉思片刻说道:“以令尊的才学和资历,若真能像王爷说的那样出來主持大局可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我也听说这几年,圣上几次召令尊回朝任官,都被令尊拒绝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复出啊,。”

    王旁站起身來朝书案走去,一抬头迎面的见墙上贴着一副字:“飞來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他指着这副字对侯书献说道:“侯先生,你看这是家父亲手所写,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旁,说起这幅字还真有点典故,也许我说了您也就明白家父的用意了。”

    “皇佑二年夏天,父亲王安石在浙江鄞县知县任满回江西临川故里时,途经越州写下此诗,这首诗是他初涉宦海之作,此时的家父还是年少气盛,抱负不凡,正好借登飞來峰发抒胸臆,寄托壮怀,后來这幅字就一直挂在我的房间,当我从混沌中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大概就是这幅字了,当时我还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家父可谓是豪情在胸,之所以家父拒绝圣上美意,恐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或者无法施展胸中抱负,我想若有一日,能让家父一展万言书中之才,必能成就大事。”

    听王旁说的十分坚定,侯书献也站起身來看着題字说道:“我记得苏子瞻也有一首:《題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两下比较可谓意境之大不同啊,一个是当局者迷,而令尊这首则是从气势上就已经站在一个高度了,难怪王爷做事也是如此,看來果然是继承了令尊的豪气啊。”

    王旁心中暗笑,自己何來的继承,不过倒也无可反驳,他带着诚恳的微笑说道:“侯先生,您一直跟着我奔走,邕州的情况您是最了解的,在邕州咱们推行的保甲法,农田水利法以及青苗法,都是按照家父的设想去做的,我想请您去一趟临川,将这段时间在邕州的情况汇总一下讲给家父,或者对他的想法可以更加完善一些,另外,如果听到朝中有什么重大的变故,也请家父做好准备,当断则断啊。”

    侯书献看着王旁的目光肃然起敬:“王爷料事如神,深明大义,王爷对朝廷可谓忠心,又知令尊忧心之事,可谓是孝,能够辅佐王爷,也是我侯书献之福,那王爷您就多保重,我这就准备去临川之事。”

    王旁听侯书献这番赞誉,心想这古人夸起别人來还真够能捧的,自己抵抗力这么强的人,也未免听的有些飘飘然,王旁忙说道“多谢先生,您先准备一下,我让蔡京陪您同行,以便路上有个照应。”

    二人商定好这件事,王旁请侯书献下去休息,自己又看了看书案上的那些请柬,猛的想起來柔儿说大公子还等着见他呢,忙命人去请王元泽,

    兄弟二人一别又一年见面,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王旁知道定是元泽來了,他急忙起身绕过书案,迎了过去,门分左右,元泽从外面走了进來,乍一见面兄弟十分亲热,互相问候完毕二人落座,元泽略带不快的说道:“弟弟你如今可真是大忙人,我这做兄长的要见你,都这么难啊。”

    王旁无奈的笑了笑说到:“兄长莫怪,你看我这不是一忙完手头事,立刻请你了嘛,兄长这么着急见我,是什么事啊。”

    “唉,还说请,算了,我也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就直说了吧,为兄有件事想请贤弟你帮忙。”

    “你我兄弟二人,还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话,哥哥你说吧。”虽然王旁知道,自己前世的年纪要比元泽大很多,但谁让他來宋朝就是现在这个身份呢,况且两个人兄弟感情也很好,

    元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唉,你我乃是亲兄弟,差距竟是如此大矣。”

    王旁看他一句一唉声,这才注意到,元泽神情十分暗淡,如今元泽又消瘦了许多,眉宇间似有几分忧郁,王旁宽慰说道:“哥哥你说什么呢,前段你我通信之时,哥哥还说你考中了进士,小弟望尘莫及啊,羡慕还來不及了,你若是怪我疏忽,择日我摆上一桌为哥哥好好庆祝一下。”

    “行了,你就别取笑为兄了,中了进士有什么用,现在朝廷也有了任命,你要不帮为兄,那以后咱们兄弟可又天各一方了。”

    “什么事啊,哥哥说的这么严重。”王旁不免问道,

    “唉,朝廷的任命是让我远赴旌德县做县尉……你说我能不叹气吗。”

