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晨点了点头,将小院的所在大致说了一下。

    老金头儿的脸上泛出难色。袁晨见其如此,喜悦感也消失了。

    “没关系。”赛金花豪爽地拍着胸脯说,“我这就回店里套车,咱们坐马车去。”

    袁晨听赛金花如此说,简直高兴得什么似的。看来今天真是遇见好人了。她眼圈泛红,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忙说:“谢谢老板娘,谢谢掌柜的,真不知道怎么谢您才好……”

    赛金花挥了挥手,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造化呀。不用多礼,赶时间要紧,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

    袁晨听从了指挥,不再客套。片刻后,赛金花将马车套好,老金头儿也从药店里拿出了一个药箱,随袁晨上了车。赛金花坐在车前,将鞭子挥得“叭”的清脆一响,两匹拉车的马儿“嘚嘚”的飞跑了起来。

    一路向南,没过多久,马车就来到院门前。

    三人急忙下车,走进院子。

    袁晨拦住了赛金花和老金头儿,自己先闪金左门房内,只见袁莫晴正手持宝剑,紧张地盯着房门的动静,见袁晨回来,她才放松下来,宝剑掉落在了一边。

    袁晨向炕上看去,段雪红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她走上前,轻声问袁莫晴:“怎么样?”

    袁莫晴摇了摇头,双眼通红道:“雪红姐发高烧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像已经昏过去了……”说完,又落下泪来。

    “快,给雪红姐翻个身,我找到大夫了,让大夫进来看看。”说着,袁晨和袁莫晴将段雪红翻了个身,遮掩住前胸,露出后背的几处伤势。

    随后,袁晨请赛金花和老金头儿进到屋内。

    老金头儿从箱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后,仔细查看着段雪红的伤口,却边看边摇头。

    赛金花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襟,问道:“怎么样?说话啊,你别只摇头呀!”

    “不妙,不妙啊。”老金头儿咂咂嘴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到现在都乃奇闻了。”

    “她的伤势特别严重吗?”袁晨焦急地问道。

    “嗯,”老金头儿沉思了一下,说,“刀伤倒还不重,只是皮肉之伤。不过腰部这个伤势就有些重了,好像是被诸如枪矛之类的武器扎进去了。现在这个伤口已经血肉模糊,而且已经有伤重化脓的迹象,血水都有些发臭了,我不知道是伤及了脏器,还是仅及于体表。如果是伤及脏器,那即使是神仙来了,恐怕也难以医治了……”

    “那怎么办?那也得治呀!”袁莫晴突然哭喊道,把大家吓了一跳。

    “是,是,我这不也在想办法嘛。”老金头儿捋了捋胡子说,“不过这里没有医治的条件,如果你们方便的话,还是到我那里去吧。”

    “那还来得及吗?”袁晨问。

    老金头儿叹了口气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伤口的样子,她似乎已经伤了许久,也挺了许久,还能不能挺过这一路颠簸,就全看她的造化了。如果不去,就在这里继续硬撑的话,结果也难逃一死。所以,还不如咬牙一试。”

    “诶呦!还拽什么词儿呀!”赛金花喊道,“行了,我们快走吧。你医馆没地方,到我店里也行,我专开一间房,你就在我那儿医她。”说着,赛金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去准备马车。

    老金头儿也之走出门去。袁晨和袁莫晴将段雪红的衣服胡乱包裹在她身上,拉着被子的四角,吃力地将她抬出屋子,抬出大门,抬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飞奔,回到了朱集镇。

    赛金花在自己的客栈二楼开了一间僻静又整洁的房间,袁晨和袁莫晴吃力地将段雪红抬到了床上。老金头儿回药店内又取来了一些物品及药品,开始准备医治。

    应老金头儿的要求,袁晨打来了一盆清水,袁莫晴点燃了几根蜡烛,随后和赛金花站在老金头儿的身后,焦急地盯着眼前的情形,大气也不敢喘。

    只见老金头儿先用清水擦拭了段雪红的几处伤口,待凝住的血块都被擦掉后,露出了外翻的皮肉。

    段雪红趴在床上,虽意识模糊,却也不断呻吟。赛金花紧张地不住摆弄着自己的肩纱,袁莫晴紧抓着袁晨的手,两个女孩的手心里都沁满了汗水,都屏住了呼吸。

    老金头儿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点白色粉末,用水化开后,粉末变成了透明的药水,随后,他慢慢将药水抹在了各处伤口边缘。

    做完第一道工序后,老金头儿又拿出了一根银针,将针在蜡烛上燎了燎,待针尖烧红才拿下,恢复本色后,穿上了细线。之间他手持针线,定了定神,向段雪红的伤口边缘刺去。

    袁晨明白,这是在为伤口缝合。这在现代医院里再平常不过了,不过袁莫晴和赛金花却看得心慌,纷纷闭上了眼睛。

    老金头儿的针线在段雪红的皮肉里穿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将四处刀伤全部缝好。

    随后,老金头儿仔细看起段雪红腰部的创伤来,看了良久,又摸了摸伤口边缘的皮肤。随后,他仔细洗了洗手,然后将手指向伤口裸露的嫩肉触去,袁晨和袁莫晴一个没留神,老金头儿的一节手指竟已探进了伤口。

    昏迷中的段雪红“啊”的惨叫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袁莫晴猛地拔出宝剑,直指老金头儿的脖颈,柳眉倒竖道:“你干什么?我杀了你!”

    袁晨忙死死拦住她,却也面带疑问地向老金头儿看去。

    “你个老不死的!”赛金花也拧着老金头儿的脖子喊道,“这孩子本来就伤得很重,你还伤上加伤啊!”

    “哈哈!”老金头儿摸着被拧疼的脖子,转过身,竟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袁莫晴大喊道,“她要是死了,我要你偿命!”

    “这么说,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老金头儿笑道,“因为她也死不了。”

    “什么?”袁莫晴愣在了原地,不再叫嚷。袁晨也惊异地看着对方。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赛金花说。

    “是这样,”老金头儿一边在伤口旁比划着,一边为大家讲解道,“刚才我伸手,其实是在探伤口的走向。原来我怀疑这伤口是五个伤口中最致命的,很深,会伤及脏器。可在这一探后,我才发现,原来它是这几个伤口中最轻的,虽然看上去有个洞口,可其实这洞口并不是直接向身体内部延伸,并未伤及脏器,而是和表皮平行,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说,这个伤口其实是斜刺了进去,只伤及到了她的一些表皮,只要稍微上一些药包扎起来,等死皮自然脱落了,伤也就好了。”

    袁莫晴来了精神,“那就是说,雪红姐没有生命危险了?”

    “绝对没有,”老金头儿笑道,“我以四十年的行医经验保证。”

    “太好了。”袁莫晴高兴地笑道,“太谢谢你了,老头儿。”

    袁晨和赛金花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谢我?刚才不是还要杀我么?”老金头儿不依不饶,逗着袁莫晴说。

    “嘿嘿……”袁莫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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