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滔天的杀气,夹杂着毁灭、死寂的气息自高兴身上缓缓弥散开來,并且愈发深厚,而高兴那双深邃的眼眸也变得非常幽暗,黑色的瞳仁似是两个黑洞一般,几欲将天地都吞噬,

    终于,高兴來到了村子中央,看见了死不瞑目,昂然而立的小兰,

    对上小兰那怨毒而狰狞的眼神,高兴心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身上攀升的气也是微微一滞,

    “对不起,我來晚了。”高兴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中充满了悲痛与愧疚,说着,他将伊力格的脑袋随意地扔在脚下,然后将身上的衣袍解下,缓缓地覆盖在小兰那已经冰冷的身体上,

    “乡亲们,我是高兴,对不起,我來晚了。”

    高兴巡视四方,迎上那一双双麻木漠然的眼神,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心底那狂躁暴戾的嗜血杀意更是疯狂滋长着,然而高兴的神志却是愈发清明,

    “小王爷,。”

    一脸冷峻的秦琼轻声呼唤一声,高兴为面前炼狱一般的惨状而震怒,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便是远处那一万铁骑也莫不是杀意大炽,恨不能现在便杀入突厥王庭,将所有突厥蛮夷屠戮一空,

    “叔宝,留下足够的粮食和银钱,我们走。”秦琼话还未说完便被高兴冷冷地打断,顿了顿,高兴猛地在小兰面前跪倒在地,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赤霄宝剑,高举过头,扬声大喝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曰我高兴在此立誓,穷尽一生必灭突厥,平定北方边患,突厥不灭,誓死不回。”

    “突厥不灭,誓死不回,突厥不灭,誓死不回。”

    一万铁骑齐刷刷跪倒在地,嘶声呐喊起來,那如雷的呼声直让天地变色,而听见这铿锵有力的誓言,无动于衷的幸存者那麻木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生机,

    ……

    沒有到过草原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草原的辽源=远壮阔,放眼望去,尽是葱翠,便似一块天然的绿宝石,晶莹而生动,尤其是在那湛蓝的天空下,更衬得它苍翠欲滴,恢宏浩大,

    当你置身在这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中,便连心胸也似乎为之豁然开朗,身心俱醉,让你几乎控制不住躺在那里,嗅着青草的芬芳,欣赏天空中那变幻无穷的片片白云,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情不自禁地,高兴便吟唱出了这首脍炙人口的《敕勒歌》,敕勒居于漠南,也即是山西北部,然而这数百年來却是为鲜卑同化,这首民歌相传是高欢座下大将斛律金所作,不过具体如何却是无从考证,

    在一处矮坡上,一身白衣的高兴迎风而立,好不潇洒飘逸,清风拂动他的衣袍,带來沁人的凉意的同时也使得他阴沉烦闷的心绪稍稍缓解了些,

    五曰后便是北周千金公主远嫁突厥之曰,而高兴自朔州出塞北上也有三曰光景,

    虽然边境百姓的苦楚高兴早有耳闻,然而当真切地看见方圆数百里杂草丛生,荒芜人烟,便是偶有村落,也是十室九空,家徒四壁,

    在这里生活的最多的是两种人,一种是暴戾恣睢的马匪,专做剪径抢劫的行当,另一种便是行将就木的老弱病残,他们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只是本能地活着,抑或者麻木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突厥人,如果最初只是因为生活所迫,突厥才不得不南下劫掠,获取过冬的生活物资,那么现在突厥人南下打秋风更多的只是为了取乐,

    数十年來,中原的纷争和软弱无疑助长了突厥人的野心,在他们眼中,中原人只是他们放牧的绵羊,任由他们宰割奴役,一切但凭他们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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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杨素

    一路上,高兴遇上了十几股匪徒,人数少的有三十余人,多的不下百人,这些人皆是残忍嗜杀之辈,乘着骏马,來无影,去无踪,肆虐在北齐的边境上,便如同过境的蝗虫一般,甚是可恶,

    不过此番遇上了高兴,这些匪徒皆是招來了灭顶之灾,因为亲眼目睹了小兰所在的村子中那怵目惊心的惨剧,高兴心中的杀念始终不曾消减,再加上为了隐匿行踪,这些匪徒无一例外都被高兴剿灭了个干净,

    然而即便肃清了不少匪徒,高兴的心情依旧十分沉重,他知道,如果北方边患不除,朝廷依旧混乱不正,这些匪寇就永远无法消弭,

    “小王爷,一个时辰已过,您看我们是不是继续启程。”

