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斜了他一眼,道:“行了,不用再暗示了,等教中事务皆有章可循后,我请她去藏贤谷专为你诵经就是了,这点眉眼我还是有的。”

    贺然哑然而笑道:“可真是个妒妻,我不过是随口感叹而已,哪有这个意思了。”

    竹音眼中清光一闪,紧走几步上了车,贺然头刚伸进去,耳朵就被拧住了,只听竹音低声呵斥道:“我怎么就是妒妻了,你今天给我说个明白。”

    浓情密爱的夫妻总是能找到无尽的嬉笑借口,车厢中的情景真能羡煞天下痴男怨女,

    车行至原司造旧址,贺然命停车止步,夫妻二人走了进去,司造衙署占地颇广,屋宇众多,改为工部后,官员被大幅削减,已迁往更靠近王宫的一处院落了,这里随之空闲下來,

    夫妻二人边巡视边指点,几个僚属不时在图中按他们所讲加以标画,

    未过几天,这所府衙就开始进行改造,巍峨的院墙被开通了数处大门,有好事者进去查看,只见府院中间的房舍被拆除了不少,打听得知,此处将营建成一处大花园,供民众休憩游赏,四周屋舍作公示所用,再问公示何物,则工头亦不知了,

    随着工程的进展,许多屋舍里都竖起來一人多高的木墙,至此已不许闲人随意入内了,这下民众更好奇了,议论的人也越來越多,

    这一日工程终于告竣,锣鼓声中,看热闹的百姓把正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辰时刚过,只见军师率领兵部众官员说笑而來,他们进去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來了,军师对守门军卒吩咐了几句,正门随即大敞四开,见到军师对大家招手,百姓们兴致冲冲的涌进了园子,

    中央花园已修整一新,亭台皆备,只因时令不对,所以尚未种植花草,周边的屋舍许多都挂着匾额,上面写着各衙署的名号,余者都关闭着,只有悬挂“兵部”那一间是敞着门的,先跑进去的人已经看到,数道竖着的大木板上已经贴满了一张张的各色纸张,最先一张題额就是逍遥公护**师,接着的是兵部尚书,细看上面的内容,格式尽皆相同,依次是田产几何、房产间数、家奴数目、钱财数目等等,所列各项极为详细,房产坐落、田产位置、奴婢姓名等皆罗列的极其清晰,百姓们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是要作什么,

    此时有守园官员喊道:“都别问我了,一个个的解说太麻烦了,可先到大堂去看看,那里有许多告示,看完你们就明白了,这是朝廷对新政的进一步推展,让大家监督官员以促其廉洁。”

    屋外的人听罢一窝蜂般的朝大堂涌去,屋内的人则细细观看着张贴上的内容,不时发出啧啧之声,前一段朝廷限制官员财产的事他们是知道的,可此时仍不免惊诧于这些官员财产之微薄,这对他们先前固有的观念冲击太大了,

    不知是谁慨叹道:“这要是真的,谁还愿为官啊,五品之官家里才十个奴仆,起五更爬半夜的辛劳且不说,出了差错还得受严惩。”

    有人讥笑道:“是真的才怪,给我们看的而已。”

    门口的守卫官员听到了这句话,不满的斥责道:“谁说的,你不信别人难道连军师大人也信不过吗,此事是军师亲自主持的,哪个不要命的官员敢有所欺瞒,既然敢公示出來就不怕大家去查,谁要是有确凿证据,尽管到监察司去举报,查实了有重奖,你们沒看大堂的告示就不要乱讲。”

    一提军师,立刻有人附和道:“说的是,不信军师还能信谁,这个我信,我所知道的官员如今确实都很简朴,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更有人言道:“如果我有才能,这样的清贫官我巴不得去做,惩恶扬善造福百姓,这样的官当得痛快,只要把心放正就不怕受惩治。”

    有与之相熟的人起哄道:“五郎,你要真想当官,下次选官时我把票投给你。”

    那五郎哈哈笑道:“我大字都识不得一箩筐,有心无力啊。”

    立即有人接茬起哄道:“不认字你还挤在这里看什么,赶快去卖你的菜是正经。”

