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们到达,蜂须贺景胜和坪内利定已经在城门口迎候。他俩告诉我,城中几乎是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仓库和各种物资已经搬迁一空。

    这倒不是问题,以水军的能力,跨海给一万五千军势提供补给,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守阁已经检查和清理完毕,没有任何的问题,请主公放心入住。”蜂须贺景胜进一步报告道。

    “辛苦了。”我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我在天守阁举行了出征備前以来的第一次评定。事后,我留下本家的诸位重臣,一起商量进一步的攻略。

    “毫无疑问,宇喜多直家并没有放弃,”我首先申明了这个判断,“在离开居城后,他有两个去向,一是前往上月城和家中军势汇合,二是前往东面備中国的備中高松城,向毛利辉元本人求助。”

    “主公说让宣直注意西面方向,是不是认为他是前往備中国了呢?”蜂须贺正胜问道。

    “不错,”我让佐竹宣秀拿过地图,“毛利辉元所在的備中高松城,就处于備中国最东端的贺阳郡中,与冈山城只隔着国中的津高郡。与之相比,上月城距冈山城的距离,要远上两倍多,宇喜多直家没必要舍进求远,放着身边的援军不用。而他孤身离开冈山城,很可能是亲自去见毛利辉元,以表示自家的诚意,请求毛利家派出援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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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备前鏖兵(中)

    “臣下也觉得很有可能,”秀景点了点头,“可是,毛利辉元会愿意派出援军吗?以他的立场,備前国并不是毛利家的领地,甚至很有可能是下一步的攻略目标;宇喜多直家更是狡诈阴险,是需要特别警惕的人,上次还趁机占了備中东南部的都宇、生坂两郡呢……如果我们能够重创宇喜多家,毛利辉元想必会乐观其成吧?”

    “也就是说,您认为毛利家不一定会答应宇喜多直家的求援,”宫田光次作为小字辈,虽然同样得以列席会议,却对秀景和蜂须贺正胜保持着很大程度的尊重。但是,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他也不会含糊:“可是,宇喜多家毕竟是盟友,若是置之不理,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備中的三村家,同样也是盟友啊!”秀景笑道。

    确实,作为像织田家、毛利家这样霸主级大名的盟友,那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最后的结果,要么是降服,要么就是灭亡。织田家身边的浅井家和德川家,毛利家身边的河野家和三村家,都是现成的例子。从前年延续到去年的備中兵乱,我估计就是毛利家的阴谋。当初在英主三村家亲统治備中时,他们自然不好有什么动作;可是,看到三村元亲以两万军势征讨宇喜多直家、结果却被直家的五千人打败后,他们肯定就有了吞并的心思。不然的话,以小早川隆景的外交智慧,怎么会做出接纳三村家的死敌、从而逼反三村家的事情来?而且,他们讨伐三村家的那八万军势,也实在集结得太快和太巧了一些。

    “这样的情况,宇喜多直家应该也能想到才是,”蜂须贺正胜若有所思,“那么,他说不定会选择前往上月城,和自家的军势汇合。”

    “就先到这里吧!”我有点无奈的结束了军议,“在得到更多的情报之前,确实不好作出下一步的判断,自然就无从谈起如何应对的事情……诸位就先回去休息好了。”

    ……,……蜂须贺景胜和坪内利定的捷报不断传来,冈山城东面上道郡的乙子城、沼城先后被攻克,甚至连宇喜多三老之一、长船城主长船贞亲的长船城都落城了,顺利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不过,长船城与其说是被攻下的,倒不如说是主动让出来的,具体的情形,就和儿岛郡的常山城差不多,而长船贞亲一门同样不知去向。

    思考了一番后,我率本阵离开常山城,前往沼城驻扎。这座城又名備前龟山城,比常山城更加坚固,原本是備前大豪族中山信正的居城。中山信正是宇喜多直家第一任岳父,后来被宇喜多直家谋杀,附近的领地也就被直家笑纳了,所以和冈山城附近比起来,宇喜多直家在这里的统治基础要薄弱一些。同时,这里离上月城更近,也就更加逼近宇喜多家的那一万军势,无论是侦查他们的动态,还是作好接战准备,都比在常山城方便得多。

    另外,我还派香西家军势和他们的盐饱水军前往南面的乙子城,守住这个儿岛湾入口处的重要据点,准备迎接第二批出征军势。

    井伊宣直的情报也在不断的传来。他在冈山城附近捉获了好几名使番,都是来向冈山城报急的,随后又被冈山城方面打发着前往備中高松城。其中有先前乙子城、沼城、长船城的人,也有更东面邑久郡几座小城的人。这些城池的守将,似乎是看见上道郡诸城先后被攻落,所以都害怕我继续东进……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虽然使番都被转派往西面的備中高松城,宇喜多直家本人却是逃往了东面的上月城方向,中途还曾经在长船城短暂驻留。这是宣直在长船城附近得到的确切情报。而正是在宇喜多直家离开长船城后,长船贞亲放弃了城池,亲自前往備中高松城去拜见毛利辉元。

