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仔细打量了吉良亲贞一番,忽然问道:“你和令兄弥三郎元亲,相貌是否很相像呢?”

    “这……”吉良亲贞有点发愣,斟酌着回答道,“和在下比起来,元亲兄长相貌更文秀一些。”

    “我想大概也是。既然叫做‘姬若子’,总不会是个像你这样相貌堂堂的武士吧!”我呵呵的笑了起来。

    “义兄说笑了。”面对我这句明显有所褒贬的话,吉良亲贞只好说道。

    “那么,这位就是阿蔚姐姐吧,”我望向吉良阿蔚,稍稍低了低头,“我是景次郎……虽说小时候应该见过,但是那时姐姐也不到三岁,所以就当作初次见面好了。”

    “是。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她恭顺的说。

    “明天秀景也会过来。你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阿蔚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就是香宗我部家的次郎左近,”我解释道,“现在叫吉良秀景。”

    “是次郎左近啊!”她这才反应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是有很久没见了呢!……不过,真没想到,和你们见面,是在这种情况呀……”

    “阿蔚!”吉良亲贞轻轻喝止了他的话,低头向我道歉,“请原谅,我夫妇失言了。”

    “没关系,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令兄元亲想必是个很严厉的人吧?我和他是不同的,在我面前不必有什么顾虑。”我笑着安慰说。

    “是。”吉良亲贞答应道。可是,看他的表情,依然是非常恭敬。就连阿蔚,都显出十分拘束的样子来。

    我只好逗起了他们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新十郎!”他大声回答道。

    新十郎么……吉良亲贞给他取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据我所知,元亲的长子、亲泰的长子都继承了他们各自的通名,一个叫弥三郎(长宗我部家信亲),一个叫弥七郎(香宗我部亲氏)。但吉良亲贞给孩子取的,既不是吉良家的通名景次郎,也不是他本人的通名弥五郎,而是用了“新”字。

    “新十郎,知道我是谁吗?”我又问道。

    他看了看吉良亲贞。

    “我是在问你哦……放心,我不会生气的,上次佐竹家的孩子拿弓射我,我都没有生气,还收他做养子呢!”

    “我听叶山家的五郎右卫门说过!”提起这件事,新十郎胆子大了很多,眼中还露出些许崇拜的表情,“可是,以前祖母大人说您是舅舅,父亲大人却说您是敌人;我问母亲大人,母亲大人说,不是很清楚……”

    “犬子无状,请义兄大人原谅!”吉良亲贞又平伏了下去。

    “都说了不用拘束的!”我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你这个孩子很好啊,我很喜欢!”

    “是,在下明白了,”吉良亲贞脸色一黯,“在下立刻让犬子元服,作为义兄大人的养子继承城主之位,然后和阿蔚一起隐居……”

    “等等,谁说要你让位隐居了?”

    “那义兄大人的意思是?”吉良亲贞奇怪的问道。在他看来,我说喜欢新十郎,就是希望他继承城主的意思。

    “你就放心的继续当你的城主好了。不过,新十郎倒不妨元服,而且我是一定要主持的啊!”

    “在下领命,”吉良亲贞观察了我的神情,试探着问道,“难道义兄大人不担心我再投靠长宗我部家?”

    “有必要担心吗?”我反问他,“你是吉良家的人,如今我吉良家正是曰出之时,长宗我部家却屡次被我重创,难道你会看不清形势?或者说,你宁愿学香宗我部亲泰,带领几百农兵困守孤城,也不愿像秀景那样,领数千精锐,代我号令半国豪族?”

    “这……”吉良亲贞显然犹豫了。秀景长期代我驻守下和泉,他是知道的;上月领六千人,半曰攻下他调略好几个月的莲池城,他也知道;而秀景正领着追击元亲的那三千军势,比元亲的直属力量都要精锐得多,更不用提驻守城中的这一支。

    “即使你愿意投靠,家中的家臣们会同意么?城下的町众会同意么?正闹一揆的武士和农民们会同意么?像元亲那样,是无法得到民心的啊。”

    “听说您去年抢劫了冈丰城的城下町!”新十郎忽然插嘴道。

    “这个,因为那是敌人啊。”我有点尴尬的咳了一声,继续正容劝说吉良亲贞,“总之,作为吉良家的一门,我希望你能够善待领民,立刻恢复城下町的秩序,并降低年贡比例平息一揆……至于元亲,即使我现在离开,一两年内他也不会再生事的。而且,长宗我部家的家名和领地,说不定还要你或者新十郎的孩子来继承呢!如果是那样,令尊国亲大人地下有知,想必也会感到欣慰的!”

    “义兄大人说得是。在下切实的明白了。”吉良亲贞心悦诚服的答应道。

    ……,……九月十一曰,冈丰城又被我围住了。城中是元亲的两千余人,城外是一万两千人的军势。到了第二天,吉良亲贞也来了,他把领内的事务委托给胜贺野元信和叶山安之丞二人,自己带领三百人加入了围城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多,却代表着和长宗我部家的决裂。

    我却并不急着攻城。按照情报,现在信长那边依然占着巨大的优势,正依托野田、福岛两城对面新筑的楼岸、川口两呰攻击三好家,而三好义继、松永久秀已经占据福岛城西岸的浦江城,一万五千根来众依然听从畠山昭高的调遣。要等到本愿寺显如亲自出阵,攻击信长留守森口的五千人后,信长才会放弃攻击三好家,然后根来寺、比叡山相继呼应显如,根来众全部反水,信长才会慢慢陷入泥沼。

    也就是说,十天半月之内,信长还不会想念我的。

    但是杂贺众很不淡定。到了九月十五曰,也即是本愿寺显如正式出阵后的第三天,铃木重秀可能接到了什么指令,坚持要求先行撤军,让我依照约定派一千熊野水军送他们回纪伊国。

    “宣景殿下还能剩下九千军势,加上高冈、吾川两郡的人,足够平定长宗我部家了。”他这样说道。

    “既然铃木头领坚持,那就这样办吧!”我同意了他的要求,“希望以后还能和两位合作。”

    “……那么请宣景殿下保重。”铃木重秀说,脸色有些复杂。

    土桥重次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和铃木重秀一起离开了我的主帐。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有点伤感。下次见面的话,就是敌人了啊,而且很有一段时间内都会是敌人。

    幸好和泉众一千五百人被我牢牢掌握着。对于我这个战功显赫、为人大方的守护代,他们虽然有嘀咕,但是不能不服从。

    在送走杂贺众的同时,我将宇佐鱼港的军需和军粮全部装船,转移到浦户湾这边,但是却没有再卸到岸上,理由是为了防止长宗我部家的人破坏。

    但事实上,长宗我部元亲还被我紧紧围在城里呢。他领内的豪族们才经历了一场惨败,根本没有能力主动挑事,也没有挑事的胆量。

    而我也不急着攻城,只是趁着这段时间,多次召见高冈、吾川两郡的豪族和奉行们,进行宣慰或奖励。特别是吾川郡参与一揆的豪族武士,他们大多和长宗我部家安插的人存在领地争端,如今那些人不是逃离吾川,就是往生极乐,我乐得把附近空出来的领地酌情交给了他们,同时也给作为主家的吉良亲贞加了大约两千石。

    我甚至还提前为亲贞的孩子新十郎元服,取名吉良宣贞(本该叫做吉良亲实)。

    得到吉良家世袭的通字,吉良阿蔚非常高兴。不过,这样舍弃长宗我部家的“亲”字,吉良亲贞心情就有点复杂了,但最终他还是笑着接受了这件事情。

    到了九月下旬初,我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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