    王旁忽然明白元泽为什么唉声叹气了,元泽从小心高气傲,在他二十岁前就作策三十余篇,论述天下的事,又作《老子训传》及《佛书义解》这两本书,至今王元泽已著书数万字,别看这几万字,古文的书可不是当代网络小说,那可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精炼,而且元泽的诗词在当今的宋朝也是小有名气,一腔的雄心壮志,却只被封做小小的县尉,他当然不甘心,更别说他还有一个做了王爷的弟弟,他笑着说道:“旌德县好地方啊,山青水秀,唐代李白有诗云: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

    “停。”王元泽拦住了王旁的话,一脸严肃的说道:“要说背诗兄弟你未必背的过我,我可不是找兄弟你來吟诗作对的,这官我是不想做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父亲学,辞官不做。”

    幸好这会儿侯书献不在房间,否则王旁定会让侯书献看看,自己和元泽两个人谁更有王安石的倔劲, 王旁是对大宋有几分忠心,不过他也是个有亲情的人,此次邕州,尤其是去大理途径大新等贫困县的时候,王旁已经有过感触,那些地方官有的几十岁了,还在穷山恶水的地方混着,大宋看似官员俸禄极高,但是等级却分的很清楚,高官才有厚禄,而对与地方的一些七品以下的官员,他们的薪俸可是极少的,更何况王旁还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的兄弟不帮,自己还帮谁去,王元泽的学识让他去做个县尉也的确委屈,更何况英宗驾崩,神宗登基已经是不远的事,自己让父亲出來主持,身边沒有自己的亲信,那还怎么做事,

    想到这里,王旁笑着说道:“好了哥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哥哥等消息吧,我去帮你办。”

    王元泽來见王旁之前,心里早就想好了:如果王旁不答应帮自己,他也不会怪王旁,自己寒窗苦读,一入朝就混个这么小的官,还远知皖南,他的确心有不甘,但辞官还可以跟着兄弟做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沒想到王旁一口竟答应了下來,王元泽一腔的苦水一下子憋在那,他发呆的看着坐书案后一副王爷气派的王旁,惊讶的问道:“你,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你不怕别人说你以权谋私。”

    王旁所想的事,王元泽能想得到,看着王元泽惊讶的神情,王旁笑了笑:“向己不为偏嘛。”

    简单几个字,让王元泽心里说不出來是什么滋味,反而愈发觉得自己的小气,看着王旁从容镇定的神情,王元泽觉得两个人的差距更大了,这种感觉说不出是欣慰还是羡慕,王旁像是已经看穿了王元泽内心,他站起身來走到元泽身边,像两个人少年时一样,搭着元泽的肩:“哥哥,咱们两兄弟,不用多客气,我这也是刚到京城还沒顾得上哥哥的事,兄长莫怪,这么多年,家里的事都是哥哥在做,小弟常年在外,别说这点事,就是再大的事,兄弟也帮你,再说,以兄长的才学,不留下來帮助父亲实现万言书的理想,那还有谁能做这事呢。”

    王旁的话说得王元泽眼圈发红,鼻尖微酸:“唉。”

    “呵呵,行了,别叹气了,我已经安排侯先生去见咱父亲,可能的话不久咱们一家人便可以在京城小聚。”

    “真的,那我要抓紧准备一下……”元泽似乎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

    “好,兄长有时间别忘记约了李格非,曾布,范纯仁等人,我也许久未见他们了。”王旁嘱咐道,

    “好好,我这就去办,争取啊让你回邕州之前都能见到。”王元泽应着,兴高采烈的出去了,这些人虽然现在都还年轻,朝中官职并不算高,但王旁知道,在将來这些人将是支持变法的中坚力量,而且也是王旁准备朝中慢慢构架的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王旁回到书案前,记下两件事,一是为元泽请官,二是让元泽约众人之事,又看看之前记好的一些尚未办理的事,刚要派人去将蔡京和南继枫找來询问一下邕州王府刺客的事,就见有人來禀报,张逸老先生來了,老先生得到消息够快的,自己刚到京城,还沒來得及去看他,老先生怎么自己就來了,王旁心下诧异,问明老先生正在前厅等候,急忙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奔向前厅去迎接张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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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现丹书铁卷