    “是这样啊!”我听到这个情报,看着东面的一连串城池,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猜测。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命令秀景带领淡路备和东讃岐生驹、寒川两家的三千军势,向西面津高郡的虎仓城发动试探进攻。这座城是宇喜多直家妹夫伊贺久隆的居城,是備前国西部防守備中、美作两国入侵的最重要据点。在原本的历史上,宇喜多直家投向羽良秀吉之后,这座城挡住了毛利家一万五千人的讨伐军,而在次年宇喜多直家去世前,他特地将实力极强的伊贺久隆谋杀,由亲信的长船贞亲接任虎仓城主。

    秀景奉命前往,试探之下,发现虎仓城果然抵抗得极为坚决,和东部诸城的态度完全不同。这个情报,让我彻底明白了宇喜多直家的打算。他是在故意放弃东部诸城,让出前往上月城的通道,方便我东向进军,威胁毛利家的上月城攻略。同时,他让沿途的诸城不断前往備中高松城告急,以此向毛利辉元施加压力,迫使他向備前派出援军阻击我方。而他本人,就自个留在上月城,看着我和毛利家在備前死掐一番。

    我甚至可以猜到,长船贞亲到了毛利辉元面前,大概会是怎么一番说辞:“吉良军总数高达四万五千人,吉良金吾又是独力平定了整个四国的名将,这样的对手,实在不是敝家主可以应付的,只好弃城前往上月城三原殿下(小早川隆景)军前效命了……如今吉良家势如破竹,恐怕很快就会打到上月城附近,即使是三原殿下,应付起来也不容易吧!所以,恳请典厩公迅速出阵,从背后拖住吉良家军势,否则的话,耽误了上月城的攻略,敝家主将万分惭愧啊……”

    这是典型的驱虎吞狼之策,偏偏毛利辉元还不得不从,否则我真会推进到上月城下,让他攻克上月城、覆灭尼子残党的计划泡汤。而宇喜多直家自己,表面上向毛利家表明了忠心,实际上却是外握一万军势,内有冈山、虎仓两城的严密防守,可以有效守住自家的備前国。毕竟毛利家不可能越过西備前的宇喜多家本部领地进行備前攻略,而我作为跨海而来的外来户,即使暂时占据东備前的部分领地,面对毛利家的大军威胁和宇喜多家的反攻,也将不得不退往四国。

    果然不愧是和尼子经久、毛利元就齐名的谋将……想通了这件事,我立刻召来了几名亲卫:“马上向秀景大人、井伊直虎、蜂须贺景胜传令,让他们迅速回军,前来沼城和主力汇合!另外,让盐饱水军派人送两个人前往四国,传令让土佐、阿波、伊予三国的诸位尽快完成集结,然后进驻儿岛湾边的乙子城!”

    “是。”众亲卫纷纷领命而出。

    就在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情报,毛利辉元亲自率军从備中高松城出阵了。他留下三千军势守备城池,率领其余的三万五千人进入備前国,在长船贞亲的建议下攻入了儿岛郡的常山城。

    好在我事先已经传下命令,让留守的香川信景之弟观音寺景全率所部千人撤出,避免了被毛利家齑灭之厄。

    不久,土佐国的周景,阿波国的细川真之,伊予的蒲生赋秀、蜂屋赖隆等人全军而来,在乙子城驻下,和我的本阵一万五千人呈犄角之势,互相呼应着对付毛利家。而毛利家的援军也来了,是由穗井田元清、清水宗治召集的一万两千備中国人众,他们和毛利辉元的本部汇合,同样在常山城附近扎下营寨。

    就这样,備前国一下子汇集了毛利家和我方的九万军势。敌我两方,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毛利辉元认为我想解上月城之围,因此满心要在这里拖住我的步伐;我则有信长的命令,在逼得上月城的宇喜多军回撤之前,也不可能私自撤军。而作为備前领主的宇喜多直家,反而率领着本部的一万军势,在远方的上月城下作壁上观。我甚至能够想象,他正密切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形,眼中很可能还带着些得意和戏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毛利辉元,都被宇喜多直家摆了一道。这样一想,实在是无法让人甘心。可是,事已如此,即使是为了各自的尊严,或者为了覆灭能岛水军、消灭伊予河野家的那番旧怨,也不得不努力的相互较量一番。