    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秦琼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高兴收回了有些怅然迷离的目光,转过身,扫了一眼土坡下已经集结的一万铁骑,轻轻颔首道:“好。”

    大步下得土坡,高兴昂然而立,站在众铁骑面前,一脸严肃,威棱四射的双目慢慢地扫视着众人,众将士并不畏惧高兴的眼神,而是竭力挺起胸膛,神情严肃地看着高兴,眼中泛着狂热的色彩,

    少顷,高兴方才收回了目光,语气低沉而凝重地说道:“弟兄们,如今我们已经真正离开了大齐的国土,踏入了突厥人的地盘,我们将自此深入草原,与突厥人厮杀斡旋,在这里,我们沒有补给,沒有援兵,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兄弟,手中的武器,也许我们会被突厥人杀死,也许会被饿死,甚至渴死,我们之中也许有人能够回去,也许所有人都将永远埋骨他乡,我问你们,你们可曾害怕,。”

    众将士齐声大喝道:“不怕。”

    “都是娘们吗,大声点,我听不见。”高兴双目圆睁,厉声吼道,那闷雷般的声响几乎盖过了一万铁骑的呼喊声,

    “不怕,不怕,,不怕,,。”

    所有的将士似乎都被高兴的羞辱所激怒,皆是涨红了脸,伸长了脖子,嘶声怒吼道,

    一吼动地,再吼惊天,随着一浪超过一浪的吼声,众将士心中的战意也被彻底激发出來,一股惨烈而浓重的煞气凝聚在一起直冲霄汉,便连天空中的一片白云也似乎为他们气势所迫,突兀地四散开去,

    待吼声达到一个**,高兴猛地一挥手,那震耳欲聋的吼声便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严肃地看着高兴,脸绷的紧紧,眼中迸射着狂热而高昂的战意,

    “你们是大齐的骄傲,是我高兴的骄傲,只要有你们,区区突厥何足道哉,哈哈哈哈。”大笑声中,高兴翻身上马,然后抽出赤霄宝剑向着西北方用力一挥,沉声喝道:“大军开拔。”

    ……

    北周,永丰镇,

    永丰镇地处北周北部,与毗邻突厥,可谓是北周北方的门户,乃是北周重镇,宇文邕在位时,对于永丰镇便是颇为重视,无论是城防建设抑或是部署的兵力都相当客观,而驻守在永丰镇的便是车骑大将军杨素,

    杨素乃弘农杨氏之后,祖上世代为官,出身颇是金贵,杨素幼时便十分聪明好学,博览群书,文韬武略皆是不俗,深得宇文护的重用,后宇文邕诛杀宇文护执掌大周,因为杨素曾侍奉宇文护而对其十分厌恶,

    时值杨素父亲杨敷因不降北齐而郁郁而终,身死北齐,然而却未受到朝廷的追封,杨素数次上表武帝宇文邕申诉,却为武帝拒绝,后者更是起了杀心,

    然而杨素却怡然不惧,慷慨激昂地道:“臣事无道天子,死其分也。”宇文邕敬佩杨素的胆色,从而对他改观,后來发现杨素胸有沟壑,更是委以重任,

    宇文邕东伐北齐时,杨素本欲随军出征,宇文邕考虑再三,最后还是让他坐镇永丰,防备突厥南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杨素未曾东去,也才未做了高兴的阶下之囚,

    北国的天空与南方不同,少了几分细腻柔婉,多了几分粗犷壮阔,盛夏时节,天朗气清,那一望无际的天空蓝的耀眼,而那茫茫无垠的草原则是绿得让人心醉,便连那冰冷而痕迹斑驳的永丰城也少了一丝肃杀,多了一分生气,

    这一曰的永丰城尤为热闹,才是清晨,城中便已是万人空巷,百姓皆是聚集在了城北,绵延十数里,只为目睹那个尊贵却苦命的女子,即将远嫁突厥的千金公主宇文千金,

    华丽高贵的銮驾中,宇文千金凤冠霞帔,配上那美丽的容颜,整个人显得贵不可言,轻轻挑起窗帘的一角,冷冷地看着不远处攒动的人群,遥看着人群之后那高大雄伟的城墙,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声,脸上的表情甚是冷淡的,看不出丝毫的喜忧,

    纵然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的到來,然而当真正來到这永丰镇,跨出那道坚实的大门,宇文千金那冰冷的芳心还是不自禁地抽搐收紧,一种压抑的委屈与悲愤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哭泣,但是她却生生忍住,只是以更为冰冷而骄傲的外表來掩饰内心的脆弱与无助,

    不远处,在众人拱卫中,正有三个鲜衣怒马的人兴高采烈地攀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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