    王旁听说张逸來了,急忙亲自迎到前厅,见到张逸急忙躬身施礼:“师父怎么这么快到京城了,徒儿刚刚还说准备这一半日去看您老人家。”

    张逸微微拱手:“王爷不必多礼,我早就听说了王爷在邕州的成绩,十分欣慰,这次是听说了一件事,事关王爷在邕州处理的一桩案子,因为知道王爷的脾气,所以匆忙赶來相告一些内情。”

    王旁听张逸一口一个王爷,叫的自己很是惭愧,急忙说道:“师父,您还是叫我名字吧,这么叫我听着怪别扭的。”

    张逸的满含关切的目光看着王旁,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学生的确是让他很骄傲,“你心里有我这个师父,叫什么不重要,包丞相的确是沒有看错人啊,只可惜他走的太早了,沒能看到你今日的成绩啊。”张逸说着不无惋惜的轻声叹了口气,

    提起包丞相,王旁心里也是无尽惋惜,想到离去的故人,从恩师狄青到义父包拯再到亡妻月下,王旁苦笑了一下:“是啊,总算对得起义父的栽培,师父,您刚说有一件事有内情相告,是什么事竟然劳烦师父急匆匆赶來。”

    “旁儿,你是不是在邕州找到了刺客,而且案件涉及金莲会。”

    “正是,此事我已经命人移交到了刑部,不知道师父有何指点。”

    张逸听了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还是少年时候的性子,若是你插手此事,恐怕会有惹來非议和不必要的麻烦。”

    王旁见师父是出于关心,心里很是感激:“这些事只需派人送信嘱咐徒儿就是了,还劳烦师父一路奔波,孩儿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本來我也有事想去请师父的,既然您來了就在京城住一些时日,我有事也好向师父请教,师父,这金莲会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既然触犯了国法,怎么您会担心我插手此事惹麻烦。”

    张逸说道:“此事说來话长,恐怕处理不处理这背后之人会涉及到祖训,所以我担心,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人的争议,如今你正是自立的起步,不便参与是非之中,而且我这次來京城,也并非只为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办好。”

    王旁听张逸这么说忙问道:“师父,还有什么事要徒儿去办吗,您尽管吩咐,徒儿一定全力去做就是了。”

    “嗳~这可不是什么难事,我听说这几年,你一直供养包丞相的家人,现在民间传诵旁儿的贤德可比当年司马君实啊。”

    王旁摇摇头谦虚的说道:“师父您说的哪里话,义父待我不薄,虽然义父不在了,我尽力照顾义母及其后人也是应该的,只是苦于沒有时间经常去拜见,所以只能每月派人去探望尽点微薄之力而已,况且我怎么能与司马君实相比,厐籍与司马光非亲非故,司马光因献策厐籍,结果被厐籍所派的郭恩将事情办砸了,厐籍被罢免,司马光三次上书朝廷自责;庞藉死后,司马光便把他的妻子拜为自己的母亲,像对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对待厐籍之子,相比之下,我所做的只是我应该做的啊。”

    张逸一边捋这胡须,一边点头:“这几年过來,为师发现你倒是谦逊了不少,以后在朝廷处事,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一定要处处谦逊才是,你说的也沒错,但毕竟人情冷暖难测,你也算是有孝心了,我这次來京城之前刚好去过庐州,见到了丞相之子包绶。”

    王旁听张逸提起包绶,想到这包拯唯一的骨肉,心中更是怜惜,忙问道:“我那弟弟现今如何了。”

    张逸说道:“我要说的正是此事,我这次见到包綖,这孩子虚心好学、知书达礼,一举一动,酷似包拯,想当年包丞相去世的时候,你不在京城,当时宋仁宗亲自前往灵堂吊唁,当仁宗看到灵前的包绶只是个五岁的小娃娃,衣着打扮极其一般,环顾包家摆设也与包公的身分相去甚远,禁不住一阵鼻酸,为了照顾包公后代,赐与包家许多财物,还钦封包绶为太长寺太祝,去年正逢朝廷三年一次的祭祀圣典,百官照例晋升一级,包绶也由‘太长寺太祝’升为‘大理评事’,不久又转为承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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