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氏听说王琪不在,被殿下前几日派进京城去,便道:“既是如此,你就去宗房去见见老太爷,省的老太爷得不到消息着急。”
昨天钦差是在安陆文武面前读的遗诏与谕旨,王家与知州关系亲近,想来早得了消息。
道痴晓得自己若是不过去,明日那边怕是也得使人来请,还是主动走一遭的好,毕竟武昌府之事还需麻烦王珍。
家里定制的马车还没取回来,道痴便叫了惊蛰,主仆两个步行去宗房大宅,走到半路,就遇到骑马而来的王珍。
见到道痴,王珍忙勒住马,道:“二郎,这是哪里去?”
道痴拱手做礼道:“正要去见伯祖父与大哥。”
王珍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小厮,自己与道痴步行,带了几分雀跃道:“不是在王府么?这是放假了?”
道痴点点头,道:“长吏司从王府点人随殿下北上,我也在名单上,趁着还没启程,请了两日假。”
王珍按捺住心中酸涩,道:“恭喜二郎从龙北上,前程似锦。”
若是世子在安陆,王琪这个郡主仪宾分量就比道痴这个世子伴读要重得多,宗房娶个郡主,三代之内都可以与王府保持亲近;可是世子若继皇位,王琪这个兴王府仪宾,即便实际上皇亲,可名分不变,能沾多少光?反而是道痴,有天子伴读的身份,前途不可限量。
昨晚钦差旨意的内容传到王家,王老太爷与王珍祖孙两个对坐到半夜。
若是当时送进王府为伴读不是七郎,而是六郎,那宗房将来就又多了顶梁柱。退一步来说,王琪不娶郡主,以天子潜邸伴读身份出仕,不走科举之途,恩荫入仕,也能得以幸进。
如今只得了一个仪宾,王府的好处反而落到道痴头上。
即便比较看重道痴,可祖孙两个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道痴本身好强坚韧,又有这样的好运势,他们除了帮扶,还能做什么?若是只想着嫡枝压制旁枝,那王家也不能在百五十年内发展成大族……道痴道:“我早就定好要入国子监读书,提学那里舅舅走前都已经拖好关系,原想着明年初进京,这回不过是借了殿下的光,提前半年进京。”
见他的话从王府转到国子监,王珍道:“三郎也在国子监,你们兄弟倒是能团聚了。”
道痴道:“本打算端午节时去拜会提学,现下却是来不及。少不得求到大哥这里,去武昌府的时候帮弟弟走一趟。除了大哥,弟弟还能求哪个去?”
见他言辞恳切,王珍精神震了震,道:“去拜会提学?是选贡之事?”
地方贡生,除了岁考“拔贡”之外,提学手中也有一定名额。要是学政官丝毫没有好处,也不会这么抢手。崔小舅砸了银子,手中得了提学的荐书与名帖为凭,换的就是提学手中的贡生名额。
因不是人情关系,属于“货银两讫”,道痴不好冒昧去见提学,原以为进京前去拜见一下,也算打声招呼,全了礼数就好。没想到时间仓促,眼下安陆戒严,又不好随意出城,道痴只能将拜会提学之事拜托给王珍。
道痴道:“选贡之事,舅舅正月走之前都安排妥当,荐书也早就拿回来。只是按理当去拜会一二,才好进京,如今却是来不及。又不好失礼,只能请大哥以后去武昌府时,帮弟弟走一趟。”
王珍笑道:“原来是这个,不过是小事,我应了就是。想来那提学只有欢喜的,他举荐了天子伴读,倒是他的好运气。”
嘴里说着,他心里却想着道痴方才的话。虽听王琪提过一句,道痴想要入监,可宗房这边没有细问。因为宗房二老爷做到三品,有资格萌子弟入监,可宗房子孙众多,哪里能轮到外人。他们怕道痴是有心探问,不好直接回绝,就不提这个话茬。
没想到刘万山一个举人出身的小官,却能走通提学门路,都说他岳家在京城有些根基,看来不假。