    这是堂堂之阵,双方按照礼仪,互相送去了战书。之后,两军分别进入阵地,隔着汇入儿岛湖的足守川、汇入儿岛湾的旭川相对。我方在旭川之东,毛利家在足守川之西,旭川的上游七公里处,是宇喜多直家的冈山城,南面是隔开儿岛郡东部与上道郡的儿岛湾,而夹在旭川、足守川和儿岛湾之间的这片土地,显然将成为此战的主要战场。

    毛利家派出的先手,是归降不久的清水宗治所部五千人。正阵战和攻城战中,以新降服军势打头阵,作为试探或者炮灰,这是战国时代的惯例,因此蜂须贺正胜提出建议,出动中伊予蜂屋赖隆配下、以大野直昌、直之兄弟为首的诸豪族四千人相抗。但是这个建议被我否决,按照我的考虑,第一次带他们出阵,不是为了付出伤亡,而是享受胜利、荣誉和奖赏,如此才能让他们归心。

    结果我派出的,是蟹江备、三重备和井伊备共三千五百人,他们组成的先手,拥有五百骑兵、六百铁炮、六个长枪番一千八百人,以及由得力武士及侍从组成的两百直属游骑,外加四百辅役兵。

    两军各自渡河,向阵地中央进发,然后隔着大约两百米列下阵势。我方以铁炮队在前列成三段,依托竹束盾牌列于阵前;长枪兵居后依次排列,两翼分别以一个两百五十人的骑兵队遮护,直属游骑护卫着阵后的中枢;辅役兵在以竹束扎好盾牌之后,和直属游骑一块,同样留在后阵护卫。

    和我方的严整阵容相比,对面的清水宗治部显得杂乱得多,由各家豪族组成的十来个人数不等的小备队,以不太规范的鱼鳞之阵排列,护卫着作为本阵的清水宗治。一番忙乱之后,从居于阵前的一个备队中驰出一人,在阵前耀武扬威了一番,应该是向我方搦战的意思。很快,我方阵中也驰出一人,看盔甲和长枪式样,是我的前任近侍宫田光次。

    “对面的人怕是不保了。”我笑着和蜂须贺正胜说道。宫田光次从小力量惊人,又时常在养宜馆的柳生道场练习,武力和武技都非常出众。虽然因为长期担任近侍,并没有多大的武名,实际上却是我部下中排名极前的高手。

    果然,两方交手没几下,宫田光次扭身让过对方的攻击,忽然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向对方刺去,对方竭力以长枪格挡,却被宫田光次强行压过,一枪自左肋贯入胸腔,显然是不能活了。随后宫田光次收回长枪,带出一大蓬鲜血的同时,猛力用枪杆将对方抽落马下。在一片欢呼声中,他利落的翻身下马,以太刀取下对方的首级,挑在长枪之上骑马返回阵中。迎接他凯旋的,是我方两三千人的又一阵同声欢呼,声音之大,隔着近千米都能听得非常分明。

    清水宗治见势不妙,当即在本阵吹响所有法螺,抢先发动了攻击。很快的,我方的铁炮开始轮流发射,而每轮射击过后,总会带走十几条姓命,也让对面的阵型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几个备队的长枪线,原本处于大致平行的位置,却渐渐的变得参差不齐,如同野狗的满嘴狗牙一般。

    接下来,铁炮队沿预先留出的通道退入阵中,然后就轮到长枪阵发挥了。他们整整齐齐的向前推进,极为坚决的将毛利方长枪队顶了回去,压迫着对方不断后退,同时也收割着敌人的姓命。面对这样的攻击,毛利方渐渐支持不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某个备队先行退出战团溃逃,然后像瘟疫一般传染到其余各个备队,最终演变成前阵整条长枪线的总崩。

    见到有便宜可占,原本缓缓行进、继续护卫两翼的井伊备骑兵,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从两边冲向溃逃中的毛利军,以马战野太刀收割对方的首级。同时,蜂须贺景胜等人也放出身边的直属游骑,只留两个长枪番队和四百辅役兵护卫,让那些武士放手获取战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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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备前鏖兵(下)

    “这第一阵,是顺利的拿下来了……看看光次讨取的是哪一位吧!”我笑着说道,目光望向由远而近的使番。他是前来报告一骑讨战绩的,背上背着两面白旗,一面写着宫田光次的名字,另一面写着敌将报上的姓名。两面旗帜在风中招展着,让沿途的所有武士和足轻都看得非常清楚。

    “敌将是中岛元行。”佐竹能若丸眼尖,最先看到了旗上的字。

    “倒是一位不错的年轻武士。”我叹道。中岛元行是清水宗治的女婿,也是历史上宗治切腹之后,清水家嫡子清水源三郎的后见役。

    “以本阵的精锐备队,对付敌方的新附豪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至于光次那小子,讨取谁都不奇怪。”蜂须贺正胜说,似乎是觉得牛刀用来杀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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