    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此时外面有人喊道:“吏部的诸位大人來了。”许多人闻言开始从屋里往外挤,今天是有大热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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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万年基石(上)

    这一日,监察司司主寇维正在审阅公文,侍卫入内禀报,军师派人來请,

    寇维微感诧异,急忙起身赴约,一路上心里不住揣测军师召自己有何事,进了军师府,贺然早早的降阶相迎了,略事寒暄,贺然携手把他引入了偏堂,

    堂内只主席几案上设了茶酒,红泥小炉烹酒正香,贺然坐下后,指了指几案前的坐席,道:“今日请大人來是私唔,只叙宾客之礼,咱们共案而坐吧。”

    寇维拱手道:“谢军师,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欣然入席,经过这一段的接触,他以熟知了军师的性情,比之先前相对,随意了许多,

    贺然提勺欲给他满酒,寇维忙拦阻道:“尚是奉公时刻,虽不在公衙,这酒也是万万不敢饮的,请军师见谅。”

    贺然看了看滴漏,笑道:“还差半个时辰,那就先饮茶,论起奉公守律,我真当以大人为楷范,哈哈哈,我这酒可也沒入口,大人不能以此弹劾哦。”

    寇维莞尔道:“军师说笑了。”

    贺然执壶为他斟了茶,道:“请。”

    寇维谢过,饮了一口,随即问道:“不知军师见召,有何垂询。”

    贺然把酒池从炉火上移下,指着道:“特备美酒,以贺大人升迁之喜。”

    寇维愣了一下,道:“下官升迁未久,岂能转眼又升,军师莫非是在相戏。”

    贺然含笑道:“大人当职要任,合该官运亨通,这运道着实羡煞旁人啊。”

    “如此说來大人不是与下官相戏,不知……”寇维皱起了眉头,迟疑的沒敢再问下去,

    贺然道:“我虽常与同僚相戏,可独不敢与大人妄语,大人该知为何吧。”

    寇维肃然道:“下官司弹劾稽查之职,不容神情缓怠,神怠则无以示所职之威严,军师不与相戏正是心存此虑。”

    贺然欣慰的点点头,道:“大人能知我心就好,恭喜大人,明日入宫加封后,你就是一品大司律了。”

    “一品。”寇维惊得难以合拢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如今朝堂一品官员不过才三个,一个是面前的这位逍遥公护**师,一位是太宰,另一个就是大将军了,连主理朝政的中书令也才只是二品,六部尚书皆三品,之前他的监察司是与六部同级的,如此一來就是连升数级了,

    贺然点头道:“一品。”

    半晌寇维才道:“这……这不合新定的升迁规制啊。”

    贺然道:“是不合升迁规制,所以你的这次升迁是大王钦裁的,事急从宜,就不循升迁律条了。”

    寇维心里明白,能让无心政务的大王亲做擢拔官员之举,必定是军师从中使力,他沒有立即起身谢恩,因为他知道军师不是示恩求惠之人,那么他召自己來肯定是另有意图了,想到此处,他敛住心神,问道:“如今民安政平,不知军师所言‘事急’是何所指。”

    贺然微微一笑,道:“新政大异于以往之政,其善若甘霖,可这水要是暴然而下也可成祸,现在筑堤防洪已亟不可待。”

    寇维略带轻松道:“军师是过虑了吧,下官掌监察,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未有哪朝官员如当今之清廉,这并非是下官欲表本司之功,实情确是如此。”

    贺然摆手道:“我并非是怪责你们监察不力,当前局势确实不错,可这是严刑厉法震慑出來的,一些官员内心并非真的服气,新政也有许多不严密之处,百姓初得大惠,即便偶遇不公也不会太多计较,可时日久了就不一样了,人嘛,总是得一望二的,现今状况是堰塞湖中的水在慢慢积聚,如不能及早疏通,不知何时就会酿出大祸。”

    “不至如此吧,下官……还是觉得军师过虑了,从下官职守來看,有些律条是有值得商榷之处,正想着斟酌之后提请朝议呢,要说有悬湖之险……”他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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