虽说晓得道痴有两个舅舅,可王珍只想到刘万山,压根就没想到崔小舅身上。崔小舅回乡,除了去十二房与外九房外,并不怎么见外人。外人只晓得他在外头讨生活,发了点小财,与刘万山衣锦还乡如何能比。
在世人眼中,只有做官,才算是出人头地。若是不做官,做其他行业,即便腰缠万贯,也算不得什么。
因族兄弟两个是两家中间遇到,说说笑笑,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宗房。
王老太爷见到道痴,极为欢喜。
对自己孙子没捞到伴读的身份昨晚难受一晚后,老人家想开,也就豁达了。就算道痴成势,也要在一二十年后,那时候宗房二老爷该退下来,宗房几个孙辈都已出仕,朝中多个能说得上话的族兄弟,不是坏事。
再说虽说名分上,外九房与宗房是族亲,可实际道痴是十二房血脉。十二房的开房先辈,是宗房的嫡次子,老太爷的亲叔叔,这样论起来,道痴是老太爷的嫡亲堂侄孙,老人家从没将他视为外人。
道痴看着老太爷心无芥蒂、慈爱如往昔,心中有些不安。
看来宗房这边,同世人一样,压根没想到世子即位皇统后会尊奉生身父母为帝后,三郡主在不远的将来会从郡主成为公主。那样一来,对宗房一脉,就是灭顶之灾。除了王琪之外,其他人都要退出官场。
宗房子孙,想要在出仕,就要等到王珍的孙辈。
道痴心中,存了几丝悔意。
王老太爷人老成精,自看出他情绪有些低沉,道:“小小年纪,哪里那么多心事?二郎这是再愁什么?”
道痴不好直言,只得说了王宁氏要独自进京的话。
王老太爷慈爱地看着道痴,道:“好孩子,难为你这么孝顺。只是你祖母说的是,王府那边既点了你随殿下进京,你安心北上就是。你祖母那里,无需你费心。到时候族里有人进京,送了你祖母一起去,定安排的妥妥当当。”
说到这里,老太爷想到道痴进京后之事,道:“到了京里,你先去你二伯家住。你二伯任京官多年,让他出面帮你买一处清净的宅子。别等你祖母进京时再张罗,老太太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可你二伯不是外人。你若是外道了,我才真要恼了。”
道痴骨子里也是不乐意欠人情的,京中又有亲姐姐、亲姐夫在,可他晓得人情往来也是拉近关系的必要程序。宗房老太爷与王珍待他不薄,他欠下几分人情,以后想要为宗房尽力时,也有了借口。
因此,道痴便满脸真诚道:“那真要是劳烦二伯父了,会不会扰了二伯父清净?”
王老太爷摆手道:“你是他侄子,不去他那里去哪里。再说你七哥进京,也会在你二伯家住,你们兄弟两个彼此也能有伴。”
道痴欢快道:“那太好了。我正担心京中不熟,与七哥作伴,心里也踏实些。”
王老太爷摸着胡须道:“见了你七哥,告诉他无需着急回来,明年三月前回乡就行。”
既遇国丧,宗室官员人家一年之内都要停婚嫁曲乐。
王琪与三郡主的亲事,也要延到国丧完了后才能继续。
王琪与其回安陆,还不若在京城,加深与世子的关系。
道痴将拜会提学与祖母进京之事都托给宗房,王老太爷与王珍祖孙并不觉得繁琐,反而待他越发亲近。在祖孙两个看来,道痴如此不客气,并非不知礼,而是对宗房“亲近”的方式。
否则以道痴嗣天子伴读的身份,即便不托付宗房,那两件事也是极容易之事。
说话功夫,到了饭时,王老太爷又留了饭。
道痴也不客气,陪着王老太爷吃完,才从宗房告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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