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痴推门进去,看到老相横生的老和尚,心下惴惴。

    老和尚的目光,却越发仁慈平和。

    他没有问道痴在王府日子如何,只叫道痴背诵《小人经?谤言卷》。

    “人微不诤,才庸不荐。攻其人忌,人难容也。陷其窘地人自污,谤之易也。善其仇者人莫识,谤之实也。设其恶言人弗辩,谤之成也。谤而不辩,其事自明,人恶稍减也。谤而强辩,其事反浊,人怨益增也。失于上者,下比毁之;失于下者,上必疑之。假天言之掩私,假民言事见信,人者尽惑焉。”道痴背诵到底,若有所思。

    不过一百多字,不仅说了如何“谤言”他人,还有如何应对“谤言”。

    人生一世,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

    王杨氏对流言蜚语的应对,正好合了其中“谤而不辩”这条。

    连王宁氏这样不爱多事的人,都对她们母女的处境不平,又正应了“人恶稍减也”这句话。

    人言可畏,舌头能杀人,端看这把刀握在谁的手中,道痴若有所悟。

    道痴在山上住了一晚,次日用了早饭,才别了老和尚下山。

    虎头满脸的舍不得,将道痴送到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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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攀权势小人生祟(求推荐票)

    燕伯与惊蛰带回来的消息不错,佃着那三十亩中田的,是王家的老佃户,是户本分老实的人家,对于换东家之事,也听十二房的庄头说了缘故。

    只是一直没有新东家的传召,他们亦不好找上门来。燕伯已经同他们交代清楚,依旧是每亩一石稻的地租,每年十月初一前交齐租粮。

    对于这个结果,道痴很满意。

    不说旁的,单这三十亩加上外九房名下那十二亩的租粮,就是四十三石,磨成大米也有三十石,不仅主仆上下七口的口粮够了,还能有些余银。顺娘这边,也无需用女红来贴补家计。

    顺娘的亲事,早就道痴过继之前,就相看的差不多,是后街田家二小子,只等顺娘及笄后就下定。

    田家祖上是王家的姻亲,几代人都依附王家谋生,也攒下十几亩地。可是这一代家中五个儿子,说亲是笔大开销。除了长子娶了媳妇外,下边四个都没有说上人家。

    自听说外九房有召婿的风声,田家就托人来说和,想将次子赘过来,不仅能省一分取媳妇的开销,还能多少得一分银子。王宁氏见田家二小子虽只识几个字,可胜在老实勤快,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心里便肯了。

    道痴到外九房,曾见过田二郎一遭,印象还不算坏。那是个略带腼腆的人,如今在宗房名下的铺子里做学徒。

    道痴心中也曾疑惑,像外九房这样书香门第人家,为何不召个读书人为婿。

    王宁氏说的明白:“这世上女子可‘望子成龙’、‘望孙成龙’,也不乏‘望夫成龙’的,可这世上夫贵妻荣的有几个?糟糠岂是那么好做的?寻常人家的男子显达,糟糠或许还能留着做个摆设;赘婿身份的人显达,糟糠能不能保全性命,都要看老天是否开眼。”

    这才是世事洞明皆学问。

    道痴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虽早有志向,要做人上人,可并没有左右顺娘亲事的想法。

    一是相信老太太的眼光,二是顺娘的性子过于柔顺,召赘上门,上面有老太太,下边有自己这个兄弟,总会让她过得舒心自在。要不然嫁出门去,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喜乐都要看他人。

    想着自己到外九房不过旬月,顺娘就给自己缝了几身衣裳,她自己却依旧是两身洗得发白的旧裙,道痴便觉得自己这个做弟弟的有太多不足。

    正好下午得闲,道痴便打算上街去转转,一是为顺娘添置些衣服料子,二是为小五郎买长命锁。

    王宁氏会中午给他看了明日的礼,除了几块细布外,还预备了一对银手镯,并没有周岁礼中常见的长命锁。

    王宁氏只说道痴是五郎的哥哥,当单独预备份礼,便塞给他银钱,让他亲自去置办长命锁。

    老人家虽面上没显露什么,可道痴晓得她是避讳。毕竟她的丈夫、儿孙都是短寿,她哪里好送人长命锁。

    道痴将银子又塞回王宁氏手中,给老太太看了他的荷包。

    他入王府时,王老太太塞了一包碎银给他,除了开始劳烦黄锦淘换蜡烛时用了两块之外,就是后来得米茶时花了一些,剩下大多半。

    道痴虽看着小大人似的,可王宁氏想着他打小养在山里,对于城里还比较陌生,便又嘱咐他去寻王琪同去。

    道痴应了,心里也想要寻王琪打听打听三郎退出宗学之事,没想到刚出大门口,便见到宗房的马车。

    马车上不只王琪一个,王琪与三郎联袂而至。

    两人都不算外人,道痴也没有请二人下车吃茶之类的,直接上了马车,说了去银楼之事。

    听他说是要买长命锁,并且明日会去十二房赴宴,王琪“哈哈”笑道:“太好了,正好哥哥明日也去。二郎回去后跟叔祖母说,无需从外头雇车,明早我过去接叔祖母与二郎。”

    王三郎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我今日过来,本是怕二郎不耐烦应酬,想要劝二郎明日过去。帖子是我做主下的。”

    道痴笑笑道:“我即便惫懒些,可十二房同外九房的距离又不算远,哪里就去不了?”

    王三郎迟疑道:“那叔祖母那边……会不会不高兴,让二郎为难了么?”

    他本是赤诚的性子,七情上脸,原本清俊的脸上,有羞愧、有愁闷、有忧虑,复杂莫辨。那个如同白纸一般纯净的少年,开始长大了。

    道痴摇摇头道:“祖母不会的,我还没拿主意时,祖母便劝我去了,而且祖母明日也会过去。”

    王三郎惊喜道:“真的?”

    道痴笑着点点头,王琪拍了王三郎脑门一下,道:“我就说叔祖母最是通情达理,哪里会信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更不要说什么迁怒不迁怒到你头上。”

    王三郎脸色通红,脸色讪讪。

    道痴听着这其中像是有故事的,问道:“怎么话说?”

    王琪翻了个白眼道:“还不是为族里那些风言风语,将你说成小可怜,将洪大婶说成是恶人,三郎怕叔祖母相信那些话,不让他进门,才拖了我一道过来。”

    王三郎满脸羞惭,从座位起身,对着道痴做了长揖道:“二郎,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车厢里本就逼仄,马车又在行进中,王三郎一个不稳,差点摔出车厢外。

    王琪忙拉了他一把,将他按回座位上,做了个抹汗的姿势道:“吓死哥哥。要是你真跌出去,传到外头,说不定就要说你们兄弟阋墙,在马车上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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